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卸甲归公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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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了缘大师遁入空门是心之所求。不过每个人都有每个人责任,夫人不愿他出家,他作为人子,就该听从。孝宁这便离去,夫人若能劝得大师还俗,孝宁定然送上贺礼。”朱孝宁说完,便出了院门,留下了缘原地急吼吼地嚷嚷。
“忍冬,你个忘恩负义!我要出家,你还让我还俗!”
“兔崽子,父母,不远游道理不懂吗?跟娘回家。”温夫人看朱孝宁走了,火爆脾气立马又上来了。
朱孝宁确实是故意,如今他出家为僧,璞光寺住持又故意放出他此消息,消息灵通者便可知道有一能者居于此。可是他若被温夫人和璞光寺住持逼急了,无论是还俗还是逃离都不会再待此处。逃离是躲,还俗则要避讳这些怪力乱神话语。
那么某些居心叵测之人便失去了这预卜天知人才。而她,凭着对他了解,只要想找他,总能找得到。
他让她防患于未然,这便是防患于未然一种。
待得三人出了寺门,恰好遇上从外归来璞光寺住持,朱孝宁凭借着他衣饰认了出来,那住持似乎也认得她。不过朱孝宁穿是常服,摆明了不愿他人认出她身份,他便只双手合十目送她离去。
“宁姐姐,你以前名字叫忍冬?”张霓倒未察觉到朱孝宁和住持之间微妙情绪波动,好奇问道。
“是,忍冬是我奶娘给我取,谓之坚强隐忍,送冬迎春。”
“宁姐姐以前过得很不好是不是?”
“是不大好,不过所有不堪,如今都过去了。而且,那些过往便是我资本,坚强理由。”
张霓听得不是很懂,但还是点点头:“宁姐姐,你现是公主了,荣华富贵享之不,而且你除了皇上疼你,孝旻哥哥爱戴你,还有我哥,我对你好。”张霓本想说“我哥对你好”,结果被张拓奕瞪了一眼,生生加了个“我”字进去。
张拓奕生怕朱孝宁发觉他那点心思,瞪了张霓一眼之后,看都不敢看朱孝宁,疾步走到马车旁去了。
朱孝宁与张霓上了马车,想起来朱孝旻前几日就念着要吃城东韩记盐水鸭,便先往城东去。
朱孝旻喜吃盐水鸭,张霓则爱吃板鸭,朱孝宁就多买了份板鸭片好,让张霓带走。
“宁姐姐,你瞧,这是什么猫?”
朱孝宁瞧着趴桌子底下猫,浑身雪白,蜷成一个球状,有人靠近也不怕,只偶尔懒洋洋地抬头瞅他们一眼:“这猫儿白若初雪,而且不似普通猫,我也不认得。”
“掌柜,这是什么猫?”张霓好奇心盛,扬声问掌柜。
“此乃异国朋友送与小可狮猫,只是好吃懒做,实不讨喜。”
“一只猫而已,需要做什么?怎就懒了?”张霓蹲下/身子,逗弄着那懒猫。
“家中有鼠也不捉,不是懒是什么?”掌柜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也没拿那猫怎样,显然不甚意,不过说说而已。
张霓抚着猫毛,那狮猫似乎也异常享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听完掌柜话却撅了嘴:“这猫儿可爱温柔,本就不像是捉老鼠。要是我有这样一只猫儿,定然好生养着。”
“霓儿,天色已晚,我们还得赶回去,别玩了。”张拓奕瞅了瞅黑魆魆窗外,出声提醒。
张霓本想再玩会儿,看看外边,确实都黑透了,不舍地点点头。
“霓儿若喜欢,可以自己养一只。”朱孝宁一边走一边说道。
“我哥哥才不让我养。”张霓撇撇嘴,嘟着腮帮子瞅一眼张拓奕又回头问道,“姐姐也喜欢吗?”
“嗯,我就爱这悠闲自猫儿,不喜整日狂吠大狗。”
“那你觉得掌柜那狮猫如何?”
“虽然懒了一点儿,但是一双眼睛看着极具灵性,不失为一个好玩物。”
“我也觉得。”张霓说着又委委屈屈地扁嘴,“可惜我大哥是不会同意我养猫,要是孝旻哥哥喜欢,宁姐姐肯定马上给他找一只。”
“那是自然,他是我弟弟,他喜欢又对他没坏处,我肯定同意。”朱孝宁说着,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她眉眼。
“宁姐姐真是好,有你这样姐姐,孝旻哥哥肯定做梦都要笑醒。”
一旁张拓奕听得直憋气,张霓居然一点点地拆他台,奈何当着朱孝宁面,他根本不敢辩驳。
朱孝宁则对着张拓奕浅浅一笑,踩着脚踏上了马车。
张霓捧着板鸭,趁着张拓奕不能管她,坐马车上时便偷偷地啃了几块,一边嘟囔着:“宁姐姐真是好,哪像我哥,这也管那也管。”
“他都是为了你好。”朱孝宁瞧她一副孩子气样儿,取出绢帕替她擦了擦嘴角油渍,“你若喜欢,可以跟着孝旻叫我姐姐。而且,我很希望我们能像一家人一样一起生活,孝旻也盼着呢。”
张霓嘴里正啃骨头,听完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待得听懂她说什么,一脸错愕,接下来一张小脸便涨得跟红透石榴似。
“霓儿,如何?”
“宁姐姐,你别取笑我了。”张霓将手里板鸭骨头放下,取出自己绢帕擦了擦嘴,声音如蚊蚋般。
朱孝宁看她害臊,而且一个小姑娘哪里会好意思跟她说这些,这会儿要是把她吓跑了可得不偿失。她想着来日方长,以后再旁敲侧击问过她心意即可,便不再套她话。
回到太子府,朱孝旻便迎了出来,不过张霓她自己府门前就已下了,因此二人没见到。
朱孝宁只浅浅一笑,将盐水鸭递给他。
朱孝旻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出来时还拧着眉,但看到吃,霎时就眉开眼笑,可也没有张霓那般嘴馋,而是先收了起来。
“公主,您可回来了。”管家吩咐小厮将马车拉走,恭恭敬敬地上前作礼。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朱孝宁一看他神色便知道有事。
“彦王于未时三刻上门拜访,可惜公主不。”
“四叔竟来了?”朱孝宁错愕一瞬,随即转头作质问状,“孝旻,你怎么不说?”
朱孝旻撇撇嘴,适才还灿烂脸便收了起来:“他无非就是来关心一下我这身子孱弱侄子,看看我是不是死了。然后看看从未见过面孝宁公主是否真如外边所传,美貌又聪明罢了。”
“孝旻,不可胡说。”管朱孝宁知道彦王心思不纯,但是朱孝旻这样说话,难免被有心人听去大做文章。可是朱孝旻当着她面,便忘了忌讳。经她提醒,他才知自己说错了话,羞愧地低头。
“孝旻,四叔来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不过送了两套衣服来,一套给你,一套给我。听说四叔此次要京中留到过年,所以皇上特许他出城狩猎。”
“他送骑马装?”
“嗯。”
登门()
朱孝宁拧眉深思,脑中闪过诸多想法,不过终还是强压下来并未开口。
进得自己房中,她便见一套黄白相间骑马装置于案上,两个婢女立马上前拜见并报告。
朱孝宁单手拂过上装,布料倒属上乘,不过也比不上皇爷爷赏赐下来。马裤也很奇,似乎有些胡人装束影子。
“玉芊、玉芷,并皇长孙那套,拿去吩咐人洗了,洗干净些。”朱孝宁唤两位婢女。
“是。”
待得两个奴婢出去,朱孝宁便摒退旁人,正色问朱孝旻:“四叔既要留到年后,那边境战事如何了?”
“如今已入冬,若是继续打仗只会两败俱伤,因此四叔等人主和,鞑靼也同意了。边境已停战,听说鞑靼使者正路上,年前就会到南京。”
“原来如此,难怪好几位将军都回京了却不再走了。不过天气这般恶劣,士兵百姓都承受不起,不如停战,四叔这事倒是做得不错。”
“不过老师说,四叔此举有阴谋,只是暂时不知道他算计什么。”
“黄大人如此说?”
朱孝旻老师是太常寺卿黄识,不过朱孝宁觉得此人过于偏激,观点也片面。她深觉黄识并非良师,奈何朱孝旻极其敬重他,也很听他话。她暂时找不到好老师给他,只能任由朱孝旻跟随黄识念书。
朱孝旻见姐姐不甚赞同老师话,继续道:“我觉得老师说挺有道理,前几年冬天也一直打,偏偏今年停战了,而且又是储君之位空缺情况下。我听说,四叔近频频讨好皇爷爷,他安什么心,外边倒夜香都晓得。”
“孝旻,这些话屋内说说便罢了,出去可不许提。不过姐姐想问你一句话,你必须老实回答姐姐。”
“什么?”朱孝旻难得看她表情严峻肃穆。
“你想成为储君吗?”
“储君之位本该就是我。”
“不要说该不该是你,四叔也是皇爷爷之子,他不是没有资格继承皇位。你虽是皇长孙,可皇爷爷还没封你为皇太孙呢!”
“姐姐……”朱孝旻这么一听,发觉自己理亏,一时被她严厉语气惊得说不出话来。
“你老实说,你想,还是不想?仔细想想,郑重想想。”
朱孝旻沉默半晌,重重地点头:“想。”
“说大声点。”
“想。”
“为什么想?”
“父王世时,就与我说,储君是为将来造福百姓做准备。眼下,江山虽大致稳固,可边境时有动乱,许多百姓也生活水深火热之中。我要成为储君,为了百姓而努力。”
朱孝宁对他答案还算满意,颔首道:“你既有志向,那姐姐一定会帮你。”
“可是姐姐,我之前听说好多人说我不适合做储君。”
“为何?”
“他们说我身子弱,指不定什么时候就……”
朱孝宁也不是不知道这个可能,暗暗叹了口气,可下一瞬就展了笑颜:“我好弟弟,你是身子弱而已,卓太医正努力为你寻找良方。我也会督促他,让他治好你,别担心。”
“姐姐,你今日好像有些不一样?”朱孝旻终于憋不住,问道。
“姐姐今日碰上一位预卜天知能者,他说四叔天生帝相,文治武功皆其身。”
“那我岂不是没有机会了?”
“不,四叔命格也有缺陷。不过,你若要成为一代君王,要付出多努力。你虽身子弱些,可终究是皇长孙,皇爷爷也极看重你。只要你努力,让皇爷爷看到你本事,你一定能够得到你要。”
“可是四叔……”朱孝旻对于四叔这个对手异常忌惮,加上被朱孝宁这么一说,心中是没底。
朱孝宁却浅浅一笑:“孝旻,那位能者说了,我们只要防着四叔即可。”
“怎么防?”
“他说道,江浙逊志,宣城府学皆良才,若四叔得去便是极大助力,若是我们先将他们笼络到身边呢?”
“江浙逊志是方子孺,宣城府学是陈迪?”
“没错。”朱孝宁突然灵光一闪,笑容扩得大,“姐姐给你再找个老师可好?”
“姐姐是说方子孺?”
“他学识比黄大人还高,当你师傅好不过,至于陈迪,他是皇爷爷人,我们再想办法。”
朱孝旻看朱孝宁一派自信,也笑了:“那就听姐姐。”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我们一步步进行。”朱孝宁吩咐人上了晚膳,姐弟俩又说了许多话,也算是对未来有了大致规划。
第二日一早,朱孝宁便进宫去寻庄妃。庄妃娘娘自己只有一个女儿,前些年时候就嫁出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