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谋--诱妃入帐-第2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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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由不得她避,指下用力,强硬地扳过她的脸,锐利的眸光紧攫着她的那处伤痕。
那是被他那支冷箭所伤,锋利的箭头擦着她的脸划过,原本他以为没有伤到她,待到了近处,在这明如白昼的光线下,这才发现这个极微小的伤口。
仅仅是一处伤,并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值得他注意的,却是这处伤口的完好。
这种完好,不是指皮肤没有破损,而是在破损之后,没有出现正常的血痕。
这就极为不正常。
这种不正常,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张脸,并非她真正的脸,而是假的!
宁天歌的手猛然挥开他。
他隔着网绳,大掌一伸,以绝对的优势抓住了她被限制了活动空间的双手,冷声道:“我可不会象司徒景那般懂得怜香惜玉,你若再动,头顶的枪尖便会落下来,后果自负!”
一只大手抓住她纤细的手腕,一只手已在她下颌耳际细细摸索。
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并不清楚他们的君主在做什么,只吃惊于,向来不近女色的君主,为何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女子如此举动。
宁天歌扯了扯嘴角,是自己大意了,竟然没有留意先前这里被箭擦伤,以致露出了破绽。
罢了,要想有得,必将有失。
再者,既然已经被简晏发现,她这张假脸便瞒不了多久,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一张薄如蝉翼的东西自她脸上被轻轻揭起,伴随着周围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呼,简晏的脸色却一点一点变得阴沉,在面具完全被揭去之后,他抓着她手腕的手掌霍然捏紧,沉沉吐出两个字,“是你!”
而几乎与此同时,一声咬牙切齿的声音自他身后响起,带着深深的恨,浓浓的怨,一字一字从齿缝中蹦出,“宁!天!歌!”
而对这两种完全不同,在某种程度上又有着类似的声音,宁天歌笑了笑,并不去看简晏,而是看向他身后,“泽远,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宁泽轩一步一步上前,眼里闪烁着仇恨的光芒,一只袖子空荡荡地在风中飘着,“真是没想到啊,我的大哥,装了这么多年的病秧子,装了这么多年的男人,你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女人!”
“你现在知道了。”她淡淡地说了一句。
知不知道,对她来说已经无所谓。
那晚一战,她宁天歌已经出名,欺君之罪已成既定事实,就算再多的罪名,结果又有何差别?
她所做的一切,她自会承担,但宁家,她会设法保全。
宁泽轩蓦然大笑,有些扭曲的脸有着与他年龄不符的沧桑与怨恨,在此时此刻,他没有怕被诛连的担心,反倒象是被极大的惊喜冲昏了头。
简晏冷眼一扫。
后面的人立即惊醒过来,忙上前将他拖了开去。
其他人并未与宁天歌有过接触,甚至连面都没见过,因此对她的双重面貌与身份只有错愕,而吴将军则震惊不小,平阳王的夫人就是东陵安王的主簿,宁相的大公子,不,应该说是宁相的千金,这未免太过匪夷所思。
“司徒景的夫人,墨离的主簿,宁相的长女,”简晏抓着宁天歌,冰冷的眸子终于有了丝起伏,“你还能有什么身份?”
宁天歌淡淡一瞥,“抱歉,就这些了。纠正一下,司徒景夫人这一项要去掉,我并未与司徒景成过亲。”
“真可惜。”这一声可惜不知在是同情司徒景,还是在惋惜两人没成亲的事实,他点点头,道,“不过,司徒景应该很乐于知道你的另一重身份。”
威胁?她无所谓地扭过脸。
简晏拿起手里的面具,放在手掌中摊开。
人皮面具他不是没见过,但这么薄,这么完美精致的却从未见过,若非这一次无意中被擦破,他还不知道他严令要找的人就在眼前。
擦破他落在那处破损处的眸光一凝。
手指轻轻摸过去,抬起,翻转,指腹上赫然一层白色膏脂。
他抬眸锁住她的脸,毫无温度地赞扬,“宁天歌,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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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 当英雄遇上美人()
眼前是一片分不清白日黑夜的昏暗,一盏油灯挂在走道的墙上,亮着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的灯火。
四周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的天日,暗影绰绰,肮脏的墙面上黑影成片成片地晃动,仿佛聚集了世间所有的魑魅魍魉。
宁天歌动了动手脚上粗重的铁链,估算着自己在这将军府的大牢里待了几天。
只记得送饭的人来过五次,每一次间隔的时间都很长,她大概地估计了一下,一顿饭算一天的话,应该已经过去五天了。
五天前,简晏发现了她脸上的最后一层伪装,却没有让她真正的容貌公布于世,只是命人将她绑了,取走了她怀里的兵力布防图,并关入这个又脏又臭的大牢,之后便象忘了她这个人似的,除了怕她饿死一天送一次饭之外,不闻也不问。
她并不认为简晏会杀她。
这不是自负,而是对于他来说,她活着的价值远高于一个死人。
手上有了她,对付墨离就多了一个筹码,不管在何时何地,都可以对墨离起到一份牵制作用。
更何况,以她的“罪大恶极”,一刀杀了她不是太便宜她了?还不如好好留着慢慢折磨,或者干脆送回东陵,让东陵帝用欺君之罪来处置她,这个更为大快他心。
懒散地靠着铁栅栏,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手里的铁链,五天,要来的也该来了。
比谁沉得住气,这又有何难。
正这么想着,便听得远处有了动静,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步伐稳健有力,每一步都极为规整,绝不浮躁。
是简晏么?
宁天歌浮起一丝笑意,闭上眼睛。
脚步声和着衣料摩擦声在跟前静止,有沉缓的呼吸声盘旋在头顶,迫人的气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她一动不动地靠着牢栅,仿佛睡着了。
“还能安心睡觉,看来这里的条件太好了。”片刻,简晏的风凉话带着冰块的冷意砸在头顶。
她闭着眼睛,漫声道:“托您的福,这里有得吃,有得喝,潮湿阴冷的地面正好去去秋老虎的暑气,睡着甚是舒适。”
简晏显然不象墨离那般善于口舌,刚才那句风凉话亦是多年来的头一回,竟似被她的调侃噎住,半晌没有言语。
她打了个哈欠,睁开迷蒙睡眼来,前面那个高大的身躯挡住了大部分光线,她微眯了眸,抬头看去。
俊朗的五官隐在阴影中,可见立体分明的线条,那一双深邃锐利的双眸冷冷地俯视着她,可以使这牢房的温度瞬间下降五度。
他似乎习惯于这么俯视别人,至少在她跟他有限的几次碰面中,他总是如此。
简晏在对上她眸光时,眼眸似乎深了深。
“打开!”他简短地命令。
垂手立于远处的看守立即小跑过来,利索地把生铁打造的牢门打开,又很快退了回去。
“出来!”又一句极短的命令,却是对牢里的人所说。
宁天歌眼梢一挑,看着他,不动。
他看她一眼,转身往外走,“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我走出十步,你若没有跟上来,就永远待在里面不用出来了。”
果然是施号发令惯了的人,永远只有命令,没有好好说话的时候。
这种人,想必都忘了平等是什么东西了吧?
宁天歌懒懒地站起身来,身上的铁链子叮零当啷一阵响,她拖着长长的铁链,慢吞吞地往牢门口走。
在简晏迈出第十步时,她的脚正好跨出牢门,简晏停住步子,侧头冷冰冰地看了一眼,半点同情之色都没有,开步便走。
她也不急,象散步似地在过道里走得慢条斯里,几次眼看着简晏的背影都快看不到了,再走几步便会看到他在前面等着,等她跟上了,一言不发继续走,但速度便慢了许多。
嗯,要说他完全没有绅士风度,也不尽然,多多少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
出了大牢,中午猛烈的阳光便兜头罩了下来,她闭了会眼睛,等适应了光线,再睁开时,阳光已不那么刺眼。
深吸了口气,还是新鲜的空气闻着舒服。
“如果不想再进去,就安分些,别想着耍花招。”简晏的声音跟灿烂的阳光成明显的对比,完全破坏了鸟语花香。
宁天歌的心情却不受半点影响,抓起铁链扬了扬,“就我这样,还能耍什么花招?”
“最好如此。”简晏冷哼一声,坐上轻辇,独自享受着帝王的特权,在四名士兵抬起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跟上,不许离开十步之外。”
这话当然不是对那些士兵说的。
宁天歌不置可否,拖着铁链懒懒地跟在后头,铁链拖过地面发出的叮叮当当声绵延了一路,引得无数人转动眼球,却无一人敢转头。
“笃笃!”简晏敲了下扶手,轻辇立即停下。
宁天歌依旧保持着自己的蜗速,半天才走到他旁边,他已沉了脸,道:“超过十步了。”
“没办法。”她指着脚上厚重的铁环,笑眯眯地道,“这玩意儿沉得很,我这些日子又每日只吃一顿饭,力气都给饿没了,带着这么粗的铁链哪里走得动。不信?要么借你戴上试试?”
他在轻辇上盯着她笑得弯弯的眉眼,薄唇抿了一抿,叩了两下扶手,转头望着前面,“我再说一遍,十步!超过十步就送你回牢房。”
十步,又是十步。
宁天歌望着轻辇上腰身板直得犹如雕像的简晏,微微地笑了。
敢情这十步,就是简晏可容忍的最大范围。
――
穿过了大半个将军府,在宁天歌受到无数注目礼之后,前面简晏的轻辇终于进了将军府最为气派的主院。
院内皆是身穿甲胄的守卫,个个表情严肃,象一块块冰冷的石头,见到简晏之后铿锵行礼,跟在后面的宁天歌坦然处之,以一个囚犯的身份跟着享受了这份帝王的待遇。
来到台阶前,轻辇停下,简晏迈出长腿下辇,径直上了台阶。
宁天歌十分自觉地跟上。
不用多说,这座院子便是简晏的下榻之处,主房也必是他的卧房,然简晏却走到了主房旁边的偏房前,也不回头,就站在那里。
明显,他在等她过去。
宁天歌自己心下稍稍猜测,莫不是这是他给她安排的房间?这倒是大出她的意料。
在她以为,以她在西宛营地里的所作所为,简晏就算不杀她,也该好好折腾她一番,能给她个牛棚马棚的算不错了。
拖着能磨人神经的铁链声,她走过去,待到了门口,又发现了不符合简晏风格的一幕。
里面正有四五名婢女如穿花蝴蝶一样忙碌着,调水,试温,熏香,起帐,挂衣
熏香?她微微挑眉。
她站在简晏身边,闻到的只有干净阳刚的男子气息,这种向来只有墨离司徒景才会讲究的东西,她以为简晏这样的男人是不会用的。
“去去你身上的臭气。”象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简晏已冷着声说道。
她抬起手臂闻了闻,在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