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废后-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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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佯装生气地瞪了它一眼:“好啦,别叫了,带上你就是。”
于是,人与鸟一行颇为壮观地出了关睢宫,往御花园浩浩荡荡地开进,老远,便听到嚣张的声音在教训人。
“你们都给本宫当心着,好好养好这棵树,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本宫要了他的脑袋,听见没有?”
窦涟漪不想往前走了,看来,杜婉莹已将这棵树视作自己的生命之树了,直觉告诉她,还是不要靠近为妙。
“怎么不走了?”杨凝芷不解地问。
夏若桐应该也想到了:“树与人一样,还是少惹为好。”
“什么意思啊,妹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杨凝芷眨着一双细长的眼睛,越怕不解其意。
唉,真是一个天真的傻妹妹,窦涟漪笑笑:“回去再说吧。”说着,一行人转身,准备打道回府,不想从后面传来嚣张的一声。
“站住。”
窦涟漪头皮一炸,完了,想躲都躲不了,便与另两位一起回过身。
“见过婉妃娘娘。”三位齐齐见礼,问安。
八抬肩舆上,青春靓丽的婉妃娘娘端坐其上,隐隐已有了华贵不凡的气势,那是身居高位者掩饰不住的神圣不可侵犯的气势。
“你们见着本宫不主动请安,竟绕着往回走,是何用心?”
窦涟漪额头滴出了汗,这主可真是难缠,只得满脸堆着笑解释:“臣妾眼拙,没看到婉妃娘娘,真是该死。”
“你们呢,一起眼拙了吗?”岂料,对方压根不接你给的梯子。
夏若桐与杨凝芷没法,只得喏喏称是。
“本宫看你们不单单是眼拙的问题,耳朵也聋了,本宫方才那样大的声音,也没听到吗?”
她也知道自己的声音大啊,窦涟漪简直佩服她的自知之明,若不是听到她嚣张的声音,她们还不会打转呢。
“可能我们正在逗鹦鹉,所以没听见婉妃娘娘的声音。”正不知如何解释,倒是一直胆小慎微的杨凝芷及时说出了一个还算站得住脚的理由。
起码,杜婉莹没有继续找茬。
“听说它会说很多话,说几本宫句听听。”杜婉莹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了。
杨凝芷摸了摸鹦鹉的头,似乎在给它鼓励。
“娘娘有喜,娘娘有喜。”
鹦鹉一开口,倒把关睢宫的人震住了,它什么时候学会这句的,杜婉莹先是一怔,随即双眼大放异彩:“看来它也知道本宫喜事连连,这只鹦鹉我要了,去,给本宫拿过来。”
一声令下,随行小太监跑了过来,窦涟漪却跨上一步拦下他:“不可。”
“窦涟漪,本宫这可是瞧得起你,你别不识抬举。”杜婉莹瞠着一双美目,不敢相信如今这宫里还有人敢逆她的意。
窦涟漪倒不是不舍得它,实在是上次因它跌倒,以至腹中胎儿流产,哪敢将它交给怀有龙裔的杜婉莹,又不能明说,只好咬紧牙关不松口。
“婉妃娘娘,如意跟了臣妾好一段时间,也有感情了,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请您收回成命。”
杜婉莹一听这话,玉面哗然失色,指着她厉声喝道:“你骂本宫是小人?好你个窦涟漪,竟敢变着法子骂本宫,来人,给我掌嘴。”
小英子、秀珠还有素云呼地挡在了前面,“您凭什么打人?”秀珠更是气愤地质问。
“反了,反了,你们关睢宫仗着人多,还是倚着有皇上撑腰,竟一起不将本宫放在眼里。”她的唇气得哆嗦着,反指着自己这边:“你们是死人吗,看见人欺负到主子头上了,还站在那不动,给本宫上去打,打死了算本宫的。”
夏若桐见势不好,赶紧站了出来:“婉妃娘娘息怒,若是动了胎气可就不好了。”见杜婉莹本能地往肩舆背上一靠,显然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便继续劝道:“娘娘想要惩罚几个宫人,纵算打死了也没人敢说半个不字,只是娘娘怀着龙子,只怕不宜见血,还请娘娘三思。”
“依你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虽然余怒难消,但口气已有了松动。
夏若桐继续道:“既是由这只鹦鹉引起,那便由它解决吧,娘娘若是真喜欢,那真是我们的荣幸,小英子,还不交给娘娘的人。”
“不……”窦涟漪欲跳出来制止,胳膊被人死死拽住了,竟是杨凝芷拉着自己拼命使眼色,叫她不要出头。
第120章发现()
小英子刚回头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手中的笼子便被人抢了过去,“哎,你……”他张口欲讨,招来夏若桐一声训斥:“还不闭嘴。”
“哼,算你们识相,启驾回宫。”
一声令下,八名轿夫迈着稳稳的步伐,抬着肩舆上不可一世的女人渐渐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姐姐别呕气了,若真是喜欢,妹妹托家里人再寻一只来便是。”窦涟漪有心病,一路不说话,杨凝芷以为她舍不得那只鹦鹉,温言劝慰。
夏若桐也在一边安抚:“照我看,婉妃也不过图个新鲜劲,过不了两天,烦了,没兴趣了,止不定就还回来了。”
“但愿吧。”窦涟漪有口难言,还真是希望杜婉莹三天新鲜劲一过,给她送回来,免得生出什么事端,又弄得后宫不宁。
不知道是不是乌鸦嘴,没过两天,还真出了事,不过出事的不是那只鹦鹉,而是被杜婉莹视作自身福祉运数的铁树,忽然花儿谢了,树也半死不活的,只怕好景不长了。
“活该。”
小英子汇声汇色地将听到的消息讲完,秀珠便一脸幸灾乐祸地蹦出两个字来。
“秀珠,口中积点德好不好?”
窦涟漪蹙着秀眉批评一句,暗叹了一口气,只怕这事还没完,刚这么想着,门外便响起了一声炸雷般的吼叫。
“窦涟漪,给本宫滚出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窦涟漪一边起身迎接一边叮嘱自己屋里的人:“等会说话小心着,尤其是秀珠,管住你的嘴。”
说话间来到了院子里,看见杜婉莹被八抬大轿抬着进来了,忙上前一步行礼问安:“臣妾恭迎婉妃娘娘,婉妃娘娘吉祥。”
“吉祥?”杜婉莹示意轿子停住,却也未宣落轿,八名轿夫便抬着她,如尊佛一般高高在上,不怒反笑:“本宫的吉祥叫你给害死了,你还敢口是心非地祝本宫吉祥?”
窦涟漪在心中默运了一下,才捋清了女人话里的意思,吉祥是婉妃给那株铁树起的名儿,人家的意思是这棵象征吉祥的树被自己害死了。
“臣妾刚刚才知道铁树死了,不对,是半死不活了,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情急之下,竟是越说越不对,算了,还是赶紧撇清吧:“臣妾真的没害它,请娘娘明鉴。”
杜婉莹气得脸色煞白,双眼冒着滔天怒火,拍得轿杆啪啪作响:“大胆贱妇,还敢狡辩,去,给本宫打到她承认为止。”
“娘娘这不是打算屈打成招吗?”窦涟漪瞥了秀珠一眼,阻止了她冲出去的动作,然后不紧不慢地理论:“请问娘娘有何证据说是臣妾所为?”
嘿嘿嘿……
杜婉莹大概被她淡定的样子气着了,竟连笑数声,旁边的贴身宫女玉莲一脸担忧地劝:“娘娘,莫要生气,小心动了胎气。”
女人这才有所醒悟,往肩舆背上一靠,指着玉莲命令道:“你上去问她。”
“是。”玉莲恭应一声,转过身来,替主问起了案子:“俪嫔娘娘,您昨儿个晌午是不是去过御花园?”
窦涟漪心中咯噔一下,完了,有口说不清了,便硬着头皮答:“是,可……”后面的话来不及出口,便便玉莲打断了。
“您口口声声说与您无关,如今您已承认去过御花园,而花木房的小李子又称看见您去过铁树下,今儿个早上它便……不好了,这怎么解释?”
真是好奇心害死人,窦涟漪后悔都来不及了。
“那是……”秀珠见主子不说,急着解释,不想被窦涟漪一记横视,吓得缩了回去。
窦涟漪额头滴出了汗珠,“去过不等于做过,那也不能断定吉祥出事与臣妾有关吧?”对于蛮不讲理的人来说,明知这句不管用,她也只能这么说了了。
“主子。”
秀珠在后面提醒似地唤了一声,可她充耳未闻一般,落在对方眼里,越发觉得可疑。
“哼,狡辩就是狡辩,来人,给本宫狠狠地打。”
杜婉莹居高监理临下,一声令出,底下宫人扑了上来,眼见要吃眼前亏,窦涟漪情急之下大声道:“如果臣妾救活了吉祥,娘娘是不是可以消气?”
“慢。”
杜婉莹似乎被这个提议打动了,娇唇微启,叫停了手下,却是不信地哼了一声:“花木房的人都说没救了,你能令它起死回生?不会是想着拖延时间吧。”
汗,她还真是想拖延时间,好女不吃眼前亏,努力沉住气,尽可能表现得不慌不乱:“试试看,臣妾若是救不活,娘娘再罚不迟呀!”
略一思索,杜婉莹狠狠地刺了她一眼:“好,本宫便信你一回,三天时间,若不见好转,到时候别怪本宫手下不留情,回宫。”
“臣妾恭送婉妃娘娘。”广袖云舒,窦涟漪屈膝扬声。
目送那道不可一世的背影消失不见了,她轻舒了一口气,起身回到屋子,秀珠跟了进来,将早就憋不住的话问了出来:“您为什么不告诉婉妃,您是跟着福贵人过去的?”
“还嫌不够乱吗?”窦涟漪不由拧紧了眉头。
素云帮她倒了一杯茶,小心地看了她一眼:“这事有蹊跷。”
“你也觉得跟她有关?”眉头又锁紧了一分,如果真是这样,这人也太糊涂了一些。
脑海里浮现出昨天傍晚的那一幕来,在怡心殿陪着他用完膳出来,当时天将黑未黑,因被他劝着多吃了一些,肚子有些顶,便弃了肩舆,带着秀珠与素云走着回宫,权当消消食。
穿过长长的永巷,至三叉路口时,蓦地看见人影一闪,觉得有些眼熟,便多瞄了两眼:“秀珠,我看着像是福贵人?”她指着前面疾走的人影,不确定地问。
“那身绿衫子是前儿个皇上亲赐的,除了福贵人再没旁人有。”素云极肯定道。
说话间,前面那道背影越走越急,眼看消失不见了,窦涟漪不禁担心起来,看她的样子好像急匆匆的,身边又没个人跟着,别出什么事,这样想着,便跟了上去。
这一路便跟到御花园,远远地,看见杨凝芷走到了那棵叫“吉祥”的铁树下,摸摸弄弄一番,不知搞什么名堂。
“福贵人在干什么?”秀珠不禁嘀咕一声。
窦涟漪也闹不明白,便加快步伐,结果赶过去时,那人已经走远了,因为好奇,她过去围着铁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不妥,便原路返回了。
“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秀珠见她们打哑迷似地一问一答,不禁急了。
窦涟漪对着她的额头戳了一下,“你呀,还是快帮着想想办法,怎么救‘吉祥’吧。”
“救什么救,死了才好。”
秀珠气鼓鼓地嚷。
“它若死了,你家主子可就不好过了。”想想杜婉莹的闹腾劲,她的头便大了。
秀珠这才慌了神:“是呀,我怎么把这层给忘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