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成灰-第2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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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他又是如此的不甘心。
为何只有他一个人在默默地看着她,她却毫无所觉,毫无回报。他对她冷嘲热讽;他对她怒目而视;他对她冷语相向,不过是他的心在作祟。
想要放弃,放不掉;想要舍弃,舍不掉。
如果,他不想,他绝不会与她大婚,绝不会进入这一道道的宫墙里面,自困成囚。天涯海角地去逃婚,以辅国将军府的重量,女皇不会重罚的。
韩风墨轻叹了一口气,如今,他终于要舍掉了这一切。终于要踏上了让他热血沸腾,让他生命为之绽放的战场了。为了他的家国,为了他的亲人,为了他的她,而去奋战,去挥洒他本应挥洒的热血与生命。
他的脚步渐渐地轻快了起来,自从进入了这皇宫之后,从来未有过的轻快与恣意充斥满了他的身体,甚至连神情皆焕然一新。
当龙眷收到了韩风墨被杀的消息,她的心就已往下沉。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样的感情,只觉得那日与他在“轩羽殿”中喝酒的情形还历历在目,转眼间便已经是人事皆非了。
朝阳城内今日已被叛军所控制了,城内百姓皆闭户不出,街衢清冷无比。叛军却没哟四处屠杀抢掠,而是被禁令所约束,井井有条地掌控着各处的要衙与巡防。
方卷一袭黑衣,外套着银甲,此刻正站在了豫皇宫前,九重的宫门皆为他所打开。而并不是以以前后宫中人的身份,如今却是以主人的身份站在了它的面前,正一步一步地朝内城驱马而入。
他的身后跟着列队整齐的叛军,同样的银甲灿耀,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从未曾见过的华丽宫殿。他们皆以仰望地姿势仰视着那骑在神骏黑马上的人,若不是这个少年,他们几乎不可能真正地攻到了豫国的京畿,做梦一般的一举拿下了朝阳城。
众人在“耀阳殿”前的玉阶上停下了脚步,只有方卷一人踏上了清理过的阶梯上。他走了上去,站在殿门前,殿门早已洞开。
偌大的朝殿上,此刻只有龙眷一人端坐在其上,空洞地望住那个逆着阳光踏进殿中的人。
璀璨的阳光皆被挡在了殿外,殿中的金碧辉煌,此刻却蒙上了一层灰暗。
“阿卷,你终于回来了。”龙眷从上而下地凝视住他,低语说道,语音有些飘渺。
方卷听着这个“阿卷”的呼唤,竟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抬头望向高座上的人,看着她的面容,心中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人。另一个曾经因为别人的阴谋设计,而深陷在这一座深宫里的人。
她如今,离他千里之外。
而他再次身在这一座有着他们曾经的身影的皇宫中,心里亦想起了她来。
只不知,在那个人身边的她,可曾有那么一刻想起他这个人来?
他这个曾经算计过她、陷害过她、陪伴过她,亦曾相救过她的人。
方卷的目光当移到那一双神色不同的眼眸中时,瞬间地回过神来,从龙眷的脸上别开,环顾了一下清冷的殿内,冷然地低叹:“是啊,我终于又回来了这里!整整地十年光阴,就宛如是此生的一场大梦。如今,才大梦初醒!”
龙眷地眼睛忽然如针子般盯住他,忍不住心中的愤怒,质问道:“你以前的一切都是骗我的?”以前的倨傲不训,以前的软弱无依,以前的若即若离,以前的淡然欢喜,这一切一切与她相遇相处的点点滴滴,都只是他在迷惑她,在骗取她的信任,在骗取她的优待,骗取她的心意。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戏,一盘棋局,一出计谋。
方卷勾唇一笑,眼角的媚色斜生,声音依然冰冷地道:“龙眷,难道我应当真心地感激你豫国皇室对我国的屠杀?对我的囚禁?仅仅因为你对我的为色所惑,所作出的那么一些恩宠,我就应该真心地忘记了过去的血海深仇、忘记了过去的所受耻辱,而对你感激涕零、拜服在地?”
面对着他冰冷的话语,龙眷面色惨白如纸,自己对他一心一意的真情,就只能得到如此地践踏在地,不值一文。
方卷扯唇冷笑,嘲讽无比地说道:“龙眷你未免太自大,太自以为是了?你的眼睛永远也看不分明,韩风墨倒是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你却一直视而不见。我一直在对你虚与委蛇,你却如获至宝,当真是可笑之极,可怜之极。”
他的话,一句句地刺心而疼。
龙眷蜷缩着身体,心脏的位置一阵剧痛。
她对韩风墨一直视而不见,等幡然醒悟,似有所感的时候,那一个人却再也不会回来了。
而眼前这个曾经让她迷恋的人,如今却宛如是夺心夺命的恶鬼般,在她的面前口舌如刀,兵不刃血。她知道,他在报复,报复她的豫国皇族对他的家国的残杀,对他的侮辱。
“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方卷笑着,眼中的笑意却凌人而寒,语气如冰,“韩夫人与韩小公子都已在我的手上,你若想他们韩家还有人活下来的话,你就不要死掉,不然……你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九泉之下的韩风墨?”
他的冷笑如刀般刺入了她的眼中,她的心中,龙眷紧咬着唇。她曾答应过韩风墨要庇护他母亲与幼弟一二,在朝阳城不保之际,她自己尚不及逃生,便已命暗卫护着他们逃走。
不料,眼前的这个魔鬼,竟是将他们抓在了手心里,用来威胁她。
他是怎么知道,她对韩风墨的承诺的?龙眷心中震惊,身体也不由颤栗起来。
方卷望住她的眼中现出了阴鸷之色,冷笑道:“一报还一报,从今日起你也尝试一下被囚禁起来的滋味,若有本事就从这里逃出去。”
龙眷目眦欲裂,恨声道:“方卷!”
方卷已转身往殿外走去,他高挑修长的身影渐渐地从阴暗中走入了光明,声音飘渺地传来,“你早该想到今日。”
而她将永远地留在了灰暗之中,龙眷忽然咯咯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疯狂,宛如一个真正的疯子一般的笑着。伴随着笑声的,只剩下断珠一般在脸颊上滑下来的眼泪。
蔚国。
“振翮苑”中,漫长得冬天将四周得到景物装饰得银装素裹,别有一番意趣。
顾析却慵懒地呆在屋内,不愿意外出。
云言徵自移交了军权之后,亦无所事事,此刻就陪在他的身边,看他煮水烹茶。她本来嗜酒,如今,花乳喝多了,渐渐地也学会了品出一些味道来了。
“我听青宴说,你曾让他以我的名义给方卷送去了去蛊虫的药方和膏药?”云言徵当时还不知其解,以为他许是偶尔的大发善心,将方卷捉弄得够了,如今就放过了他。
不料,他的目的却是令人震惊,隐隐地让她猜测了许多的事情。
难道,从他将蛊虫放进了兔子身上那时,就已经开始算计上方卷了?知道莫怀珠要反,知道方卷要报仇?
第二百七十章 惊魂()
顾析毫不掩饰地微微一笑,看着案上的茶水道:“他若不经过蛊虫的反噬,不对你有着别样的心思,我如今让人以你的名义送药过去,他就不会激动,不会心存他念。他这个人心思深沉,又对豫国的仇恨甚深,终归是要报复的,我如今也算帮了他一把,他又对你心存感激。日后,若四国不免交战,你与蔚国也多了一个可以结盟的人。”
“和他结盟?不怕被他反咬一口?”云言徵取笑道,摇了摇头,端起他递过来得到春茗轻呷了一口。
茶烟迷蒙之中,将顾析唇角的笑意掩映得神秘莫测。若他还在,方卷就反不了;若他不在,以方卷对云言徵的心思许多事皆可以加以利用,届时相信眼前的人也会明白,只是她会不会去利用,愿不愿意去利用罢了。
顾析的乌眸微闪,低叹一声道:“有我在,不怕。”
云言徵凤眸一转,扫了他一眼,却是笑道:“对,有顾析在,就可以天不怕,地不怕了,牛鬼蛇神皆速速避让。”她忍不住伸手掐了一把他的脸颊,发现听光滑温润的,又不停手地掐了几把。
将顾析俊秀的脸掐出了淡淡的红印来,她才肯罢休。顾析亦看着她玩闹,陪着她浅笑,一切皆由着她胡作非为。
云言徵依恋地依靠在他的肩上,伸手搂住他,低低絮语道:“顾析你这么好的人,为何上天把你赐给了我。若与你一生一世,我不再入轮回也可以了。”她将他的手牵起,伸五指与之交握,纠缠在了一起。
他虽不曾说,但是她也能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一日不如一日了。他总不愿意让她知道,总是隐瞒着她,可是她的眼睛总是喜欢一刻不离地看着他,观察着他,默默地注视着他。
又怎会,毫无察觉呢?
顾析闻言,心中微微地一颤,稍稍用力握紧了她的手,转首吻住了她的额头,细语道:“阿言,你在那里,我便在那里。”
“好,舍之,你答应我,不要和我再分开了。”云言徵柔声说完,仰首吻住了他的唇。
模糊的声音从他的双唇间溢出,“好,顾析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生死皆不离开你。”
有些事情,却来得猝不及防。
许是安稳的日子过得太久,是时候打破平静了。
失踪了许久的静王云言瑄被解押进京了,被打入了天牢,待严冬过后,便处以极刑。
与此同时,在云言徵应邀前往珩王府相聚后的归途中,街口发生了马车拥堵的情状,长公主府的马车不由也停了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把闪亮的小银刀飞入了云言徵所在的车厢。她目光一凛,早有察觉,掀窗开时只见街上人头涌动,不曾发现可疑之人。
随行的侍从前来询问,云言徵只摇了摇头,看着钉在车壁上的小银刀下还钉着一张折叠的纸条,想来此人只为向她传信,目的并不在伤人。
云言徵思索了片刻,从袖中抽出“落雪”,用它将银刀打落。纸张随之落下,她用刀尖挑出纸条,用鞋尖将其展开,重新钉上车壁上。
纸条上字迹细小,累累几行。说的却是昔年的宫闱秘事,叙述的正是关于她母后产后血崩,以及日后再无法孕育之事。
云言徵越来越是心惊,脸色越是苍白。
她早有预料,只是没有证据,而且当年还小,后宫的争斗又极之激烈。不曾想,当年一心谋害她母后之人,正是当年最“贤德淑惠”的德妃娘娘,亦是如今位居深宫的太后娘娘。
云言徵握紧了指节,纸条上的事太过详细,太过真实,让她不禁心中腾跳不已。她的目光由漠然,到震惊,到沉痛,直至痛入心间。
云言徵掀了车帘,朝车夫道:“即刻返回珩王府!”
马车微微诧异,却绝不迟疑,扬了马鞭,驱使着马车转了头,直朝珩王府奔回。
一到珩王府,马车尚未停稳。云言徵便已一跃而下,脚步飞快地奔往云言瑾的书房。未及下人通报,她闯了进去。
云言瑾听闻声响,忙从书面上抬头,瞧见去而复返的云言徵不由微微吃惊,问道:“何故返回了?”
云言徵脸色不大好,择了一张太师椅坐下,从袖中抽出“落雪”朝着他案上一投。“夺”地一声钉在云言瑾面前的案面上,声音随之而来:“三哥,你瞧瞧这事可信么?”
云言瑾瞧她的神色举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