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啊,生活-第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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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儿,余常青是打心里松了一口气。
一名中年男子迅速从屋内跑出来,看见余常青,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慌里慌张地说:“咦,常青回来了。”此人正是余常青的哥哥,余常顺。
他还是老样子,穿的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上面还有颗粒不一的大小灰尘,应该是正在屋里做什么活儿,被女人给叫了出来。常顺见兄弟回来了,脸上饰着一层含蓄的喜悦。
话音刚落,余常青便干脆地放下行李,转身面向身后的老女人。
他好像就在这一瞬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妈,您还好吗!”余常青颤抖着声音说道。一抹泪水不知是什么时候流出的,早已悬挂在他的眼角。
眼前这位老女人,这位差点使自己发笑的老女人,正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余常青想上前去深深地抱住母亲,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但他没有,因为村庄里,民风虽很热情,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交流却是极其的委婉,内敛。要真的冲上去拥抱母亲,先别说母亲接受不了,就连余常青自己也会不自在的。
母亲细细地打量着儿子余常青,半天没说一句话。
一丝一丝雪白的细发杂乱地铺就在母亲瘦小的脑袋上,余常青开始记恨起这雪白的颜色。深深浅浅的皱纹已经占据了母亲的额头,脸颊,甚至是一双沧桑的女人的老手。
此刻在儿子余常青的内心深处,早已苦不堪言!
“儿啊,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母亲只是简简单单地说这么一句话。她正想再说什么,却被那位漂亮女人给打断了:
“你给我闭嘴,你给我闭嘴。都叫嚷了这么半天,还叫什么叫。。。。。。”
过后,传来一阵惨叫声,夹杂着可怜的哀求,那是老花狗。余常青这才察觉,自他进院子里以来,老花狗一直在热烈地大叫,这会儿倒是消停了。
余常青微笑着看了哥哥一眼:“哥!”
哥哥也笑着应一声“哎”,急忙往老花狗的声源处跑去。
余常青扶着母亲进屋,自己给自己倒杯凉水喝。然后,坐下来静静地听母亲讲述。原来,刚刚那个漂亮女人正是哥哥余常顺的老婆,也就是余常青的现任嫂子。
“妈,那之前的嫂子呢?”余常青不解地问道。在他离家之前,哥哥余常顺已经结了婚,而且当时和哥哥结婚的嫂子,可不是出去三年回来后,今天所见到的这位漂亮女人。
“那女人呀,她嫌我们家穷,在你出去没到一个月,就跟着别的男人跑了。”母亲毫不在意地回答。
“谁?”常青不敢相信这样不幸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家,他对那个抢走哥哥老婆的人充满了愤怒。
“外地人”,母亲回答。
听母亲说,余常青现在这位嫂子,可是邻村老王家的大小姐。比起老余家来,老王家那是家财万贯,金银满屋子。
所以这位王家大小姐从小就娇生惯养,加之生来也有几分姿色的缘故,在该出嫁的时候,村里头,实在找不下她能看上眼的男人,婆家。
后来费尽千辛万苦,通过他们村庄主介绍,嫁到城里一户人家。据说是在城里边做烟草生意的,头几年夫妻恩爱,小日子过得很幸福。
不到两年,王家小姐就给婆家生了个大胖小闺女。就是不知道害了什么天病,到后来,她男人吸毒,而且是疯狂地吸。对王家小姐娘儿俩也是时常拳打脚踢的。
老王家在庄上听人说是那么回事之后,哪里舍得让自己家女儿受委屈。直接找上十来号人,就奔城里去,把王家小姐那吸毒的男人给打得个半死不活,直接把自家的女儿和孙女接了回来。
再后来,王家小姐在娘家呆着,不过也不能老是在家呆着不是。照村里的规矩,那可是违背伦理的哩。
但王家小姐先是看不上人家,嫁不出去。后来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老王家又带人去打了婆家人,还把女儿给抢回去。如今,谁还敢要王家小姐啊。
那时,你嫂子跟别人跑掉,刚好你哥正缺个媳妇。你是不在,那会儿把我给急的四处张罗,可花了好大心思也找不上个姑娘来嫁给你哥。
人家都嫌你哥过于老实,没法过日子。还说我们家穷三代,没前途。
说到这儿,母亲换了一口气接着叙述:还好,上天眷顾我们家,有一天早晨,我和你哥去赶集卖豆子,刚好在街上碰见了鲁长官,嗷,就是你小时候常叫的鲁大爷。
“那后来呢?”余常青认认真真地倾听着,母亲提到鲁长官,促使他警觉起来,不禁插了一句嘴。因为,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遇见了鲁长官,还听鲁长官说什么“你现在的大嫂可不好惹”。
现在母亲给余常青介绍大嫂的由来,又提到了鲁长官。说不准这两人还真就存在某种关系,这怎么能不引起余常青的注意呢。
正当母亲开口要往下说之时,又被打断了:“原来你就是常顺的亲弟弟——常青呀!”这一句倒是带有女人的雌性和问候的暖意,断然不像是之前所看到那位漂亮女人会说的话。
“好,钟子取刀子,开工!”麦勃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来,让钟子把持住麦相的胳膊,自己要下刀子插进去挖子弹。
第243章 : 奋()
药铺子门口涌过一波一波的人潮,手举白旗身披道袍男人、头戴丧布挂着桃木的妇女、还有那些不知所以跟着大人们瞎搅和的小顽童们。
“苍天,这是出什么事了”,高太太拦住一个悲鸣“王老先生一路走好”的老妇人问。
“高太太,我听说你也是王老先生救下的,王老先生走了,你还不知道吗?”
“赶紧吃肉吧,常青,你都好几年没吃了。”知子莫若父,可父亲走了,现在最懂他的也就是母亲了。
常青应了一声,去到屋里拿来酒和杯子。酒是他带回来的,杯子是父亲留下的。
“来,大哥,今晚我们兄弟俩喝一个。”常青满上一杯酒递给常顺。
“哎,好好好。”常顺嘴里说的是好,可迟疑半会才接过杯子。自己是发自内心的想和自己的兄弟一醉方休,可是嫂子不喜欢酒,自她来老余家之后,常顺就再也没沾过滴点酒。
母亲和常顺都不知道嫂子为什么这么厌恶酒,他俩也不敢问,但听庄上的人暗地里议论说,嫂子以前城里的那男人每天喝得烂醉,总拿嫂子和芳芳母女俩出气,所以嫂子才会这么抵触酒,乃至和酒相关的一切。
成芸和母亲没有喝酒,两人坐一块吃了三四盘烤食,现在成芸要扶母亲先回屋休息,再陪着母亲聊会儿天,照料母亲睡下,她才出来回到烤炉旁坐下。
兄弟俩完全放开了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之前的小杯子现在已经换成吃饭用的大瓷碗,之前新开的丰谷酒已经换成一大坛子父亲生前酿造的高粱酒。
这一坛子高粱酒是常顺背着嫂子偷偷藏起来的,那时嫂子嫌酒味臭,非得要把家里所有的酒和酒瓶都搜刮出来扔掉。要不是常顺手快将它藏下来,怕是常青连最后一口父亲亲手酿造的酒都喝不上了。
“常青啊,这些年老爹走了,你又没个消息,我一个人扛不住啊我。”哥哥常顺是边喝边哭,今晚可能是他三年以来的第一次喝酒。
一个酿酒人的后代,原本也极其爱喝酒,却因为怕女人,一直忍着不能喝,差点连自己父亲生前所酿造的高粱酒一坛一杯都留不住。你说这日子果真是过得多苦啊!
弟弟常青喝着父亲的高粱酒,听哥哥这么一诉苦。“哗哗哗”地眼泪又下来。感想,自己常年不归,见不上父亲,最后一面,也帮不了哥哥分担家里的劳苦。实在对不起父亲,又对不起哥哥。
“哥,你别难过,来,喝酒,喝酒。”常青端起一碗酒和哥哥碰一下,一饮而尽。
“兄弟啊,你来了,就别走了,不能再走了,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妈怎么办哪。”哥哥常顺说着说着,沙哑着嗓子哭出声。
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家里家外大小事务都由父亲出面应付,这两年父亲走了,弟弟常青又不在,常顺在家里一直是对嫂子百般依顺,家以外庄上的事情他也是无条件地听从他人的安排,他比所有人都活得没有地位。现在弟弟常青回来了,常顺不是要指望常青能分担自己身上的胆子,他只乞求外人看在常青的面上,能够对老余家少几句长短的话,让母亲活得踏实些。
“哥,不走了,我再也不走了。”常青也陪着哭。他看得出,哥哥常青这些年都是怎样地熬煎着。如果可以,他宁愿是自己一个人吃下了哥哥所受的那些苦难。
此时,院子里烧烤的香气被凝结成深沉的哀痛,困得院子里的杂草都很难透过气来。只有烧得跟太阳一样红热的木炭紧凑着滋滋地发出刺眼的火光。
“谁呀,谁呀,这大晚上的,还要不要人睡觉呢?”是嫂子的声音。既尖锐又尖酸,矛头直击常顺兄弟俩。
“哎,你你,你快出来收拾收拾东西,别光顾着睡觉啊你。”常顺朝屋里嚷道。今晚被酒蒙蔽了意志,可是什么话都敢冲嫂子说。
常青可不敢打扰嫂子睡觉,他已经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及时地收住嘴不哭了。
成芸一个人把吃剩的东西搬进屋,各种盘子餐具都收拾妥当之后,跑去洗了手,感觉有点累,又有点冷。她静静地坐在烤炉边上伸出手来放在火炉上方取暖。
高粱酒又再过三巡,菜已过五味完毕。之前装满酒水的大坛子滚到墙角碎叶从中去了,瓷器酒碗朝地盖着好几个。
哥哥常顺已经是喝得酩酊大醉,弟弟常青年轻气盛,还算清醒。他一个劲儿地摇着头,试图保持清醒。
摇了一次又一次,好不过瘾。可这一次,大概是用力过猛,他一下子把自己从凳子上给摇下来,直接瘫坐在成芸跟前,头碰到了成芸上身,把成芸给吓一大跳。还以为是常青发酒疯了呢。
“你没事儿吧,常青哥。”成芸两只小手搭在常顺的肩膀,担心问道。
这一下位移式的大摇摆,足以使常青恢复清醒。是自己乱来了吗?天哪?使不得。。。。。。他连连回到:“没事,没事,我没事。”其实,这一下连自己都被自己吓坏了,险些把脖子给摇折掉。
常青举起双手自己给自己揉过肩上的脖子,忍着疼痛慢慢把酒醒过来。他忽然睁大眼睛看了成芸一眼,惯性地蹦出一句:“你怎么会在这里?”
成芸狐疑地看着常青,怀疑他是不是将自己的头摇出了什么毛病。
“嗷,对了,对了,噢,天都黑了。”常青立刻站起来迅速环视一周,低头看了看醉意朦胧的哥哥常顺,又看了看成芸。这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原来,自己已经回家了,这是在自家院子里。
“我送你回去吧,成。。。。。。芸。”成芸这名字还不熟悉,叫不顺口。常青用手揉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对成芸说道。村庄里的规矩,未出阁的女儿家是不能随意留宿别人家的,这要让人知道了去,是会遭闲言碎语的。甚至严重的就会直接毁掉一辈子的清白。
所以,就算成芸家离得再远,天色再晚,也得走。还好,他们两家隔得还算不远,站成芸家门前的小丘上提高嗓门一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