夫人在上,将军在下-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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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给攀咬进去,恐怕也有些不妥。
心中转过这些念头,聂修齐刚想开口,便听得院中传来一阵喧闹声。
“林博远你这个伪君子,还我儿命来!还我儿命来!”
听到兵部尚书俞瑞的咆哮声,林博远只觉得脑仁儿涨的生疼,还没走出正堂,便见着高大威武的俞瑞直接冲入堂中,刚毅的面容之上带着狰狞,等瞧见了俞长泽的尸身之后,突然悲声哭泣。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眼下俞瑞白发人送黑发人,死的又是唯一的独子,即使俞长泽是个人嫌狗憎的混账东西,在俞瑞心中也是顶好的,又怎么会不痛心?
猛然扑倒在俞长泽的尸身前,俞瑞抬手死死揪住俞长泽的襟口,看见儿子衣衫不整,怒声质问道:
“我儿到底是怎么死的?林博远,你若是不想让两府交恶,便如实告知于我!”
因其中有林子佩的缘故,林博远也羞于开口,倒是一旁的林博成皱了皱眉,将事情娓娓道来。
清楚了俞长泽的死因,俞瑞恨不得直接杀了林子佩那个贱蹄子,若非她不守妇道,勾引了长泽,又怎会引得长泽暴毙而亡?
将俞瑞眼底的杀意收入眼底,聂修齐突然开口道:
“俞公子的死因有些蹊跷,莫不如请仵作上门,好生查验一番。”
听了聂修齐提点,俞瑞不止没有道谢,反而阴}地瞪视着聂修齐,冷声开口道:
“怀化大将军,我儿本就是英年早逝,眼下你竟然还像让他死无全尸,当真好狠辣的心肠!”
大虞朝极为重视入土为安,若是死者尸身不全的话,也就无法再转世投胎了。因此种说法,就连宫中伺候的太监在临死之前,也会拿出极为可观的私房,将自己的孽根给赎回来,一同葬在棺材里。
若是那根宝贝没了,恐怕太监连死都不会瞑目。管中窥豹,由此也能看出大虞朝之人对尸身的看重。
先前聂修齐开口只是出于一番好意罢了,见着俞瑞不识好人心,聂修齐也没动怒,摇了摇头,昂首阔步地走出了正堂之中,留下焦头烂额的林氏兄弟二人。
离开正堂后,林博远便往偏厅赶去,之于晋阳侯府这等腌臜的地界儿,他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林子佩本就是凝眉的嫡亲姐姐,眼下不守妇道,若是被林氏族老抓住,恐怕也免不了一个浸猪笼的下场。聂修齐对林子佩的死活并不在意,但万一牵连了凝眉,便有些不妙了。
此刻林凝眉坐在偏厅之中,见着失魂落魄跌坐在地上的林子佩,眉眼中划过一丝隐晦的快慰。
前世里她被人活活糟践而死,晋阳侯府这些人亦是高高在上,将她看做蝼蚁。眼下林子佩自己也尝过了蝼蚁的滋味儿,想必她亦是会悔不当初吧?
老太太气的面色惨白,但仍是强撑着一口气,开口问:
“林子佩,俞长泽到底是怎么死的?你快说啊!”
闻言,林子佩抬眼,眸中一片空洞,木愣愣地说道:“他是缩阳而死的,与我无关,与我无关啊!”
豆大的泪珠儿顺着苍白如纸的面颊话落,林子佩神情之中也蕴着几分狰狞。平心而论,林子佩并非是个傻子,也清楚今日之事若是不能善了,她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心中慌乱之下,林子佩跪着往前爬,两手死死地攥住老太太的袍脚,含泪哀求道:
“祖母,您救救我!救救我!子佩不想死!”
“住口!”老太太怒斥一声,一脚便踹在了林子佩的心窝处,只将她踢了个仰倒。
俞氏见此情景,自然有些心疼女儿,偏偏心中慌乱,又没了主意,只能抱着林子佩不住地掉眼泪。土肠肝弟。
一听俞长泽死于缩阳,坐在老太太下手的张氏心中更是厌恶。眼下早就入了秋,天气寒凉,若是房事受寒的话,便会导致男子缩阳,严重时甚至会直接要了人命。
林子佩与俞长泽躲在假山之中欢好,本是为了掩人耳目,但却致使俞长泽暴毙,这等污秽之事怕是再也遮掩不住了。
想到此处,张氏心中极为忧虑,因为林子佩,晋阳侯府的名声恐怕便保不住了,等到日后中贺议亲之时,万一女方家中挑理儿,该如何是好?
抬手死死抠住掌心,张氏心中对林子佩也升起了几分恼恨,恨不得她也跟着暴毙,反倒干净许多。
将众人截然不同的神情收入眼底,林凝眉心下不由划过一丝讽笑。
俞长泽缩阳不假,但却没有要了他的性命。真正让俞长泽直接殒命的,还是那根被安放在玉质腰带中的那根银针。
银针本无毒,但若是刺入了水分穴之后,就成了催命符,谁也躲不过,俞长泽也不会例外。
第73章 请家法()
宋慈所著的《洗冤集录》曾有记载,在水分穴处连刺三下,便能让人致死,且死者头顶囟门骨中心的部位会显露赤色的血晕伤痕。
林凝眉因职业缘故,所以对洗冤集录反复研究过数次,这才选了针刺水分穴的法子送俞长泽上路。毕竟细如毛发的银针刺入位于脐下三寸的水分穴。只会留下一个红点儿,若是不仔细看的话,也发觉不了异常之处。
银针如今留在俞长泽体内,他本身又是缩阳而死,如此不体面的死法,俞瑞又怎会请仵作来验尸?何况俞长泽卤门骨的位置正好被发髻给遮盖住,只要不剃发,事情就不会曝露出来。
林子佩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面色苍白如纸,窈窕有致的身子也微微颤抖着彷如雨打芭蕉一般,甚是可怜。
但此刻呆在偏厅之中的众位主子,却没有一个人怜悯林子佩。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若非林子佩与俞长泽在假山之内欢好,又怎会致使俞长泽缩阳而死?
“林子佩,你还要不要脸面?咱们晋阳侯府可曾亏待了你,为何非要跟俞长泽牵扯不清?你让侯府该如何跟严家交代?”
虽说严泽只是五品的御史中丞罢了。但严家也是大族,林子佩是严府的长媳,眼下犯了七出之一,想要保住这条性命,当真是难上加难!
林子佩面色仓皇,冲着老太太不住磕着头,哀求道:
“祖母,您救救孙女儿吧,孙女儿也是鬼迷了心窍,被俞长泽那混账哄骗了。迫于无奈之下,才与他苟合,孙女儿着实是没有法子!”
看林子佩这幅滚刀肉的模样,林凝眉心中嗤笑一声,也清楚她是狗急跳墙,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想要将罪过都推到俞长泽身上,毕竟死人口不能言,又如何反驳呢?
只可惜在座的都是人精,又怎会相信林子佩的谎话?
老太太恶狠狠地瞪着林子佩,想要将这贱蹄子给径直打杀了,偏偏又不能动手,毕竟林子佩的贱命还有些用处,否则晋阳侯府若真与严家以及俞家交恶,在朝堂上的处境怕也有些不妙了。
俞氏一手搂住林子佩的肩头,眼中含泪,望着林清漪。急声开口道:
“漪姐儿,你大姐姐并非刻意做出这等事情,你快跟祖母解释解释!”
俞氏也是病急乱投医,希望老太太能看在林清漪的面子上,饶过林子佩。只可惜俞氏并不清楚,老太太对林清漪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女儿厌烦的很,碍于骨肉亲情,这才没将人赶出府去。
听了俞氏的话,老太太阴}地看着穿了一身儿绯色衣裳的林清漪,哑声开口问:
“漪姐儿可是要为林子佩求情?”
穷则独善其身,林清漪本身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即便与林子佩是嫡亲的姐妹。但却并无什么血脉亲情。
面上露出一丝惶恐,林清漪猛然摇头,尖声道:“大姐姐做错了事。理当受罚,清漪又怎能为大姐姐求情?”
“漪姐儿!子佩是你的亲姐姐!”
俞氏尖声叫道,面上带着极为明显的震惊与失望。
余光扫见俞氏的神情,林清漪心思电转,知道自己这样开口恐怕也会落得一个冷血无情的名声,她顿了顿,秀丽的脸上显出一丝毅然,接着说:
“祖母,不过就算大姐姐应当受罚,但她依旧是清漪的姐姐,是咱们晋阳侯府的主子,莫不如就让清漪代替大姐姐受罚,如此可好?”
林凝眉挑了挑眉,心中也不得不承认林清漪这一番话说的漂亮,她只要吃一点皮肉之苦,就能得着俞氏的愧疚以及老太太的喜爱,还真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看来吃了亏之后,林清漪果真学聪明了。只有这样进到五皇子府中,才不会让人收拾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低垂眉眼,林凝眉作壁上观,反正她现在已经是骠骑大将军府的媳妇了,也不好掺和进晋阳侯府的家事之中,省的平白惹得一身骚。
老太太深吸一口气,直接冲着于嬷嬷吩咐一句:
“请家法吧。”
于嬷嬷一愣,站在原地不动,配上那张红肿不堪的面颊,着实有些可笑。
老太太拧眉,心气儿不顺,声音尖利不少:“还不快着些,难不成你打算让老身亲自去请家法?”
所谓家法,就是一根拇指粗细的藤鞭。这藤鞭制法简单,但抽在人身上,就会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痕,即使涂了伤药,仍疼的让人难以动弹。即使身子骨儿结实的,吃下十鞭子,恐怕也会生生疼晕过去。
林子佩乃是侯府贵女,自打出身起就被人娇宠着,又哪里受过半点儿苦头?唯一让她心气儿不顺的,就是严泽在成婚一年之内纳了两房美妾,一个叫云霓,一个叫素月。
也正是因为云霓素月二人,林子佩才会心生愤怨,最后与俞长泽生出苟且之事来。
平心而论,严泽对待林子佩也是不差了,极为敬重,每月宿在云霓素月院里也只有几日,若非林子佩肚子不争气,严老夫人也不会让严泽纳妾。
说到底,倒是严泽最是无辜,他原本无意纳妾,碍于孝道,却不能违拗了母亲的意思。只能纳回美妾,加倍体贴林子佩,只可惜林子佩不清楚夫君的难处,反倒在外寻了乐子,当真荒唐的很。土肠他号。
看见老太太动怒,于嬷嬷心中一紧,自然不敢耽搁,赶忙去取了藤条出来,放在老太太面前。
老太太颤巍巍地起身,手中握着藤鞭走到了林子佩面前,也不顾护女心切的俞氏,狠狠就是一鞭子!
“啊!”
林子佩惨叫出声,哭的倒是更为厉害,不过老太太也是个心狠的,一连又是几鞭子抽下去,让林子佩与俞氏连叫唤的力气都没了,只能瘫软在地上,时不时抽动一下,证明还是个活物儿。
瞧见老太太如此老当益壮,林凝眉也是兴致勃勃,凤目紧盯着林子佩背后溢出的血痕,心下不由摇头。
老太太对林子佩还是有些怜悯的,否则要是等林博远亲自动用家法,说不准都会将林子佩生生打残废了。眼下林子佩重伤,即使林博远再是动怒,却也不好动手了。
正在此刻,聂修齐站在门口,冲着偏厅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
“老夫人,如今时候不早,惟谨来请凝眉回府。”
听到聂修齐低沉的声音,老太太手上的动作一顿,无论如何也不希望被新姑爷看了笑话,否则她这做长辈的脸面该往何处放?
咬了咬牙,老太太回道:“惟谨稍待片刻,眉姐儿这就出去了。”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