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氓心理学:阴山入梦惊魂记-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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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三人一字排开,用脚扒开那层黑色的尘埃,寻找蛛丝马迹。临近洞窟中央时,佘颖突然停住了,她指了指脚下的那块方砖:它的上边很干净,没有被烧灼的痕迹,老康抬起腿使劲跺了几下,凭声音判断,下边似乎是空的。
佘颖示意我们退后,她蹲下身,取出匕首小心翼翼地在方砖四周撬了一遍,最后抓住翘起的一角,向上一扳,把方砖拎起放在旁边,双手伸进下边出现的一个长方形的土坑里,端出了一个黝黑的盒子。
这个盒子看起来很普通,佘颖用匕首刮了几下盒身,里边泛出冷冷的金属光泽。她闻了闻刀刃上的黑色残渣:“是桐油,用来防水的。”
盒子没有上锁,她轻轻地摇晃了几下,里边没有任何异响。出于安全起见,她把盒子放到地面上,将开口处掉转到相反的方向,用匕首尖慢慢地挑开了它。
我和老康瞪大眼睛,屏住呼吸看着盒子一点一点打开,当盒子里的东西彻底暴露在火把的光亮下时,我们既疑惑又略带失望地吐出一口气。
里边是一条死蛇。
这条蛇无疑死了很久,大部分躯体已经化为白骨,偶尔几处残存着皮肤,唯一令人奇怪的是蛇头完整无损。
三角形的蛇头大张着嘴,一副要择人而噬的狰狞姿态,可是它的嘴里居然没有牙,而且土黄色的脑袋上连眼睛都没有。。。。。。它和孙先生给我看的那条无目之蛇一模一样!
我连忙把这个发现告诉了佘颖,她转眼看着老康:“你在草原上见过这种蛇么?”
“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没有眼睛的蛇,不过。。。。。。”老康沉思了一会,“蛇皮的颜色和脑袋的形状,跟草原上的一种沙蛇倒是很像。那种蛇蛮有趣,明明无毒,却长了个三角形的脑袋,小时候我被它咬了一口,以为要死了,吓得不行,不过它的眼睛跟别的蛇没什么两样。”
佘颖端详着老康的脸色:“只有这些?你是不是还想到了别的东西?”
“。。。。。。也不算想起来,只是脑子里有个很模糊的印象。我老娘曾经招呼那些巫师去尽量多抓沙蛇,至于派什么用场,我就不清楚了。后来也没见到他们把抓到的蛇带回来,当时我以为是我老娘改变主意,收回了命令,也没当回事。”
“这种沙蛇有什么特别之处么?”
“生命力比较顽强,比普通的蛇更加耐饥渴和炎热,别的就没什么了。”
“这就是了。”佘颖展颜道,“我认为你娘当时捕捉了大量的沙蛇,然后让红线寄生在它们身上,能活下来的再进行交尾繁衍后代,最后就得到了这种变异的无目之蛇。它能够忍受红线的灼热,同时因为父母都是被红线感染的沙蛇,所以体内遗传了红线的信息素,于是也可以被红线当成同类,变成了组成念苍生之鞭的枢纽和大脑。”
老康听得张大嘴巴,一副似懂非懂又无法相信的模样。
佘颖皱皱眉,大概是在琢磨该怎么解释才能让他听明白,我忽然想到了一个比喻,插话道:“康总,看我这么说你能不能理解。好比老皇帝驾崩,大臣篡了位,把太子皇子啥的一个个都咔嚓咔嚓杀了个精光,见长公主长得不错,色迷心窍没有斩草除根,纳进后宫当了妃子,后来生了个儿子,天生残疾双目失明。再后来忠臣带兵起义复国,把那个篡位的大臣给宰了,然后大家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老皇帝没了后,谁来登基呢?看看瞎眼太子,虽然长得磕掺,但好歹有皇室血统,得,毕竟算是半个自己人,就他了!一哄而上黄袍加身,跪了满地山呼万岁。懂了吧?”
老康眉开眼笑:“明白了,还是你小子讲得通俗易懂!”
我对佘颖眨眨眼,得意地笑了笑,她对我翻了翻白眼:“唔,这个比喻算是勉强沾点边,换做蚂蚁作比喻其实也可以。有人做过实验,将杂交诞生的蚁后放归自然,能够同时被两种甚至多种蚂蚁所接纳,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在纯种的蚁后身上。”
“然而人毕竟不是蚂蚁。”老康淡淡地说,“只凭借血缘,就能跪下叩头,不管什么糊涂蛋都能推上皇位,这种做法实在荒唐可笑。一个个平时自诩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关键时候就开始犯糊涂,真是把书都读到了狗肚子里。”
“大部分生物都有跟随心理,这算是原始本能之一。”我解释道,“就像一群没有首领的鹿遇到了天敌,有一只先跑,其余的都会跟上,如果能脱险,它就自然而然成了首领。红线这种寄生虫虽然凶残,但没什么脑子,无目之蛇恰好添补了这个空缺。换做人,也是如此。”
“这话不错。”老康喟然道,“不管是杀人放火还是拦路抢劫,都得有个带头大哥,否则即便个个都是骄兵悍将,没有主事之人,也是一片散沙。”
我干笑了一声,附和了几句,心想你老小子是在说自己吧,真是不放过任何给脸上贴金的机会。
“没想到你小子说话还挺头头是道的,比一些只会掉书袋的老家伙强得多。”老康来了兴致,“那你再说说领头者是什么心理?”
我略微一想,手朝地上一指:“跟无目之蛇差不多。”
“哦?”老康挑起眉毛,“怎么讲?”
“我猜盒子里的这条蛇便是无目之蛇的母亲,因为变异不完全被舍弃杀死,装进盒子里,让新生的小蛇眷恋母亲的味道,蛰伏在这里,直到红线完全苏醒,纵然再不舍也要被挟持而去。对么?”我问佘颖。
佘颖的表情复杂地点头称是。
“被红线簇拥着,看似威风凛凛,身受灼烧之苦却有口难言,骨肉分离却无路可选。”我笑道,“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吧。”
“放屁!”老康突然变了脸,“你这么说到底是什么意思?!”
说这番话时,我想到的是我奶奶,她想当我的人生导师和领路者,因为讲的都是谎言,即便能骗过自己心中多少也会觉得难受,特别是现在真相大白,怕是更加痛苦。纯粹是出于对老太太的同情而发的几句感慨,不料老康的反应却如此强烈。
我退后几步,愕然地看着他,心说这家伙别跟崔老二一个德行,翻起脸来就要行凶。
我的反应似乎让老康恢复了理智,他吁了口气,露出歉意的笑容,双手抱拳拱了拱:“我失态了,对不住,你别在意。”
我点点头,连称没关系,心想我就是在意又能把你怎么样。
这边刚宽下心,大腿上却被人狠狠地拧了一把,我嗷得一声跳了起来。
“怎么回事?”老康惊声问。
“没事。”佘颖意味深长地对我笑了笑,“我只是提醒他以后不要对康老大口不择言。”
“不是,我是说墙壁!”老康伸手指向我俩的身后。
回头一看,我顿时忽略了腿上的疼痛:墙壁上红线留下的无数个小洞里,正在向外汩汩地流淌出暗红色的液体,看这速度,整个洞窟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彻底吞没!
第95章 魇痕()
“可能是因为我把盒子拿出来,触发了机关。”佘颖不慌不忙地说,“这些液体应该没毒,不然我们在这里逗留半天,多少总会有点反应。”
“你不会以为这是老康的母亲大人想让咱们洗个血浴吧?”我干笑道,“看你这劲头,一定是发现该怎么脱身了。你的皮肤挺好,没必要用这些来历不明的化妆品滋养,赶紧让咱们撤退才是正事。”
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蹲回到藏有盒子的那个坑前,将手伸进去摸索了一会,使劲向上一拉,咔嚓一声,拉出了一条末端带有圆环的铁链。铁链刚被拉出,旁边的地面轰隆一声响,坍塌出了个比下水井略大的洞。
从洞口向下望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我寻思了一下,从腰带上撕下块布,就着火把点燃,扔了进去,只见这一小团火苗飘飘忽忽地落了下去,掉在地面上燃烧殆尽。
很好,距离不高而且下边氧气充足。我寻思着忽悠老康先跳下去,然后当肉垫子接住我们,转念一想他未必有这种奉献精神,干脆还是自己当仁不让算了。
说是不高,目测也有三四米,我向老康讨要火把,这厮不知是怕黑还是怎么,磨磨叽叽地不愿撒手。我怒了,告诉他我愿当探路的小火种算是百年难遇,要不你老人家赶紧跳坑探个虚实,我保证双手赞成。
老康认怂了,将火把隆而重之地交到了我手上,千叮咛万嘱咐不要弄灭,颇有点奥运火炬手的架势。我胸有成竹地点点头,将火把横过来咬在口中,摆了个架势准备起跳。临跳前忍不住瞥了佘颖一眼,想看看她是否被我这种大无畏的精神和潇洒的作风所倾倒。
“小心点,别把腰闪了,旺财。”她关切地说。
最后两个词差点让我岔了气,妈个蛋的百密一疏,电影里的大侠刺客都是口衔匕首,嘴叼火把这种事似乎真都是爱犬们的专利。
可惜时间有限,顾不得再换别的姿势,我双臂向后一摆便跳进了洞里。
落地的感觉比预想的要舒适得多,双脚还没感受到冲击力就陷进了松软的泥土里。我不由得感叹母爱如山,上边洞窟里流淌出的红色液体明显是要把人赶进这里,老康的娘生怕摔坏了大胖儿子,于是事先做了缓冲。
用火把粗略地照了一下四周,我发现这个洞窟和上边的形状和大小一模一样,只是地面全是黄黑色的泥土,墙壁也是如此,前边的转弯处影影绰绰地挂了些东西,像是一条条门帘。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异常。
我喊佘颖快点跳下来,她要我向旁边躲开点,我照办了。只见人影一闪,她瘦削的身体轻飘飘地落下,稳稳地站住。我颇为失望,摊开双臂走过去,大声庆贺着陆成功,问她要不要来个同志加战友式的拥抱,她灵巧地躲开,我更加灵巧地伸腿一拌,想来个探戈式的英雄搀美,不料被她踩到脚面,疼得直瞪眼。
她做了个鬼脸,小声斥责道:“给个笑脸你就动歪心思。老康肉多手感好,想占便宜去摸他。”
这话给我提了醒,赶紧躲开几步:以康胖子的吨位,跳下来纵然不是地动山摇也得尘土飞扬,我可不想触这个霉头。
等了半天,不见他跳下来,我俩正在纳闷,只听得头上传来瓮声瓮气的喊声:“快拉我一把,我卡住了!”
仰头一看,我差点笑晕过去:一个硕大的肚子把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两条大腿在空中蹬来蹬去的做着无用功。
佘颖见了也不禁哑然失笑,老康听我们在哈哈大笑,怒道:“怎么,以前没见过这么伟岸的体型么?还不快点把我拉下去!”
我跳起来抓了一把,没有碰到他的靴子,便半蹲下身,招呼佘颖骑到我背上,用传统的叠罗汉大法救他于水火之中。
佘颖双手抓住了老康的小腿,使劲向下拽了半天,老康仍是纹丝不动。我笑着喊道:“康总,看来这个洞是令堂大人为你量身定做的,如此严丝合缝我们也没办法,要不你先这么吊一会,饿个两三顿稍微减点肥应该就能脱身。”
“放你大爷的屁!”老康急眼了,“快加把劲,那些东西流过来了,我要是被淹死了做鬼先来找你!”
我见情势危急,不再说笑,嘱咐佘颖抓紧,抽身让她悬空,然后跳起来搭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