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蛇胎:鬼夫,别惹我-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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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颜败死了，他这么多世以来，应该是他第一次被人杀死。以往，他都是被祭骨山诅咒而死。
虽然我也知道，颜败受到祭骨山的诅咒，永世不得轮回，只能我亲眼目睹了他死亡的画面，还是令我心头泛起一阵酸楚。
我仿佛能切身感受到长戟刺入他胸膛时的疼痛，感受到他生命尽头的那种不甘心。
蛮夷首领与士兵们欢呼声，冲向城中。
而颜败死了，却并未倒下，仍是巍然不屈的握住插在地面的长剑。他身上满是鲜血，空洞的双眼直直的看着远方。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冲洗着这里的鲜血。
我踩在血雨中，很快被染上红色。但我却毫无知觉，只是平静的看着立在长剑前的颜败。我很快来到他身前，伸出手触摸着他早已冰冷的脸颊，忍不住红了眼眶。
我的宿命是阴阳体的诅咒，颜败的宿命是祭骨山的诅咒。
我的血脉是伏羲神族，颜败的血脉是命族。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我们。
我正伤心时，天空的小雨忽然止住，竟然在我为中心的几百米内飘起了大雪，洁白的雪花似乎要掩着这让人心痛的血红。
雪絮带着淡淡冷意缓缓落下，落在我脸上。
冰冷的触感在脸上泛起，我有种恍惚隔世的感觉。
双目出神的望着上空，此时的天空没有之前的血色，反而很清澈，没有任何一丝的污垢。
可是，我眼前画面一转，眼前的天空已经是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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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7章 阴兵借道（26）（）
让我目瞪口呆的是，我身前原本死去的颜败再次‘复活’。
不错，他睁开了双眼。
那熟悉的目光望着我，他温柔道：“娘子。”
“你……你……”我似乎想到什么，沉默了少许，才问道：“墓地内的你，是元神吧。你本尊很早以前留下来的？”
“对。”颜败苦笑：“我是没料到你复苏了记忆，原本……”
“所以，你留下后手，还是准备封印我的记忆？”我轻咬了嘴唇。
颜败摇头：“其实不是你想象那样。无论你我的血脉，都承受着一份责任。原本我是不想让你承担，不过……”
他指着的古城，开口道：“娘子，你说那些人为何要拼命捍卫他们的国家呢？”
夜色如水，无尽的黑暗吞噬了这天地间仅存的光线，唯独眼前的古城上，还有点灯火。
但经历一天的战火，古城烽烟弥漫，血腥味浓郁。
我眸光流转在远处的城楼之上，低语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圣地，这片圣地值得用生命去捍卫。那时候的你，就是这样。”
颜败点头：“是啊，就算再阴险狡诈的人，他们心中都有一片圣土，这是无法将之扼杀的。”
“对于伏羲而言，对于黄帝而言……他们心中的圣地便是人族，所以他们才倾尽一生去守护六界！”颜败揉着眉心，低声自语。
“很久以前我在想，你的伏羲血脉代表的是什么？我的命族血脉又代表的是什么？是不败的境界，还是无上的地位？”
“以前我还有些茫然，但是这数千年以来，我却懂得了，我也见到了。当此城受到围剿之时，就算年迈的老人也会握住手中的剑，捍卫这片圣土！”
“我们的血脉，它不代表境界，它不代表地位，它代表了一种希望，对人族的一种希望。”颜败突然起身，目光遥遥的落在远处的古城上，雪又下了起来，风雪中的古城有些虚幻，灯火在有些阑珊。
“娘子，我突然有种冲动，想去城内走走，去看看那些熟悉的街道！”颜败的双眸如同星辰般明亮。
“嗯！”我静静听着，若有所悟。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分，雪又下了起来，纷纷的雪花盘旋在古城上空。
阑珊的灯水在风中摇曳着，数百名将士来回在城楼上巡视，如同屹立在城楼上的剑塔般。
古巷内，清淡的梅花香扑面而来。
我和颜败徘徊于街道之上，飘舞的雪絮打落下来，两人的肩膀，长发上都积累了雪絮，雪将我们染白。
街道两旁时而传出一阵阵哭泣声，妇孺，孩童。
莫名的悲凉感染了飞舞的雪絮，我和颜败一直沿着街道走去，倒塌的楼房屹立寒风中，述说昔日的繁华。
雪越下越大，只是这雪依旧掩盖不住地上那醒目的血迹。
有些东西是无法掩盖的，比如地上这血迹，人心中那道伤痕，以及潜在的仇恨。
摇曳的灯火在风中忽伤忽现，颜败徒然止住身影，他古井无波的目光定格在眼前一座简易的庭院中。
我也望了过去，微微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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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8章 阴兵借道（27）（）
噼啪！熊熊燃烧的火架时而迸发出火星，一道年迈的身影坐在火架旁。
一道瘦小的身影依偎在一旁，稚气依旧未脱去，明亮的眼眸死死盯着老人。
一名老者和一名孩童，老者一手拿着磨剑石，一手抓住生锈的剑器。
老者的手已经握不稳剑器，虽如此，老者还是尽量将之握住，用磨剑石轻轻打磨着剑身，磨去生锈的碎片。
一滴滴鲜血顺着指尖滴落，老者浑然不知。
“爷爷，为什么要磨剑呢？”未脱去稚气的声音响起，孩童清澈的眼眸中尽是疑惑之色。
“因为要捍卫，捍卫我们所在的这片土地！”老者停下动作，目光幽幽的望着天际：“他们已经离去了，我这把老骨头不再出剑，又有谁来捍卫家园呢？”
“爷爷为什么要捍卫呢？捍卫又是什么东西？”或许对于年幼的孩童而言，他们不懂得生死，更不懂得自己的父母已经去世，只知他们去了个很遥远的地方回不来了。
“因为这里是家园，我们心中的圣土！”老者喃喃道，再次拖动笨重的剑器，生锈的剑再次重现以往的锋芒，锋利的剑刃割破了老者的右手，老者浑然不知。
庭院外，我和颜败驻足相望，摇曳的火焰在风雪中摇摇欲坠仿佛随时便可熄灭似的。
“他的手已经握不住剑，他年老的身体也快不行了。”我喃喃道。
“当剑再次锋利的时候，他还能出剑！”纷纷雪絮打落在颜败身上，然后他低语着：“有一种动物叫做鹰。”
“它们爪牙锋利，翱翔在万丈高空，爪牙便成为唯一的利器，只是当鹰老了的时候它们的爪牙已经变得迟钝，无法捕抓猎物，它们的翅膀变得沉重无法翱翔。”
“在这个时候，它们便要做出一个抉择。”颜败眼露莫名的悲痛，喃喃道。
我问道：“什么抉择？”
“等死或者经历蜕变。”颜败摇头。
风雪下，那柄生锈的剑器渐渐折射出璀璨剑光，只是老者手上也布满了剑痕，血淋淋的。
“它们要努力的飞到山顶，在悬崖上筑巢，停留在那。它们用喙天天敲击岩石，直到完全脱落，然后等待新的喙长出来。”
“接着，它们再用新长出来的喙，把原来的爪子，一根一根地拔出来。当新的爪子长出后，再把自己身上又浓又密的羽毛狠狠拔掉。”
“直至，羽毛重新长出，再次翱翔于九天之上。”颜败又轻笑而出，指着庭院中的老者，道：“当剑再次锋利的时候，他还会成为杀敌人的士兵！”
“娘子，你知道吗？你的伏羲神族，和我的命族，都是默默在守护六界。因为六界之外，还有一个第七界在虎视眈眈，他们都是异族。说来也可笑，六界自相残杀，更是有些势力勾结异族，建造祭骨山。祭骨山实际上是个超级传送阵，能让异族传送至神庭界。”
“所以，命族被一夜间灭族，之所以留下我，目的便是想从我的血脉中查探出命族的神通。”颜败喃喃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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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9章 阴兵借道（28）（）
我叹息：“原来如此。”
“娘子，你的伏羲神族，也是一样。只是，伏羲、黄帝他们这些先辈，兴许战死在域外战场。也就说明，异族真的太强，若非还有些先辈默默撑着，我们六界早就沦为殖民地。”颜败也微微叹息：“人界在一百多年前没了修者，便是因为人界的修者，遭遇到几名异族的击杀。不仅如此，异族也偷袭了神庭界，弄得生灵涂炭。”
“因为人界的修者几乎被灭，引起不了异族的注意，所以人界暂时是安全的。”颜败缓缓而道。
我张了张嘴，最终无奈道：“你想让我一直待在人界，封印我的记忆也不是个办法啊。”
“唉，不是，主要还是封印你的伏羲血脉……伏羲血脉若现身神庭界，绝对会遭受异族的注意。虽然现在异族在六界已经没有多少，但随时都可能通过祭骨山传送过来。”颜败满脸凝重：“我身负命族，是一种压抑的感觉，责任，圣土，捍卫。所以，我不想让你和宝宝，卷入其中。”
颜败转身，继续朝街道的尽头处走去，他双眼微闭起来，喃喃自语：“娘子，那种感觉真的很无力……真的……”
“守护之族，这个称呼太沉重了！”颜败低语，其一股磅礴的的意志徒然从他身上流转而出，同时，落在我身上。
“娘子，这是我一世在神庭界经历的，是我未去神庭当谪仙的上一世。也就是，我被诅咒后的第一世。”
颜败的声音刚传来，我眼前所有画面，取而代之的则是皑皑白骨，血海遍地。
一柄柄断裂的剑器插落在尸体之上，破败的城楼下堆砌着如山的尸体，哀嚎声遍地，整座如同人间地狱般。
悲凉的气氛笼罩全场，白衣如雪，一名青年持剑站在断壁残垣之上。
青年神情悲切的望着身后，一名名全身被黑雾所笼罩的黑衣人穿梭在城中，渗着寒光的剑器疯狂的收斜着生灵。
无论是老人小孩，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这些人丝毫不放过，如同屠杀畜生似的。
无穷无尽的屈辱与抗争席卷整个神庭界，圣人陨落，作为人类守护神的神庭，也抵挡不住异族。
数百万外异族席卷神庭界，其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哀嚎遍地。
神庭界在血与火下渐渐没落，如同迟暮夕阳。仅仅半年，神庭界便有数千万生灵葬身于异族的剑刃下。
噗！鲜血喷溅而出，打落在青年的脸上，青年的神色越发悲切，“圣人陨落，异族入侵，血肉山河，百万生灵如土狗之辈！”
“我身为唯一命族，唯独眼睁睁瞧见异族屠杀同胞！”青年喃喃道，“今生只恨杀不能杀尽异族，只恨捍卫不住家园圣土！”
“今生就算修为通天有何用，圣人已陨，那么我便会加入神庭！”
“为六界生机，我颜无双愿洒尽鲜血！”青年眼神不再茫然：“我是命族，祭骨山诅咒我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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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0章 阴兵借道（29）（）
画面到此，我不禁悲痛。
那些黑衣人我怎会不熟悉，原来他们就是异族，他们就是杀害我全族的罪魁祸首。
难怪会盯上我的家人……也是因为我这个伏羲神族的身份。
也难怪，颜败封印我的血脉和记忆，毕竟我和他所面对的敌人，连整个六界都难以抵挡，更何况我们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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