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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宠宦-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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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他们活该作死,宋辚一心向着阮云卿,有人说他的坏话,那简直跟当面骂他一样。倪瑞等人不知就里,红鸾一来,他们都只当宋辚已经厌弃了阮云卿,这宫里再没了给他撑腰作主的人。他们几回在宋辚面前进谗言,谁料宋辚压根不听,反而对倪瑞几人心生反感,出言呵斥,让他们少生事端,安心当差。

    倪瑞等人从没挨过骂,让宋辚一顿呵斥,老脸上登时挂不住了。几个人气得暴跳如雷,一肚子火气全都算到阮云卿头上,他们整日谋划,就等着找准机会,好好和阮云卿算一笔总帐。

    今日绿槐过来传话,倪瑞就把绿槐好一顿臭骂,绿槐满腔委屈,却不敢还口,出了倪瑞住的院子,还听他在背后骂个不休。

    待绿槐走了,倪瑞就去找钱福,孙寿等人,商量要如何整治阮云卿。今日机会大好,他们要当着满宫奴才的面,好好杀杀阮云卿的锐气,让这些见风使舵的奴才们都睁眼看看,这宫里到底是谁当家作主。

    他们八个都是从太后宫里过来的,多年来串通一气,早将端华宫看作了自家的后院。他们联合一处,把持着端华宫的大小事务,上至采买东西,下至内侍们的升迁等事,这么多年来全都由他们一手操控,这其中的油水自是不必人说。

    这八人早就捞得红了眼,那眼里除了银子,早把什么都忘了。阮云卿一来,就将宫中事务接手过去,倪瑞等人从前那些暗中捞钱的买卖,也全都让阮云卿断了财路,他们八人怎能不怀恨在心,想方设法地候机报复。

    几个人一听倪瑞的计策,全都连声附和,拍案称好。商议一气,故意一拖再拖,原定在巳时点卯,他们却一直拖到午正时分,才摇摇晃晃的迈着四方步往正堂去。

    天井里鸦雀无声,众人等了足有一个时辰,烈日当空,六月天气,人人都晒得头晕眼花,心中不住乱骂,骂倪瑞害人不浅。

    阮云卿独自站在台阶之上,汗水打湿了两鬓,他腰背笔直,站在高台之上,眼望台下,目光清冷。

    阮云卿不怒自威,众人谁也不敢报怨,都规规矩矩地站在当地,等着倪瑞等人过来。

    墨竹满头是汗,拿帕子抹了抹脸,走到阮云卿身边,悄声说道:“我再派人去叫罢,这样干等着,他们怕是不会来的。”

    阮云卿冷冷说道:“不必。”

    墨竹瞧他一眼,不由叹了口气,她要不是怕太子心疼,也不会管这闲事。宋辚对她千叮万嘱,嘱咐墨竹一定要好好看着阮云卿,别让他太过操劳。原以为阮云卿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年长几岁,怎么也能震得住他。没想到这孩子不只脾气倔,如今这气势也足了,刚刚那一句话,愣是把墨竹也吓得不敢辩驳,乖乖退到台下。

    绿槐凑上前来,问墨竹怎么样了。墨竹摇了摇头,恨道:“这倪瑞也太可恨了,他们几个仗着是太后派过来的亲随,这么多年来作威作福,仗势欺人,私底下捞了那么多好处,他们还不知足。太子念在太后的面上,不肯追究,已经是给了他们天大的脸了,谁想这些人非但不念太子的恩典,反而还越发张狂得意起来!也难怪云卿生气,连我也气得不行。”

    绿槐也跟着摇头,他叹道:“倪瑞向来鼻孔朝天,哪会服一个小娃的管束,他不来倒好,若是来了,云卿也铁定斗不过他们。”

    墨竹怕阮云卿听见,一巴掌拍在绿槐后的脑勺上,怒道:“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话嘛,怎么总是拆台?”

    绿槐满心委屈,撇嘴叫道:“我说实话还不成啊?你睁眼瞧瞧,云卿还没个凳子高呢,怎么斗得过倪瑞他们八个?不说别的,就是倪瑞那个不要脸的劲头,云卿就一准不是对手!”

    墨竹哭笑不得,心里也不免忧心起来,绿槐的话虽糙些,可却不无道理,阮云卿到底还小,他阅历尚浅,脸皮也薄,一想到他要和那八个老奸巨猾的人对峙,墨竹的心就禁不住提了起来。

    又等了一时,夹道里才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众人往夹道处看去,不由全都吃了一惊。

    只见倪瑞和钱福等人喝得东倒西歪,满身酒气,几人衣衫不整,身上的袍子也没系紧,裂着大襟,歪歪斜斜地往正堂前走来。

    倪瑞嘴里骂骂咧咧,来到天井正中,扫了高台上一眼,就指着阮云卿的鼻子骂道:“大天暑日,不在屋子里歇着,叫爷爷们来做甚?”

第93章 找茬儿() 
满院的人都惊得愣在当场,这几个人,也太放肆了。

    这才午正时分,大太阳还亮着呢,这几个就喝得这副东倒西歪的样子,且不说身为奴才,在禁宫中喝得烂醉,该当何罪。就只说今日,阮云卿明明已让绿槐传下话去,让所有宫人来正堂前待命,他们却还是喝得烂醉如泥,才这样慢条斯理的晃了过来,这岂不是明摆着不把阮云卿放在眼里,要当众打他的脸么?

    也不知他们喝了多少,隔了老远,都能闻见几人身上的酒臭气。倪瑞裂着大襟,手里拎着个青瓷酒壶,他脚下不稳,走三步退一步,晃晃悠悠地迈进了正堂。

    倪瑞一语未了,钱福就跟着吆喝:“可不是么,天气这般暑热,不在屋中吃酒,谁有工夫听你个毛娃子胡说八道!你们说是不是?”

    钱福又招呼身后众人,孙寿等人也跟着帮腔,一时之间,安静院落只听见他们几人的呼喝之声。

    几人说罢便狂笑不止,他们指着高台之上的阮云卿,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接下气。

    阮云卿静静看着台下,待几人的笑声住了,这才向台下说道:“人来齐了,咱们就说正事罢。”

    众人闻言,全都敛气凝神,看向高台之上,等着阮云卿说话。

    倪瑞朝钱福使个眼色,钱福登时会意,拉了孙寿,几步越过人群,盘腿往高台上一坐,大咧咧地划起拳来。

    他们俩你来我往,叫得热闹,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院子,又被两人闹得鸡飞狗跳,他们随身就带着酒坛、酒盏,这一坐下,就破开泥封,倒起酒来。二人推杯换盏,其余几人也纷纷凑上前来,围在二人周围,与他俩闹做一团。

    倪瑞捏着酒壶,咂了口酒,见满院宫人都被眼前情景唬住,张口结舌,却无一人再敢言语。

    倪瑞颇有些得意,他撇了撇嘴,一脸冷笑地看着阮云卿,心中狠道:“他今日就要看看,他们这一闹,阮云卿要如何收场。”

    满院的内侍、宫女都惊得目瞪口呆,众人直盯着阮云卿瞧,想看看他如何行事。

    阮云卿也未动怒,他喊过绿槐,交给他一张单子,让他不必理会倪瑞等人,照着这单子上的写的东西,高声念给其他宫人们听。

    绿槐瞧了瞧底下,心里直打怵,他们这些小太监们,让倪瑞等人欺压多年,早就吓破了胆子,平日里见了,真是连大气都不敢出的,如今倪瑞他们在底下不住吆喝,划拳吃酒,闹了个不亦乐乎,这院子都让他们吵得不能待了,阮云卿却要他当着众人,喝断倪瑞,念这份单子,也未免太高看他了。

    绿槐腿肚子都有些哆嗦,墨竹拧了他一把,让他快去。绿槐疼得哎哟一声,却还是哆里哆嗦的站在台阶上,半步都不敢动弹。

    墨竹气得乱骂,无奈绿槐就是不敢。两人挤眉弄眼地争执了半天,阮云卿一眼看见,不由问道:“怎么了?为何还不念?”

    绿槐垂了头,一声也不言语。墨竹跺了跺脚,悄悄上前,趴在阮云卿耳边,耳语道:“还是我去吧。绿槐他胆小,震不住倪瑞等人。我从小跟着太子,与倪瑞他们一样,都是从太后宫里过来的,他们再怎么犯混,也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阮云卿轻轻一笑,“不必。若事事都要姐姐挡在前面,云卿也未免太无能了。”

    他转头叫绿槐,绿槐哆嗦着过去,阮云卿与他低声说道:“你尽管去念,万事都有我在。”

    绿槐还是害怕,他摇头不敢,阮云卿笑道:“你放心,今日我定会当着众人的面将倪瑞等人赶出端华宫去,你以后也就再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了。”

    绿槐闻言便瞪大了眼睛,“真的?”

    阮云卿点了点头,“说到做到。”

    绿槐立时跳了起来,只要能将这几个活祖宗赶出去,那他们这些小太监,可就彻底翻过身来了。

    这后劲顿时就足了,绿槐捋胳膊挽袖子,迈步就往台下走,他边走边给自己鼓劲儿,嘴里不住念叨:“好咧,有你这句话,小爷今日就豁出去了!”

    阮云卿来了三个月,从来都能说到做到,不然也不会把倪瑞等人逼得狗急跳墙。就只凭他那些雷霆手段,绿槐今日也信他了。

    大步到了天井正中,绿槐壮了壮胆子,往众人面前一站,冷不丁大喝一声:“都静静!”

    众人吓了一跳,倪瑞也翻着醉眼,瞪着绿槐,嘴里骂了一声。孙寿站起身来,刚要上前揪打绿槐,就被钱福一把拉住,摇头道:“等等,先听听他要说什么。”

    孙寿呸了一声,和钱福一起,退到倪瑞身后,八个人抱着肩膀,都瞪眼盯着绿槐瞧,等着听他说话。

    绿槐暗自松了口气,他清了清嗓子,这才将手里的单子展开,高声念与在场众人听:“奉首领太监令:自明日晨起,端华宫所有人等,着手准备太子去南山避暑山庄一应事宜,随行名单如下……”

    这份单子,是阮云卿花了几日工夫拟定的,随宋辚同行的内侍、宫女,还有何人留守,各司何职,事前需要准备什么,路上要带什么东西,留在宫里的人要如何行事等等,都一一罗列其中。

    阮云卿心细如发,这份单子也列得极为详细,绿槐念了一盏茶的工夫,才堪堪念到结尾,“留守宫中,务必在戌时关门落锁,紧防门户,当心火烛,各处安排上夜,不得与宫外之人私下往来,违者必当重罚……”

    不等绿槐念完,倪瑞等人就炸了锅,钱福像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一蹿老高,他不待倪瑞发话,就几步上前,冲到绿槐身边,夺过他手里的单子,几把扯得稀烂,骂道:“我呸!这什么狗屁玩意儿?”

    孙寿也跟着跳脚骂道:“凭什么让我们看守门户,他自己跟在太子身边,干那露脸讨好的活儿?我们不服!”

    其余几人也都闹腾起来,个个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嘴里叫苦叫冤,在地上撒泼打滚,闹得不可开交。

    他们神情凶恶,叫骂不绝,宫人们全往后退,生怕让几个煞神沾上,遭了池鱼之殃。

    绿槐也吓得够呛,他一溜烟似的跑回高台上,躲到阮云卿身后,慌道:“这,这可怎么办?”

    阮云卿轻叹一声,笑道:“有什么怎么办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事已至此,且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再做打算,也就是了。”

    他说话时云淡风轻,语间没有丝毫惧意,墨竹和绿槐都让他说得安心不少。阮云卿迈步下了石阶,墨竹和绿槐也急忙跟了下来,一同来到倪瑞等人跟前。

    倪瑞长得身形高大,鼻直口阔,他一张大嘴叉子歪斜着,瞧谁都带着一股不服不忿。阮云卿比他低了一头还多,身形更是瘦小,往他跟前一站,倪瑞能有他两个大。

    倪瑞满脸不屑,斜睨了阮云卿一眼,越发把嘴角咧到一边,口中哼一声,那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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