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一家欢-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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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歌就忙道:“二嫂要是喜欢,以后一定常常请您去梅香院喝茶。”
太夫人就出来阻止说现下不行,孕妇不能用茶,“你们两个要是投缘,想要商量茶道,也得等着孩子平安生下来再说。”
四夫人不经意间瞧见李建安一直坐在旁边没出声,看着纯歌的眼神却带着一抹担忧,就站出来道:“哟,瞧瞧咱们三嫂,还站着呢。”
亲自站出来要扶着纯歌坐下,选位子的时候却不由得为难起来。
太夫人本来坐在塌上的左上首,看见李建安回来,主动挪了位子,移到右边去坐。让李建安坐了左边。
这左下首的位子,照理来说,就该是纯歌。
以左为尊。纯歌是国公夫人,虽说二夫人是嫂子,却不是正经的当家主母。
可二夫人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坐在那里稳如泰山,还笑如春风的跟太夫人聊天。
四夫人看见这副情形,暗自悔恨不该出来出风头讨李建安的好,此时反而僵住了。
五夫人就在一边偷笑。
纯歌看出来四夫人的为难,又见二夫人浑然不觉的跟太夫人说话,李建安眉宇中却藏着一抹若有所思,就主动拉了四夫人到右边下首的位子。
“我瞧着这个青山凉竹坐的垫子好,看起来又翠绿有生气,还不会凉的太甚,真真合我心意。”然后坐了下去。
四夫人如释重负,嘘出一口气,坐在了纯歌右边。五夫人跟着坐了位子。
李建安对纯歌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目光。
太夫人却在此时才发现纯歌坐了右下首,就看了一眼还浑然不觉,眉眼都是柔和笑意的二夫人,心中叹了口气,问起了纯歌今天去赵家的事情。
李建安害怕纯歌说起心事来又不舒服,主动帮忙挑着几句话回了,就说要先回去梅香院歇息。
从几个人过来到李建安说要回去,还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二夫人每次回来,念在兄弟之情,李建安总会多问几句,这还是第一次这样迫不及待就要走。
太夫人诧异的看了眼李建安,又看了看纯歌,答应了,留下四夫人和五夫人一起吃饭,还嘱咐人一定要好好伺候。
李建安就陪着纯歌走了,转身绕过插屏的时候,纯歌弯了弯腰,就从光可鉴人的玉屏风上,看见了二夫人投过来的深沉目光。
回去的路上,李建安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都没有说出来。
这还是纯歌第一次看见李建安这种神情。
像是为难,又想是迷茫。
纯歌心知肚明他是为了什么事情,终究还是没有点出来。
有些事情,自己都还是混混沌沌的,更遑论要去点醒别人了。
还是回去之后,等童妈妈她们去好好打听打听旧事再说吧。
方才听二夫人一番言论,似乎跟陈纯芳有些积怨,是不是因为这个才对自己有几分避讳。
要真是因为这个,倒也好办,今后好好相处,让太夫人和李建安看了都舒坦,不用为难。
要是另有其他的缘由,恐怕就……
李建安见纯歌面色反反复复的,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又坦然的样子,本来就凝重的神情更添了几分愁绪。
第二章 当年()
回去后童妈妈几个忙上来伺候纯歌。
李建安看着纯歌用了一碗小米粥,才道:“明天我要进宫里去,你就留在家里。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再商量。”
没有具体说什么事,但纯歌却很明白,应该指的是赵家和二夫人两边。
纯歌含笑点了点头。
李建安神色复杂的看着纯歌,眼里又带出怜惜,抱着纯歌去床上眯了一会儿,还是去了静思斋,一直到晚上三更过后才回来。
那个时候纯歌已经睡熟了,感觉到身边人有响动,盛夏的时节里却给她一种奇异凉爽的感觉,不由靠过去蹭了蹭。
就有一双有力的大手伸过来把纯歌搂到怀中,紧紧抱住。
第二天早上纯歌起来的时候,李建安已经进了宫。
纯歌吃了一个香菇肉馅的水晶包子,喝了一碗粳米粥,就不肯再用了。
上好的血燕也给温在了一边。
纯歌看着实在多,还叫童妈妈她们给四夫人和五夫人那边送过去一些。
“选还没做的,不要把做好的粥给人家端过去。”
这是怕四夫人和五夫人以为是梅香院是不完的东西吧。
奉命去送东西的婆子就在心里腹诽。
上等的血燕,千金难买,就算是国公府,也只是宫里皇后娘娘看在三夫人有神韵的份上赏了一斤,就是宫里,一共也才五斤呢。
就算是剩的送过去又有什么打紧。
这主子们的事情还真是弯弯绕。
屋子里伺候的红玉却担心蕤娘那边。
纯歌就笑道:“她们在太夫人那儿住着,用不着我操心。”
红玉恍然大悟。
几位姑娘如今都住在太夫人院子里,要是这个时候夫人再送东西过去,只怕别人就不是说这位继母宽厚,而是私下议论太夫人刻薄孙女了。到时候岂不是得罪了太夫人。
红玉立时就道:“夫人,是我想岔了。”
纯歌不以为意的笑笑。
打探消息的童妈妈和翡翠正好这时候回来。
“二夫人娘家姓高,祖上几代一直都是国子监博士。听说很厉害,闲暇时候还会教家里子弟念念书,二夫人娘家过继的弟弟前年升任了扬州府的通判,今年就该回京述职了。二夫人还喜欢弹琴养花,没事的时候就该抄经书……”
翡翠人缘好,什么消息都能问一些出来,却未必能问到点子上,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都没有说出些重要的事情来。
童妈妈在一边看着着急,就扯了她一把,自己上去道:“二夫人嫁进来时候,太夫人就把家给了她当。不过只有一年,二爷就去了,二夫人第三天就移到了霜泠院去住,十一年前那位怀着身孕,在花园里撞到了二夫人,差点小产。二夫人从此就搬到了庄子上,一直到武哥儿出生才回家,没住一个月就又走了。然后就成了每年到庄子上住七八个月的定例,一直到现在都没改过。”
这才是真正的关键!
童妈妈窥见纯歌听进去了,又正色道:“二夫人搬去庄子上后,国公爷和那位曾经大吵过一架。武哥儿抓周的时候,太夫人当着人面说要让二夫人搬回来一家团聚,第二天武哥儿就发了高烧,那位请了普宁寺高僧来,说是被人克着了。二夫人就再没进过那边跨院。也没见过武哥儿,太夫人院里周瑞家的说,常常听太夫人提起二夫人,还一直落泪。”
纯歌脸色也跟着凝重起来,又有些想要苦笑。
前面有一次小产,后头又有一次被克着。
看样子陈纯芳还真是不喜欢这位二夫人。
不过这中招数用的也实在太明显,即便把人弄到远远的了,也把李建安和太夫人的心给伤了,反而让李建安和太夫人更加怜惜偏向二夫人。
难怪二夫人对自己那副样子,太夫人也只能装作看不见,李建安也什么话都不好说,甚至李建安还特意提前嘱咐了一番。
纯歌就头痛的揉了揉眉心。
童妈妈却给翡翠和红玉使了眼色,让她们两个人去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才道:“夫人,我觉得这事情有些蹊跷!”
纯歌就诧异的望着童妈妈。
“夫人您想想那位的为人行事,可绝不像这么不谨慎的人,这事情,我寻思来寻思去,看着像是明明白白的,但内里总透着那么一丝古怪!”
如同醍醐灌顶一样,纯歌本来因为陈纯贞的事情还有些迷糊的神智一下子都清醒了,思路也明明白白的展开来。
的确是不对劲!
陈纯芳高傲强势,心神深沉,也心狠手辣,但却也足够谨慎。
否则这么多年来,陈纯芳做的许多事情虽说李建安都心知肚明却也从来没有被拿捏着确实的把柄过。
能让李建安明知而无证,这本身就是一种高超的本领。
就好像陈纯芳算计自己的时候,刻意经过大太太那边,既是因那个时候自己住在长房,大太太方便下手,也是因为长房终究还是李建安的岳家,李建安没有法子毫不留情的去长房大闹。到最后木已成舟,也不得不答应了。
而且那个时候,陈纯芳也是快要死了,临死前不用顾忌太多东西,才会用这种法子。
后来自己嫁到李家,为了不给李建安任何把她休弃出门的把柄,从而影响到武哥儿在李家名正言顺的地位。陈纯芳对自己下手也是小心翼翼。
那香,拐了七八道弯才送到自己手上来。要不是事有凑巧,童妈妈又身负本领,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这样算尽一切,最终只是输给了运道的陈纯芳,当初面对二夫人时候,又怎会下这么拙劣的棋。
看上去无懈可击的计划却因为陈纯芳的行事有了最大的破绽。
那又是谁在背后设计二夫人?
只是为了不喜欢二夫人,还是希望让二夫人和陈纯芳斗起来,抑或是想让陈纯芳在李建安和太夫人面漆那失宠。
纯歌心里转动,无论如何都抓不到一点头绪了。
童妈妈就又提醒了一句,“夫人是不是想不明白,那您不妨想想您刚学女红的时候,我给您说过的话。”
纯歌一怔,思绪就飘了回去。
自己刚学女红,看见童妈妈在灯下人赶制衣裳,觉得很心疼。
那个时候自己这边的吃喝用都要三太太那边抬手,自己虽说总是在三太太面前恭谨柔顺,三太太也爱做脸面功夫。可总有三太太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刻意安排自己屋子里的几个人帮忙做活计。
做的最多的,就是针线女红上的事情。
今天要帮这个缝缝补补,明天要帮别人修修剪剪。
就是有脸面的媳妇子和妈妈们也敢来说话。
自己就想帮童妈妈分忧,也为今后多加一点筹码,主动提出来要学针线,当时自己年岁还小,手指也不灵活,童妈妈看见自己在灯下穿线穿着穿着就忍不住有些愤懑起来,就告诫了一番话。
“姑娘,这人一辈子,就跟这做女红一样,今天咱们辛苦些,熬过了从针孔里挤过去的日子,看起来是吃了大苦头。可等咱们熬过去了,你看这一针一线还不是由得咱们缝缝补补,多痛快,多爽利。那些笑话为难咱们的人,穿着咱们做的衣裳,绑住了她们一辈子呢!”
那个时候起,自己就觉得童妈妈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纯歌从记忆中抽回来,看见童妈妈面带鼓励的笑容,就张了张唇。
知道纯歌这是想明白了,童妈妈很欣慰的笑道:“夫人原本来也能想明白,只是这两天为了十姑奶奶的事情伤了神。”
纯歌垂眸片刻,就抬起头,目光明亮清澈翘着唇道:“妈妈说的不错,谁先逼着自己过了那针孔,熬过了苦日子,今后就都是顺风顺水了。”
童妈妈笑的更开心了些。
翡翠在一边不明所以,绿玉也是一团浆糊。
红玉却踟蹰了片刻,问道:“夫人,这件事情,看起来二夫人受了大委屈,其实国公爷和太夫人心里一辈子都记得她的情呢。”
纯歌微微的笑,瓷白如凝滞的肌肤上透着一丝温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