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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陛下在上-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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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有套笔墨,应是这老人家真正的儿子小时候蒙学用的。墨和砚台十分粗糙,硬得磨不动。也亏得萧乾手劲儿大,用力磨了会儿,给方明珏伺候上笔墨。

    方明珏握着『毛』笔盯着红纸怔了半晌,才慢慢蘸了墨,一笔一画地写。

    当墨落成字,一个个化为囍,方明珏才终于从这熟悉的字迹中意识到,他竟点了头,要与萧乾在这荒郊野岭,成一场荒唐的亲。此时情况危急,京城不知是何情势,他怎可在此处如此荒废?

    他是皇帝,该以大局为重。

    但今日,他偏偏放纵了这荒唐。

    譬如黄粱一梦。

    萧乾与老『妇』人冒着雨,将屋内屋外都收拾了,挂上红纱,贴上墨迹未干的红彤彤喜字。

    老『妇』人便又去做饭,还从栅栏里抓了一只鸡,萧乾拦着不让杀,结果一转头还是被老『妇』人抹了脖子。

    “就是咱娘仨,你成亲了,也得吃点好的,”老『妇』人念叨,“娘跟你说,成亲了就别小家子气,不然媳『妇』迟早跟人跑了……”

    萧乾听着,蹲在灶台边往里添柴,一声一声应着。

    他自幼被祖父带大,十岁出头上战场,是个出了名的没爹没娘的野小子。

    当年北蛮入晋,北境防守疲弱,一连被屠灭三城,先皇震怒,后御驾亲征,与萧老将军一同将北蛮赶出了三百里地,再不敢犯。

    但当年,死在那三城中的萧乾的爹娘、祖母,却连尸骨都未曾找到。

    人人都赞萧氏一门,满门忠烈,但偌大的庭院,只有一个渐渐蹒跚的老人,和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子,却又该是何等的凄凉?

    萧乾一路拼命,年纪轻轻靠着军功撑起了空落落的将军府,又何尝不是为此?

    萧乾未曾享受到几日爹亲娘爱,乍一听这絮絮叨叨,便连最初有些滞口的一个娘字,也慢慢顺了不少。

    他甚至还想着,若是等南越的事平息了,定要将老『妇』人接到别院里,至少衣食无忧。

    萧乾这边烧火,方明珏跟在案板前『揉』面。

    没多久热乎乎的馒头出笼了,方明珏伸手去捏,烫得往回缩手,被萧乾一把抓住了,轻轻含了含指尖。

    萧乾捏了捏他的手腕:“烫,小心些。”

    “嗯。”方明珏耳根微红,又帮着萧乾端了菜。

    饭菜不多,也不丰盛,说起来也就比萧乾的行军伙食强上点。但萧乾还是吃得美滋滋的,他留意着方明珏,生怕小皇帝不喜欢,却见他扒着菜,比平日里还多吃了半碗。

    “多吃点多吃点,”老『妇』人给他添饭,“能吃是福。”

    用了饭,萧乾挽着袖子洗碗,方明珏要伸手,被萧乾挤开,“一边儿坐着去,别添『乱』。”

    “你站着腿不疼?”方明珏扶着他的腰,“我洗,我会洗碗。”

    萧乾笑了笑:“细皮嫩肉的,我舍不得。你扶着我点,我省点力……对,近着些,嗯,再近点……”

    萧乾诱哄着小皇帝靠过来,便飞快地转头偷亲了下,笑得跟只『摸』了老母鸡的黄鼠狼似的。

    方明珏不搭理他,等他洗好的碗拿出水来,便用抹布擦干,码放好。

    收拾停当,另一边老『妇』人也打理好了新房。

    一进门,正屋堂上两只大红蜡烛,两把椅子上盖着红布,底下两个蒲团,也蒙着红纱。老『妇』人换了身红衣裳,整个人在这雨气昏沉的日子里喜气洋洋的,却如灌注了明媚的日光般。

    萧乾和方明珏被推进屋换了喜服。

    女式的底下裙子被方明珏用裤子替换了,但他仍是个成年男子,身量摆在那儿,喜服穿上便小许多,勒得腰肢极细,微微一动,便晃得萧乾眼晕。

    “好看,”萧乾凑过去亲了下,“盖盖头不?”

    方明珏脸『色』一僵,还是点了头,“盖,老人家看重这些。”

    盖了红盖头,便只伸出个手,放到萧乾手里。看不见四周,在一片茫茫的红里,也未有这么一只手引着,一步一步向前走,到了堂前。

    老『妇』人坐在椅子上,高声道:“一拜天地!”

    萧乾握着方明珏的手,下拜。

    屋门敞开,外面风雨交加,乌云罩顶,远山影影绰绰,蒙在雨雾之中。『潮』凉的寒意被流散的风带入,扑面而融。

    “二拜高堂!”

    萧乾扶了下方明珏的腰,转身,再拜。

    他忽然想起萧老将军那张长满了花白大胡子的脸,跟土匪窝的土匪头子似的,只会吹胡子瞪眼地抄起鞭子揍他,恨不得将他一夜之间从个不知事的孩子,揍成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但等他真成了这般的男儿,他却又未曾看到。

    爷爷,我也坐到了你的镇国将军位,还将北蛮『逼』到了紫燕山以北,你可再没资格教训我了。

    萧乾闭了闭眼。

    “夫妻对拜!”

    老『妇』人捂着嘴,落下泪来。

    萧乾将方明珏拉近了半步,躬身一拜,头碰着头。

    红烛被一阵穿堂风吹得摇晃不定,将地上两道影子搅得四散,却又纠纠缠缠,混成一团。

    萧乾握着方明珏的手,突然情难自禁,不由得紧了紧。方明珏似知他心中所想,反手握了回去。

    “许八字。”

    老『妇』人哽咽着,取来两片薄竹简,并着笔墨。这是南越昏礼的最后一事,新人当场互许八字,大晋也是如此。

    竹简握在手里,方明珏微掀起盖头,写下一行小楷,转眼,便见萧乾已写完,笑着看他。

    萧乾侧对着烛火,眉目似染了层温软的柔光,令他的眼无端沉了几分,乍望过去,深情得令人沦陷。

    软红披落眼前。

    方明珏双手捧起竹简,递上去,掌心没由来微微抽搐着,连带着十指也在颤抖。

    他的咽喉像被掐住了般,本想说些什么,却一时千言万语断在喉头,反倒让眼圈骤然红了。

    宫人都道是皇后离不开他,爱慕着他。但唯有他自己知晓,他才是最放不下的人。

    放不下,舍不得,割不断。所以怕被欺瞒,怕被辜负,怕被背叛。更怕自己像条摇尾乞怜的恶狗,早晚会被扒出内里的脏心烂肺,再被嫌恶地一脚踹开。

    所以屡屡试探,剑走偏锋,将这不堪的面目一遍遍挖出来,暴在烈阳下昭示。然后他便被一遍遍原谅,疼惜,像中了毒上了瘾般,让他嘶鸣难忍。

    有多少回真想就此抽刀断水,做个狠心帝王,便有多少回亲眼见证了自己血淋淋的软弱。

    对,他就是个懦夫。风雨飘摇里扒到了一根浮木,便再也松不开手。

    方明珏整张脸狼狈地藏在盖头里,抿紧了唇。他感觉到手里的竹简被拿走了,然后他伸出手,『摸』索到了对方手里的竹简。

    拿过来,握在掌心,展开一看,却愣住了。

    晋元帝十二年生人,这不是肖棋的八字。

    这时,萧乾的声音响起,低而沉。

第50章 声东击西() 
大雨瓢泼; 昼夜不歇。

    屹立百年的城墙在雨水中被冲刷出青黑的旧迹,铁甲森然列布,锋锐的枪尖映亮远处残山雾霭的连绵。

    顾战戚从城墙上跑下来; 缩到墙根的包子铺的小草棚底下。

    城内日夜戒严; 纵使潇洒如南越老百姓,也知晓这是发生了大事; 面对冰冷的刀枪,都老老实实回了自己的窝; 安分守己地观望着。

    包子铺自然没开; 只有几个守卫歇在这儿; 卸了甲,拧着湿透了的衣衫。

    “老顾,咋着; 开饭了?”

    顾战戚一进来,坐在最边上一个光着膀子直打哆嗦的汉子便一激灵凑了过来,其他几人也是动作一停,纷纷望过来。

    顾战戚二话不说; 蓑衣一敞,果真屁也没有。

    汉子撇撇嘴,又坐了回去。

    “光着膀子; 上火了?”顾战戚也开始拧衣服,边跟汉子说话。

    才一两天的功夫,这位拥有高深自来熟神功的顾大人已然融入了北城门守军这个小团体,并且他还顺利地将自己在城防卫的几个跟屁虫都带了过来; 在这北城门,也能被称呼一声“老顾”,而不是“小顾”。

    “娘的,”汉子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衣裳穿还不如不穿,冷得跟都掉冰渣了,光着老子还热乎点。这破日子,也不知道啥时候是个头……”

    顾战戚隔着雨幕往外望了眼,唏嘘:“难啊。”

    汉子摇头:“里边儿也不知是个什么动静。”

    “别咸吃萝卜淡『操』心了,”顾战戚哼笑,“咱们这些小喽啰呢,有口饭吃就行,管不着那些……”

    “可咱没饭吃啊!”这里面年纪最小的一个跳出来,还是个十几岁的半大少年,裹着个破席子瑟瑟发抖,“顾大哥,从今早咱就一口饭也没吃上了,这天都黑了,这是要饿死人了!”

    顾战戚也苦笑:“你顾大哥也没办法,城内积水都进了靴子了,也『乱』,估『摸』着送饭的是来不了了。”

    棚子内一群人的脸顿时垮了。

    顾战戚戳了下那少年额头:“别娇气,你哥我去辽东打仗的时候,可比这苦多了,还一天两顿饭?两天能有口粥喝就是天王老子下凡了。”

    少年吃痛地『摸』着额头,委顿地缩回去。

    顾战戚拧干了衣裳,扫了一圈,从棚子后边『摸』『摸』索索,抠出个晃晃悠悠的破烂推车来。他又抱了点稻草压到车上,推出棚子,左右甩了甩脸上的雨水,“等着,我弄点吃的去。”

    棚子里一阵『骚』动,一群人都知道顾战戚门路广,各大酒楼都混得开,一看这架势,估『摸』着就是去城里弄吃的了。

    城防卫不能擅自离去,但这大雨几步开外人狗不分,再加上一群人打掩护,顾战戚这走得可谓毫不惊险,顺风顺水。

    况且,还在站岗的兄弟们也饿着呢,还都指望待会儿能分上一口热乎的,谁没事去找不自在?

    顾战戚也确实是去城内弄吃的了。

    他推着小推车,蹚着水,一家家包子铺去敲门,几句话称兄道弟,再多塞几两银子,也不让人费功夫做什么包子,就直接蒸馒头,一笼一笼的,塞进大桶里,盖上桶盖,再压上稻草,就成了。

    他逛了小半个城,推着三大桶馒头和一桶热粥,哼哧哼哧地路过一条小巷。

    一颗石子突然砸中了他的桶。

    然而力道十分柔弱,连根稻草都没打折。

    顾战戚左右瞟了眼,前面不远过个拐角,就到城墙了。远处隐隐有些影子,晃动的烛火,是巡防的城防卫和禁军。

    顾战戚把手推车停下,边解裤腰带边钻进了小巷,手指不着痕迹地滑过刀柄。

    “……顾大人?”声音轻柔,像朵在雨里打得颤巍巍的小白花。

    雨声嘈杂,顾战戚在模糊的昏暗里也懒得废话,听出来人声音,不耐烦道:“你怎么跑出来了?赶紧回宫去,太师肯定在找你,指着你垂帘听政呢。”

    徐慕怀整个人也湿透了,脸『色』苍白,一把抓住顾战戚的胳膊,哀声道:“顾大人!你不能见死不救,把我往火坑里推啊!宫里已经有董姝了,她与太师可比我强上许多,若是她临了太后之位,岂能有我容身之地?”

    顾战戚甩开他的手:“你待如何?”

    徐慕怀等了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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