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宦-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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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征冷汗直淌,连忙安抚冯魁,“你千万别再别乱动。有什么话都好商量。”
众人见此情境,谁也不敢再轻举妄动,莫征思前想后,正想答应下来,忽听远处山坡上一阵马蹄声响,宋辚和马元有如神兵天降,片刻便到了他们面前。
莫征心下大喜,急忙迎了上去,“殿下!”
自觉有愧,莫征不敢抬头,只等宋辚责骂。宋辚只轻轻摆了摆手,冷道:“回城后自去领罚!”
“是!”
莫征答应一声,站起身来,引宋辚等人到了断崖边上。
马元一见冯魁,立时红了眼睛,他大喝一声,“冯魁!拿命来!”就想冲上前去,将冯魁砍翻在地。
冯魁让这一声暴喝唬得肝胆惧裂,他双腿发软,手下一哆嗦,手里的匕首也跟着失了准头,锋利的刀锋划在阮云卿颈上,立时划出一道老长的血口子。
鲜珠滚了下来,衬在阮云卿细白的皮肤上,越发的触目惊心。想那脖子能有多粗,别说故意,就是冯魁略一失手,那把吹毛可断的匕首,都有可能将阮云卿的喉管割断。更别提他们此时还站在悬崖边上,岌岌可危,只要一脚踏空,就是神仙也难救了。
双重的凶险有如两刀钢刀,悬在阮云卿头顶,随时都有可能夺去他的性命。就连马元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停在离冯魁十余步的地方,焦躁得来回乱转,他跨下的马也因为主人的情绪而暴躁不已,鼻子里不住喷气,四蹄乱踏,不时长嘶一声。
阮云卿被人伤了。宋辚眼前发白,他脖颈上那抹刺目的红色映入眼帘,瞬间将宋辚眼中染得猩红一片。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马上就有什么凶残的东西即将喷涌而出,愤怒烧灼着全身,理智还存在的唯一原因,就是宋辚在不停地算计,究竟让冯魁如何去死才好。
“你们都退下!”
宋辚厉声喝命,声音里冰冷得没有一丝感情,他慢步上前,越过马元,直奔崖边的冯魁而去。
宋辚周身的气质都为之一变,自从有阮云卿相伴,宋辚已经很久没有显露他内心深处阴沉残暴的另一面了。阮云卿坚韧倔强,在善解人意的同时,也有着自己的坚持和原则,他不会屈从于宋辚的强势,而宋辚却往往会被阮云卿如春风化雨一般,将以往那些暴戾的情绪都一一化解开来。
就连聂鹏程等人都知道,只要有阮云卿在,宋辚即使发再大的脾气,他们也不必害怕,阮云卿就像治愈宋辚的良药,无时无刻不在温暖着宋辚的心,让他找回了曾经失去的,那些一切能称之为人性的东西。
如今这剂治愈人心的良药被冯魁挟持,宋辚暴戾的本性一下子迸发出来,他周身都笼着一股直逼人心的狠戾和霸道,眸中带着要将冯魁挫骨扬灰的凶狠,一步一步迈向前来,让一切附近的活物,都无端端生出一股想要伏身跪拜的压迫之感。
马元心中一惊,宋辚的变化实在太大,就连他这个在战场上杀伐多年的老将,都不得不心生畏惧。这个人霸气天成,仿佛天生就有帝王风范,不用多做修饰,只要静静往那里一站,就能让万物为之臣服。
默默退到一边,马元紧紧攥着手里的佩剑,在马上蓄势待发,只等宋辚万一失手,他好冲上前去,结果冯魁的性命。
只可惜宋辚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这么多年来,能激怒宋辚的人不多,而冯魁恰恰就是其中一个。
敢挟持他的云卿,还用匕首伤了他。宋辚与冯魁之间的梁子,可是结得大了。
宋辚一声令下,众人全都退出五十步开外,就连那个凶神恶煞一般的马元,也跟着退到人群边上。冯魁心下一松,才刚缓上一口气来,就见宋辚孤身一人,慢步到了他面前。
随着宋辚的到来,冯魁突然觉得有一股威压之感扑面而来,那感觉绵密紧实,有如一道无形的墙壁,正朝自己压迫过来,而且越束越紧。空气都好像稀薄了似的,人也好像随时就要窒息一样。危机感油然而生,冯魁浑身僵硬,擒着阮云卿的手一个劲儿的打颤,就连说出来的威吓之词,都不自觉的带着惊吓过度后的软弱和颤抖。
“你,你,你别再往前走了!我,我真的杀了他!”
宋辚盯着冯魁,就好像盯着一个死人,他的目光里没有温度,没有憎恶,只有一片冰冷。
“放开他!”
这一声呵斥声调不高,然而却威势十足,比刚刚马元那声暴喝还要令冯魁胆寒。他不自觉的倒退了一步,连带着阮云卿也跟着他更往悬崖边靠去。众人一阵惊呼,真怕冯魁让宋辚吓糊涂了,会失脚跌下崖去。
宋辚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他不再与冯魁多话,转而将目光移向阮云卿。
阮云卿一直留意着周边的变化,几次想趁冯魁不备时偷袭逃脱,却都因为冯魁太过警觉而失败了。冯魁拿阮云卿当救命稻草一般,他是冯魁换取生路的最后一个筹码,又哪会掉以轻心,轻易让阮云卿跑了。即使人已经吓得受不了了,冯魁也死死的拉着阮云卿的胳膊,拿匕首抵在他喉间,以防他有任何异动。
见宋辚看他,阮云卿便朝宋辚展颜一笑,那笑容里没有一丝阴霾,与他平日里与宋辚相处时的温暖笑意,别无二致。
阮云卿的目光温暖坚定,他毫无所惧,对宋辚也无比信任。两个人的目光交汇一处,就好像心有灵犀似的,他们明白了对方眼中暗含的意思,并在同一时间有了行动。
阮云卿故意挣扎,引得冯魁匕首直推,就往他颈上割去。冯魁以为阮云卿想要逃走,他心下慌乱,全副注意立时被阮云卿吸引过去,一面拿匕首威胁,一面高声喝道:“别乱动!再动就宰……啊!”
他一语未了,就惨叫一声。宋辚在阮云卿挣扎之前,已经在袖中袖好一只弩/箭,待阮云卿挣扎的同时,他甩手便将弩/箭射了出去,一箭正中冯魁的右眼。
宋辚此时与冯魁的距离,只有二三十步远,冯魁不等宋辚靠近,就拿阮云卿威胁,要他停下脚步,这距离并不算远,以宋辚射箭的工夫和准头,若是换了平日,绝对不会出任何差错。
可今日不同以往,冯魁早就防备着宋辚,因此在他靠近的时候,就将阮云卿拉到他前面,挡住自己的身体,以防宋辚偷袭于他。
原本万无一失,可阮云卿突然挣扎,冯魁要想制住他,必然要有所动作。这一动就给了宋辚可乘之机,冯魁与阮云卿刚一错身,宋辚就将一支弩/箭飞了出去。他眼明手快,与阮云卿的配合更是紧密无间,举箭瞄准,一连串动作都在一瞬之间,以至于冯魁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宋辚的箭直穿右眼,疼得哀嚎一声,捂着眼胡乱发起疯来。
宋辚哪能让他再伤阮云卿,一箭出去,紧跟着另一箭也跟了上来,冯魁刚一发疯,宋辚的箭便到了他面前,一箭直出,正中冯魁的左眼。
第151章 脱险()
双目皆失,冯魁便在断崖边上发起疯来。
眼为心之苗,心苗被毁,疼起来真可谓钻心噬骨。冯魁连声嚎叫,手中的匕首也掉落在地,阮云卿刚想趁机脱逃,不想冯魁此时还有一智尚存,他死死揪着阮云卿的衣裳,发了疯似的将阮云卿扯了回来,拦腰抱住,一面咒骂宋辚,一面抬脚后撤,眼看再倒退一步,他们两个就要跌进万丈悬崖,摔得粉身碎骨。
众人都是一惊,普通人身中两箭,而且都是要命的地方,此时恐怕早就疼得满地打滚,再也爬不起来了。谁也没料到一个看似无能,平日里见血就晕的孬货,会有这般顽强的求生意志,即使已经陷此绝境,身无可救,还依旧不忘了抓着他身边的人,妄图求生。
众将如此想,也实在高估了冯魁的心志,更低估了这个人的阴狠。
冯魁这般惨相,还不忘了死死抓着阮云卿不放,为的并不是什么求生,而纯粹是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想在临死的时候,拉一个垫背的冤魂,顺便让杀他的宋辚,从此痛不欲生罢了。
早在冯魁上次进京的时候,就看出了宋辚和阮云卿之间的关系,不像一般主仆。不需要刻意显露,有时候只要一个温柔的神情,一个不经意间回护的动作,就能将两个人之间的情愫看得一清二楚。冯魁是色中饿鬼,别的方面不行,可却深谙此道,今日又看见宋辚对阮云卿这般重视,就更是心中肯定,他昔日的猜测没错。
冯魁用心险恶,心思歹毒,他自己不能好了,他也不想让别人好过。他拉着阮云卿,直奔断崖而去,想着无论死活,他都要拖着阮云卿一块儿跳下崖去,宋辚那般疼他,要是亲眼看着心爱之人在自己面前死了,那可多么的有趣。自己就算死了,心中也觉痛快。
打定了主意,冯魁喉间便发出一阵干涩的笑声,那笑声带着满满的恶意,在这将明未明,天亮前最黑暗的时候,听在众人耳中,真如夜半鬼哭一般渗人。
在场众人不禁打了个冷战,就连宋辚此时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冯魁已经疯了,不只疯了,他还彻底的豁出去了,此时的冯魁哪怕是再用刀砍斧剁,他也不会放开阮云卿的,他就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样,要拖着阮云卿陪他一同去死。
宋辚就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凉了,脖子上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掐住,他呼吸不畅,手也不自主的哆嗦起来。
“云……”
一声低唤卡在喉间,生生断成了半截,宋辚想要迈步上前,却怕他一旦迈步,就会刺激冯魁,逼得他跳下崖去。
莫征等人也无计可施,马元想要让弓箭手放箭,无奈冯魁和阮云卿离崖边太近,几乎是紧紧挨着,比宋辚刚才靠近的时候,情况已经凶险了不只十倍,他们谁也不敢再贸然动手,生怕就算杀了冯魁,阮云卿也要被他活活带下悬崖,死于非命。
众人正一筹莫展,猛听得冯魁一声惨叫,紧跟着身子一歪,就往崖下倒去。
“云卿!”
众人一阵惊呼,却见阮云卿用自己的脑袋,猛的往后一撞,正撞在那支扎在冯魁右眼的弩/箭上。
刚刚宋辚射箭,并未用弓/弩,冯魁用匕首挟持阮云卿,又哪会放任一个手执利刀,会对自己的生命造成威胁的人过来。宋辚即使心中再气恼,也不会这般不谨慎,明晃晃的举着钢刀、弓/弩,来到冯魁面前。他早在跳下马的时候,就暗自从马背的箭囊里抽出两支弩/箭,藏在袖中,又趁阮云卿吸引冯魁注意的同时,一击中敌,射瞎了他的双眼。
也全亏有此前情,阮云卿此时才能借此发难。冯魁双目不能视物,阮云卿在他拖着自己向崖边走的时候,就开始不住用脑袋去找方向,试了无数次,都被冯魁躲了过去。直到快到崖边,眼看就要跌下去的时候,他才找对了位置。
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使劲撞了上去。那弩/箭原本扎得就结实,因为宋辚心中发狠,离得又极近,准头十足,正中冯魁的眼珠,此时再被阮云卿一撞,那半尺长的弩/箭立时又往里扎了三分,顺着眼眶,一下子戳进了冯魁的颅骨里。
冯魁惨叫一声,再也承受不住。他双臂一松,翻倒在地,不住地翻滚哀嚎,身子略略一倾,整个人就往崖下跌去。
阮云卿眼疾手快,在冯魁摔下去的时候,一把将他拽了上来。从靴中抽出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