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半条命-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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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间有几位堂哥堂姐下楼,但一直没见到景茗,直到两人先上了车,那道英气的身姿才出现在楼梯口。
依着安排好的,他们得先去火葬场参加遗体告别,然后才能接骨灰上山。
选定好的时辰一到,十数辆黑色轿车排成整齐的一字型缓缓驶出军区大院儿的门,并且在各个十字路口呈现愈演愈烈的趋势。
虽说不能大操大办,可走得近的朋友还是得通知。
夏晨曦大清早被蒋寻吵醒,心里已经很火,尤其这会儿还不得不坐着他的车,一路上一直板着个脸跟此情此景倒是相称的很。
“不管有多讨厌我,你一定要记住,待会儿如果出现什么情况,始终跟在三少奶奶身边。”直到这时候,蒋寻才改口。
夏晨曦不解,“为什么?会有什么情况?”
如果不是事情跟纪茶之有关,她话都懒得跟这面瘫多说一句。
“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可以了,但愿情况比我想的好一些。”
“我又为什么要听你使唤,合同终止了好不好!”
蒋寻别过脸,特别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凭我是你男人。”
“神经病!”夏晨曦白了他一眼。
第一次见到有人把情话说得像是在谈判。
呸呸呸,跟他有个鬼的情话!
“要我帮你可以,以后不准缠着我,我男朋友会吃醋。”
车厢内顿时陷入了死寂。
夏晨曦忍不住暗自腹诽:这尼玛到底是个什么人,连呼吸都察觉不到
蒋寻换了只手把方向盘,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您好蒋先生”
她听到陆天维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正想说你别为难他,就听到蒋寻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我睡了你女朋友。”
又是一阵诡异的死寂。
反应过来后,陆天维忙客气道:“没事儿没事儿,您随意。”
夏晨曦这会儿只想下车去拦他的车狠狠揍上一顿,一把抢过手机,“姓陆的你奶奶个腿儿!”
“不,怎么是你啊!”打死他,他也想不到蒋寻说的是夏晨曦,原以为是最近他把的妹子其中之一呢。
“”夏晨曦忽然傻了。
妈蛋自己钻套儿了!
她气急败坏的抓过蒋寻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后者半点反应都没有,嘴角甚至还隐隐藏了点笑意。
“妈蛋受虐狂。”她骂了一声,不理他了。
虽说跟蒋寻不对付,可他说的话夏晨曦还是惦记着的,一下车目光就一直追随着纪茶之的身影。
黑色衣裙衬得她小小的身子愈发娇弱,想起她的身世,她多少觉得有些心疼。
虽然得到一心人,可从小缺失亲情也是人生的一大遗憾。
殡仪馆门口,花圈花篮一路排进门内,十数米长的白地毯纤尘不染,一只支管弦乐队正在檐下奏响哀乐,一切都按照她所说的安排得井然有序。
“谢谢。”纪茶之进门前,对景丞丞道。
后者苦笑着抿唇,“进去吧。”
“嗯。”
小张给她披了件白色麻衣,纪茶之看过躺在冰棺里的纪百礼后,跪在旁边给他烧纸,现场司仪正在念致辞。
按说身为女婿,景丞丞也该陪着跪着才是,但是纪茶之不许,他只能在边上站着。
亲朋好友一一上前鞠躬,然后说一番安慰的客套话,纪茶之麻木的答谢,思绪却不由飘到景丞丞前几天跟她说的话上,他说她没心没肺,没有感情。
但事实上,她跪在这儿,跪在自己父亲遗体旁,内心除了些许不舍,真的没有太多的哀伤。
她忽然有点开始理解景丞丞了
“兹——兹兹——”
一阵刺耳的电磁波声突然在大厅里响起来,扎得人心发慌,众人纷纷捂耳朵。
“怎么回事儿?”老管家忙问司仪。
“我也不知道啊!”司仪无措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话筒,调试了好几次都发不出声音。
明明刚才还说得好好儿的,怎么说坏就坏了?
“三少,真的不”蒋寻低声问景丞丞,话说一半就被他给甩手挥退。
“丞丞”
纪茶之攀着景丞丞的手站起来,却发现他的手凉得厉害,再抬头往上看,他的唇已经完全将红润抿成苍白。
小小的意外倒没什么,真正让纪茶之感到不安的是眼下他这副表情。
“怎么了丞丞,你哪儿不舒服吗?”
“没。”他摇头,连安抚的笑都挤不出来,只知道天要塌了。
纷扰的电磁波终于消停下来,司仪正准备继续,却一下子被音箱里传来的陌生男声给怔住。
“当年为了一块先秦古玉,我把一岁的小女与您做交换,也因此还小女失去了母亲,跟我孤苦度日,我自知有罪,不配为人父,但也想极力补救,求三少看在我诚心悔改的份儿上,收回古玉,放过小女”
“关掉!快把音响关掉!”
景老爷子第一个反应过来,一拐杖杵向身边的警卫员,警卫员吓得一咕噜,正准备跑去关音响,却见景丞丞无声的做了个屏退的手势。
厅里的人,但凡知道点内情的全都一齐变了脸色。
“糊涂啊!”景老爷子仰天长叹,苍老的声音里无不牵带着对孙儿的担忧。
第一百一十五章 压死了爱情()
“爸”纪茶之喃喃着走向音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担心、心疼、不安生生将她看成了个小可怜,但没有人敢上前阻拦,景丞丞的态度他们看在眼里,若非他愿意,这种事情又怎么可能会发生在葬礼上?
“一切已经发生的,都是唯一会发生的,纪先生真以为还了玉,就能补救?”听到景丞丞的声音,她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
失望、愤恨,意味深长。
“无论如何,求三少成全,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无辜的,不应该为我的贪婪和愚蠢买单。”
话音落,轻微的动静自音箱里传来,纪茶之听得清楚,那是上等玉石搁在木桌上发出声响,饱满圆润。
耳边回荡着的,全是纪芮那一声声“玉还”
顿时犹如醍醐灌顶!
其实她想说的,应该是玉已经还给景丞丞了吧!
清澈的眼眸瞬间黯淡下来,紧紧的咬着下唇,像是克制着什么。
“对自己已做决定的事情反悔的人,或是欲望过大,或是觉悟不足,我不清楚纪先生到底是哪一种,但希望纪先生能够想清楚自己到底是哪一种。”
两声手指轻叩桌面的声儿,“小蒋,送客。”
“三少!我求求您了!我的女儿才十六岁,她还只是个孩子,三少”
“纪先生请。”
纪茶之又别过头看了眼蒋寻,后者心虚的低下头,不敢跟她对视。
她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去年的残缺片段。
有一回她发现父亲好几天都没有去上班,于是便问他,父亲告诉她自己辞职不干了,打算去做点别的,结果一直没找到称心的工作,赋闲在家许久,直到今年年初才又重新回到学校工作。
现在想来,这些也该都是景丞丞的手段才是。
他想逼他妥协,逼他“卖”掉自己的女儿,他没同意,于是进了牢,送了命。
纪茶之丝毫不怀疑,以景丞丞的脾性,栽赃嫁祸什么的把她父亲弄进去一点儿都不奇怪,她太了解自己的父亲,这个老实人宁可卖女儿都不会想要去“偷”。
“我爸的事情,是你做的对不对?”
她冷冷的凝着他,景丞丞没有任何躲闪,哪怕他没有开口说话,他的沉默也已经证明一切。
纪茶之呆呆的站在那儿,心里空荡荡的,心尖儿上有种血肉翻滚的感觉,因为太痛了,所以暂时还没有感觉。她觉得景丞丞的爱就像是一把钝刀,切割下去的伤口永远不是整齐干脆的,总是让人血肉模糊连筋带骨。
“三少奶奶,三少的本意只是为了吓唬您父亲,并没有真的要害他,您的父亲会自杀实在是意料之外。”
“不要叫我三少奶奶!”她失控的朝蒋寻吼,“是,你们都不是故意的,你们都没有错,错在我的爸,是他的贪心杀死了他自己!”
她连连倒退,毫无意外的撞在大门上。
“茶茶!”
“小茶!”
景丞丞无意识的向前迈出去两步,却被纪茶之抗拒的眼神所胁迫,两个隔着无法跨越的世事的人,他们近在咫尺却有如隔着千山万水,翻涌激烈的情感因为走到了极致反而平静而深沉。
“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我们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纪茶之忽然转身,拔腿就朝门外跑去!
一直以来她都怪父亲把她“卖”给景丞丞,但事实上,或许从一开始他就后悔了,所以才会在她被舞蹈老师肯定的时候不准她再跳舞,只是怕她锋芒毕露惹人注目吧!
这个可怜而懦弱的老实人,哪里是因为偷换文物羞愧而自杀,他分明是想用自己的死给女儿换一个安稳的人生!
可她这个蠢蛋,还每天承欢在这个间接害死她父亲的凶手身下,接受着他每天最诚挚的欺骗!
“茶子!”
夏晨曦终于知道为什么刚才在车上蒋寻要跟她说那么一番话,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追了出去。
这下子,殡仪馆的大厅里才真正有了死了人的氛围,连哀乐都听着应景儿了许多。
景丞丞看着那道决绝逃离的背影在视线中逐渐变小,仿佛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体里抽走了一般,他站立得有些困难,不得不伸手搭着蒋寻支撑一把,身体里像是历经了西伯利亚冷气流似的刮起了狂风,一股股寒气从脚下升腾而起,刺激着他的心脏,直冲头顶。
世上最可悲的是,并没有某个准确的瞬间,小事累积起来像是积木一样,终于有一天全部坍塌,压死了爱情。
“一个个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派人去追!”
景老爷子一脚踹向景霈霖,连拐杖都不要了,快步走向景丞丞,“小丞啊,没事儿的,没事儿的啊,待会儿爷爷帮你去跟茶丫头说,爷爷去求她去”
“是啊是啊,姑姑们和你大伯母二伯母一起去,保管把她劝回来,你不要着急,千万不要着急啊,身子要紧。”
大姑姑一边抹眼泪一边说,边上几个女眷都跟着一齐捏着帕子抹眼泪,“是啊,听你大姑姑的,身子要紧,咱们几个可都指着你活着呢!”
“去去去,好端端的,说的什么有的没的。”在殡仪馆里说这个,景老爷子觉得晦气,不耐烦的甩手,“你们留在这下把葬礼办妥当,霈东霈行你们俩带着人跟出去,远远跟着就好,她现在正在气头上马上要她回家也不现实,小辈们关系好的可以上去劝劝,切记千万不能再把人气着吓着。”
景霈霖都已经追出门口了,又被他叫回来,“老三你过来,咱们先陪小丞回宅子,事儿总得商量着解决。”
景老爷子一通紧锣密鼓的安排,景丞丞却不领情,他很快便恢复了神智,虽然整个情绪仍旧是乱的,但脑子却清醒如常,“她现在需要一个独处的空间,别去打扰她,这事儿都别插手,我自己做错的自己找补。”
不肖他招呼,陆天维已经主动上前,“三哥,有什么事儿您尽管吩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