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一扒反派洗白攻略-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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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寻意头一次听他大声说话。
韩福平时教训他惯了,见这小子刚出了门就敢顶撞自己,怒火立刻涌了上来,啐道:“我呸!还他妈做梦呢!你爹娘又不是傻子,有你大哥传宗接代,哪个会稀罕你这个浑身是病的窝囊废?像你这样生来就是拖累人的杂种。。。。。。啊!”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重重的耳光打断了,这一巴掌用的力气极大,韩福半边脸顿时肿了起来,张嘴竟吐出了两枚牙齿,左眼疼的睁不开,没等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被紧跟着的一脚踹出去老远。
刚才一直笑容满面的云歇突然翻脸,被韩福带来的大汉们震惊无比,连过去扶他都忘记了,一时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云歇还不解气,又不好胡乱杀人,反手一掌拍在旁边的树上,那棵刚刚被他称赞过的梅树顿时断成了两截。
四下一片寂静,一个大汉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在了雪地里。
云歇不理会别人,只冷冷盯着地上的韩福,沉声道:“今天给你个教训,下次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这手功夫一显,什么废话也不必多说,刚才不肯罢休的护院们噤若寒蝉,片刻之间转身都撤了个干净,可怜韩福连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挨揍都没想清楚,就被人七手八脚的抬走了。
在韩福刚刚开口的时候,少年很明显地感觉到那位俊俏的蓝衣公子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有片刻的僵硬,但很快就移开了。他没有劝自己愤怒的同伴,而是若无其事慢慢踱到那棵倒下的梅树旁边,弯腰将折断的树干扶了起来。
下一刻,少年的眼睛瞪大了——他清晰地看到对方的手中升起一团绿色的光晕,那幽幽的色彩被托在白皙的掌心,像是生命与希望之光,如同涓涓细流一样一点点渗入了树干之中,断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一树白梅重新焕发生机。
沁人心脾的梅香散开,云歇轻声道:“阿寻。。。。。。”
江寻意也没有看他,摊开手接住一片落花,不紧不慢地道:“好了。他算个什么东西,说几句话也值得你这样动容?”
他明明知道云歇的一切失态都是为了自己,却故意绝口不提,好像这件事情在他心里已经没有一点痕迹,云淡风轻地笑了笑,转身道:“一大早就闹了这么一场,简直对不起这雪景。走吧,我请二位用个早膳压惊?”
少年身上穿的东西看起来勉勉强强算件棉袄,实际上四处漏风,在外面站的时间久了反倒没多大感觉,直到进了暖意融融的酒楼,才感到那一丝丝的寒意从自己的骨子里散了出来,冻的人一阵阵打哆嗦。
江寻意看了他一眼,把身上的大氅解下来一扔,准确无误地落在少年的肩头。他自己里面是一件单衣,脱下大氅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若隐若现的精致锁骨,大概是因为人瘦,看起来也就分外单薄。
云歇明知道这点冷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可就是要心疼:“阿寻,你冷不冷,我看不如让他穿我的。。。。。。”
江寻意给三人倒着酒,看他一眼道:“你大冬天卖弄风骚,本来就穿了这么件长衫,再把衣服给他,是要光膀子吗?”
云歇被他噎的没话说,偏偏刚刚心疼完人家,还为此发了脾气,暂时也舍不得回骂,只好笑了笑,像一个真正的谦谦君子一样,端起酒杯啜了一口。
江寻意把一杯酒放到少年面前:“要是能喝可以喝一点,驱寒。”他接着又道:“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看了他一眼,十分自惭形秽,然而又不好不回答问题,只好呐呐地道:“我叫玉郎。”
说这话的时候,他真替自己感到害臊,觉得在这位公子面前,谁都不配叫个“玉”字。。。。。。嗯,不过其实这么比也不大贴切,因为世间大概没有哪块玉像他这么硬,这么凉。
云歇的手一顿,奇怪道:“玉郎?这个名字,可有点。。。。。。奇怪啊。”
所幸他不欺负小孩,话到嘴边转了个弯,没把娘气两个字说出来。
饭菜已经端上,江寻意和云歇都是早已辟谷,可吃可不吃,玉郎却早就饿了,一闻到饭香,肚子顿时叫了起来,也没听清云歇说了什么。他满脸通红地抬头,发现两个人神色都很平淡,没有嘲笑自己的意思,这才稍稍安心。
江寻意示意玉郎先吃饱了饭再来说话,他怕对方不自在,有意将自己的椅子挪的离桌子远了一些,压低声音向云歇道:“我跟你说,那朝朝楼是一座青楼。”
云歇也挪着椅子向他靠了靠,道:“我知道啊,刚才听韩福那个王八蛋说了,不过天下青楼千千万,这也没什么稀奇的。”
江寻意道:“你听我说后面。——朝朝楼表面上虽然打着青楼的幌子,实际上还为朝中一些权贵暗地里提供无家可归的男孩供他们玩弄,因为都没什么家人,因此生死也没人在乎,一般送进去之后就没命活着出来了。玉郎原本是那里的杂役,结果偶然被什么官员看上了,这孩子无意听说了这件事,因此才想方设法逃了出来。那些人不依不饶一定要追他回去,估计也是怕丢了人和权贵不好交代。”
云歇皱眉道:“那的确不是东西。亏那个韩福还有脸跟我说他们是正正经经做生意。。。。。。对了,这老小子胆子不小,还敢邀请咱们去楼里坐坐,就真的不怕被看出什么端倪来吗?”
江寻意脸上又露出了那种古怪的神情:“玉郎刚才说的有点含糊,我给你总结一下中心思想,大致应该是这样的——朝朝楼寻找娈童的时候,最喜欢物色外地人。你也知道,这样的话即使最后死了也不会有人多问,就算家人远道找来,到时候尸体也都烂干净了,相比起来也没有多少后顾之忧。嗯。。。。。大概是你生的太好,那韩福一见之下觉得可以买个好价钱,于是也不嫌你老,想把你弄到朝朝楼里面去跟玉郎做个伴呢。据说干他们这一行的,对蒙汗药很有研究,一碗加料的茶灌下去,管你是大侠还是剑客,都绝无反抗之力。”
云歇:“。。。。。。”
江寻意好不容易一本正经地说到了这里,看见云歇的表情,实在忍不住了,笑道:“我觉得你可以叫‘云郎’,或者‘云儿’?”
云歇狞笑着横臂搂住江寻意的脖子,另一只手并指向他肋下点去:“江大少爷,您这小脸蛋可要比奴家俊俏多了,怎么说来说去又成了我一个人的事?奴家待您情深义重,你不来跟我做个伴吗?”
他趁着江寻意躲闪,飞快地凑过去亲了下对方的唇角:“奴家一定把少爷您伺候的舒—舒—服—服—”
江寻意一向最怕痒,云歇又知道他的软肋,被他用手指一点,简直差点笑的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才给了云歇胸口一拳挣脱他的辖制,自己连忙旋身倒掠至窗口,离他远远的。
两个人说话说的好好的又闹了起来,幸好这是个包厢,围观群众只有一个懵懵懂懂的玉郎,江寻意余光看见他一脸震惊,这才找回了自己在外人面前应有的状态,装模作样地干咳一声,整了整衣服,并用眼刀逼退了凶悍的“云儿”,转向玉郎时已经又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形象:“吃饱了?要是菜不够的话就再点。”
第105章番外 几生修得到梅花(二)()
醉醉新坑:原来你是这样的保镖
“我让你小子偷东西!我让你小子不学好!我呸!活该你妈早死,活该你爸娶小老婆,一家子没一个好东西,小王八蛋!”
视线渐渐清明,沐行舟被人一脚踩在胸口上,眯起眼睛抬头看去,视线里出现的是一个中年男人的脸,秃头,小眼,满脸堆肉,像一只被剪去了耳朵的流氓兔。
他记忆中自己没有认识过流氓兔。
还没等沐行舟再次确认,脑袋上又挨了一棍子,虽然没到爆头的程度,但一股温热的鲜血已经顺着脑门流了下来,挡住了视线。
流氓兔继续骂:“怎么着,不装死了?还他妈偷到老子头上来了,哼。”
他狠狠揍了沐行舟一顿,把自己的钱抢回来,出够了气之后趾高气扬地离开了,留下沐行舟一个人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思考人生。
不知道是不是打坏了脑子,反正刚才的人不认识,现在的环境不认识,之前的事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可那记忆里他分明应该已经死了。
他还没弄明白眼下自己身在何方姓甚名谁,就听见一个有些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唉呀妈呀,死人哎。”
沐行舟:“”
他勉力动了动,表示自己还有气,求别埋。
这时,他听到一个人缓缓地说:“这是刚才挨揍那个人?”
这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清清爽爽的很好听,可是无论是谁听见他的话,都会不由自主地感到心中无端发紧,依稀有种酸胀的感觉,就好像对方的心里头有无限的遗憾沉痛不能化解也无法发泄,却一点点地从周身渗透出来,让人也仿佛都替他难过起来。
沐行舟愣了愣,心头怦怦急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开口喊出了一个名字,然而他刚才被人掐过脖子,嗓音已经沙哑,这声音听起来也不过像是徒劳地。
所以两个人都没有搭理他,刚才那个聒噪的声音回答道:“是啊卫三,刚我听那胖子骂了,这小子偷了人家的钱,所以才挨了这顿揍。这会估计是打他那胖子走了,我看这就算没死也去了半条命了,也活该,咱快走吧。”
卫洵本来不关心这样的事情,然而不知道为什么,当他刚才看到这张满是血污和灰尘的脸时,心里面不受控制地升起一种莫名的感觉,鼻子一酸,几欲落泪。
他没搭理郑柯,而是从兜里掏出了几张百元钞票,弯腰放在这个狼狈不堪的小青年面前,随口道:“拿去买点药吧。”
郑柯愕然:“我说卫三,你啥时候这么有同情心了?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体了吧?”
“少废话了。“卫洵说:“人能活着都是好事,命可比这值钱多了。走吧。”
郑柯原本还想说话,但听他说到了那句“人命”,心肝肺全部抖了三抖,心里也有点难受,闭上了嘴巴不再触霉头,叹了口气一推好友的肩膀:“不想了不想了,是我嘴贱,走走走。”
看见昔日的两个铁哥们,沐行舟锈住的头脑终于渐渐转动起来,他摸了摸摆在面前甚至还有些余温的人民币,虽然不能判断卫洵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给附身了,但他自己,应该的确是作为什么“东西”附了别人的身了。
这是庄生晓梦迷蝴蝶?他一觉醒来就成了一个正在挨揍的小偷?、
不,不能这么说,他之前并不是在睡觉
记忆中心脏处曾经感受过的那种疼痛似乎又一次席卷而来,将人淹没。
他原本是京城沐家的大少爷,也算是身份显赫的人物,只不过因为从小有先天性心脏病,因此从来没想过要成为家族继承人,也就更没有想过,居然还有人会煞费苦心地害他。
沐行舟还记得他那天病发明明是在自己的卧室里,他这病也有年头了,每次情绪一激动,胸闷气喘心口疼还是免不了的,沐行舟大衣兜里是常年备有药的,于是他伸手从衣兜里面拿药,然而药瓶却是空的。
沐行舟的嘴唇逐渐青紫,冷汗打湿了额发,心却一下子凉了下来。
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