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悲歌:梦断莱茵河-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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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历山德拉瞥了平君一眼,幽幽开口:“至于那些德国警察……我还请你体谅约兰塔的心情。以她的性子,若非你的同胞在当时推得她倒地不起,她必然不会动用她的男友干涉此事。”
平君面色一僵,语声变得颤抖:“原来……真正抓他们的人是……难道……约兰塔的男友……”
“对!党卫队二级突击队大队长,盖世太保慕尼黑分站副站长安科斯特…约阿希姆…施密特。不过,如今抓你同胞的是柏林盖世太保,案子已划归柏林总部受理。即便请约兰塔求情,恐怕也难以救她二人出狱。”亚历山德拉朝许平君耸耸肩,双手一摊,“许小姐,我已将目前所知的一切告诉你了,希望对你有用。明天还得上课,我得回宿舍休息。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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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第127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四幕】迷阵(25)
平君微笑颔首,朝亚历山德拉鞠躬道谢。有顷她仰面长叹了口气,愈发懊恼刘、岑二人的莽撞行为——汉奸投敌卖国,自是人人得而诛之。可她二人一来皆非专职特工,无法有效制裁对方,反而曝露自我且陷于被动;二来不全面掌握对方的一切,甚至连蓝雨薇的好友身份都不曾打听便轻率动手,险些连累了其余同胞一并被捕入狱。
孙子曰:知己知彼者,百战不殆。虽说此中另有奸险之徒兴风作浪,但她二人如今竟落在那些盖世太保之手,何尝不是图一时复仇的快意而不计大局所致?此刻,必然在狱中受尽酷刑,生死未卜了。
可悲,可叹。
正当亚历山德拉即将离开时,平君忽地想起一事,忙唤住对方,迈步上前,微笑问道:“对了,亚历山德拉。请允许我再度冒昧地问你一事:看你绝不是极易生病的体质,怎么说病就病了?仔细养好身子,别让你的好友担心。”
“哎,说来话长……总之,我若不是牵念‘他’的安危,也不会……”亚历山德拉捋起遮住前额的碎发,歉然苦笑,浑不知许平君之言看似关怀,实则另有用意——亚历山德拉的病情是引发这一连串事件的又一要因。她若不猝然卧病,或许今天,蓝雨薇与克里斯蒂娜便不会无故分开,更不会遭此伤害。
不过,听亚历山德拉的语声温柔而羞涩,想必那个“他”是一名极为出色的男子。毕竟亚历山德拉身为柏林大学bdm领袖,怎可能看上一介平庸之辈?那么,究竟是何等出色的男子,吸引得她茶饭不思,牵肠挂肚呢?
可这世间,痴情女偏逢薄情郎。一颗滚烫真心交给男人,往往被素来喜新厌旧的他们最终践踏在地,或远远丢弃,任由女人的无助泪水滚滚而逝,空留一曲《长门怨》与《井底引银瓶》,遗恨人间。
平君咬紧唇,不由想起前世所遇的那个男人。为了与之长相厮守,彼时的自己不仅奉献了女子最宝贵的贞洁,更糊涂地被他唆使而夺取不动产,导致彻底与朝夕相处的手帕交翻脸,最终殒命于车祸。
目前,虽然好友在这时代与她幸运地重逢,声称原谅了她的过错,但世人皆知这友谊一旦裂开了第一道缝隙,便再也不是原来模样;即便彼此努力弥合、修缮,也必将留下令人痛苦的伤疤,无法复原如初。
于是,自己惟有在这时代中,竭尽全力地帮助好友,以偿还这愚蠢可笑的爱情所引发的一切恶果,其代价可谓惨重至极。
桑之未落,其叶沃若。于嗟鸠兮,无食桑葚!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桑之落矣,其黄而陨。自我徂尔,三岁食贫。淇水汤汤,渐车帷裳。女也不爽,士贰其行。士也罔极,二三其德。【119】可叹几千年前的谆谆告诫,尽被后人置若罔闻。非要被伤得遍体鳞伤,心如死灰时,才大彻大悟,为时晚矣。
注释:
【119】摘自《诗经·卫风·氓》,这两段是详细描写女子被男人宠爱后遭抛弃的经过,告诫后来人莫要沉湎爱情。上文的《长门怨》或《井底引银瓶》皆是描写弃妇的悲惨遭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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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第128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四幕】迷阵(26)
思至此,平君端量亚历山德拉,越发觉得对方俨然是又一个彼时的自己,不由涩然开口:“无论如何,请听我一句劝:自古薄情者常有而痴情者不常有,所以我等女子切不可沉湎爱情,以致贻误终生。”
亚历山德拉顿时诧异,纳闷许平君怎有这般感慨。既然爱情如此危险,为何克里斯蒂娜与安科斯特自相识起,始终彼此相处甚欢?想到此处,她感觉许平君未免有些危言耸听,却也未加以反驳,而是与之微笑地挥手告别,转身返回住处。
面对亚历山德拉一脸不以为然,以及匆匆离去的身影,平君深知对方根本不曾听取劝言。她只得摇了摇头,无奈地走进宿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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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越发静谧了。
午夜时分,本是四野尽喑,万籁俱静。但位于柏林市区的某幢建筑依然灯火通明,乐声悠扬。在该建筑的某间宽敞房间内,数盏巨大而奢华的水晶吊灯从穹顶散发出耀眼光芒,将此处映照得亮如白昼。
“我谨代表大日本帝国,再次感谢各位嘉宾的光临,参加‘满洲事变’八周年庆典!【120】”日本驻德大使大岛浩身着笔挺的日本陆军礼服,将各种勋章精心缀饰于绶带上,高举盛满波尔多红葡萄酒的高脚杯,以流利而洪亮的德语朝台下所有的盛装男女高嚷道,“日独两国友谊万岁!”
话音刚落,众多镁光灯接连扑闪,那些已跻身德、日政治、经济界高层的显贵们皆仰首抬臂,齐齐朝台上的大岛浩高举手中的酒杯,高声应和——
“友谊万岁!”
“日独友好板载!(板载,日语“万岁”之意)”
骤然间,交响乐声越发高昂激扬,阵阵欢呼如浪涛般震耳欲聋,此起彼伏,一并将会场气氛推向至**。觥筹交错后,衣饰光鲜的女人挽着一身西服或军方礼服的男子们,乘着酒兴在场中央翩跹起舞。
不多时,一名扎着领结,身着灰黑色西服的青年迈入会场,步履轻快。该男子虽面有倦意,但眉眼间分明洋溢了喜悦之色。他靠近某个正以纯熟的英语,与瑞典公使谈笑风生的中年男子,朝其僵硬地弯下脊背,郑重道:“加藤大人,请恕在下叨扰您的公务。现有一件要事务必向您禀报。”
注释:
【120】即震惊中外的“九一八事变”,被中华民国政府视为“国耻日”,日本称“满洲事变”,史书又称沈阳事变、奉天事变、盛京事变、柳条湖事变等。该事件爆发后,中日矛盾进一步激化。日本国内则主战的日军军部地位上升,国会、内阁总理大臣影响力下降,导致日本走上全面侵华的道路,相关情况详见文中第二章第二幕《峥嵘》。史料参考维基百科、《邵元冲日记》,上海人民出版社,1990年10月出版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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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第129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四幕】迷阵(27)
加藤义男忙与瑞典公使鞠躬相别,斜瞥了那青年一眼,懒懒开口:“谷口君,究竟什么事让你这般兴奋?难道我大日本皇军已彻底攻占支那了?”
那被唤作“谷口君”的青年辗然一笑。他名为谷口久之助,本是日本驻芬兰办事处的商务随员。由于业务出色,三天前被任命为日本驻德大使馆三等秘书。他以一口有着关西腔的日语朗声回应:“承蒙加藤大人吉言,目前支那政府龟缩西南,近一半国土已落入我帝国掌中。吞并且灭亡支那,指日可待!”
“当然!”由于酒精的作用,加藤义男已然微醺,语声不掩讥讽,“我大日本皇军现已成功占据支那东北、华北与华东等区域,可谓一路所向披靡!可笑如此时局之下,支那军竟毫不齐心协力,与我为战,反而派系林立,互生嫌隙——区区一支桂系军,便敢听调不听宣,与中央军分庭抗礼。难怪两年前的南京会战中,那些看似武装精良的支那军获悉‘撤退’的消息后,居然各个逃得比兔子还快,将几十万名支那猪拱手让我军杀得酣畅淋漓!军人的天职首先是什么?不是开疆扩土,更不是劫掠民财,是保护供养他们的国民!那些连自己的国民都无法保护的废物,有什么颜面与我大日本皇军较量!?”
谷口久之助连番颔首,低眉而笑:“大人实在高见!不过,在下所获悉的情报并不涉及支那军事,而是今天午后六时许,独逸秘密警察在柏林大学抓捕了两个支那女留学生。据说她二人与另一支那女子发生肢体冲突,导致对方重伤而住院治疗。”
加藤义男当即放声大笑,酡红的面庞尽显不屑之色:“为什么内藤君曾慨叹‘崖山之后无中国’【121】?很简单,正如我大日本帝国的主体民族是大和族,支那人的主体民族是汉族,汉族兴则中华兴,汉族衰则中华亡。汉族为何衰弱?因为他们自诩的华夏文明被‘病毒’感染,所以整个民族变得羸弱不堪,如此一来,由汉族建立的宋朝岂能不被蒙古征服?若不是蒙古等塞外民族为这种文明‘解毒’,这羸弱的民族早已灭绝!如今,轮到我大和民族为他们的民族、文明‘解毒’了!”
注释:
【121】“崖山之后无中华”原本出自南明遗民的诗句,是以崖山海战比喻南明败亡,哀叹山河破碎,神州陆沉,后被曲解为华夏文明自宋亡后断绝。这也是日本近代中国史学家内藤虎次郎的观点,他认为中华文明能够长存不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每当衰相显露的时候,都有塞外民族帮忙“解毒”,例如汉对于五胡乱华,蒙元对于宋,满清对于明。因此,他认为中国经常被游牧民族侵略,其实是件“非常幸福的事。”这一谬论被他的得意弟子宫崎市定继承并发扬,在宫崎氏的大作《东洋朴素主义的民族和文明主义的社会》中有详细论述。上世纪抗日战争时期,日本为了宣传所谓“侵略有利健康”论,制造“大东亚共荣圈”,动摇中国人民的抗战意志,便大肆鼓吹内藤、宫崎的这种观点。而这荒谬观点显然站不住脚:既然“华夏文明自宋亡后断绝”,那么明朝算什么呢?抗日战争的胜利又如何定义呢?史料参考人民网、凤凰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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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0。第130章 卷一 莱茵河印象()
第三章姊妹情儿女痴【第四幕】迷阵(28)
谷口久之助再度颔首称是,直道加藤义男“真知灼见”。加藤义男则得意地耸了耸稀疏双眉,语声越发傲慢:“不然,为何我大日本帝国能成功地维新变法,强国富民?为何支那自日清战争以来【122】,军民始终离心离德,一溃千里?既然他们病得这般严重,也只好委屈我大日本皇军辛苦一趟,为他们倾力‘解毒’。对了,谷口君——”他止住了滔滔论述,朝对方偏转话锋:“那个被重伤的支那女子,叫什么名字?”
“回加藤大人,那女子名叫林静如,德文名‘米娅’,支那太原巨商林正道之女,1939年卒业于上海圣约翰大学【123】。另据特高课的情报透露,已任职于‘中华民国维新政府’的林正道原本让她定居当地,执业于镭锭医院【124】,结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