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本华悲观论集卷-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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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转向有机物时,这种情况就显得越发明显。在这些物体身上,单纯的刺激,一部分是
外在的,如光、热、空气、土地、饮食等的刺激,一部分是内在的,如体液和各部分相
互之间的刺激,这些都是原因,它们的效果就是生命,极其错综复杂,种类无数,显现
为动作世界和植物世界的各种各样形态。①
①对原因和效果的这种差异的详细论述,可参看《自然界中的意志》第2版第8
0页的《天文学》(DerWilleinderNatur,Astronomie,S.80ff.derzweitenAufB tag
e)。
但是,现在随着原因与效果之间的关系出现的越来越多的差异,不一致和不易理解,
由这种关系规定的必然性是否也在减少呢?一点也没有。就像滚动的球必然使静止的球
滚动一样,莱顿瓶用另一只手触及时也必然会放电,砒霜也必然会毒死每一条生命,在
干燥地带保存的种子,经过千余年也必然没有什么变化,一旦把它放到适宜的土壤里,
施以空气、阳光、温度、湿度的影响,就必然会发芽,生长成为植物。原因越复杂,效
果就越不一样,但是发生的必然性却丝毫不减。
在植物的生命和动物的植物性生命方面,刺激和由它引起的有机作用虽然在各方面
都极其不同,二者是明显地区分开来的,然而它们还没有真正的分开,它们之间还不得
不有一种联系,尽管这种联系是十分细微和看不见的。完全的分开首先出现在动物性的
生命方面,其动作是由动机引起的,那迄今还和效果一直有着物质关系的原因,这时就
完全和效果分开了,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首先是一种非物质的东西,是一种纯粹的表
象,因此在引起动物运动的动机中就具有原因和效果之间的那种差异,二者的相互分离,
二者的不一致,原因的非物质性,以及因此原因包容的效果好像太少,等等,这一切都
达到了最高的程度。如果我们对这种因果关系,也像对其他的因果关系一样,只从外部
去认识,那么这种关系的不能把握性也就绝对化了。但是,在这里有一种完全不同的认
识,一种内在的认识,来补充这种外部的认识,以及在这里根据已经出现的原因,作为
效果而发生的过程,我们也是知道的,我们用一个确定的概念:意志来指称这个过程。
当然,我们也要说,在这里就像在上面提到的刺激一样,因果关系的必然性并没有丧失,
只要我们把它看作是因果关系,并且用这种对我们的知性来说是根本性的形式来思维的
话。此外,我们还发现,动机作用和上面论述的因果关系的另外两种形态极其相似,它
只是这些形态逐渐演化而达到最高阶段罢了。在动物生命的最低阶段,动机与刺激还很
近似,像植虫、放射虫类、软件动物中的无头类,只具有一种微弱的意识的曙光,其程
度只达到为了如下目的而必需的程度,那就是感知食品或掠夺品,并将它们曳到自己一
边来,和当有食品和掠夺品时,将自己移向有利的位置。因此,在这种低级阶段,动机
的效果就像刺激的效果一样,对于我们是那么的明显、直接、决定性的和无异议的。小
的昆虫会被光亮引进火焰中去,苍蝇泰然地坐在正贪婪地盯着自己同类的蜥蜴的头上,
这时,谁会梦想自由呢?在此较高级、聪明的动物身上,动机的效果变得越来越间接,
动机和动机引起的行动的分离较为明显,以致于人们甚至可以将动机与行动之间距离上
的差别用来衡量动物智力的高低。在人那儿,这种差别变得不可量度。相反,对于最聪
明的动物来说,成为它们行为的动机的表象,还始终是一种直观的表象,即使在它们那
儿已有选择的可能,也只能是在直观的当前物之间进行。一只公狗在它主人的呼唤和一
只母狗的注视之间犹豫不决,较强的动机将决定它的动作,然后它就像一种机械的效果
一样必然地发生了。如果我们观察一个因这种效果而失去了平衡的物体,在一段时间内,
它交替地向这一边和那一边晃动,直到作出决定,把重心放在哪一边,这时,它就投向
那一边。只要动机作用还只局限于直观的表象,它同刺激和一般的原因之间的近似性,
还会由于下述情况而变得一目了然。那就是作为动因的动机必须是一个实在的东西,一
个当前的东西,甚至必须经过光、声、味,尽管是十分间接的,然而却是有形地作用于
感官。此外,这时原因就像效果一样,如此明显地就存在于观察者的前面:他看到动机
出现了,动物的行为也毫不迟延地发生了,只要这时没有另外一个同样显目的动机或动
物训练在起作用。想要怀疑这两者的关系是不可能的,因此也没有人想到,要把一种
“无限制的意志自由”,即一种不是由原因决定的行为加到动物的身上。
但如果现在意识是一种理性的意识,因此是一种长于非直观的认识,即长于概念和
思想的意识时,那么动机就会完全不依附于当前,不依附于真实的环境,并因此对于观
察者来说是隐秘的。因为它们现在是纯粹的思想,它们萦绕在人的脑海之中,然而它们
却形成于人脑之外,甚至还往往远离于人脑,也就是说,有时形成于过去年代的自身的
经验,有时是通过语言文字从外面流传来的,甚至来自远古,由于它们是这样产生的,
所以其渊源也总是真实的和客观的,虽然由于复杂的外部环境的常常是复杂的组合,使
动机中含有许多错谬,和由于是流传而来的而含有许多错觉,结果也就会含有许多愚昧。
此外,人常常在别人面前掩盖其行为的动机,有时甚至对他自己也是如此,即在他害怕
认识到究竟是什么使他干这干那的时候。与此同时,人们就看到了他的行为,就想通过
猜测来探索他的动机。这时,人们就像假定看到的无机体每次运动的原因一样,坚定不
疑地假定这些动机,并且确信,此者和彼者一样,没有原因是不可能的。与此相应的,
人们也反过来,在考察个人自己的计划和行动时,肯定要考虑到动机对人的效果,就像
人们肯定要计算机械设备的机械效果,两者是完全一样的,如果人们对在这里行为的人
的个体的性格,就像对设备钢梁的长度和厚薄,对轮子的直径和货物的重量等一样,有
着十分清楚的了解的话。每个人都遵循这种假定,只要他把目光投向外界,只要他同他
人有往来并追求实践的目的,因为人的知性是被这些目的所规定的。但如果他企图从理
论上和哲学上来评价一件事情,而如果人的智力实际上并不是为此而被规定的,以及他
把他自己作为评价的对象,那么他就会被抽象的、由纯思想产生的动机的(因为它们并
不受当前和环境的束缚,而且只能在作为反动机的纯思想中重又找到它们的障碍本身),
刚才描述过的非物质性质引入深深的迷误之中,以致于他会怀疑动机的存在,怀疑其效
果的必然性,并认为,要做的事情同样也可以中止,没有什么原因,意志自己就可以决
定自己,而每一个意志动作,是由此引起的一系列无穷变化的第一个起点。我在第一章
曾充分考察了自我意识的那个陈述:“我能做我想要做的”。对它的错误解释现在完全
支持了上述的迷误,尤其是如果在任何时候,以及在许多个动机,主要是起鼓动作用和
互相排斥的动机发挥作用的时候,这一陈述还要喧嚣,那就更是如此了。总而言之,这
就是错误由以产生的那种自然的错觉的根源。在我们的自我意识中,似乎确有这样一种
意义上的意志自由,这时意志能够违反所有纯粹知性的和自然的规律,是一种无充分理
由的自我决定的东西,在既定的情况下,在同一个人的身上,它的决心既可以是这样的,
也可以是相反的。
为了专门和最清晰地阐明这种对于我们的论题是如此重要的谬误的形成,并以此补
充上一章对自我意识所进行的研讨,我们想假定有这样一个人,他站在胡同里对自己说:
“现在是晚上6点钟,白天的工作已经结束,现在我可以散一会步;或者我可以到俱乐部
去;我也可以登上塔楼,观看太阳落山;我也可以到剧场去;我也可以去访问这一个或
那一个朋友;甚至于我还可以跑出城门,到广阔的世界里去,永不回来。这一切都取决
于我,我有着充分的自由;我也可以什么也不做,自由自在地回家去,回到我太太的身
边。”这就仿佛水在说话一样:“我能掀起巨浪(是的!是在海洋起风暴时);我能急
速地往下流(是的!是在河床之中);我能泡沫飞翻地冲下去(是的!是在瀑布之中);
我能自己地像光线一样射进空气之中(是的!是在喷水池中);最后,我甚至能被煮干
和消失(是的!是在热到80度的时候)。然而这一切我都不干,而依然自由自在地、安
静地、清澈地留在如镜的水池中。”就像水只有在决定做这个或做那个的原因出现时,
它才能做上面的那一切一样,那个人同样除了做在同样条件下的事情外,不能做别的。
在原因出现以前,他要做什么是不可能的;但是一旦出现以后,他就必须去做。这和水
一旦被置于相应的情况就必须做什么是完全一样的。他的谬误和一般由于对自我意识的
错误解释而产生的迷茫,即“他能同时做那一件”的错误想法,如果我们仔细考察一下,
是建立在下面这样一种情况之上的,那就是在当时他只能幻想一个图像,在这一瞬间,
这个图像把其他一切都排斥了。现在,如果他设想一种造成那样一种被建议为可能的行
为的动机的话,那他马上就会感觉到这一动机对他的意志的作用,意志因此而受到了请
求,用世界语来说就是Velleitas(意志冲动,德文为Willensregung),但是他却以为,
或许他能将这种意志冲动提高为Voluntas(意志行为,德文为(Willenshandlung),就
是说,他或许可以实行被建议的行为,这就是一种谬误。因为紧接着他马上就会想起那
些引向别的方面的,或者是相反方面的动机,他将看到,原先的那个动机不会成为事实;
就会有对各种互相排斥的动机的连续不断的想象,和内心还不断地想着“我能做我想要
做的”。这时,意志就像一个装在一根漆得很好的木杆上的,迎风招展的风向标一样,
立即转向想象力使他想到的任何一个动机上去了,不断地转向所有可能出现的动机上去
了,而在每个动机面前,他都会想到,他能想要这一个,也就是说能将风向标固定在这
一点上,而这纯粹是一种谬误。因为他的“我能想要这一个”实际上是一种假设,并且
还有一句副句伴随着:“如果我不爱要别的话”,但这句副句却把那个“能想”扬弃了。
让我们回到前面举过的在6点钟思考的那个人那儿去,并设想,现在他觉察到了,我站在
他的身后,对他作哲学上的研究,并否定了他对所有那些他可能的行为拥有的自由。这
时很容易发生这样的情况:为了反驳我,他会去做其中的一项,但这样一来,恰恰是我
的“否定”及其对他的反抗精神的作用成了强迫他去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