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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枯荣-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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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练的大逍遥诀,来自千莲岛。”晏海坐在椅子里,低着头说道。

    云寂撒上伤药的动作停了一停。

    “我虽然不知道大逍遥诀是如何流传到了朝暮阁里,但那显然是有人从千莲岛带出来的。”他艰难的咽了口口水:“千莲岛的武功不!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这些称作武功总之这些功法和世间其他武功虽然十分相似,但又有极大的不同,而那些不同之处,都是极其诡异的。”

    云寂用布帛仔细的帮他缠好伤口。

    “你对我你闻到我身上会有特别的气味,应该是因为我是来自千莲岛上。”他有些艰难的说:“而且这和大逍遥诀,一定也是脱不了干系。”

    “方才我到达之前,就已经点穴封闭自己的嗅觉,却依然能够闻得到你身上的香味。”云寂帮他包扎好了伤口,却没有立刻松开他的手。“可是我对着月留衣,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也闻不到她身上有任何的味道。既然你说是因为你来自千莲岛,那她不也是吗?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并且,从那种香气传递到他意识中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开始变得古怪。

    克制不住的古怪。

    在去见月留衣之时,他其实已经察觉到月留衣话语之中诸多矛盾,也知道那些说话并不可信,就好比晏海是为了大逍遥诀留在朝暮阁之事,多半都是无稽之谈。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晏海,一闻到晏海身上的味道,那些他觉得已经付诸脑后的怀疑,突然之间涌到了心上,然后越想越不对劲

    如今再想想,最不对劲的应该就是他自己。

    “这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晏海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我觉得,我们现在的状况,还是、还是先不要见面比较好你让人送我回殷十二那里吧!”

    云寂低头看着他,发现他头顶有两个发旋,一时间有些出神。

    晏海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不由得战战兢兢抬头看他。

    四目相对,云寂先移开了视线,往四周看去。

    “你必须留在此处。”他冷着脸往后退了一步:“有什么缺的我会让人送来。”

    “可是你突然出现在上京,那”

    “我的事不用你来担心,你好好的待着不要乱跑。”云寂生硬的打断了他:“别想着换一张脸,就能跑得远远的,过上逍遥快活的日子。”

    “我没有”

    云寂并没有理他,转身就走了出去。

第107章 一〇七() 
晏海靠在门边;看云寂站在小舟上慢慢远去。

    最终那点灯火归入对岸;他抬起手;望着被包扎得很好的掌心。

    他抬起那只手捂住唇鼻;深深吸气。

    除了血腥,并没有其他味道。

    云寂能闻到的;又是什么样的一种香味呢?

    不知不觉之间;他的手按到了自己的胸口;

    在锁骨中央往下三寸,如果略微用力;会有一种异于皮肉骨骼的坚硬触感。

    这是他一生之中,除了欺骗云寂之外,所做下的另一件不知是错还是对的事情。

    月留衣当年伤了他之后;之所以觉得他活不下来,是因为那些混杂的毒性加上体内的血毒,足以让他在一时三刻之内化作血水。

    事实上也是这样,他差点没能活下来;要不是不甘心。

    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逃出来,好不容易遇到喜欢的人,却就要一个人在荒野之中毫无声息的死去了

    他不甘心!

    在生死关头;什么可不可行;冒不冒险;将来怎样他并没有时间考虑太多。

    只是想;可以活下来就好了

    但是活下来真的好吗?

    他靠着门;慢慢的滑坐到了地上;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

    灯火从身后照射过来,将他的影子映在了暗沉的水面之上。

    在水底更深的黑暗之中,仿佛有什么正静静凝望

    云寂从小船踏足岸上。

    他回过头,遥遥远望着孤立于湖心的水榭。

    那处的灯火在黑暗之中显得孤独而明亮。

    他看了很长一段时间,长得身后的人觉得自己若不提醒一声,他可能会在这里站到天亮。

    “阁主。”这人提醒他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好,您只需在天亮之前出城就可以了。”

    云寂终于回过神来,转身对这人说:“付波,辛苦你了。”

    灯火光照之下,露出了付波平凡的面容。

    “为阁主效力,本是属下应尽之责。”他与白日里并无什么两样,看着稳重谦和:“梅长老已经回话过来,说阁里的事情他都会安排好的。”

    云寂点了点头。

    “请容属下斗胆问上一句。”付波微微皱着眉头:“这件事为何要惊动梅长老,按照李长老的能力,定然也是能够安排妥帖。”

    “李珂是木家的人。”

    付波吃了一惊。

    “什么?”他声音都有些变了:“那为何阁主要让他坐上长老之位?”

    “在这个位置上,他做了什么,我才能看得清清楚楚。”云寂忍不住又回头去看了一眼身后:“这些年木家的手越伸越长,已经有些碍事了。”

    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并看不清那个人在何处,在做什么他的心里有些烦躁起来。

    “凌云府后山的布置十分奇特。”付波向他回报:“我安插在木家的探子已经四处查看过,均未发觉异常,但始终没有办法靠近后山的宗祠。”

    “木怀谨可有什么不对?”

    “我也让人一直盯着,木怀谨平日里深居简出,除了每月初一十五去天镇寺参加法会,基本上都不出门。”

    木怀谨是木贵妃的堂兄,木家在上京的一应事务都是他在处置,这个人笃信佛教,最爱与人为善,在上京的权贵之中口碑极好。

    云寂心不在焉,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承王和谢家那边”

    “我之所以要从正门入城,不过就是给殷玉璋留一点面子,其他人就不用管了。”云寂脸色沉了下来:“还有那个谢梦非的事情,你可查清楚了?”

    “刚刚来报过,我正要跟您回禀。”付波从袖中取出了一张卷起的纸条递给他:“已经切实查过,谢家五小姐谢梦非,因其母在她出生时难产而亡,故而遭受谢家冷遇,自小就被送去宁水镇老宅生活,那年贾重山造反,谢芝兰着人将她接了回来,宁水镇老宅大火,应当是谢芝兰让人做的。”

    “她又怎么成了女冠?”

    “谢芝兰本有意将她送入宫中,但她抵死不愿只好作罢,之后便在水仙观中做了女冠。”

    “晏莹娘的事情呢?”

    付波脸上露出了难色。

    他这种表情,让云寂皱了皱眉头。

    “阁主,这事”

    “支支吾吾的做什么?你尽管说就是了。”云寂看了他一眼,心里头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这件事情知道的人太少,查起来有些费力,不过晏莹娘确实是怀着身孕离开的上京,之后她孤身一路南下,似乎是准备回家乡待产,再后来”付波看了一眼他的脸色,硬着头皮说道:“在半途之上被人拐卖,就此没了踪迹。”

    若是寻常讲述,付波这副样子也有些奇怪。

    云寂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人故意安排的,是吗?”

    付波低着头,不敢说话。

    云寂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问道:“是我的母亲,对不对?”

    付波的头垂得更低了。

    云寂仰起头,闭上了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

    “阁主”付波心中暗暗叫苦:“这事兴许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云寂冷笑了一声:“不过是嫉妒之心作祟,将人赶走还不放心,就怕她日后和谢满庭藕断丝连,索性就斩草除根罢了!殷家的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付波当然不敢接口。

    “我本来以为他欠了我的,如今再看”他舌根有些发苦:“这世上,可是真有佛家所说的因缘果报?只是殷云霓种下的恶果,为什么却要我来承担?”

    付波大气都不敢出,他听到手下回报的时候,就知道这事要糟。

    云寂素来行止端方,严谨持身,纵然身世成谜,但在世人眼中却是神仙一般高洁的人物。如今却叫自己查出了他母亲所作所为,还要亲口告诉他听,的确不胜尴尬。

    过了好一会,云寂看上去才像是收拾好了心情。

    “万钧营里的那个人,你问出什么来了吗?”

    “这事我也不知道当不当得了真,因为实在是”付波叹了口气:“先不说把他给揪出来有多不容易,我也是用了些气力撬他的嘴,末了那个人熬不住,倒是说要招了,只不过他说的那条线,往后找过去可就牵涉到了内宫里头。”

    “木怀吉?”云寂问道。

    “真不是。”这世上也没什么人能瞒得过云寂的耳目潜伏在周围偷听,但付波依然下意识的压低声音,毕竟这件事实在骇人听闻。

第108章 一〇八() 
“白翩翩?”云寂怔了一怔;而后恍然道:“怪不得”

    若是此事涉及了白翩翩;怪不得白乐乐宁可要找慕容瑜;也不愿意和自己家人商量。

    所以;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

    “阁主,您觉得这事真是白贵妃做的?”

    “就算不是;白翩翩也脱不了干系。”云寂抬起手整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继续盯着木怀谨;他才是最麻烦的那个。”

    付波恭敬应了。

    “看着这里。”云寂最后望了一眼水榭;转身离开了。

    付波在他身后打了个唿哨,听到四周传来应和鸟鸣;方才放心跟着他离开。

    天色渐渐明亮起来。

    晏海从蜷缩的姿势中有些艰难的抬起头来。

    借着天光,他眯起眼睛,终于能大致看清对岸的景色。

    从这里看去;岸边的芦苇长草极其茂密,再往后面是一片飞檐翘角,似乎是十分华美的屋宇。沿湖四周有一条蜿蜒的步道,只是大半都被荒草遮掩;而步道另一边被茂密的树木挡住,一点也看不清其外的情形。

    他正思考着这是什么地方,该怎么脱身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嘘声。

    “嘘!”

    这一声更清楚了;晏海愣了一下;扶着门框站起身来;四下看去。

    果然目光所及;在水面下潜过了一个黑色的影子。

    他想了一想;不动声色的走进了屋里,将四周的窗户都关上了,独独留了朝西的那一扇。

    因为这个位置刚好处于死角,就算有什么动静,外头也是看不到的。

    转头又看到了那边被弃之角落的云霞刀,他捡起来藏在了袖子里,接着往后退了几步,静静的对着那扇窗户。

    过了很短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黑衣的人影从外头跳了进来。

    这人灵巧的落了地,矮着身子将身后的窗户关上,开始对着墙大口的喘气。

    “月留衣,你这是发什么疯?”晏海冷冷地说道。

    那人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才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依然滴着水的花容月貌。

    “我发疯?”她却没有立刻站起身来,而是索性坐到了地上:“你那个情人,才真是发了疯吧!”

    “胡说什么。”晏海嫌弃的看着她:“你怎么这副样子?”

    上一回见到她还是那般装模作样的,谁能想到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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