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在上-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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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乾搂着人坐起来。
方明珏明显是睡着的,他随着萧乾的动作伸了伸脖子,把脸蹭进萧乾的颈窝。
温热的呼吸扑打着喉结。
这真是要了他的老处男命了!
萧乾捂着额头,半晌无奈地笑了。这小东西……别是半夜撒完『尿』都想着找他吧?
到底忍不住,在那张脸上吻了吻,二十几的大老爷们纯情得跟小学生似的。
萧影帝害臊极了,半刻也不耽误地起身打横抱起人,送回了卧室床上,正要离开,却被紧紧搂住了腰。
萧乾算是服了这位大爷了,甩了拖鞋直接进了被窝,把人往怀里一扒拉,抱着就睡了。
明明是在梦里,怎么还能再睡着呢?
方明珏也搞不清楚,他就是再次睡了过去,且睡得十分安心,仿佛还靠着个熟悉的怀抱,暖人得紧。
“太医来了?罢了,请进来……”
耳边有朦胧的声音,暖乎乎的怀抱往上一抬,就要撤离。方明珏皱了眉,搂得更紧了,那怀抱也要跑,跟他较劲似的。他一急,便睁开了眼。
萧乾正凑近了,恶狠狠地捏他的脸:“小崽子,玩我呢?不吃饭?饿晕了?”
方明珏环顾四周,是颂阳殿。
他心里松了口气,又颇为遗憾。怎么在梦里也那般不争气?被这人说哄睡就哄睡了,都没占着什么便宜。他肖想这人下腹那几块硬邦邦的肉很久了,都未来得及在梦里耍次流氓。
“还困着?”萧乾『摸』了『摸』方明珏的脸,他都没舍得使劲儿捏,“让太医看看,先用膳,等会再睡。”
太医白跑一趟,看了也无大碍。膳食很快端上来,较为清淡。
萧乾鞍前马后地喂着人吃了,便自己去沐浴。
他向来手脚利索,沐浴完进到里间,便见方明珏还在床头坐着看书,眼神不自然地一下下瞟着矮几上的一方锦盒,耳根还蒙着薄红,不知在想什么。
萧乾忍笑,熄了烛火,淡定自若地翻身上床,“睡吧。”
小皇帝明显一愣,随即抿紧了唇,不发一言地放下书卷,便真要躺下。
“哎,”萧乾忙把人拉住,若真就这么让人睡了,可真要反了天了,对着小皇帝的眼睛便勾唇笑,“不是早盯上了吗,这会怎么不吱声了?我这一天跑断腿,就为了它,若陛下连看都不看便睡了,臣还真要伤透了心了。”
方明珏唇抿得更紧了,“那便……拿来看看吧。”
萧乾长臂一伸,将盒子拿来打开。
是块淡蓝『色』的肥皂。
“这玩意儿据说是个新鲜货,从海那边送来的,我觉着你或许喜欢……”
小皇帝看看肥皂,又看看萧乾,一时一言难尽。
那究竟……是梦,还是真?
得了礼物,小皇帝似乎不是高兴也不是不高兴,萧大将军一颗糙汉心,一时琢磨不透。
次日方明珏上早朝,萧乾溜达进御书房,按照小德子的说法在一面柜子前瞧了会儿,蹲下身掏出来个盒子。
小皇帝还是气着了,礼都不送了。山不就我我来就山,不给我便自己找。
萧大将军毫无私闯御书房的心虚愧疚,一把砸了盒子的锁,打开了。
黄『色』的锦缎上放着一对对玉。雕工拙劣,但看得出雕琢之人的用心。
玉上分别刻了两行字。
“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萧乾嘴里念了一遍,指腹摩挲着光洁的玉面,心口跟塞了一大把桂花糕似的,甜得腻人。
大咧咧把玉佩往身上一挂,正要走,萧乾一转身,又看到一处格子上似乎掉出了点白『色』的纸。
他好奇地伸手抽了出来,展开一看,竟全都是自己的画像。只是全没脸,也不知是不是小皇帝心里已将萧大将军给判了不要脸的罪。
萧没脸想了想,拿起了『毛』笔。
下朝回来,方明珏往御案后一坐,便觉不妥。
拂开几本奏折,将底下的宣纸『露』出来,便见几张萧大将军长身玉立的画像,空白的脸上没添五官,反而齐刷刷全写了两个大字——
相公。
第28章 嚣张破计()
各行有各行的规矩,当贼的必然也有。
要说这辽东府内盗贼的行当,也分三六九等。
第一等的必然是常四爷那种划片划区,手下小弟无数,打手遍街的硬茬子。这种总共也超不过十来人去,属于贼王,绝不轻易出手。
至于第二等,便是郑钱这种,仍还要偷偷『摸』『摸』混日子,但手下也有几个人,有组织有纪律地进行盗窃。
他们这些人里,有不成文的规矩。
辽东府统共这么大地界,若真出了好东西,贼王们看不上的,便由这些人定好个日子,大伙你来我往,谁也别擅自行动,都能分一杯羹。
这也是这么多年辽东贼多而不『乱』,仍有点繁华虚相的缘由。
“别急。”
萧大将军很有大将风范,临危不『乱』,还顺着窗子递过去杯茶,老神在在道,“有人动手了,或许并非是不按规矩,而是不知规矩。”
郑钱脸『色』一变。
“你们可是都收到风声,说有人动手了?”萧乾问。
郑钱跃进窗子来,谨慎地向外看了看,深夜接道空无一人。
“应当是都收到了,”郑钱道,“太守府内不止我们一家有人,其他人也急了,恐怕都要提前动手。”
萧乾笑道:“那便动,你们也动。”
郑钱苦着脸:“这……肖大哥,我们唯恐有诈啊。这事有点作妖,今晚动手的人的身份还没查到……”
“男子汉大丈夫,哪儿能这么畏首畏尾的。你想想,若是失了这次机会,钱财宝贝分得多少是其次,常四爷那边可从来都不缺人,”萧乾一拍郑钱肩膀,“没事,信我回,我替你们善后。”
人心最是诡谲,但萧大将军却跟捞鱼似的,很容易一『摸』一个准。
郑钱失手一两次,也不会太过在意,为此冒险并不值得。但若是令顶头上司不满了,只怕也混到头了。
而他的上司,最讲的就是个面子。
谁都动了,就他不敢动,那岂不是堕了拳打南城大赌坊脚踢北街小『妓』院的常四爷的名头?
那可是万万不行的。
郑钱眼珠微颤,一咬牙:“肖大哥,你想要什么?”
萧乾眼皮一抬,毫不意外郑钱猜出他另有目的,他一开始便没有要妥帖掩饰,一顿酒菜再好,郑钱也不是傻子。
萧乾微微一笑,意味深长道:“我只要今晚之后,所有人都知晓是大晋来的贼人,不懂规矩,提前动了贡品。”
郑钱领悟不透这弯弯绕绕,但这条件委实算不上什么条件,先应了也无妨。反正在辽东,他们才是地头蛇。
郑钱离开,守在门外的左蒙青推门进来,“你想来招祸水东引?”
换上一身大盗标配的夜行衣,萧乾缠紧了腰带,冷笑:“哪来的祸水东引,我只是还他们个光明正大。”
这天底下,若说有人第一个了解朱昆那点脏心烂肺,那除了萧乾恐怕再没别人,朱昆自己都不行。当然,萧大将军掩耳盗铃,傻了吧唧送掉小命的事可能得另算一码账。这是萧大将军一生,哦不,两生,最大的污点,掉在白纸上,抠都抠不掉的那种。
朱昆少年登基,能坐稳皇位,与大晋辅政大臣们的正直能干分不开家,但他自身也是个『性』情极其狠辣的人。
他最擅长的事,也莫过于赶尽杀绝。
萧乾信一个人,便会有掏心掏肺的傻气。若非他当初全然信任朱昆,也不会看不到明明已经打到了南越皇城,朱昆还要让他鸣金收兵的缘由。
因为放虎归山,怕其称王。
而如今,虎已死,他也该对山动手了。
萧乾让左蒙青坐镇客栈,随时接应,自己出了门。
他赶到太守府时,太守府已然灯火通明,卫兵将整座府邸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遥遥能望见院内混『乱』一片,喊声四处,火光涌动。
萧乾的身手避开几个卫兵绰绰有余,轻而易举便『摸』到了朝贡队伍的领头羊,礼部侍郎石康原的窗外。
几扇窗全亮着,一道人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胖墩墩的,歪斜地印在窗纸上。
这人不住地喝茶,胡子打颤,低声咳嗽着,颇有点坐卧不安的意思。
萧大将军蹲在墙角当蘑菇,冻得两排牙都要哆嗦掉了。心里头正把石康原这老乌龟的十八辈祖宗问候到第八遍时,另一边的房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了。
“哎呦我的侍郎大人!您怎么还有闲情逸致,给这儿喝茶呢?前面都『乱』了套了,您得主持大局啊!”一个矮瘦的人影冲进来,急得直跳脚。
从这人进门,石康原似乎是真不着急了。
他慢悠悠呷了口茶,淡淡道:“太守大人,何必如此焦急?不过一两个小『毛』贼罢了,连贡品的库房在哪儿许是都『摸』不着呢。”
太守老头脾气急,恨不能把这不紧不慢的老乌龟掀了壳,甩袖冷笑道:“那是了,若真丢了贡品,这头一个怪罪的必然不是你石大人,而是我等父母官啊。”
石康原仍老神在在,“便是丢了一两件不打紧的,补上便是,无妨。只要不碍着你我平步青云之路,便都是小事,何来怪罪啊,谁能怪罪啊?”
“自然是上头怪罪……”太守声音一顿。
石康原呵呵一笑:“太守大人,这上头,却不知是哪一个?”
太守站在原地,一时无声。
石康原倒了杯茶,送到太守面前,意味深长道:“库房里的那些玩意儿便是全丢了,也不如柴房里那一根汗『毛』打紧。太守大人,话已至此,你不听,也得听了。”
太守芦柴棒似的干瘦的手臂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来,在窗纸上映出枝桠般横亘的影子。
他接住了茶碗,苍老的声音道:“你姓杨?”
石康原像是听见什么笑话似的,哈哈笑起来:“那是自然,难不成还姓方?”
“这南越就是姓方的。”太守漠然道。
说着,突然出手,直接一茶碗扣到了石康原脸上,把人怼得一屁股坐地上了。
“滚你娘的!”
哗啦一声,连茶带水,碎瓷满地。
太守下巴底下的胡子抖动着,佝偻的身子却硬生生『逼』出一股器宇轩昂的气势,踹开门便走了。
萧大将军目瞪口呆,未成想南越这混吃等死的地界,竟然还有这等疯癫小老头。
“费礼!你你你你你欺人太甚!你给我等着!”
太守的身影朝远处奔走而去,消失在黑暗里,将石康原的叫嚣扔在脑后。
“老不死的……”石康原爬起来,在屋子里骂骂咧咧,“一只脚都进了棺材还这般嚣张。杨将军说得果然没错,要想拿下辽东,非得把你另外一只脚也给挪进去!”
萧乾『摸』『摸』下巴,决定有空了先一步把这个狗玩意儿挪进去,并且钉死棺材板。
他又蹲了会儿,只听见石康原将各种阴险恶毒的法子骂了一遍,再无其它,便悄无声息地『摸』进了太守府的柴房。
柴房四周无人,黑漆漆一片。
萧乾在柴房里掀了个遍,也未见什么不妥。这与其它任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