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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解药-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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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恪小心地把被子盖到他身上,然后把车窗放下去了一截,发动了车子,把暖气打开了。

    他不知道江予夺为什么突然又会晕,也许是碰巧,也许是情绪原因。

    按陈庆的说法,只能等着,也许一两个小时,也许得到明天早上。

    不过程恪无所谓,他在这里陪着江予夺,或者是在床上躺着,结果都一样,他今天晚上不可能还睡得着了。

    他拿出手机,想跟陈庆说一声,但想了想又还是把手机放了回去。

    陈庆对江予夺可以说是两肋插刀,这会要知道他晕了,肯定会跑过来,然后一块儿挤在车上程恪实在没有精力再去面对陈庆。

    想到陈庆,程恪又有些迷茫。

    陈庆有时候似乎跟智商誓不两立,但程恪也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傻子,可他跟江予夺在一起混了十年,却从来没有怀疑过江予夺,甚至会因为他的猜测而发火。

    如果陈庆,甚至是那些跟着江予夺一块儿混的小兄弟们,没有帮着江予夺隐瞒这些人似乎也并不具备那样的演技和这样隐瞒的理由那只能说江予夺在跟陈庆他们相处时,除了“他们”,并没有更多让人怀疑的地方。

    上次江予夺揍他的时候,陈庆说过,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了。

    程恪皱了皱眉,他不知道能不能这样理解,因为自己的出现,因为他这个“不一样”的人的出现,江予夺才开始这样频繁地有了异常。

    江予夺之前说过,陈庆和那些小兄弟,“他们没事”,也就是说,只有他才会有事。

    程恪有些烦躁地搓了搓脸,手指插进头发里狠狠抓了几下,抱着头没再动。

    这一夜过得很快。

    江予夺说,时间越打发过得越慢。

    忽略掉时间本身,时间就过得很快了。

    江予夺在身边轻轻动了一下的时候,程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四点多了。

    “怎么样?”程恪问。

    出声的时候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声音像是从糊满沙粒的石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干涩得都带着哨声。

    “你怎么了?”江予夺转过了头,“像尖叫鸡。”

    “放你的屁,”程恪说,声音还是吹着哨,“还晕吗?”

    “好多了,”江予夺慢慢坐了起来,抱着被子,“不想吐了。”

    “喝水吗?”程恪问。

    “嗯。”江予夺点点头。

    能点头了,应该是不晕了,程恪拿了瓶水,拧开递给了他。

    江予夺仰着头灌下去了大半瓶,然后抹了抹嘴,转过头冲他笑了笑。

    程恪也笑了笑。

    江予夺的这个笑容让他非常不是滋味儿。

    “你饿吗?”江予夺问。

    “不饿。”程恪说。

    “困吗?”江予夺又问。

    “没感觉,应该是不困。”程恪说。

    “哦。”江予夺点点头,抱着被子,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程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是个得过且过的人,一旦危险和麻烦过去,他就不会再去纠结为什么,怎么办,怎么会,他长这么大,很多时候就是这么糊里糊涂地混过去了。

    可现在,跟江予夺这么挤在车里,疲惫而放松地坐着的时候,他却怎么也没有办法再得过且过了。

    “程恪。”江予夺叫了他一声。

    “嗯?”程恪转过头。

    “我还能当你是朋友吗?”江予夺问。

    程恪觉得自己呼吸都顿了顿。

    “我们是朋友。”他说。

    江予夺像是松了口气,笑了笑又问了一句:“那你还要搬走吗?”

第45章() 
“是搬走的意思吗?”江予夺捏了捏手里的瓶子,又仰头把剩下的水都喝光了;然后叹了口气;抹了抹嘴。

    程恪看着他。

    很多时候,江予夺像是有两种状态;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界定,但能感觉得出来。

    比如眼下江予夺的平静;跟昨天晚上那种平静;就是两种状态。

    “我是想”程恪想了想;“要不我先回家呆一阵儿。”

    “操,”江予夺笑了起来;“你要不要先跟程怿说一下,说完你看他能不能让你顺利回这个家?”

    程恪叹了口气,侧过身把腿曲起来,扯过一角被子盖在自己腿上。

    “冷啊?不是开了暖气么,怎么关了。”江予夺把被子推过来一些。

    “开了那么久,就算开着窗空气也不好了;”程恪说,“再说我还怕把油烧没了呢。”

    “你一夜没睡吗?”江予夺问。

    “没吧;可能睡了一会儿,我也不知道;迷迷糊糊的。”程恪搓了搓脸。

    “你脸色真难看。”江予夺说看着他。

    “比你好点儿,”程恪也看着他;江予夺脸色苍白;一看就知道这波头晕很严重;“没睡着吧?”

    “嗯,睡不着也不能动,”江予夺笑了笑,“我以为你睡着了呢。”

    “怎么睡得着。”程恪说。

    “一夜没少琢磨吧?”江予夺问。

    程恪没说话,摸了根烟出来点上,把烟盒和打火机扔到他手边。

    江予夺点了根烟,叼着靠在车门上,看着窗外:“又下雪了。”

    “瑞雪兆丰年。”程恪说。

    “不能回家的话,”江予夺问,“你想去哪儿?”

    “我跟”程恪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许丁的名字,“朋友弄了个店,正好想赶着年前把硬装先弄个大概,可以先住店里,或者”

    “许丁吗?”江予夺问,眼睛还是看着窗外。

    “嗯,”程恪看了看他,“我跟许丁认识很多年了,一直都有来往”

    江予夺没有再说话。

    “这会儿”程恪也看了看窗外,“有早点卖吗?”

    “有,”江予夺转过头,“你饿了吗?”

    “好像有点儿,要一直睡着觉也没什么感觉,就是”程恪话没说完,江予夺已经掐了烟,掀开了被子,他赶紧拉住了江予夺的胳膊,“我跟你一块儿你要不饿,我就自己去。”

    “我去。”江予夺说。

    “不用,你这刚不晕了,”程恪拉着他没松手,“齁冷的。”

    “我去。”江予夺说。

    “我不饿,不想吃了。”程恪说。

    “我饿。”江予夺看着他。

    程恪一时之间无言以对,江予夺看了看他的手:“撒手。”

    程恪只好松开了手。

    江予夺下了车,把车门关上了,又往四周看了一圈,这才低头往东门那边走过去。

    其实对于他来说,外面现在这样的温度,不算多冷,但这一夜他躺那儿连外套都没脱,程恪还给他堆了一床被子,身体适应了温度之后这么猛地一掀被子就到了雪地里,还真有点儿冷。

    他把外套拉链拉到了头,快步往前走。

    四周很安静,这个时间晚睡的人刚睡了,早起的人还没起,对于他来说,是个非常安全的时间。

    早点铺也就刚开门,可能还得等一会儿才能买到吃的。

    其实再晚半小时出来就正好合适了。

    但江予夺还是坚持现在,倒不是跟程恪争,也不是怕他有危险,只是想出来而已。

    他不想太尴尬。

    也不想程恪太尴尬。

    程恪是个好人,虽然程恪对他的话并不相信,至少不全信,但程恪的确是个好人。

    你是不是有病。

    这句话有人对他说过,也许不止一个,但他记不清了,那些消失了的人,他都已经记不清。

    一切都并不陌生。

    但又很不一样。

    程恪是唯一一个始终没有把这句话对他说出口的人,甚至愿意顺着他的思路小心地说话。

    是唯一一个在认为自己会被他伤害的时候没有马上消失的人。

    也许是善良,也许是教养,也许是那句“有想法”。

    程恪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些害怕。

    他怕如果有一天程恪消失了,他会一直记得。

    早点铺果然刚开门,江予夺到的时候,包子铺的老板正在把卷帘门往上推。

    “这么早,”看到他走过来,老板看了看墙上的钟,“还得等一会儿才有,包子刚蒸上。”

    “没事儿。”江予夺说,往店里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儿痒,伸手摸了一下。

    在眼角摸到了一条细细的正在融化的小冰条。

    角落的桌上堆着一些杂物,日用品和没处理的菜,江予夺走过去,拿起了桌上的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

    翠绿色的圆圈中间,是他苍白的脸,估计是太冷了,脸上的那道疤都被冻得跟旁边的皮肤没有色差了。

    眼圈没有红。

    他揉了揉眼睛,在凳子上坐下了,点了根烟叼着,看着外面。

    外面是灰白色的,路灯穿过雪雾,勉强照出一块空间,像个黄底白花的喇叭筒。

    对面街的街灯杆下面,站着一个人。

    第一眼的时候,还没有人,第二眼时,江予夺就看到了。

    “是要赶火车吗?”老板把桌上放着的椅子一张张拿下来,“这个点儿,怕是车都打不着啊,街上鬼都没有一个。”

    “没,睡不着起早了,”江予夺移开了目光,“就饿了。”

    再看过去的时候,灯杆下面已经没有人了,他低下头,闭了闭眼睛。

    “这么年轻就失眠,”老板笑着说,“我一个老头儿了,天天都是倒头就着,你还是不够累。”

    “大概吧。”江予夺说。

    包子蒸好之后,江予夺买了二十个,挺大个儿的,再加上热豆浆,估计吃不完。

    他把包子和豆浆都塞进外套里抱着,快步走回了小区。

    远远能看到车的时候,他又低头摸了一下眼睛四周,没摸到什么东西。

    离得还有二三十米,车门就打开了,程恪从车里跳了下来。

    “干嘛,”他走过去,“列队欢迎啊?”

    “欢迎大雪天儿步行买包子还不戴帽子的英雄归来。”程恪说。

    “没多远,就过个街几步路,”江予夺拍了拍身上的雪,上了车,关好车门,把衣服里的袋子拿出来放在了座椅上,“开门的店只有包子铺。”

    “嗯,”程恪也上了车,伸手拿了个包子咬了一口,“我挺长时间没吃包子了这包子还挺大。”

    “是啊。”江予夺也拿了一个。

    程恪手里拿着咬了一口的包子,看了他一眼,又转开了头。

    “看我干嘛,”江予夺说,“想说这个比我大么?”

    “闭嘴吧,”程恪说,“你怎么就盯着吃的毁。”

    江予夺笑笑,低头咬了一大口包子:“你们少爷就是娇气。”

    程恪叹了口气没说话。

    吃完包子喝完豆浆,在车上又愣了一会儿,程恪偷偷看了一眼时间,五点半了。

    车里一直没再打开暖气,这会儿有点儿冷了,他犹豫了一下:“上楼吧,屋里暖和。”

    “嗯。”江予夺应了一声。

    程恪抱着一团被子走进楼里的时候,保安正好在门口站着。

    “这是干嘛啊,昨天晚上就看你抱着被子出去,挺急的样子,半夜巡逻的时候看你还在那边儿车里呢,”保安说,“看你在里头抽烟,应该没事儿,就没过去。”

    “露营,”程恪说,“你们还巡逻啊?”

    保安笑了起来:“那肯定啊,晚上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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