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第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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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忠良坐在办公室内,将整个人都深深地陷在椅子内,交叠的双手放在办公桌上,神色淡淡地对刘二宝说:“三件事。第一,去李默群大舅子开的修理厂看看,唐山海的汽车是昨晚几点开过去的;第二,查清楚昨晚这一层的走廊灯是怎么坏的,什么时候坏的;第三,苏三省昨晚到底去过哪些地方找人,他是不是真在松江,找松江那边的线人去打听清楚。”
他当然不会这样轻松地放过唐山海,换句话说,一旦他怀疑了谁,就算没有疑点,也会成为疑点。因为万无一失和毫无纰漏对于毕忠良来说,永远只代表着对方的狡猾、老辣以及严谨。
陈深是以公主抱的方式把李小男抱向公寓门口的。李小男一直窝在他的怀里,痴痴地看着他。李小男说:“我就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回来的。”
陈深闷声不响地在门前把李小男放下,脸色一正,“说正经的,你要是成心用苏三省来气我呢,这招以后就别使了,一次管用,第二次我会直接教训你。”
李小男笑眯眯地看着她,嘴角都咧到耳朵边,有种跃跃欲试的兴奋和无法抑制的甜蜜,说道:“说说你要怎么教训我呗。”
陈深不理李小男,直视着她说:“你要是一脚踏两船,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以后你的事我都不会再管,戒指还给我。”
李小男笑得更欢了,歪头对着他笑,“都送给我了,你还想拿回去?想得美。”
陈深扭头就走,被李小男连忙喊住:“喂,明天记得带我去医院换药啊。”
陈深继续前行,并不搭理她。但是李小男知道,他一定会来的。望着陈深逐渐远去的背影,李小男的心里、眼里都是满满的幸福。
李小男深情地望着陈深离去,心思都沉浸在儿女情长上,一颗心几乎就想直接挂到他身上才好。然而陈深的心里记挂的却是另外一件事。人群熙攘的街头,陈深跟皮蛋碰了头,站在街口随手扔给皮蛋一包烟,自己打开一瓶格瓦斯喝了一口,赞许道:“干得不错。昨天如果苏三省一直待在76号行动处的话,盗取‘归零计划’会出现很多麻烦。”
皮蛋深吸了一口烟,对陈深说:“昨天真的特别顺利。本来我还担心她们不肯上我的车,没想到李小男压根就一点也没怀疑。”
皮蛋当时还有所担心,一直想着如果出了问题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应对。陈深听后亦若有所思,微眯着眼睛,看着腾起在两人中间的烟雾说:“这么缺心眼的姑娘实在少见。她要不就是真傻,要不就是太聪明。”
皮蛋听出他的话外之音,出声询问道:“深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我是冒充的?她是有意上车的?”
陈深摇了摇头,“我也没想明白,我总觉得她有些让我看不透的地方。”
皮蛋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是你要说她有心帮你,那她又不知道你派我去,怎么帮?”
陈深也想不明白,仰头喝了一口格瓦斯,脑海中浮现出李小男大大咧咧的笑脸,有些憨,有些直率,越看又觉得越发模糊了。是不是真有这么傻的姑娘?陈深不知道。如果不傻,那就只能说明她,太精了。
跟皮蛋接完头以后,陈深去了猛将堂孤儿院。汪老太从床下的柜子里取出前一天晚上陈深交给她的‘归零计划’,递给他。陈深打开翻了翻,眉头微蹙。汪老太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他,叹息道:“这个计划到底有多厉害?‘宰相’拼了命也要让你拿到它?”
“为了这样一份计划,实在是搭进了太多人的性命,仿佛这样看着,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之气。”陈深看着手中的一份名单,神色凝重地说,“这里面有一份名单,是日本人分别安插在国军和共军内部的特务名单”陈深又翻看起另一份文件说,“还有他们的后续培训计划,有更多的汉奸被集中在一个秘密集中营里接受培训。一旦学成,他们会源源不断地渗入国共两党的组织内部,对国共实施内部分化,甚至策划对国共领导人的暗杀。”
汪老太愤怒地说:“为什么会有中国人愿意替日本人干这种事?本族人加害本族人,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所以才叫‘归零计划’。”陈深冷哼,“用中国人对付中国人,不费一兵一卒,从内部瓦解我们。”
汪老太攥紧了拳头,义愤填膺地说:“做梦吧,赶紧把情报汇报给组织,把他们一锅端,让小日本滚蛋。”
陈深的视线落在手中的“归零计划”上,沉思良久道:“我得确认这份计划到底是不是真的。”
汪老太一怔,问道:“什么意思?”
陈深举起手中的档案袋说:“其实计划一共有两份,据说一真一假。我怀疑,这只是毕忠良的圈套,等我查清楚再告诉你前后详情。”
第137章()
“归零计划”的盗取过程虽然不能说完全顺利,但是期间的套取过程却没绕太多圈子。陈深跟在毕忠良身边这么多年,太了解这个人有多么阴险,不停地试探,连番地设局。他必须静下心来仔细分析,以免出现什么纰漏,着了他的道。
又思量了一会儿,陈深取出袖珍相机,将它们一张张拍摄下来。他把相机交给汪老太,嘱咐道:“把照片洗出来,原件烧毁。然后等我的消息。”
从汪老太那儿出来,陈深直接回了行动处。他刚走进处里就看到阿达在修电线。
扁头在一旁看着阿达工作,见到陈深归来,笑呵呵地向陈深走来,招呼道:“回来啦,头儿?”陈深迎上去,打量了一眼,问道:“这电线怎么回事?”扁头压低声音说:“有人故意剪断的。”陈深不动声色地看了扁头一眼,用眼神示意他跟自己回办公室。二人走进去以后,扁头关了门,凑到陈深跟前说:“头儿,我大概知道是谁干的。”
陈深看着他一挑眉,“谁?”
扁头皱起眉眼,仿佛是在脑海中回忆着说:“昨天夜里你睡觉以后,我看到曾树鬼鬼祟祟地上了楼,我就悄悄地跟上来,看到他趴在你办公室门口,不晓得想作啥。这时候灯就已经坏掉了。你说,除了他还有谁?”
陈深听后看了扁头一会儿,“这件事你还跟别人说过吗?”
扁头摇头,“我还没讲完,这个还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把他骂了一顿之后,他就走掉了,这时候我看到档案室的门锁是开着的。”
陈深故作惊讶地说:“开着的?是不是柳美娜在里面?”
扁头摇头,“柳小姐是后头来的。这时候苏三省已经走掉了,曾树刚刚上楼我就追上来了,他应该也没时间撬锁的。你说稀奇不稀奇?”扁头在办公室来回走了两步,接着道,“然后我就想,我要不要去把你叫醒,告诉你这个事情。但是你睡觉的时候最讨厌人家吵了,我怕你骂我。”
陈深在沙发上坐下,瞪着扁头责怪道:“这么大的事,怎么可以不叫我?”
扁头挠了挠脑袋,解释说:“我心想啊,这会不会是苏三省他们给我们下的圈套,万一我们走进去了,出点什么事情,说是我们一分队搞的,那不是麻烦大了?管他呢,反正我先把锁锁上,真要有人在里面,刚好瓮中捉鳖,逃都逃不掉的。要是有陷阱,反正我们没进去过,不关我们的事。你说我做得聪明吧?”
陈深蹙眉做思索状,缓缓点头,“那柳美娜是什么时候来的?”
扁头想了想,“没多久,我把锁锁上之后大概十来分钟,她就来了。”
陈深叹了口气,“到底还是出事了。”
扁头挨着陈深坐下,有些焦躁地说:“头儿,这件事情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了,因为我脑子不灵光的,想也想不清楚,怕万一说出去被人家利用。”
陈深拍了拍扁头的肩膀,“你做得对,今天以后也要守口如瓶。”
扁头猛地一拍大腿,连声保证,“不会的,我嘴巴最牢了,你晓得的。头儿,你倒是想想看,这前面开锁的人会是谁啊?撬都没撬过的,难道还有其他人有钥匙?”
陈深像是思索了一会儿,对扁头说:“这处里除了柳美娜,就只有老毕才有钥匙。”
扁头吓得张大了嘴,结结巴巴道:“阴谋?圈套?”
陈深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色严峻地道:“不能说,也不能问。不管老毕想试探谁,你没有踩雷,很好。”
扁头赶紧捂住了嘴,瞪大眼睛点头,而后讨好地凑到陈深跟前,讪笑道:“嘿嘿,还不是头儿你教导得好,少管闲事,保命最重要。”
陈深没理会他的恭维,懒洋洋地拿出梳子来给自己梳头,若有所思地说:“如果有人问起,走廊灯昨晚是什么时候坏的,你要怎么说?”
扁头茫然地看向陈深,“要怎么说?肯定是曾树干的呀。”陈深笑着摇了摇头,低头摆弄手里的梳子,“你得说,曾树确实上过楼,但电线是老鼠咬断的。”
扁头恍然悟道:“少树敌才能活得长。”陈深笑眯眯地打了个响指,觉得扁头在自己的教导下倒是越发识时务了。
苏三省带着曾树来到一处弄堂的角落,破落的墙壁之下,一副被人遗弃的破旧草席被曾树移开,里面赫然卷着的正是昨晚盯梢唐山海的两名特务的尸体。
苏三省看着草席子叹了口气,走开两步,又四下看了看地形问道:“这里距离柳美娜家有多远?”
曾树答:“两里地。”
苏三省低头查看了一下周围,发现并无喷射状的血迹,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对曾树说:“如果是在这里杀的人,人体中弹的瞬间一定会留下喷射状血迹。这里绝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去柳美娜家门口看了吗?”
曾树点头,“看了,只是去得晚了,街道都已经被清洁工打扫过,天亮后那里就是集市。”
苏三省听后不由一声冷哼,“老奸巨滑,姓唐的这是把屁股都擦干净了。”
事实上现在所有的矛头都在指向唐山海。不论对于毕忠良还是苏三省,都笃定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却仍然缺乏可以一锤定音的证据。就在苏三省跟曾树查看盯梢的两名特务的尸体时,刘二宝也正在毕忠良的办公室汇报盘查回来的情况。
刘二宝说:“根据扁头的汇报,昨天晚上最有嫌疑剪断电线的人是曾树,他曾经摸黑上过楼。但曾树的解释是,他是奉苏三省之命来盯陈深的,而检查电线的结果,是被老鼠咬断的。”
毕忠良此时正坐在办公椅上用指甲刀修剪指甲。他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笑了,“咱们这行动处的老鼠,已经进化得跟特务一样,需要时就随时跑来咬一口。”
“处座的意思是,还是人为的?”
毕忠良细心地打磨着自己的指甲,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神色淡淡地问:“曾树摸上楼的时候,陈深在做什么?”
刘二宝回道:“说是睡了。”
毕忠良垂下眼帘,示意他接着说。刘二宝继续道:“唐山海的汽车,修理厂那边的人说是昨晚六点多开过去的。松江那边的线人也证实过了,昨晚苏三省确实在佘山上找人,松江镇上不少人都看到他了。”
又一个天衣无缝。
毕忠良这时已经剪完了指甲,随手将指甲剪扔在桌子上,两手交握在办公桌上,“这么看来谁都没嫌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