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尽寒花不可欺-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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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浩川到达林中小屋的时候早已人去楼空。这屋子经过一番折腾,更加破败不堪。房顶上偌大的空洞几乎可将天空一览无遗,地上破碎的砖石瓦砾让众人难以想象刚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劫难。
屋里唯一健在的就是闻人暖坐过的那张实木凳子。此刻它正四脚朝天的倒在地上。旁边散着一堆被割裂的绳子。
郭教官捡起一段绳子,仔细看了看断口说道:“看,被割断的。她是不是被人救走了?”
李泉闻言看了陆浩川一眼,他似乎没听到,正专心致志的四处查看什么。
郭教官拿着绳子的手在空中僵持了半天,终于放下来,把绳子扔掉,低头内疚道:“都怪我。现在线索全断了。”
陆浩川没空自怨自艾,扶起凳子看了看,脸色又阴沉了下来。李泉也看过去,很快发现了问题。
凳子上有一滩血迹,已经干涸。除了凳子上,被残垣断壁盖住的地面上也有。陆浩川凭着记忆将场景复原,看到屋里血迹斑斑,脸色几乎黑了。他转身问李泉:“她被绑走的时候有人对她动过粗?”
李泉想了想,摇头:“没有,针扎完了直接被扛走了!”
既然如此,那大片的血迹如何解释?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时,屋外有人喊到:“这里有车轮痕迹。”
郭教官跑过去,只用眼睛一扫那河床上的车轮痕迹,就准确无误的报出了车型号。陆浩川当下将信息发给秘书,要求全城追捕跟踪。
这边越野车在郊区一处偏远乡下的小路上跑的正欢。所过之处,扬起灰尘满天。这个小村子相当偏远,交通不便。全村只有一条马路,因为车辆稀少,路建好后,村民们自发的在道路两旁摆起了摊。他家卖个蔬菜,你家卖个猪肉,还有老太太步履蹒跚的挎个篮子卖鸡蛋……俨然一个菜市场。
何秘书一路猛踩油门横冲直撞的架势吓退了很多变道加塞的人,可是一开到这儿,真是十八代祖宗都保佑不了了。
何秘书嘀嘀嘀狂摁喇叭,示意村民们让出一条道路。可是村民们压根没看见一样,卖菜的卖菜,买肉的买肉,一个市场,好不热闹。
何秘书急了,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就见薛鸣慧打开车窗,手一扬,将一叠红色毛爷爷抛出窗外很远的地方,喊到:“天上掉钱咯,快去捡钱哦。”
这一喊不得了,所有人都顿住,朝那纷纷扬扬的地方一看,所言不虚。有毛爷爷捡还做什么生意,丢下青菜萝卜,直奔毛爷爷而去。眨眼的功夫,刚才还熙熙攘攘的道路上瞬间清静了。
薛鸣慧:“发什么呆,开车啊!”
何秘书一脚油门,“轰”一声闯关卡一般的气势冲了上去,撞的马路上鸡飞狗跳。那些正埋头捡钱的人听到声音不对,回头一看,那黑车早已跑远。
“喂,你怎么抢我钱呢!”
“这是我捡的。”
“放屁,这是我先碰到的,怎么成你捡的了!”
一场捡钱闹剧发展成了抢钱,竟然把村主任找来评理。
把正刷剧在村主任气的大叫:“哪个狗日的闹事,下次抓着往死里打!”
早已开出十几公里的何秘书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出了大路,他熟练的调转车头开上了一条幽静的小路。
荒郊野外,路边草木凋零。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在一桩旧屋前停了下来。
旧屋是很老式的二层楼房,没有护院,屋前有一块空地,已经停着一辆车。见到他们的车来,那车上下来四个人,恭敬的立在门边。
众人被压下车,瘦子没见过这架势,低声对胖子咕哝:“这是绑架?这么大阵仗?唯恐别人不知道?”
胖子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路数,只傻傻的站着。可是车里其他人却久久不下车。门口的四人中有一人看出不对劲,擦出枪走了过来,对车上的人喊到:“下来,不然开枪了。”
车里张新阳回到:“你们的肉票出事儿了。”
那人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何秘书奔了过来。
闻人暖费劲力气吞了半根手指后,终于晕倒了,不省人事。林敏用脸蹭着她额头说到:“她发烧了,头很烫。”何秘书伸手一试,就觉得不好。匆匆下车去找薛鸣慧。没过一会,上车来命令众人下车。
何秘书打横抱起闻人暖,放进了楼下的沙发上。然后嘱咐门口站的笔直如松树一样的的四个人:“看住这群人,有人造次,不用手软。”
四个人领了命令,连推带搡的把其他人也推进了屋里。随后断指的家伙也进来了。在路上,他同伴做了简单的包扎,现在整个指头裹得的像个烤肠。
他瞅了一眼倒在沙发上的闻人暖,虽然没有醒着的时候可怕,可是她嘴上还沾着血迹,活生生一个吃人的妖怪,断指看到她就自发的走到一个角落,环顾左右,对他们视若无物。
四个人中管事的叫王文。名字斯文,人张的五大三粗。他曾经是薛氏的保安。他认得闻人暖,但此刻看着被反绑倒在闻人暖并不惊讶。
他指着房子里剩下的沙发说道:“老实的坐里面,不听话的这个伺候。”他举着电棒,没什么表情,然后对断指吩咐到:“你看着他们。”
断指一听,头摇的拨浪鼓一般:“王哥,你让我干什么都行,唯独这个,干不了……”
王文哼了一声,嫌弃的看着他,仿佛看着一个废物:“除了这个,别的你什么也干不了。”
林敏坐在闻人暖的头边,用身护着她。张新阳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时墨坐在张新阳对面。
四个人都守在屋外,眼看着没什么事儿,打起了牌。断指一个人郁闷的站在门口,东看看西瞧瞧,最终端了个椅子,手机放在膝盖上,刷起了微博。
瘦子和胖子没人理会,又不敢走,只好各自找了个地方迷糊去了。
林敏看着时墨也装模作样的被反绑着,不禁露出了讽刺的笑:“时墨,你的身份大家心知肚明,何必这样委屈自己呢。”
第119章()
时墨没想到身份已经暴露,他原本假装茫然和无辜的脸上突然闪现出一丝狡黠,他嘿嘿了两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张新阳:“你带着她回来找我们的时候。”
时墨突然了然,当时他回来的时候不是没有犹豫。万一遇到那三人,还要想办法支开他们。可是天公很作美,只有他和闻人暖。他在悬崖底下拿了那人的手机,后来的事情顺理成章,利用手机联系了胖子瘦子。然后带走闻人暖。
张新阳:“其实我的对讲机也是你弄坏的吧。”
时墨没有否认,低头沉默,而后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闻人暖,目光突然柔和起来。
林敏用身子挡住他的视线,厉声道:“亏她这么信任你,如果她醒来,知道了原委,一定不会原谅你。”
这时不知道是谁的手机突然报时,下午三点。
张新阳突然咯咯咯的笑了:“那边游戏结束了吧,也不知道是谁能找到文件赢得奖金。”
时墨抬头,看着张新阳满是嘲讽的脸,缓缓说道:“文件没有人能拿到,除了闻人暖,她是游戏内定的获胜者。十万元是让大家热情高涨的幌子。这次游戏是博弈,薛氏和盛世的博弈。”
张新阳和林敏都愣了。原本以为就是一次野外拓展训练,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意外。果然,这游戏不单纯。这样看来,规则制定者将所有人都当成了棋子。而这个规则制定者当然不只有盛世。
时墨自己解开了绑绳,晃了晃胳膊,很好心的解释:“你们是棋子,而她是鱼饵。事到如今,要怪就怪陆浩川太自以为是。”
林敏不喜欢猜谜:“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时墨站起身来:“林总,你是局外人,我奉劝你不要太好奇。”
林敏要不是手被绑着,妥妥上来抽他几个耳光。
说话间,院子里想起了车声,片刻后,王文领着一个人进来,指了指躺在沙发上面无血色的闻人暖说道:“就是她。”
那人推了推眼睛,走了过来。林敏马上机警,挡在闻人暖前面:“你干什么?”
“我是医生,有人说这有人重病,请我来看的。”
林敏打量了他一下,那人见状拉开了随身的包,露出里面听诊器药棉药水……林敏自觉让开了。
那人看到闻人暖的脸先是一愣,然后拿出湿巾开始擦拭她的嘴唇。干涸的血迹被擦掉,露出苍白的唇。他翻了翻她的眼皮,旋即伸手扣上了她的手腕。
原来他是个中医。
那人号脉号了许久,然后直摇头:“还是送医院吧,她小产了,再拖下去会有生命危险。”
小产?
在场的所有男人对着名词一头雾水,只有林敏听明白了,她长大了嘴,一脸难以置信。
张新阳:“医生,你说人话,她怎么了?”
医生:“她流产了,送医院吧,晚了要死的。”
医生提包欲走,走到门口又亦步亦趋的退了回来——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他,将他一步一步逼回了屋里。
何秘书举着枪:“不能去医院,而你也不能离开,就在这儿治!她死了,你也一起去!”
那医生一看就是老实人,哪儿见过这种场面,当场吓哭了:“你们当时找我就说感冒发烧,你们诓骗我在先……你们,你们就是绑架!”
何秘书拉开枪栓:“所以,你是看还是不看?”
医生眼泪都顾不上擦,拎上包直奔闻人暖的沙发边:“看,看……”
他是村里的医生,今天本来是休息,结果镇上卫生院打他电话说私活,出个急诊,人给的钱多。乡下医生接私活的多,他习惯了,还听说这就是个感冒发烧的,那简单了,吊瓶一挂,包治百病啊。于是他财迷心窍的来了,结果栽了!
这家伙哪儿是普通感冒发烧,这是小产,产后出血,已经昏厥了。
怎奈脑门上还顶着枪,他不敢再说了,只好哆哆嗦嗦的拿包。配了几瓶药水给挂上了。他看见林敏给他使眼色,又看看他们被反绑的手,大约明白了这群人的处境,于是壮着胆子对何秘书说道:“这样下去不行,要有个伺候照顾的人。定期喂喂水啥的……”
何秘书的枪又端了起来,医生腿一软,但还是说道:“她都这样了,你还怕她跑了不成。你要是坚持,对不起,这人就是神仙也没法救。”
在一旁的胖子也说道:“是啊是啊……都这样了还怕啥,她要真是死了,估计你们也泡汤!”
何秘书思量了一会,把林敏的手解开了。恢复了自由的林敏活动了下麻木的胳膊,在厨房里找到一个脸盆,烧了一盆水,给闻人暖擦洗。
她裤腿上的血迹早就干涸,已经成了黑色。林敏隔着裤子,看着那血液的源头,突然眼眶就红了。她扔了毛巾,捂着脸呜呜的哭了。
哭泣中有人拉她的手,竟然是闻人暖醒了。她茫然不知,看到林敏哭泣,还伸手为她擦眼泪。
她才缓了点劲,气若游丝:“别哭,都是我不好,因为家事连累你们,我和她说,放了你们……”
林敏压根没听清她说的什么,闻人暖继续拉她,她才停止了哭泣。
这个傻瓜一定还不知道自己经历的了什么!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