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宠婢-第2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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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此,胡亥面露哀色,竟是“嗵”的一声双膝跪地,对着赵政举头央浼:
“父皇,赵高乃是亥儿的恩师,亥儿受教多年,与之情谊深厚。今日恩师被害犯法,亥儿身为皇子,却仍然无能为力。既然恩师之罪已定……就请父皇允许亥儿如当年的公子虔和公孙贾一般,为恩师分担刑罚,只求……能留得恩师性命!……”
“公子……”
“亥儿!……”
这一番恳求声情并茂,极是煽情。
皇嗣为臣子分担刑责,实乃有违伦常、感人肺腑之举。
不止蒙毅和赵成惊愕万分,就连将闾和荣禄也不禁惊呼。
梁儿在赵政身后亦甚为惊讶。
平日她对亥儿的关注太少了,没想到不知不觉中,这孩子竟已这般依赖赵高。
难怪史书中会说,胡亥成为秦二世之后,会缕缕受到赵高的控制……
第二百五十五章 功过相抵()
“好了……”
赵政被这些人吵得有些心烦,他沉声一语,众人便立即安静了下来,齐齐躬身。
只见他负手于身后,微垂下眼眸道:
“蒙毅、赵成,朕命你二人彻查此事。朕要知道,今日之事,谁是幕后主使。”
“诺!”
二人拱手领命。
他又将眼扫向地上的赵高。
“至于赵高……按照秦宫律法,其罪的确当诛。且不止是他,就连宫婢苒姀,在宫中与男子行欢,哪怕只是被迫,也同样难逃一死……”
赵政还未说完,趴跪在一边的苒姀就全身一抖,触了电般弹起上半身来,惊惶失措的求道:
“陛下!……奴婢冤枉啊!方才在赵大人眼前的虽然是奴婢,可他口中唤的却始终都是梁……”
这一个“梁”字令赵高刹那心惊,生怕这口无遮拦的女人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将他最在意的那个名字说出,那他就真的愧天怍人、连当众自刎的心都有了。
梁儿亦是一震,好在赵政迅速开口断了苒姀的话:
“你若想活……”
仅这淡淡四个字,苒姀就吓得瞬间将满腔委屈全部吞回,老老实实跪好听赵政将话说下去。
赵政的眼似锋刃一般盯向她,冷冷说道:
“你若想活,就将今日之事忘掉。事无巨细,全都忘得干干净净,你可做得到?”
“能!奴婢做得到!陛下开恩!陛下开恩!”
苒姀想也不想便信誓旦旦的应下,如小鸡啄米一般连连磕头。
赵政瞟了她一眼,又看向众人,淡声道:
“今次,赵高身犯死罪,但他曾救过朕与梁儿的性命,当年亦是得益于他,朕和梁儿才有机会与艾儿说上最后几句话……”
说到此处,他眸色微动,略显感伤,却也极快调整如初,继续道:
“赵高为人处事机敏,数次立功,可抵此过。朕欲将他赦免,视为无罪。”
闻言,众人大惊。
而最为惊愕的莫过于赵高。
陛下虽然一直看似待他不薄,但实则早就因他对梁儿的奢念而敌视防范于他。
多年来,他始终小心翼翼,生怕会连累了重过他性命的梁儿姑娘。
他甚至觉得,自己能在陛下身边安然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
这一次他又在药效之下因对梁儿姑娘的幻想而犯下这等死罪,他原以为他定是必死无疑了,孰知陛下一语,不仅令他毫发无伤的保下命来,竟连官职都未受到丝毫影响。
陛下绝非仁善之人,却这般执意要将他留下……究竟用意何在?……
“陛下!……”
蒙毅刚想要劝上几句,却见赵政抬袖,示意他无需多言。
“不过……”
赵政又道:
“无论如何,秽乱宫闱都是內宫之中最不光彩之事,故而今日在场之人,谁也不准再提及此事。而赵高……”
他看向赵高。
“你在众人眼下玷污苒姀,她已无法再留于宫中。朕知你虽已有几房妾室,却一直未曾娶妻。朕便借此将苒姀许配于你为妻,你二人即刻出宫,即日完婚,息事宁人。”
苒姀万万没想到自己非但不用死了,她区区婢子,竟还能得到陛下的赐婚,成为陛下宠臣的正妻。
如此算来,自己简直是因祸得福,方才那般当众受的屈辱也算值得了。
霎时,她大悲之后又是大喜,脸上还沾满着泪水便已控制不住的灿笑开来,俯身磕头:
“奴婢谢过陛下!”
而赵高却似受了极大的打击,生无可恋一般沉下了双眸,缓缓叩首:
“臣……领命……”
二人起身,正欲退下,但听赵政的声音又起:
“梁儿,朕这般安排,你觉得如何?”
闻此,赵高的身形狠狠一滞,他方才并未看到梁儿,便以为她并不在此。
袖下,他沉痛的将手掌握起,再度微红了眼眶。
无论是方才在莲下被设计陷害之事,还是刚刚被赐婚娶妻一事,他都最最不想让他心念的梁儿姑娘听到……
如此,他往后还有何脸面再出现于她的面前?……
“陛下仁慈,不仅赦免了赵大人之罪,又促成了一桩美事,赵大人必会感念陛下的恩德。”
梁儿的声音甜美依旧,赵高却觉得自己的心更加满布疮痍,脚步愈发沉重的向沐梨园外走去。
花下,赵政眼底微沉,看了那蹒跚的背影许久。
赵高,朕就是要你明白,梁儿永远都不会属于你,你那正妻之位……也不必再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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苒姀高高兴兴的跑回望夷宫收拾东西准备出宫。
赵高走在路上,感觉所有路过之人仿佛都在看他,他们虽然表面不说,但心里全都在鄙夷他在凤凰池的莲丛中所做之事。
他自觉无颜再立于阳光之下、众人之前,便仓惶找了一处无人的角落缩了起来,独自舔伤。
“恩师?”
忽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入耳。
他这般躲避不愿见人,胡亥竟还是找到了他。
“恩师怎会在此?不去宫门处等着与苒姀姑娘汇合,一同出宫完婚吗?”
赵高心烦得很,扭过了头去没有回答。
胡亥一叹,好言相劝:
“亥儿明白,恩师学识广博,才情孑立,那区区苒姀怎配得上恩师?只不过父皇旨意已下,恩师已然无路可选,倒不如坦然接受,或许还能成就一段良缘。”
他看似善心婉言,实则心里却在暗笑:
父皇当真是好手段,免了赵高的罪责,将他留在身边又逼他娶妻,这等折磨对执着于母亲几十年的赵高而言,可比直接杀了他更让他痛苦。
如此才是最好,胆敢觊觎母亲之人,就该是这等下场。
“公子若无事,可否就此离开,让赵高能得以静上一静?”
赵高厌恶极了胡亥,垂下双眸欲将他赶走。
谁知胡亥竟是无尽无休,继续叨唠道:
“唉,都怪亥儿无用,关键时刻,没能救得恩师于危难。虽冒死替恩师求了情,却也未能起得多大作用,令得恩师还要娶一个不中意的女子的为妻来保住性命……”
他胡亥可舍不得这么快就放下这个数落赵高的大好机会,定要再多说上几句戳够了他的心殇才能满足。
第二百五十六章 该死之人()
赵高终是禁不住冷嗤而笑:
胡亥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的心思他怎会看不出?
他替他求情,还不是想在陛下和梁儿姑娘面前表现一番;同时又担心他会禽困覆车、绝望之下暴出其当年杀害公子艾一事。
胡亥若真有心救他,在凤凰池时,就不会立在一旁冷眼看得那么久的热闹,让他因迷药而犯下如此下作的大罪,失尽了脸面,被所有人唾弃,更无颜再面对梁儿姑娘……
此时,有脚步声渐近,胡亥便也闭了嘴不再说话。
只听不远处传来了荣禄的声音:
“将闾哥哥,其实……阳滋姐姐昨日与我一同看到梁儿采莲,也看到了同样在一旁遥望的亥儿和赵大人,然后她便说,看赵大人那副神情定是对梁儿有情……你说,今日之事会不会……”
听他如此说,将闾大惊,立即瞠目阻止:
“住口!荣禄,此事万万不可再提!”
荣禄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半张着嘴一脸懵怔。
将闾神色肃然,解释道:
“你可知,无论此事是否是阳滋所为,这番话都会将她害死。”
荣禄骇然,也知是自己思虑得太不周到了,于是悻悻敛头道:
“兄长说得是……荣禄明白了……”
暗处,胡亥邪魅一笑,待那二人走后,他转向赵高,义正辞严道:
“我就说,会是何人使出这等粗鄙卑劣的手段来害人?如此一想,此事倒真像是阳滋那个无脑多怪的女人所做……恩师等着,亥儿这就去为恩师报仇。”
说罢,他便急不可耐的起身前去告状。
阳滋那个贱妇,他早就盼着她死了。
赵高眼看胡亥折返去了沐梨园的方向,蔑视之色便无形间占满了他先前混沌的双眸。
真是蠢材……
公主阳滋既是嫁给了李斯那不成器的小儿子,便就等于归为了声名显赫的左相府之人。
而陛下近年来又与李斯关系微妙。
如此直接去陛下面前告发阳滋,陛下不仅难以惩戒于她,说不准还反而会着手将此事压下。
终于,赵高慢慢冷静了下来,将整件事的始末想了个透彻。
他骤然起身,举步离去。
此番,他不再哀戚众人看他的眼光,行走如风,目不斜视,眼神亦是逐渐凛厉。
这样不堪回首的一日,他赵高势不会忘。
阳滋,胡亥,将闾,荣禄……
所有皇嗣、所有嬴姓赵氏的皇族宗室全都是自私冷血之人,为一己私心,随意将他人的性命玩弄于股掌之间。
就如彼时在隐官之中,他那人面兽心、令他母亲一次又一次削骨去肉的父亲一般,全部都是……该死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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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禄当真是这般说的?”
粹白的梨花之下,赵政凤眸低垂,幽幽反问。
胡亥的神情极是恳切。
“回父皇,是儿臣与赵大人亲耳所闻!父皇若不信,可将赵大人召来……”
“不必了。”
赵政拂袖将他打断,面无起伏道:
“亥儿,那些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胡亥大为不解,上前一步急道:
“父皇,这是为何?这一切若真的是阳滋姐姐所为,她便是触犯了刑法,她……”
赵政转向身旁垂下的一根花枝,侧眸寒声道:
“她是你的亲姐,你是想治她于死地吗?”
胡亥大骇,慌忙否认:
“父皇误解了!儿臣怎会如此淡薄亲情?儿臣只是觉得……”
“不会最好,其余多说无益。退下吧。”
胡亥见父皇神色淡漠,屡次将自己的话挡回,便知自己已无可能改变父皇的想法。
他就算在不情愿,也只得当退则退。
最后,他不舍的悄悄望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梁儿,躬身顺从道:
“儿臣……遵命……”
今日这沐梨园烦闹了许久,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