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嫣凝传-第1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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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眉宇间因宝剑照着的寒气柔和起来,他放下手中的宝剑,扯起长袍,走至竹香身旁,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竹香闻状,微微点了一下头,把手中雕刻了枝桠的桃木梳子交与福康安手中。她放轻脚步,往后面退了几步,垂首不语。
福康安顺着嫣凝垂下的秀发轻轻梳着,她原是闭目状,觉察到身后梳发之人手轻重异于方才。她睁开眸子,从铜镜中看到了福康安束着长袍的银白玉带。
月白色比天青色还要浅淡,福康安用银白玉带束月白长袍,宛如流过云层的碧青天水。
嫣凝回首,对上福康安柔和的眸子。她螺子黛描绘的蛾眉微蹙,“你何时也变得这般儿女情长?”
福康安眸中带着笑意,“我为自己夫人梳妆又有何不可!”说着他把梳子递还给竹香,自己重新回去擦剑。
白色的锦布在他手中来回动着,一下一下,嫣凝眸中的剑光愈来愈亮。
竹香刚为嫣凝梳好小两把发髻,厅堂就传来了赵兴的声音,“禀将军,安姨娘有事要见您和夫人?”
嫣凝不解的看了一眼福康安,他亦是不解的看着她。
二人出内室时,芴春早已在厅堂候着。她看向嫣凝依旧平坦的小腹,福康安却小心翼翼的揽着嫣凝的腰身。
芴春怒火在眸中燃起,她对着蝶翠看了一眼,蝶翠立即去门外把两个抓着苒钰与苒馨的小厮喊了进来。
顷刻间,苒馨与苒馨满面泪痕的跪在福康安与嫣凝跟前,她们心惊胆战的蜷缩在一处。挽着的丫鬟发髻凌乱,面上寒气污气掺着,狼狈之态惹人心生怜意
嫣凝更加不解,芴春这是何意?
她看向芴春,眸带不快,“我竟不知建功斋的下人,何时由安姨娘来惩戒?”
福康安看向芴春的眼神亦是带着不满,芴春有些畏惧,随即心觉自己有理便胆子大了起来。
她示意蝶翠把昨夜之事讲述了一遍,然后眸带泪珠的看向福康安。“妾身心里明知,妾身来日的孩子不如夫人腹中之子尊贵!可这孩子终究是富察家的骨血,将军怎可眼看孩子未出世就遭人不敬!”
福康安面色冷淡,双目如箭的看向下跪着的苒馨与苒钰。
第172章 闹事凯旋()
芴春嘤嘤的泣声从帕子后传来,而苒馨与苒钰只顾磕头,不敢求饶掩了芴春的哭声。若是这样,福康安更会盛怒。她们额上冻结的血窟窿此刻被磕开,又开始流血,晨曦时分凝住的血痂被热乎乎的血融下。
日光打透了幕帘,稀稀薄薄的落在福康安月白色的长袍上,衬得他似雪山寒玉的面容更加冷淡。
许久,芴春的哭声因疲惫断断续续似细雨延绵。嫣凝看着她,一袭月湖蓝旗袍,头上粉翠玉珠琳琅满发髻,面容半掩在白帕之后。嫣凝心下不由得思着,怎么会有悲恸起来如此惹人心生怜意的女子。
福康安亦被芴春的哭声扰了心智,府里下人见高踩低之风,向来在府里各处隐埋着。他离府后,嫣凝虽不会欺凌芴春母子,可府里下人的冷嘲热讽也是极难忍耐的。
他把手中盖碗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飞溅出的茶水,一粒粒圆润珠子般滚动在紫檀桌面上。
“来人,把苒馨、苒钰杖责二十,赶出富察府!往后若是谁还敢在府里胡言乱语,那就一并随了她们出富察府!”
他声无感情,似罚的不过是两个囚徒。
苒馨与苒钰磕在地上的头停住了,她们抬首。因为猛烈的摇头,甩开了额上冒出的血,血水把两张正是豆蔻年岁的面容侵染。
她们殷殷凄凄的哀求道,“求将军不要把奴婢(们)赶出府!”
声悲戚,血泪下,她们口中不间歇的说着这句话。
嫣凝恻然刚想开口,手即被身侧的福康安攥住,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嫣凝。
她长及腰间的秀发,因她来回转首散开,似层层黑云掠过皎月。她已是妇人,理应挽起发髻,可是她嫌绕在头上须得用金银珠钗固定,那些首饰沉甸甸的压在头上让她脖颈酸楚。于是福康安准她在建功斋如此的无礼,但这份容忍怕是给不得她人,更给不得在下面跪的苒馨与苒钰。
赵兴与刚刚送苒馨与苒钰来的两个小厮一并把出声求饶的苒馨与苒钰拉了出去。
建功斋院子中传来苒馨和苒钰的求饶声,院门外聚集了各院的丫鬟与奴仆小厮。
赵兴提高了嗓音,令院外围观里外层的下人人都可以听到,“将军有令,若是何人敢再在府里造谣生事,就不会是杖责、赶出府门这么轻的惩戒了!”
赵兴的话透过幕帘传到嫣凝耳中,她心知命令一层层的传下去,就变了那股威严味。赵兴也只得把惩戒说的重些,才能让府里上下信服。
幕帘垂着,嫣凝看不清苒馨与苒钰被打的样子,但从那发颤的求饶声中也可听出这二十板子下去,皮开肉绽便是最好的了。
纵使她有心为她们求饶,可她们那些背后乱议的话语如山堆积在她与福康安之间。不管芴春来日生下儿或女,岂是她们可以非议的,福康安又怎会容忍他人欺凌自己的妻儿!
若是芴春开口求情,福康安定会留下苒馨和苒钰。
嫣凝看向芴春,“她们胡言,惹了安姨娘心中不快,杖责惩戒消了安姨娘心中气恼即可。把她们留在府中,我定不许她们再胡言安姨娘半句!”
芴春的肚子已经高高的耸起,如一座小山丘,她只得整个人靠在搁置了软垫的椅背上,看向嫣凝的眼眸带着斜睨。
“妾身没有将军的宠爱,也没有夫人的嫡尊贵气。若是现在这些下人就不把妾身与府中孩子放在眼中,日子长久,难不成妾身要和孩子绕上三尺白绫才能得一丝哀荣!”
她原是赌气,话一出口,福康安便目光寒锐的看向她,令她禁声了下半语。
沉默间,小厮们已把苒馨与苒钰拉去府门想要赶出去。
平日里苒馨与苒钰只是在建功斋侍弄花草,与嫣凝无过多接触。可她们终归是建功斋的下人,是她嫣凝的下人,芴春此番不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罢了。
嫣凝却是真心疼惜苒馨与苒钰,她们是包衣奴才,七八岁便被买来受教、伺候于富察府。此刻被赶出府门,定要受尽亲邻的讥讽。
赵兴已经命人去管家那里取她们治伤的银子,可是这银子一旦随同她们离了富察府。会不会用来治伤,便不得而知。若是耽搁了治伤落下病根,两个豆蔻年华的女子就毁了一生。
嫣凝有些愤怒,她蹙着蛾眉起身,把手从福康安手中抽回,行至正房门外立着。小厮已经拖着苒馨与苒钰行至院门处,在她们身后的沥青石板上拖出两道长长的白痕。
她喝住了四个携着苒馨与苒钰要过院门槛的小厮,“住手!把她们送去厢房耳室养伤!”
见小厮虽停顿在院门处,却仍是看着自己,不敢听令。嫣凝清了一下嗓子,“这是将军的命令!”
此刻赵兴正立在院中,看着下人收拾刑具,他立即看了嫣凝一眼,犹豫着该不该听。
四个立于院门处的小厮亦是来回的看着赵兴与嫣凝的面色,一个是将军的心腹,一个是将军的心尖儿。他们亦不知谁人的命令是将军本意。
须臾,福康安立于嫣凝身后。他的眼眸穿过嫣凝,直直的看向了赵兴,微颔首。
赵兴立即会意,对院门处的小厮命令道,“将军念在她们年纪尚小,故以此惩戒,若是再犯,便即刻赶出府门!”
小厮们闻令,携了苒馨与苒钰就往西厢房耳室去。
瞧着她们不再会被赶出府门,嫣凝舒了一口气,回首对上福康安深寂结冰的眸子。
心思缜密、手段狠毒若太后,都败在福康安之下。那她拿什么同福康安斗法,敢于如此名目张胆的违逆他心思、驳打他脸面。
嫣凝垂眸不敢看福康安寂静如冷窖的眸子,她心知,她也不过是仗着他对自己的宠爱,仗着腹中有他的骨肉,才敢以他之名逆了他的命令。
芴春就坐在厅堂之中,未曾听闻福康安说的一言半语留下苒馨与苒钰。她捏紧了手中白帕,她与她腹中之子,果真是比不得嫣凝与她腹中的孩子。
如此任由下人气焰张狂,也只是嫣凝假意福康安之名就留下了苒馨与苒钰。那她这个姨娘的脸面该置于何处?
“将军当真是半点都不疼惜我与孩子吗?”
芴春泪珠落下,不再是手帕半掩,一张娇小凄楚的面容显于福康安与嫣凝眸中。
福康安走上前去抱起泪眼莹莹的芴春就出了建功斋正房,未看嫣凝一眼。
院门处聚在一堆的下人被赵兴紧跑了几步驱赶回了各自的院子里,也把芴春风头压制嫣凝之事传回了各自的院子里。
天色已晚,福康安还未回来建功斋。竹香虽骗嫣凝说他去了军营未归,但她又怎会想不到他是留在了春樱苑。
嫣凝有夫人之尊,虽不至于遭忍芴春听到苒馨与苒钰私下说她的那样话语。但芴春自进府以来,就是受宠之人,眼下居在正位的嫣凝倒成了福康安偶尔记起的三两日眷恋。
心中记挂着容妃脖颈处的玉坠,嫣凝对福康安夜宿春樱苑之事不甚在意。她对福康安早已由当日的少女心动转为了今日的又畏又爱,只不过是畏惧多于爱意。
皇上那日对太后随口一言让福康安去吉林,换做旁人只当笑语而过。而他是皇上,金口玉言不可作玩语。
圣旨怕是还在圆明园同太后斡旋,但皇上已然信了太后要害福康安两个孩子的心思,想必圣旨到富察府也不过是太后身体好坏的事。
无了福康安,这府院就真的落入了自己手中掌管。嫣凝苦笑着,也难怪素来稳重的芴春会急于用福康安的威势压制那些奴仆。
芴春这样的女子,虽有着青楼女子的心思细腻,但处事急或缓皆可把握适度,令嫣凝疑心她究竟来自何处。她伺机大闹了建功斋,有福康安今日之举在先,纵使那些下人来日想见高踩低欺凌主子头上,也会想到今日苒馨与苒钰的下场。
嫣凝心中有些郁结,这样想来,福康安今日所为,倒像是做给她看的。
次日一早,嫣凝梳妆时。菊香端着一个玉瓷碗立在她身侧,面上有些怒气。嫣凝转首看她一眼,语气平淡的问道,“是谁一大早的就惹了你?”
菊香立即跪了下来,“回夫人,奴婢今早去厨院取早膳时碰到了春樱苑的蝶翠。吴主厨看到我同她一起进了厨院,立即赔罪说本该昨日就到的血燕,不知为何拖到了方才才到,故今日的血燕只熬制了一人份。奴婢未言语,蝶翠却说将军在春樱苑,若是见了安姨娘喝那白燕,厨院少不得要受罚。不等奴婢说什么,她便接过吴主厨手中的血燕,装进食盒走了”
“菊香,去摆早膳!”
竹香端了热好的早膳进来,见菊香正对嫣凝娓娓道来,她立即喝住了菊香。恐她胡言语,惹了嫣凝心中不快。
嫣凝有些好笑,她温色的拉起菊香,“只不过是一碗血燕,她快要临盆,就随了她去闹罢。你何苦替我生这没由来的气!”
主仆正闲话着,门外传来丫鬟急切的禀告声,“夫人,安姨娘不知吃了什么滑胎的食物,要早产。”
第173章 心怀坦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