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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大秦宠婢-第220章

小说: 大秦宠婢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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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此,胡亥杏眼微眨,又垂眸想了想,似是有所领悟,可转而又面露不解,蹙眉问道:

    “但是说到淫佚之风,越人并及不过齐人的'女闾三千'。若父皇真要从专于治理淫风入手去改化民心,为何偏偏在越地的碑文里写下这些辞句,却未在彼时那些齐地境内的石刻中有所提及?难道那些旧齐之人就不需压制?”

    梁儿摇头,耐心解释:

    “并非如此,只是齐人百年来都喜迷声色,意志低糜,容易屈服。应付齐人,用强便好,无需耗费周章在此事之上。而越地却不同,越人固执荒蛮,性子多坚韧,又盲目崇拜于卧薪尝胆、终报大仇的越王勾践。这些人全都是打不服的,对付他们,便不可仅限于武力。”

    胡亥微垂了眼眸,难得在梁儿面前认真思考了起来。

    顷刻,他眼神幽亮,略有恍然。

    “母亲的意思是说,若对手是懦弱之人,就要手段强硬,使其心生惧怕而屈从;反之,如果对手是蛮横之人,就需以怀柔之策攻其弱项,才可使其甘愿臣服?”

    梁儿颔首,唇角轻牵。

    “虽不能一概而论,但多半是如此的。最好还是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依势而变,才能真正做到事事得利、百战不殆。”

    胡亥侧头凝思,喃喃道:

    “难怪此前对于那些大多来自齐地的方士,父皇多是狠戾诛杀,以示威慑。而这一招若是用在越地,怕是只会令土著之人越挫越勇,反心难断……”

    他抬眼,神色微凛,一本正经的对着梁儿拱手一揖:

    “想不到区区几句石刻,就隐了如此多的门道。不愧为父皇,不愧为母亲,亥儿受教了。”

    见得胡亥也有如此重视国政的一面,梁儿颇感欣慰,便想再与之说得更深一些。

    她眸色浅淡,面容柔和,悉心教诲:

    “其实除了以上所说,禁止越地的淫风还有一个更大的益处,只不过,此'益'益在长远,而非在眼前。”

    胡亥从未见梁儿这般郑重的与他说过话,更未得梁儿如此用心的指点过。

    他心中微暖,再次施礼,恭敬请道:

    “还望母亲指教。”

    梁儿觉得这样专于正事的胡亥要比没头没脑、只知围着她转的胡亥令她舒坦得多。

    她敛唇淡笑,言道:

    “昔日勾践带起如此民风,使得越地一度人口暴涨。若此风被禁,便可大大减少越人的数目,也就等于缩小了其对秦国的威胁。并且他们人人安守本分,守洁重法,便就能更容易与新迁去越地的秦人相互接纳,合为一家,逐渐弱化越人的血脉,反秦之心自然也会随之消减。”

    言毕,胡亥眼露惊悟之色,诚心慨言:

    “曾听闻父皇多年来时常与母亲在私下探讨国事,可母亲平日温婉内敛,亥儿从未想象出那传闻会是怎样一番场景。今日亲耳听得母亲对刻石之辞侃侃而论,母亲如此大智,真是令亥儿由衷钦佩。”

    谁知梁儿听了如此赞誉,非但未喜,反而无奈的垂眼失笑:

    “大智?何为大智?”

    稍后,她屏息抬头,正视胡亥。

    而那一对明眸已然光华灼灼,启齿间,言近、却旨远:

    “智慧之心,人皆有之。所谓术业有专攻,人在一件事上是否能成大器,最重要的不是他要如何聪慧,而是要看他是否肯将全部心思专用于那一处。苦心人、天不负,天地悠悠,唯有执念才可胜万象。亥儿,你可能明白?”

    听得此言,胡亥身心剧震。

    曾几何时,他一直自卑于艾儿的天生聪颖。

    他总以为母亲不愿亲近于他,是因为自己的资质远低于艾儿一筹。

    可方才母亲一语,却是将他瞬间点醒。

    原来,他还是有机会与艾儿一争的。

    至少,艾儿已经死了;而他还活着。

    只要努力,便有可能成得大器,受得母亲看重。

    胡亥一凛,快速抚平心绪,屏息端正,肃然答道:

    “亥儿明白,母亲放心,亥儿往后定当加倍用心,早日成器,成为能让母亲骄傲的孩儿。”

    梁儿淡然一笑。

    后世常说,三分天才,七分努力。

    虽然胡亥的时间也已不多,但她仍然希望胡亥来日为帝,能将其原本的那几分聪慧多用于天下之事。

    如若那般,就算最后秦还是逃不过灭亡的命运,至少,他也不至会因为自己未曾尽力而悔恨当初。

    只是……

    不知不觉,梁儿已半垂了眼帘,眸光渐悠。

    真的只要'苦心'……便能得到上天垂怜吗?

    '执念'……真的就可胜得世间万象吗?

    若当真如此,她的苦心和执念要如何才可打动天地,将她挚爱的赵政留住?……

    第二天,车队再度启程。

    自这一日起,皇帝巡游的路线就要由行向东南,改为沿海北上。

    待到他们所行在地图上画出一个半圆之际,也便就到了一切终止之时……

    会稽郡郡治——吴县。

    “想不到昔日那般平凡的一首《仙真人诗》,也能被唱得出如此韵味!”

    “这歌声虽然不大,却可退去周遭尘嚣,轻灵优美,深入人心,竟真的宛如仙音一般,使人过耳难忘,想必这歌唱之女的姿容也是仿若天人、似画中仙子一般吧!”

    “啧啧啧,何止歌声!再听听那琴音!此乐师定然是一位琴艺集大成者,气度超凡,风雅脱俗,实乃天下难寻啊!”

    ……

第二百六十九章 取而代之() 


第二百七十章 徐市再现() 


第二百七十一章 推脱之词() 
他半天未语,赵政便慵懒的将视线再次扫向他,看他抖得越发厉害,只轻轻摇头,神色平平的叹声道:

    “罢了,你下去吧。朕会派上弩箭手与你同去,射杀大鱼,助徐市继续前行。”

    那人一听,未曾料想传闻中脾气暴戾的皇帝陛下竟会如此好说话,差点喜极而泣,连磕了好几个响头,谢恩退去。

    谁知那人刚一离开,赵政就再也绷不住,扶额笑了出来。

    “这徐市竟以为我此行琅琊是因他多年无功而要捉他回去治罪,他还主动写来奏文,抢先一步找了途遇大鱼这个牵强的理由来替自己脱罪。想不到那般淡如清风、不食人间烟火的徐市,也会有如此心虚、有如惊弓之鸟一般千方百计想要圆场之时。”

    赵政边笑边摇头。

    原本他来海边,只是因为梁儿喜欢海,他便想带她再看一次这沿海的风景,琅琊不过就是路过罢了。

    又恰巧赶上瓯骆造反,他便在这座古越之都多停留了两日观其异动,没想到竟是意外的将躲了多年的徐市给吓了出来。

    这般乌龙,实在是好笑。

    听赵政如此说,梁儿的脑中突然浮现出了彼时徐市一身湛蓝、飘飘欲仙的模样,便也觉忍俊不禁,抿唇笑道:

    “不止如此,他这推脱罪名的伎俩也着实幼稚了些。”

    赵政笑意更甚,喝了一口甜浆随之附和:

    “没错。海上的大鱼的确够多,随便看见几条就可将他迟迟未能远航、未寻得陆地的罪责推卸其上。可他徐市当初所造之船每一艘都能容纳千人,船体何其之大?加之船上还载有三千训练有素的秦兵,如此十艘巨船,又怎是区区几条大鱼就能阻拦得去的?”

    说到这,梁儿不免有些好奇,望向赵政问道:

    “政,为何徐市如此骗你,你还不治他的罪,反而配合他去射什么鱼?”

    赵政略有一顿,转眸反问:

    “你想让我治罪于他?”

    “我……”

    梁儿有所迟疑,想了片刻,却未直接答,只喃喃道:

    “他与卢生不同……”

    卢生是有歹心的小人,而徐市却与之大相径庭。

    赵政敛唇而笑,颔首道:

    “所以我才一直对他的推脱和欺瞒恍若未见。”

    “一直?”

    梁儿怔住,愣愣看向赵政那副淡笑自如的神情。

    难道他早就知道徐市骗他?

    赵政笑意温和,对着梁儿拍了拍自己的腿道:

    “坐过来,我说给你听。”

    关于徐市,还有许多事是梁儿不知道的,这些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甚至还有部分可能牵扯到她,故而,他想要抱着她说。

    梁儿新奇这来龙去脉,便乖顺的上前,轻轻坐在了他的腿上。

    当初赵政修缮琅琊台、欲令徐市出海时就是与她卖了个关子的,想不到到了最后,竟还有事是她不知的。

    赵政将她揽在臂弯中,下颚轻轻抵在她的头上,双眼定定望向面前浩瀚无边的大海,悠悠启齿道:

    “其实,当年徐市出海,领兵三千,巨船十艘,财宝数万……他若生出反心,暗自调度,逐渐壮大,对我大秦是很有可能造成威胁的。”

    梁儿一惊,仰头道:

    “原来你并未全信于他。”

    赵政微微低头与她对视,唇角轻牵:

    “将如此大权交于一个并非秦将之人,我必是要做些防范的。”

    “防范……你派人监视他了?”

    梁儿又是微惊。

    赵政点头。

    “嗯,我在每艘船上都安插了三个人做眼线,他们每隔一段时日便分别以海鸟传书至内陆,汇报徐市的动向。而这些人又全都以为船上的眼线仅自己一人,相互之间并不知晓还有其他眼线存在。”

    梁儿仅听到此处就已瞠目结舌,暗叹赵政真是计出万全。

    一艘船上三个人,十艘船就是三十个人!

    如此一来,除非这三十个人同时被徐市收买,否则便定能得到真切的消息。

    赵政见她一副目瞪口呆的傻模样,不禁宠溺轻笑,抬手揉了揉她的额发,又继续道:

    “徐市应是一早便没打算去为我寻什么新的陆地。他从一开始就一直在以各种借口不停绕路,根本没有直行向东。”

    “那你为何没采取什么措施?”

    她越听越糊涂。

    赵政却仍解释得不紧不慢:

    “一开始我觉得他这人很不简单,想看看他有意绕路究竟想要做何。但他在海上绕得久了,漂得久了,我发现他并未做什么,也似乎什么也不想做。后来我反倒不想动他了,我开始觉得有趣,好奇如果就让他那么漂着,他能漂到几时?”

    “可这似乎不像你所为。”

    梁儿微微蹙眉,赵政行事果决、人情寡淡,不达目的怎会轻易罢休?又如何会纵容有人坏了他的计划、还欺骗于他?

    赵政笑意浅浅,言道:

    “你方才也说,徐市与卢生不同……或许说,他与任何人都不同。他能很轻易的看得出他人想要如何,更能明确自己想要如何。可正是这样的一个人,竟然漫无目的的在海上漂了那么多年……岂不奇怪?”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骨节分明的食指轻点于梁儿眉心,又轻柔自然的划至眉尾。

    看似寻常爱抚,却不经意间,已悄然将她微蹙的眉间舒展开来。

    梁儿听得入神,亦未留心他这细腻的举动。

    赵政紧接着又淡垂下眸子,略有慨然:

    “记得我最初听说徐市其人之时,他在百姓中的名声极好。人们都说他虽通术法,可最常做的却是行医,经常不计酬劳为穷苦之人治病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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