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烽烟录:时光为凭-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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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战争里,不可能光靠一个党派一群人,而是要靠全民族摒弃隔阂携起手来。”
我不由得大惊失色:“难不成你是国民党,中统还是军统?”
曹遇安摇摇头:“很接近,但并不完全是。我隶属的国际安全组织与国民政府有着很深的联系,但我们的行动是独立的,并且不受国内任何组织直接领导和管理。所以,我所做的一切不能告诉你,只希望你可以相信我。当然,你也别忘了告诉你的朋友,以后不要再没完没了地调查我,更不要再破坏我们的行动。”
我就像是做了坏事的人当场被抓了现行,应与不应似乎已经没什么意义。我所有的勇气都被一种叫“羞愧”的情绪冲击殆尽,我转起放在腿上的包几乎是慌不择路地冲了出去。而曹遇安还不忘在我的伤口上撒上最后一把盐:“你不要太激动,下楼的时候悠着点。”他话音未落,我便尖叫着应声倒地了。
和聪明人打交道久了,有时候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自己的智商,尤其是在对付曹遇安这件事情上,我的判断力直接降为负数。直到几天以后顾作言给我送来了一份调查报告,我才终于相信曹遇安这种种行为全是因为他是国际安全组织调查员的身份。当然更让我惊讶的是,苏舜卿的真实身份竟然是曹遇安的战友,她凭借着红舞女的身份游刃有周旋在各种势力之间,并且为国际安全组织搜集到了许多可靠的情报。可谁能料到一年前一次意外失手,她很不幸地受了重伤,身手和精力都大不如前。组织因此不得不召回了在德国接受特训的曹遇安,目的是让他逐渐取代苏瞬卿在上海的重要职责。
我迫不及待地读着这份报告,终于看到了我期待已久的真相。我没想到苏舜卿死的那么惨,也没想到日本人的手段那么狠辣。曹遇安为了营救苏舜卿几乎把自己的性命也搭了进去,可最后还是功亏一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战友命丧虎口。而这件事情以后,曹遇安的处境也是每况愈下,可以说每时每刻都是在刀尖上起舞。
日本人比想象中还要阴险毒辣,他们表面上不动声色,仍旧与曹遇安同进同出。可暗地里却把曹遇安的身世经历都调查了一边,甚至有几次真的起了杀心,想要借着“锄奸队”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曹遇安干掉。好在曹遇安从来都不是省油的灯,他得到了消息却不想着逃离,反倒和日本人玩起了“心理战”,他越是若无其事,日本人就越慌,时间久了,他就成功地把自己身上的嫌疑洗脱得一干二净。
若寻常人处在曹遇安这样的境遇之下,便是有再大的雄心壮志也化成了绕指柔。也就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够步步为营,把完全不利的局面转化成对自己有利的局面,在保证了安全的同时,竟然让日本人对他比原来更信任了。
第114章 他获得了最高级别的安全许可()
原先曹遇安所接触的不过是些负责处理下级事物的浪人和负责刺探情报的商人,可苏舜卿事件之后,因为特务机关已经证实了他的“清白”,所以他索性得到了更大的信任与权力,不但获得了随意进入特务机关秘密驻地的权力,更是获得了级别极高的安全证件,从此以后便可以在日占区内自由出入,甚至与那些名声极大、如雷贯耳的大人物交往密切。
这张罕见的高安全级别证件的横空出世可是让各路人马都眼红不已,共产党千方百计地想从我这里得到尽可能多的消息,而国民党当然也不会放过千载难得的机会,几次三番地与曹遇安取得联系,为的也不过是能够掌握更多的先机。
曹遇安先时还不觉得如何,到了后来也是不胜其烦,他找了个机会开宗明义地定下了自己的规矩,从此以后各路人马与他之间倒是保持着某种程度的默契,也算是相安无事了。但这样一来,曹遇安的身份也就成了公开的秘密。这就像是悬在头顶之上的定时炸弹,稍不留神便可能面临灭顶之灾。
我从来没有听曹遇安讲起过他的政治立场,可这一次他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在乎和为之不断奋斗的是国家的崛起和民族的未来,至于党派和政治立场却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之前,我稀里糊涂地就成了地下党的好帮手,有意无意间便给曹遇安的任务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而这一次我也是身不由己地闯进了曹遇安的革命生涯之中。从此以后我的命运便不可避免地与战争和时局紧密地牵绊在了一起。
曹遇安后来同我讲了许多关于他和苏舜卿的往事。我原来挺瞧不起苏舜卿,可现在对她却是充满了钦佩与景仰。我知道以后我需要掩护曹遇安去完成许多艰险的任务,而我却没有信心能够像她做的那么好。
几天以后我以曹遇安未婚妻的身份参加了日本商会举办的庆祝晚宴,我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与忐忑,想想这倒是我第一次亲身参与日本人宴会,也不晓得这个人是不是真如传闻中那样冷血可怕。
曹遇安的座驾刚驶出大宅,便落入了学生们的包围圈中。和我们差不多年纪的青年学生们群情激奋,不但把出路堵得水泄不通,还不断地呼喊着口号。车窗前闪过一张张年轻而愤怒的脸庞,他们的眼睛里喷射着火焰,而很不幸的,我和曹遇安正是他们口中的“卖国贼”。
曹遇安试图缓解这一触即发的紧张情绪,笑着安抚我:“你看到了吧?这就是我们的生活。而且,这一切不过是冰山一角,也不过是刚刚开始。往后,你要面对的情况比现在更复杂更难堪。所有的人都会把你当成是卖国贼,你没法为自己分辩,或者说即使你再怎么解释也未必会有人信你。你无法得到大多数人的理解,更可能面临众叛亲离的结果,所以你真的想好了要和我一起承受这些了吗?”
我不敢面对车外群情激愤的人群,只好捂着脸转向曹遇安。他轻轻地把我搂在怀里,正好让车外的人看不清我的脸,我想这个时刻,他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他的一举一动分明是在保护我。激愤的人群被随后赶来的租界警察驱散,但我和曹遇安的心情却在这件事的影响之下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到了宴会现场我才发现真实的场景与想象之间总是有着天壤之别。我原本印象里的日本人都是凶神恶煞的,但如今却发现他们至少表面上看着都足够和蔼良善。我同他们寒暄,他们也对我报以真诚的笑容,如果不是战争已经进展到了白热化的状态,不然这种和谐友善的氛围会让所有身处其中的人迷失自我。
我还在现场见到了当时尚未成名的李香兰,这个时候她不过是翻唱过几首歌曲的红歌女而已。后来发生了种种变故,李香兰也一度被当作是间谍被捕入狱。但是因为这场宴会上她对我说:“我是一个日本人,但更是一个中国人。你相信我,我比任何人都能不愿意看到这场战争。这感觉就像是自己的至亲手足自相残杀,自己却只能束手旁观一样。”我看到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便领悟到了她内心的挣扎与痛苦。
同样的,我在这天也遇到了同样声名狼藉的傅筱庵。在传闻里,他是一个令人唾弃的卖国贼,连国家和民族都可以置之不顾的人,自然也没有什么利益之心。照片上的他,连眼神里都透着狡诈,而下垂的眼角和嘴角总让人觉得他不仅心狠手辣,而且工于心计。我见到他的第一面竟然没能认出他来,知道他伸手告诉我他是“傅筱庵”,才算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让我幡然醒悟。
我愣愣地望着他,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曹遇安见了,便搂着我的胳膊替我解围:“然然她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出席这种大场面,有失礼之处还望傅市长多多担待。”他并没有特意说明我的身份,傅筱庵却是心知肚明一般地冲着我微笑:“能娶到这样的娇妻,曹小弟你真是好福气。然然小姐怕是不常出席这样的场合,不过没关系,只要多交几个朋友,以后自然不会觉得孤单了。”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来揽住曹遇安:“曹小弟,我带你去见几个人。这些人你要是能够同他们打上交道,未来必定是前途无量啊。”
曹遇安虽然面露难色,但还是在轻声嘱咐了我几句之后便同傅筱庵一同离开了。我目送着他们走向一个一身戎装的日本军官,那军官的身边簇拥着好几个高大的男子,虽然是一身便装,看瞧着那身形神态也知道绝非是普通人。他们站得远,又是在视线的死角里,所以无论我怎么费尽心机也听不见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倒是那几个负责警戒的人恶狠狠地朝我这里瞧了好几次,直到傅筱庵同他们摆手示意才作罢。过了几分钟,曹遇安有同他们一道进了包厢,虽然我极其渴望探听到他们商议的内容,但此时的我却是完全无计可施。
第115章 不舒服还硬撑着做什么!()
我端着杯香槟在窗口静静地望着远处灯红酒绿的风景,但头脑中却在飞快地盘算着。虽说今天的欢庆宴表面上看着喜庆祥和,但我却能感受到平和之下的暗流汹涌,内心自然也便十分地焦虑不安。那么多“大人物”济济一堂,暗杀队与地下党肯定不会白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若是真是叫我不幸猜中,那么那便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总是逃不了瓮中捉鳖的命运。而我更担心的则是在场的人不免要受到牵连,而曹遇安的身份也可能因此浮出水面。
“不行,一定得想个办法阻止他们才行!”脑海里有一个声音拼命地叫嚣起来。我躲在落地窗帘后静静地观察着所有人,最直观的感受却是每个人的神情都并不轻松,似乎在极力掩饰着什么。比如坐在钢琴前的琴师,每支曲子的间隙都要摸一摸自己的口袋,那突出的形状让我疑心是不是装着一把枪;披着皮草戴着鸽子蛋的贵妇怎么看都有些忧心忡忡,她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门口的首位;拖着餐盘的侍者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可怎么看都觉得他的姿态都做都离专业差的太远;当然最最奇怪的还是正在舞池里跳舞的那对情侣,就连傻子都看得出他们俩的貌合神离。
我在主动出击与被动等待之间挣扎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以劳代逸,而我决定率先试探的对象便是那对舞池里貌合神离的舞伴。我端着酒杯装模作样地朝舞池走去,那男舞伴往后退了半步看看撞上我持着酒杯的右手。那红色的酒顺着他的灰色西装一路蜿蜒滴到了他白色的鞋袜上,那场景真是有些惨不忍睹。
那女舞伴见了先是愣了愣,继而柳眉倒竖对我高声斥责道:“你这是怎么回事,没事端着杯酒在舞池里头乱跑,不是存心要让人下不来台嘛!”我掏出手帕装着要替那男舞伴擦拭污渍:“对不起啊,您看我这毛毛躁躁的个性真是改不好了。”我一遍一遍地再那男舞伴的后背上反反复复地摩挲,却并没能如愿发现任何武器的踪迹。
到了后来,那女舞伴显然是看不下去了,她很不耐烦地伸出手阻止我:“好了好了,不要擦了,反正也擦不干净了。真是的,本来挺好的心情都叫你给破坏了。”
我忍住笑意抬起头,不期然地却对上了另一双探究的眼睛。我想,我真是厉害,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个要找的人。
我走向那个人的一路上,整个人始终沉浸在一筹莫展的情绪里。我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