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宠婢-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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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是小人来报的……”
内侍跪地,身子颤抖不已。
“你……有功,下去领赏吧。”
内侍猛的抬头,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赵政面无表情,冷冷道:
“怎么?不谢恩吗?”
“啊!谢大王!谢大王!”
内侍终于反应过来,连续磕了几个头,便快速站起,退了出去。
“梁儿,你也起来吧。”
梁儿起身,退至赵政身后。
经过赵政身边时,她余光之中,分明见到赵政的唇角轻轻一扬,似是笑了一下。
嫪毐动手了,吕不韦的气数也就将尽了……
在经过第二次斋戒沐浴之后,第三日,秦王的冠礼如期而至。
春末的风柔和了许多,青天白云,日光灼灼。
蕲年宫正殿之前宽阔无比的直道两旁站满了禁军侍卫和文武百官,却唯少了赵姬和华阳两宫太后。
梁儿走在赵政身后、长长的宫人队伍之首,紧随赵政的步伐,缓缓顺着直道前行。
赵政所过之处,所有人皆跪地相迎,震声高呼“大王万岁”,响彻天际。
古老的蕲年宫在这一刻,仿佛也与之生出了共鸣,回声连连,此起彼伏。
梁儿一边走着,一边痴痴望着眼前赵政高大的背影。
耀眼夺目的金玉冠冕,奢华霸气的玄金长袍,腰间配有冠绝天下的名剑泰阿,一米九十多的身高,宽阔挺拔的脊背,强壮坚实的身形……
他是人人口中寡言多变的秦王政,他是隐忍了整整八年的秦王政,他是愈发成熟内敛的秦王政。
这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梁儿自己,恐怕再无第二个人知道他真实的面目。
从他身为质子出生于赵国,直至如今走在这条通往亲政掌权的直道之上,每走一步,究竟包含了多少屈辱、多少苦楚、多少忍耐?又包含了多少人的期待、多少人的背叛、多少人的鲜血?……
梁儿清楚,她曾经看到的种种,不过也只是凤毛麟角。
赵政到底承受过多少,就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就连此时,他的战争也未能停息片刻……
“报——”
赵政刚刚走到直道尽头,登上了高台,就见一个禁军满身是血,由直道直奔而来。
众人见状皆是大惊。
“启禀大王!长信侯嫪毐手持秦王玺及太后玺,自咸阳调用五千县卒和官卫士卒向蕲年宫攻来了!”
一时间,在场的百官都慌了手脚,议论声、惊呼声不绝于耳。
唯有稳立于高台之上的赵政面上无波。
他淡声问向台下之人,语气平平:
“昌平君熊启何在?”
“回大王,昌平君与昌文君正带领三千咸阳士卒截击长信侯!”
众人一听更是惊得合不拢嘴。
那昌平君不是称病告假了吗?怎得又带人跑去截击长信侯了?
难道这一切都是大王早就安排好的?
百官齐齐望向高台上那个他们日日晨议都能见到的年轻君王。
中午烈日的万丈光芒自秦王脑后迸射而出,刺得大家有些睁不开眼。
二十一岁的秦王政面容清冷,眸光幽寒,竟与平日他们所见的优柔寡断、毫无主见的大王判若两人。
“相邦吕不韦、郎中令王绾听令!”
王绾果决出列,应声施礼。
站于百官之首的吕不韦则是浑身一震,亦俯首施礼。
“老臣在。”
听见大王未如平常那般叫他“仲父大人”,而是“相邦吕不韦”,他便心知自己已无退路,大王竟然还联合了楚系来遏制他,这是他无论如何都始料未及的。
“寡人命你与郎中令王绾一同带领蕲年宫内两千禁军前去支援昌平君。此战凡立战功者,均拜爵厚赏,即便是内侍宦官参战,也可破例拜爵一级!”
梁儿立于一旁,对于他如此安排,心中无比清明。
赵政直至此时,仍不肯拿出虎符调兵,只是动用身边少量禁军前去镇压,他是要防着吕不韦以虎符号令大军策反。
禁军为王绾统领,吕不韦其实并无实权,赵政不过是将吕不韦交由王绾监视,不让他趁机逃走罢了。
吕不韦已如刀俎鱼肉,只能听得赵政安排,跟随王绾前去支援昌平君。
有了赵政那道以战功可封爵的口谕,除禁军外,还有内侍百人也赶赴了战场。
为能加官进爵,所有人都奋力杀敌,嫪毐的人马很快溃败,叛军数百人被当场斩杀,而嫪毐则与其党羽仓惶逃出了雍城。
高台上的赵政手执泰阿长剑,眸似深潭,俯看台下众臣,幽幽开口,犹如神祗:
“寡人冠礼已成,自今日起,收回相邦吕不韦之权,统领百官,扬我大秦国威!”
众人齐齐跪地,行拜礼,高呼:
“大王万岁!大王万岁!大王万岁……”
呼声震天,久而不散……
礼毕之时,赵政又下令:
“长信侯嫪毐谋逆,活捉嫪毐者,赏钱百万;击杀嫪毐者,赏钱五十万。”
重赏之下,秦国士卒个个摩拳擦掌,全力追捕嫪毐及其党羽,未出三日,他们便被一网打尽,嫪毐亦被活捉回了蕲年宫。
经查,此番嫪毐叛乱牵扯甚广。
甚至还包括了卫尉、内史、佐弋和中大夫几个高官。
其中卫尉和内史,一个执掌咸阳各宫门的禁军,一个是咸阳的最高行政主官。
这二人更是位列九卿。
赵政对此非常气愤,打算借这个机会将一些重要官职的人员彻底清换。
而此行,无疑又一次打击了吕不韦的势力,赵政无形间,竟是将他的人手也一并换掉了。
第六十七章 铁血无情(一)()
“政儿!”
赵政刚刚盛了一汤匙汤,正欲送入口中,就见赵姬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赵政眼波隐隐划过一丝黯然,他含笑起身,恭敬道:
“母后,怎得来了也不让人通报一声,好让儿臣出去迎你。”
赵姬未理会赵政的客套,直言道:
“你打算如何处置嫪毐?”
赵政嘴角一牵,笑容略有些讽刺。
“自母后迁至毐国,便与儿臣再未相见。就连寡人冠礼,母后都未能出席。如今终于终于见了面,竟是连一句寒暄也无,张口就是那个叛臣贼子……”
话到最后,他语气中已满是幽怨哀伤。
赵姬见状,自觉之前太过心急,立即换了一张谄笑的面容。
“政儿这是什么话?母亲自然是想念你的,无奈毐国距离咸阳路途太远,着实不方便经常与政儿相见。至于政儿冠礼那日……”
“寡人冠礼那日……”
未及赵姬说完,赵政便抢了话头,赵政侧目瞥向赵姬。
“母后应是刚刚产下一双男婴不久,身子未能恢复,不便长途跋涉赶赴雍城。”
赵姬身形一晃,被身边侍婢扶住。
她面露惊恐。
“你……不能动他们……”
赵政唇角一动,冷笑道:
“母后方才不是问寡人要如何处置嫪毐吗?”
他转向赵姬,薄唇轻动,缓缓说出了简单却足以令赵姬跌入深渊的三个字。
“夷三族。”
赵姬失神仰身,退后几步,复而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圆睁着双眼冲至赵政跟前,双手紧紧抓住赵政的袖口。
“不!你不能如此!他们是你的亲弟弟!”
赵政扬起头来不看她,眸中一片幽寒。
“母后!你糊涂了!寡人的亲弟只成蛟一人,而他已经死了。你那襁褓中的两个婴孩,不过只是叛臣嫪毐的余孽,与寡人又有何相干?”
赵姬的眼本就生得很大,如今更是瞪得要掉出来一般。
“他们是母亲的儿子,怎会与你无干?”
“母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赵政反问,大笑出声。
“你若如此说,寡人倒想问你一问。当你迁出咸阳宫,头也不回的赶去毐国之时,可还记得你是寡人的母亲?当你私下怀上嫪毐的子嗣之时,可还记得你是寡人的母亲?当你将太后玺交于嫪毐,纵容他起兵造反,陷寡人于危难之中时,可还记得你是寡人的母亲?”
赵政言辞决绝、凄然狠厉。
他步步相逼,赵姬则频频退后,神色越发慌乱,面色越发惨白。
“嫪毐答应过我的,断不会伤你……”
“母后不是第一天身陷宫廷,这样的话,你会信?”
赵政的瞳有如一潭死水,再无丝丝波澜,语气亦是越发幽冷,如附冰霜。
“政儿……”
赵姬再无话可以反驳,眼眶之中满是泪水。
赵政转身,负手而立,决然下令:
“帝太后先与嫪毐有染,并育二子。后又私相授之太后玺,任其反于咸阳。罪不可恕,现将其暂禁于频阳宫,听候发落。”
赵姬一听,愕然惊呼:
“你说什么?你竟要治母亲的罪!”
赵政终未转身,语气冰冷。
“来人,将太后带走,好生照料。”
门外有禁军入内,拉扯着赵姬将她拖了出去。
“政儿!我是你母亲!你这是不孝!不孝啊!你们放开我!我是太后!放开……”
赵姬的声音终于消失。
赵政立于殿中,蹙眉闭眼,许久未动。
梁儿将一切看在眼中,心里极是堵闷。
后世都说秦始皇冷血无情,连自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都不放过,可是又有谁站在他的角度想过?
那赵姬总是一脸哀相,殊不知可怜之人,也必有可恨之处。
她身为大秦太后,养个面首其实并不算什么,可她竟还生下了面首的儿子,完全不顾及大秦和赵政的颜面。
除此之外,她更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竟连与赵政的母子之情都抛诸脑后,任由嫪毐胡作非为,图谋赵政的秦王之位。
这样的母亲,哪个儿子能不心寒?
更何况,赵政自小就那么在乎赵姬,一心为母亲着想,到头来却换得如此待遇,又让他如何能够忍受?
梁儿垂眼,正是当初自己的一番筹谋,才将赵政引到了如此境地。
她缓缓跪下,以头点地,心隐隐作痛。
“大王……是奴婢的错……伤了大王的心……还请大王降罪……”
很久,赵政都未言语,殿内鸦雀无声。
梁儿微微抬头,却见赵政的脚尖之前,有颗颗水滴晕湿了底面。
他……在落泪……?
梁儿身心一震,顿觉似要窒息一般。
为何每每见赵政流泪,她都是这般心痛?
这一刻,什么礼数,什么主仆,什么罪责,全都变得不重要了。
她大着胆子起身,走至赵政身后,轻轻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
梁儿多想告诉他,就算全天下的人都抛弃他、误解他,她,也都会在他身后,永不改变……
九月入秋,这一向是个行刑的好月份。
古老的雍城笼罩于一片肃杀之中。
今日便是处置嫪毐及其党羽的日子,由百官围观,秦王政亲自监刑。
二十八个乱党被处砍头、夷三族。
而嫪毐,则被处以车裂的极刑。
第一次亲眼目睹车裂的残酷,五匹马跑开的瞬间,嫪毐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