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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燃成灰-第79章

小说: 燃成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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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次,她到竹林里找小狐狸,回来时,却见书房的案上,她画了一半的竹林已被人画好,他所画的竹子苍劲有力,节节生发,枝叶间萧萧疏疏中萌发新机,峻拔挺立中见悠然自在,正如窗外的冬竹。而案头上放了几本古老的字帖,有碑文拓印;有先代名家真迹;有偏远民族巫祭文字;亦有风家先人书法墨宝,白徵言抿唇而笑,想是他前几番过来,都看见她案头上放了几本从这书房里找出来的名家字帖,她每次都有意无意地翻看重温,是以才找了这些帖子来给她观研赏析。

    往后几回,他们的话题就转移到了这些字帖上头来。宣纸莹白,笔墨青黛,风靖宁的字汪洋闳肆,笔走龙蛇,苍劲遒媚之间风骨自现。白徵言无意透露自己的身份,自也不会写出那独具一格世人皆知的“云体字”,脑海中将顾析那仙女簪花妙到巅毫的笔法略加变化,便得出了另一种字体,宛如烟霏露结,离而不绝,清渺无比。

    风靖宁锁眉看了半晌,忽而笑道:“想不到徵言的字如此让人耳目一新。”

    白徵言心下吐舌,皆拜那人所赐。口上却含糊其词,蒙混过关:“自小就爱乱涂乱画,乱翻乱看,翻着翻着,涂着涂着,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以靖宁的修为眼力觉得它还能入目,我心中喜悦得很。”

    风靖宁眯眼一笑,清澈的眼眸中荡漾着久久不散的笑意。

    白徵言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讷讷打趣道:“这手虽使不了软鞭长剑,至少还可以作画写字……”

    她的话还未说完,只觉手上一暖。风靖宁已然握住她右手手腕,拉开一些衣袖,轻轻按揉起来。白徵言心中突突地一跳,她不知道自己此刻是心慌,还是糊涂,还是羞涩,还是给他忽如其来的动作给镇住了,呆呆地立在那儿,呆呆地看着他。他眼里笑意盈盈,身体半倚着书案,双腿交叠,修长双手很有门道地给她按揉着手腕筋骨,手法虽有些生疏,但力道拿捏得恰好。

    说实在的,她身为公主、长公主,这样让人侍候,甚至更好的伺候都享受过;而作为九天骑的主帅,与一个男子有这样的接触也并不是没有,但那些时候都是双方心思坦然的。然而,这个风家的贵族公子也纡尊降贵地来这么一出,他是有什么目的吗?她此刻的身份又对他有什么利用价值?

    不要怪她多思多想,那是生存本能的习惯使然。

    风靖宁捕捉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与猜测,却并不解释,只是幽幽含笑说道:“雾岚先生是漠国最好的医者,后日便能抵达龙都了。他兴许有医治这手腕的方法,徵言……不要丧气!”

    果然是他如自己曾说过般的,要治好她的手腕么?

    漠国。

    龙都郊近的璃鹤小城里,古老的城里有一间不大起眼的绸缎庄内,推开了与外间相隔的门,里面便是一座另有乾坤的院子。景致布局精致而清雅,月影昏黄里,疏影横斜间,簇簇梅花怒放,皑皑白雪浸了梅心,芳香愈发清冷地泌人脾肺。

    一人坐在梅树掩隐的屋前台阶上,玉白修长的手里执了一段残缺的梅枝,清泠而认真地数着地上的梅瓣:“一、二、三、四、五、六……”

    他一边数数,一边在心里默算。

    忽地凝眉,停了半晌,手里的梅枝轻轻的晃颤,似乎在透露了他此刻的心绪。下一刻,梅枝一划,又将地上排好的顺序推乱,再用别的方法重新卜一次卦。“一、二、三……”他数数的声音骤然停住,地上显示的卦象和上一次的一样。

    这一次蹙紧的眉头久久地也没有展开。

    “公子在卜什么?”

    “不知。”

    “他在门前坐了很久?”

    “最近他坐得都有些久。”

    “雪气大,寒气重,不宜久坐哪。”

    “他知道。”

    “……”

    “他在心烦。”

    “公子也有心烦的时候?”

    “是人都会有。”

    “私以为他不像是个常人。”

    “懂得太多?”

    “没心,无情。”

    “不然,是人都会改变的,只要遇到一个对的人。”

    “公子会遇到这样的人,会因别人而改变?”

    “只怕已经遇到了。”

    “谁?”

    “她。”

    “会有改变么?”

    “兴许。”

    远处的回廊角落里,风灯摇曳下,有两个俊秀的少年窝在避风处,裹着棉袍,远远地眺望住那个优雅地坐在台阶上,姿容清逸而微带孤傲的身影,在互相的眼中看到疑惑后,开始这一段的窃窃私语。

    话说到此处,他们又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的眼眸中残留的依然是疑惑。他们常跟那人相处,却了解得不多。那人的眼神太过幽邃,心思太过飘渺,无人能将他看得透彻,连日日相陪在他身边的人也不能。

第九十九章 闻秘() 
“他的行踪到哪儿了?”台阶上一袭白裘的人,声音清清冷冷地传来,相隔得很远,却像是响在了耳边。

    “漠国。”远处回廊角落里的其中一个少年,当即站直了身体,恭敬地回道。

    “龙都?”那人又轻声问。

    “不,他一直不进龙都,只在龙都附近的几个城里安排着一些事情。”灰袍的少年谨慎地回道:“他行踪很隐秘,不断的变换地方,有时候他会设法摆脱我们的跟踪。”

    “他自然有本事,切莫中了他的计策。”他淡淡地嘱咐。

    “属下明白,自会小心的!”灰袍少年拱手应道。

    “去准备一下,我们出发。”台阶上的人轻抚过手中的梅枝,唇角微微含笑,若有人在近处看见,就会觉得这笑容竟比远处的冰雪还幽冷些。

    “是公子,我这就去准备。”另一个蓝袍少年在他说话伊始,就已待命在旁,此刻说道:“公子,蔚国豫国的据点几乎已清理干净,漠国的据点还在逐步监察中,我们如今要趁着空隙去承国么?”

    台阶上的人凝望住地上的花瓣,久久不语,似是在思量,似是在算计,似是在衡量,静静地,他乌眸幽寂无底,脸容隽秀苍白,映着近处的花色雪光宛如此刻的月夜般皎洁静谧,一丝发丝随风飘起、垂落,轻轻地擦过他黑漆的眉睫,乱了他眼眸中隐藏的一丝微澜波光。

    他占了一卦,又一卦。

    皆是“命中劫煞”——

    他心中此刻思量的,是该如何为她排解掉这次的劫难呢?

    让她离开蔚国的羁绊禁锢,让她拥有如在云海翱翔般的自由自在,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

    冬日渐离,春日将至。

    这日,风府的马车笃笃朝龙都郊外的“轻云寺”驶去,沿途积雪压住松柏青翠镶了洁白,随了阵阵寒风吹过簌簌地落下地面,融成了新的雪堆积聚。四野茫茫,一条山路崎岖,一路的风光雄奇,远处的崇山峻岭,丛林蜿蜒,宛如巨龙盘桓,而龙都就是这条俊龙缠绕中的一颗烁烁明珠。

    而轻云寺就是猛龙头上的一只犄角。不仅深受平民百姓的信奉,连皇族世家亦喜在此处行那祭拜祈福之事,点燃延寿长生灯火。

    白徵言是慕名而来,在别院里住着总会生闷,不如出来四处走走。风靖宁陪了她一道前来参禅礼佛,登山游览。两人在山下弃了马车,徒步登石阶而上,沿路他四处指点,一一给她介绍这远瞩山的绝妙名胜。

    远处风烟飘渺,云海奔腾,天光有如金丝泄露;近处碧渊幽邃,峰峦迭起,雪雾有如轻纱环绕。

    一级一级拾阶而上,白徵言心事虔诚。这一年来,她逢庙便进,逢佛即拜,不因深信天理昭昭,只为早已故去的那人求一份他世福缘。不问自身事,不求自身缘,只为那人能得一分来生安稳。

    寒风寂寂,庙门*雄伟,由守门的僧人礼让入内,一路引进大雄宝殿。殿外百年大树遮蔽,硕大铜鼎香烟袅袅,满目飞絮。殿内明灯闪耀,火光灼灼,堂上各佛各菩萨宝相*,肃目俯视着前来殿中祈求的冥冥众生,观百态,察百情。

    似乎方才有人刚刚祈祭完,殿侧有小和尚在挂长生香,而殿内的如来佛祖正案上正供着一块蒙了红布的长生牌位,那布巾被入殿的风吹得忽开忽掩,名贵的紫檀木的牌子上面描刻着金字,却看不到上面的名头。

    主事和尚前来,向风靖宁和白徵言合什行礼,朝风靖宁道:“风檀越,主持大师此刻不得空,正在给贵人诵经超度。若你要找他,请先到檀房歇息相侯,或在寺中游览片刻。”

    风靖宁微笑颔首道:“无妨!我今日并非专程来找大师辩机解惑的,而是这位好友慕名而来,欲在寺里添香祈福。”

    主事和尚一袭灰白衣袍随风飘然,合什向白徵言道:“如是,这位檀越请随我来!”白徵言颔首,随他而行,在殿内添香,礼佛祈福,点了长生香,祭了来世福缘,又捐元宝供了长生牌位在寺庙里长年受佛经洗涤才作罢。

    风靖宁自远远地在殿外等着,并不干涉她的私事。

    白徵言供的牌位上也不刻顾析全名,只刻了一个析字。她相信心事诚则灵,不敢保证今日之事不被别人知晓,未免日后惹上麻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倒连累了这牌位的安稳。

    最后,又跪在大殿上,对着诸位佛祖菩萨诚心磕首默祷一遍,缱绻不已地看了那牌位许久,才眷恋不舍地起身离开。对着殿内诸位如来罗刹,眼前看到的似乎都是那人清冷幽邃的眼眸,她觉得自己中毒已深,无药可解,对满殿菩萨都是亵渎,脚步不由得匆匆,落荒而逃般地出了大雄宝殿,心事怅然。

    今生事犹不可知,何况来生事?

    只是心中有太多事,想要问个明白,却偏偏再无人可问,再也无处可寻,欲问诸于天地间的神灵,如来菩萨罗刹却偏偏皆是沉默以待。

    白徵言站在殿门外,轻叹一声白雾成烟,环首四顾却不见了风靖宁的踪影。她本性洒脱,也就不执着去寻他,而是径自出了山门,沿着小路只身随意而行。沿途景色幽碧,裘袍被风吹得飕飕翻飞,寒气割面,幸好她有内力持仗,亦无惧此等风霜侵袭。这一年来流浪落拓有之;泛舟千里有之;诗酒笙歌有之;南台戏马有之;幽胜独游有之;金裘换酒有之,终究是寂寥徘徊,心绪难遣。

    她活得风光,或者卑微,终究是不可换那人一命复返。

    如今,身虽自由,心却囚禁。

    囚禁她的不是别人,是那些谜题,与她自己的执迷不悔。

    白徵言在悬崖边上寻了一块青石坐下,劲风骤吹,她一身裘袍猎猎作响,长发在身后颤颤巍巍,似乎下一刻,她亦会被这强劲的罡风吹落悬崖底下去,跌入了这万丈深渊而不复存在。

    悬崖后的密林里有足音跫然传来,一个娴雅女声随之肃然响起:“冷萧,你如实相告,父亲是否曾下密令追戬于他?”

    白徵言一怔,不料此处如此偏僻,还会有人到来。她不欲被人发现行踪,料想他们亦不欲知她的存在,不然这样的事极其容易引起误会,甚至于杀身之祸。但此刻也不宜离开,动静间易引人注意。

    林间却是出现了片刻的缄默,只余下寒风声疾疾。

    “你不必再掩瞒,若我一无所知,今日也不会询问与你?我如此求证,不过是心中不愿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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