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来袭-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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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汉楼的周围是空旷的精心地修整过的草坪,草坪上点缀着一片片整整齐齐的花圃,各种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在春风里炫耀着它们的缤纷色彩。一排高大的玉兰花,树干微呈浅褐色,拔地而起,树荫遮着楼房若隐若现。
这一切的一切,据说是京城内首屈一指的花匠杨森老先生的杰作,由于他对花木的宠爱,在花木上的花费堪称奢侈,因此无论怎样的凄风冷雨,天汉楼周遭的草坪依然可以照样绿色湛然,花坛里的鲜花也照样盛开不败。
这不能不说是一种奇迹!
从间隔在花坛之间的鹅卵石小径一路走去,天汉楼的面貌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五座四层楼高的楼体彼此连通,层层都有飞桥栏杆,栋与栋之间明暗相连。更妙的是,每一处栏杆,都有修剪精致的紫藤盘绕其上,密不透风的淡紫色的花簇,熙熙攘攘地抓满了外墙和游廊顶端,形成了天然的绿荫帐篷。
而一直走到了这里,原来远处所见的只是天汉楼的主楼,主楼背后和两侧居然还点缀着许多一层楼的以棕褐色树干建成的房子,乍看之下格局粗犷,似乎是工匠潦草地搭建而成。但细瞧之下,才能发现其中的妙处,这些房子犹如主楼的两翼,它们的存在,愈发衬托得主楼犹如九天之鹤,优雅高傲。若是主楼内的客人想要换换环境和心情,那么这些房子就是最好的去处,四面通风,花香弥漫,触目之间,尽是初春的稚嫩和娇柔。
此刻,华灯初上,四野笼罩着一层神秘的灰色薄暮,仰头望去,每间阁子的窗口都挂着珠帘绣幕,透出温暖的灯光,每个屋檐的瓦垄上也都挂着一盏灯,远远望去樊楼就是梦幻般的一团光雾。
事实上,无论何时来到这里,这里应有尽有,煎炒熬炖蒸煮凉拌,鸡皮腰肾鸡碎旋煎羊,白肠烧冻鱼片獾儿野狐盘兔,旋炙野猪肉野鸡等,吃腻了荤腥,州桥上的时鲜果品更是上乘货色。
这里,是多数人眼中最亮丽的风景线;这里,是少数人醉生梦死的天堂圣地!
天汉楼顶楼的一间雅室内,有个身披白袍的男人当窗而立,冰冷的目光穿透了窗外的薄暮,飘向未知的遥远。
无论从哪个角度望向这个男人,这男人都无愧于女娲娘娘最精心创作出来的得意之作。即便是女娲重回人间,看到这个男人,也要感叹一声,说不定还会惊讶自己是怎么闪现的灵感,才能创造出如此人物!他高挑修长的身材,匀称健硕的体魄,英俊高贵的容颜,每一个部位,都搭配得极其和谐、极其动人。从他漆黑柔顺散发着光泽的直发,犹如黑曜石般晶莹耀目的眼睛,到他那精美纤细的手脚,无一不是美轮美奂。而最吸引别人的视线的,却不是他华美的五官,而是从他身上透射出来的超然的神态和宛若天神般尊贵的气势。他似乎与生俱来便带着这样一种慑人的气势,这气势简直犹如不可抗拒的魔力,使得他似乎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
是的,不可仰视!
尽管他拥有俊美无俦、连西施都要忍不住产生自卑之念的美貌,但是,却无人胆敢仰视,因为,每个人只要一眼瞧见他的人,就会被他那种气势逼退,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要匍匐在地,向他顶礼膜拜。
除了一个人!
这个人,眼下就坐在雅室内的一张软椅上,微笑着望向窗边的男人,那慈蔼的目光,仿佛他正在望着的人,是他的儿子,胜过世间万物乃至他的生命的最宝贝的儿子!
他看得如此出神,仿佛这个世上除了眼前的男子,再无什么东西能够引起他的注意和一点点重视。
第一章 邂逅(2)()
第一章邂逅2
窗边的男子忽然有了动静,仿佛有一阵微风悄然吹过,漾起了一丝朦胧的波纹,男子已然自窗边消失。
软椅上的人眨了眨眼睛,桌边多了一个人,白衣胜雪,纤尘不染,只是在衣袍的边角,绣着金色的丝线,宛若飞龙。
“风无涯,朕知道自己非常英俊,但是,你也用不着把你的倾慕之情表现得如此直白吧!”男子慢悠悠地开了口,这声音尽管不带丝毫感情,甚至冰冷得令人战栗,但是这声音却又如此轻柔、飘渺,摄人魂魄。世上再没有一个人听见这语声能够忘却得了。
风无涯微微笑了起来,眼角的皱纹顿时犹如菊花般绽放了开来。是的,这个男人已经很老了,至少看上去是这样。
宫灏君的视线从风无涯的皱纹上一扫而过,眼神底处,忽然蔓延开了一片阴郁。
风无涯叹了口气:“陛下还是无法释怀吗?老奴说了很多次了,真的不是陛下的原因,而是老奴自己老了。”
“风无涯,你以为朕是个昏君吗?”宫灏君厉声道,“你以为朕真的昏聩到不知道实情吗?你这么一力维护朕,朕心里会舒坦吗?朕宁可你诤言相向,斥责朕任性自傲,随便将什么东西都往身上藏!结果,害了自己不说,还连累你为救朕废了一身武功……”
“陛下!”风无涯忽然伸出手,盖住了宫灏君放在桌上的手,“陛下想听真话吗?”
“废话!”宫灏君一脸不耐烦,“难道朕是傻瓜么?”
风无涯笑了笑,这个世界上,恐怕只有他真正了解眼前这个男子了,世人眼中的他,孤傲不羁、不近人情、残暴血腥、阴险狡诈……然而只有他知道,这一切不过只是表象,只是这个男子不知道该怎样表达他的情绪的一种表象,只是这个男子对俗世的一种恐惧的表现,只是这个男子稚嫩地保护自己伪装自己的手段。若是剥除了一切的假象,这个男子有着最纯真最稚嫩的心。一如此刻,这男子声色俱厉,却句句都是对他的愧疚和关心。身为看着这男子出生,看着这男子长大的风无涯,他岂会不知啊?
风无涯失去的清亮的眼眸中,忽然有了一层薄薄的湿意。
“陛下,其实老奴很开心!”
“开心?”宫灏君皱起眉头,“风无涯,朕以为你只是废了武功,难道你连脑袋都废了么?”
风无涯又笑了,也只有他,在听了宫灏君这种伤人的话却会觉得暖融融的:“老奴从来没有想过,老奴对于陛下是这么重要的人!如果不是陛下被那条妖蛇咬伤,老奴会一直以为,老奴在陛下眼中,也就只是一个没用的阉人……”
“住嘴!”宫灏君拂袖而起,龙颜不怒自威,“朕很不喜欢听到这种话,你是不是要朕直接把你从这里丢下去!”
风无涯凝目注视着宫灏君。
宫灏君冷森森地盯着他:“你这么瞧着朕是什么意思?朕说过了,朕的确长得俊美,但是,难道你就不能稍微克制一下你的倾慕之心吗?”
风无涯呵呵地笑出了声,他笑得那么开心,连眼泪都溢出了眼角。
这一次宫灏君居然没有叱责,他只是一脸嫌恶地扬起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风无涯忽然咳嗽了起来。
宫灏君身形倏地一闪,似乎是在闪避着什么。他的表情越发不善:“朕平生最恨两件事。第一,夺朕之江山;第二,被攻击。现在你的口水正有这种嫌疑,你觉得朕应该怎么办?”
“老奴知罪!”风无涯迅速下跪,“请陛下责罚!”
宫灏君冷哼了一声,左手飞快地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右手拎住了茶壶,手势微微倾斜,一线淡黄色的液体注入茶杯:“喝下去!”
风无涯毫不犹豫地接过茶杯,一仰头,将杯中的液体喝了下去。眼泪从眼角滑落,顺着眼角深深的沟壑蜿蜒爬行。液体一落肚,风无涯的咳嗽奇迹般地止住了。
“你就不怕朕赐的是毒酒么?”宫灏君眉峰一扬,似笑非笑地睨着风无涯。
“老奴活了六十多年,名马香车、权势地位,人间富贵享尽。若是此刻能够死在陛下手中,老奴一生足矣!”风无涯忽然叹了口气,低声道,“余生老奴唯盼这一刻。”
宫灏君的神情越发冷傲,放下了茶壶和茶杯,双手负于背后,道:“风无涯,朕亲自给你倒茶,你说你要修几辈子才能修到今天的福分?”
“谢主隆恩!”风无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还没等他站稳,宫灏君的双手袍袖一挥,仿佛有一双无形的手在风无涯肩上轻轻一按,他又坐在了软椅上,似乎从未站起身过。
风无涯叹气:“陛下,老奴坐久了,也想站起来舒舒筋骨。”
宫灏君恼羞成怒:“你好大的胆子!朕给你凳子你不坐,是跟朕作对么?”话是如此说,但他的袍袖却轻轻甩出,风无涯立时感觉两臂被一股神奇的力量轻轻托起,屁股自然离开了软椅,稳稳地站在地上了。但是,那股力量却还没有消失。
“陛下,老奴还没有废到那个地步。老奴自己站得住。”风无涯只好提醒宫灏君。
宫灏君哼了一声,撤回了力量。
风无涯慢慢地离开软椅,在室内踱步。踱了一圈,才回到宫灏君身边:“陛下,我们出宫好长时间了,是不是该回去了?”
宫灏君又哼了一声,却没有反驳。袍袖一甩,率先走向房门。他腿长,几步就出了房门,正想下楼,忽然又停了下来。
“陛下,老奴跟得上。”风无涯微笑着说道。
“谁在等你!朕,只是在想,这么高的楼层,为什么江木星不想点办法,省却朕走楼梯的烦恼呢?难道不能用箩筐什么的工具让人直上直下吗?”
“谢陛下关心,老奴走得动。”
“风无涯,你哪只耳朵听到朕是在关心你了?”宫灏君冷冷地斜睨着风无涯,“朕关心的是自己!哼,朕最讨厌别人误解朕的意思!风无涯,你最好克制一下你的自以为是,不要等朕烦了对你不客气!”
这明明就是**裸的斥责,风无涯却侧耳倾听,满脸俱是笑容。
他一边和风无涯说话,一边抬腿迈向楼梯。冷不防从楼下突然窜上一个人,这人来得蹊跷,仿佛突然之间就来到他们面前。宫灏君想侧身避让,却发现他若避开,风无涯必然被这人一头撞上,以风无涯目前的身子骨,一撞之下,非死即伤。一念起,宫灏君稳住了身形,来人就一头掼入了他的怀里。
“陛下小心!”风无涯惊呼。
宫灏君纹丝不动,那个栽入他怀中的人却向后倒跌了出去,正要咕噜噜一路滚下了楼梯,被宫灏君一把捞在手里。他一抓住那人的后领,就觉得那人分量极轻。手臂也没有怎的用力,那人就被提在了半空中,衣袍跟着向上提起,路出一双穿着皮靴的脚和纤细的小腿在他胸前乱蹬乱踹。宫灏君眉头一皱,左手袍袖倏地甩出,正好击中那人的双腿,那人的腿登时安静地垂了下去。
风无涯松了口气,不觉得脊背上冷汗嗖嗖,背心发冷。他惊魂未定地上下扫视着宫灏君:“陛下没事吧?”
宫灏君哼了一声:“风无涯,你以为朕是纸做的么?”
两人情急之下,都忘记了在人前掩饰自己的身份。他们自己尚不觉得什么,被宫灏君抓在手里的那个瘦弱的少年却吓得整个人都哆嗦成了一团:“陛……陛……下……下……”
语声虽然颤抖,但清音娇柔,低回婉转,竟有说不出的动听。
宫灏君一怔,向手中的少年定睛望去,却见他约莫十五六岁年纪,歪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