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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落嫁枭妃,王爷难招架-第1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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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椰儿侧身,福礼道:“新王,臣妾告辞回去了。”

    华能沉吟,颌首:“也好,明日起要忙了,过些天再召你。”

    椰儿牵起裙裾,背着他逶迤而行,清溶的烛光洒满她离去的背影。

    “龚椰儿!”在她转至屏风口,华能叫住了她,“后天宫中秋举宴,你跟尺妃一起去吧。”

    椰儿抿嘴一笑,走过屏风,不知道怎的放缓了脚步。

    “你说那人叫什么?”华能低沉而缓慢地问道。

    “元公子……”

    一时,椰儿独自站在昏茫中,寝殿里明烛摇曳,透映在盛金彩绣的帘幕上。隔帘传来华能和阮将军的对话,她屏息站了片刻,才静静地离去。

    一盘圆月高悬在天上,夜深人寂的魏王府虚浮在月光下,半朦胧中透着诡异。

    更漏声沉沉,两个纤小的身影穿行在这幽静的迂廊之中,转过花草葱茏的小道,最后在阴暗的偏门前停住了。

    黑暗中,传来珠儿细细的声音:“娘娘,马车就在转弯过去的道口等着,您绕个墙再过去,别让车夫发现您是从王府出去的。”

    椰儿飞快地套上一袭宽大的粗衣,用纱巾蒙上了面庞,边叮嘱道:“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我陪新王去了,他这两日不会在宮里。你得特别小心邢妃,别让她探出破绽来。”

    “娘娘,这么远,来回少说二三百里路,您可要小心了。”珠儿虽然不知道椰儿急迫想回去的用意,心想事情必是火急火燎的,她不无担心道。

    椰儿笑笑,厚重的偏门无声无息地半开了,她的身影灵活地闪出了偏门。珠儿探出头细心地张望着,直到椰儿的倩影无声地在墙角消失,才放心地关上了偏门。

    当大地刚被旭日的霞光铺上金色,椰儿的马车出现在了都城里。拉开车帘的一角望去,酒楼店家刚开铺,两边有车马穿梭,五色杂人开始在街面上流连倘佯。天气晴朗得清冽透明,将沿路的劳顿一扫而光。

    元公子府外树影绰绰,幽静无人。朱漆大门紧闭着,椰儿上去抓住门上衔环的铺首,啪啪地敲击着。

    “谁啊?”里面懒怠的声音传出,接着门缝里探出一个男人的脑袋,朝着外面警惕地张望着。

    椰儿见是上回那个对她不耐烦的,刚想解释,那人已经认出她来,木讷的脸上突然换了奉承的笑颜:“姑娘找的是哪一位?”

    “烦请跟元公子公子说一声,小女子有事情找他。”椰儿和气地回道。那人示意她稍候,大门又关上了。等着一会,门重新开了,那人方哈腰着请她进入。

    椰儿一路行来,旭日的绚丽辉映着周围的亭台楼阁,径道处,树荫下,时不时有宿位提着刀枪剑戟的身影,给本就幽深的元公子府添了一层神秘。

    元公子出现在了月亮门前,背着手,带着惊疑的神情看着她。

    “娘娘来这里干什么?”

    椰儿急问:“请问元公子公子,昌西寺烧香那日,您是否陪了夜公子去他老家了?”

    元公子的眼光凝在她的脸上,平静答道:“是的,我在他家住了三日,才回来。”

    椰儿闻言,失愣地站着,自言自语道:“难道是另一个元公子?……没事就好。”

    “我不知道娘娘在说些什么?”元公子细审着她的脸,言语不无讽刺道,“欣妃娘娘若是为了那份相思遑夜而来,未免太草率了,你应该知道这是很危险的。”

    椰儿心里一松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仓促了,眼前的元公子好歹不是,于是脸上浮起淡淡的笑意:“翼国不只一个元公子是不是?”

    “翼国有百来个元公子。”元公子背手来回踱步,说话有了趣意,“娘娘就认识一个元公子,这个元公子还跟你的夜公子关系亲密。你这么关心睿弟,可惜睿弟不在,等他一回来,你这份心意会转达给他的。”

    椰儿释然,见元公子没有留坐的意思,便福了礼转身就走。走过小径,回头看后面没有元公子的影子,想着元公子因自己这种身份,说话一直轻慢于她。他身边的朋友尚且如此,他的家人更会怎么想?心里沉沉一叹,那种释重感没了,反而忽怨忽凉的难受。

201-渺渺茫茫恍若隔世() 
201-渺渺茫茫恍若隔世

    还在沉思着,前面已是大门了,后面有名朱衣小婢气喘吁吁地跑来,说老夫人请她。

    老夫人微笑着看她,依然优雅端庄的气韵。发髻梳理得很光滑,露出一簇青溜的乌云,环翠凤钗衔下翠红欲滴的流苏,一截雪青色细纹百福图缎的裙摆,牵起一双小而精致的凤头鞋。她走近椰儿握住她的手,身上有一股子奇异的香味,椰儿仿佛在哪里闻到过。

    “不见你心里就不好过。”老夫人感叹道,“你是个实心眼的好孩子,却总让老身想起自己的女儿。”

    “我像你女儿吗?”椰儿笑着问。

    “一点都不像。”老夫人呵呵笑起来,“她又矫情又傲气,没你那份安静。”

    “她一定是出嫁了?”椰儿见元公子府少有女眷走动,猜想老夫人的女儿必定嫁了个好人家。

    老夫人似被触动,随即轻描淡写道:“死了。”说完,挥了挥手,似乎那事情不屑一提。可椰儿看到,老夫人慈眉善目里分明剪过一丝凌凌的光。

    她有点怔忡,老夫人又说话了:“夜郎这孩子,老身看着他长大,自然心疼他。他对你动了心,老身并不反对,就怕他……他父亲不会接纳你。”

    椰儿一听垂下了头,老夫人似乎感到自己话语太多,拉椰儿在榻上坐了,往缅玉香炉里放了香片,周围弥散着一种醇厚的香气。

    空气似乎凝滞不动,椰儿感到了一阵又一阵的困意,脑子晕乎乎,身子又似软绵绵的。眼前的老夫人还在絮诉着什么,一张嘴开开阖阖,俱不清晰。

    依稀中,赤睿涛端端地坐在对面注视着她,眼眸如清寒的春夜。他轻轻地抬起了她的双脚,呢喃地说着她听不懂的话,整个表情恍若晚露般湿润而忧伤。椰儿很想实实在在地感受那种温暖绵柔的滋味,可是整个身子如泡沫漂浮得那么远。她挣扎着想唤他的名字,喉咙里却被一种苍凉的东西梗住,眼泪便掉了下来……

    田野里的风顺着车帘吹了进来,耳际里是车轮单调而蛮横的碾石声,椰儿一打激灵,醒了。

    她直起身掀帘子望去,马车正急驶在回都城的道路上。太阳正往西天坠去,把整个田野染了一层橘红,看过去愈为壮观,奇丽。

    “姑娘这一路睡得好沉,再过二个时辰都城就到了。”马车夫听到后面的动静,爽朗而笑。

    椰儿失神地望着西边的霞光,元公子府最后一幕浪一样拍打着她的神经。是梦境?还是真实?那种晕糊感又上来,她闭了闭眼,咀嚼着元公子老夫人说的话。

    “夜郎这孩子,老身看着他长大,自然心疼他。他对你动了心,老身并不反对,就怕他……他父亲不会接纳你。”

    “你要是心里有我,为何不敢面见我?难道你也怕了……”她低喃着,满心荒凉。

    珠儿在偏门等了足足两个时辰,椰儿换衣服一道回轻水宮时,夜幕已降临。魏王府又安静下来,连周边的林鸟也少了啾鸣。两个人急急地走着,直到看见轻水宮的月亮门,椰儿才定下心来。

    “怎么样,邢妃那里有没有动静?”她问珠儿。

    珠儿笑着回答道:“邢妃估计又变老实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椰儿不禁舒了口气。

    珠儿忽然想起了什么:“中午尺妃娘娘来过,说是明晚去宫里,要您早些作准备。”

    椰儿脑子嗡的炸开,自己满脑子想着元公子的事,差点将这么重大的宫宴给忘了。尺妃虽对自己客客气气的,要是问起来露了破绽,也会起疑心的。

    “我有那么傻吗?”珠儿笑道,“我说娘娘去果园那边的工房找画样去了,尺妃还夸你的针绣好呢,没多问就走了。”

    椰儿闻言忐忑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加上沿途劳顿,唤珠儿去厨房盛了碗小米粥,盥洗后早早的寝下了。

    翌日天色未暗,尺妃一身光鲜过来了,看椰儿打扮整齐,笑道:“第一趟进宫随我过去就是,悄悄走,别让邢妃知道,不然又闹了。”

    宫车一路载着她们,街面上有零星的灯光亮起来,椰儿隔老远的就看见了红墙碧瓦的皇宫。此时又是八月中旬,皇宫周围被澄澈清华的夜色照着,虚浮冥蒙的光辉里,隐约有笙箫声传来,厚重幽深的宫门上结采悬花,下面有青衣宫人夹道迎接,这让椰儿想起春天的那次选秀,心里渺渺茫茫的,有恍若隔世之感。

    尺妃并未往宴殿走,而是带椰儿走过一段甬道,过了迂廊,但见一座飞檐三重的殿阁,蒙蒙夜色中愈显崔嵬深重。有宫女提着琉璃纱灯过来迎接,尺妃熟门熟路走得轻快,椰儿好容易跟上,只听得尺妃的环佩声玎玲作响。

    前面两廊明角灯亮着,寝殿里有人从里面揭了帘子,椰儿跟着尺妃进去,一股浓郁的沉香扑鼻。山水锦绣幔帐下,王后端坐在大鸾镜面前,一身绣五彩金凤的正红朝服,精美的凤尾,珍珠如意插满发髻,全身光华散采,映得满殿都染了淡淡的红。

    尺妃和椰儿上去福礼,王后站起身浅笑道:“难得一起说说话,快起来。”说着搀住尺妃,挽了她的手,“新王又不来了?唉,这宫宴……他何时会上心?”

    稍叹一声,方瞟了垂眉的椰儿一眼,轻轻言道:“邢妃没来也好,闹喳喳的。”

    她们边浅言笑语,边挽手款步往宴殿方向走,把椰儿晾在了后头。椰儿沉默地跟随着,花气融融间,前面那两名高髻云鬓的丽人姿态高扬地走着,逶迤垂地的层层锦缎裙摆,拖走了一地的贵气。

    夜宴开在波光掠影的碧池畔,殿檐下、八角亭边、树林中,都挂满了精巧别致的彩绘宫灯,皇亲国戚早已济济一堂,周围衣香鬓影、花团锦簇,欢声笑语在池畔漫散,连盏盏鎏金莲纹烛台上的蜡烛,也被染晕似的,在微风里欢快地摇曳着。

    仪礼司唱和声中,王后接受了众人的跪拜,在正位的凤座上坐了,招呼尺妃坐到旁边来。椰儿因是魏王妃子,也有宫人恭谨地迎到另一边的席上坐下。刚坐定,又是一阵唱礼声,吴勇哥哥来了。

    吴勇乘坐池中的舫船而来,身上明黄袍带随风飘举,后面一溜的宫女彩娥簇拥着。船靠岸,吴勇轻松地跳下船,面对满堂磕礼的众人,他首先执盏擎杯,奕奕神采中夹着爽朗的笑:“远如期,益如寿,处天左侧,大乐,我与天无极。干杯!”

    众人齐喝彩,轮番把盏,奉酒捧食的宫女忙碌着。团团明月下,歌兴正酣,歌姬舞女随风起舞,扬袖高歌:

    仙乎仙乎,去故而就新,宁忘怀乎?

    月光如水,复又变淡,渐渐和满眼的奢华融成一道金色。皇宫的夜宴浓浓地铺开着,在渐入……的环境下,椰儿独自坐着,心里愈来愈感到寂寞,一种难言的寂寞。

    远远的观望着尺妃,尺妃正跟王后诸妃们谈得正欢。此时的椰儿宁愿做个隐形人,也不愿这样在肉山酒海里泡下去。华能让她进宫已经是额外的赏赐的,她是感激的。可是,她实在难以坚持,唯有浅抿一口酒,然后悄悄地出了宴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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