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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剑桥中华民国史下卷-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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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但是余下的300多个中国师仍然原封未动。
抗日战争时期国民党军队的普遍衰退具有严重的后果。因为这支军队是
国民党政治权力的基础。它开始溃败预示着蒋介石和国民政府的倾覆。蒋似
乎没有能力扭转这一崩坏的过程。改革军队的所有尝试——如史迪威将军沮
丧地认识到的那样——都很快在国内政治的浅滩上搁浅。例如,相对于可利
用的资源,这支军队太庞大了,不会有战斗力;但裁军的建议也是不可行的,
因为地方指挥官们反对,他们如果失去他们的军队,他们也将失去他们的权
力。蒋对政府的行政控制也过于无力,以致不容许作必要的改革。举例来说,
他曾反复下令,征兵制度应更人道一些。然而,由于这个制度为地方士绅和
腐败官员所支配,政府对这些人控制不了,或无法对他们执行纪律,征兵制
度造成的恐怖依然存在。
③ 伊斯雷尔〓爱泼斯坦:《中国未完成的革命》,第311页;高思致国务院:《一 个中国新闻记者的1943
年5月湖北战役后鄂西湖区见闻》,第1页。
① 沃伦〓I。科恩:《谁在湖南与日军作战?关于中国作战成就的若干看法》,《亚洲研究杂志》第27卷第
1期(1967年11月),第111—115页;多恩:《中日战争,1937—1941年》,第321—322页;爱泼斯
坦:《中国未完成的革命》,第312页;李一叶:《中国人民怎样打败日本帝国主义》,第66页。
② 《史迪威文件》,第157、177、316—319页。
通货膨胀灾难
由一号作战暴露出来的国民党政府和军队的虚弱,是长期复杂的恶化过
程的顶点。引起这一过程的原因很多,而以通货膨胀为最。像白血病患者的
血液一样,国民政府的贬值通货流遍全国,使整个机体——军队、政府、经
济和社会普遍虚弱。起初通货膨胀率比较缓和。在战争的头一年,价格上升
约40%。从1941年下半年到1944年,物价每年翻一番以上。此后,增长率
又急剧上升。①
通货膨胀的基本起因是金融性的。那就是政府通常向四家政府银行借
款,这四家银行大量印刷新钞票以满足这种需要,使通货数量大为膨胀。开
战以后,政府支出立即增加。在头两年,政府花费大量款项在内地重新安置
和发展工业。庞大的款项被用于在中国西部建筑新的公路和铁路,并修至印
度支那和贯穿缅甸。在这两年期间,政府的年支出增长33%,而它的岁入下
降了63%。战前,大宗岁入来自商业和都市的经济部门——关税、盐税和商
品税约占80%。当日本人蹂躏上海和其他沿海城市时,这些税收来源大量丧
失。政府战时支出的约75%靠印制新纸币来弥补(见第10表)。
表10   按战前价格计算的纸币发行值,1937—1945年
(总额和价值以100万元为单位)
期末政府银行纸币发行总额平均价格指数按战前纸币折合的发行值
1937年7月14551。041390
193823051。761310
193942873。231325
194078677。241085
19411513319。77765
19423436066。2520
194375379228330
1944189461755250
1945年8月5569072647210
1945年12月10319322491415
*此为每年12月份的数字,1937年和1945年的指定月份除外。
资料来源:杨格:《中国的战时财政与通货膨胀,1937—1945年》,第
304页。
虽然法币数量的增加曾经是,也许始终是助长通货膨胀进程的基本力
量,但非金融性的因素加速了价格上涨。其中主要的是商品短缺和货币信用
跌落。对机器、金属、电力设备、化学品和燃料等生产资料的急迫需求以及
它们的供应短缺,使它们处于价格上涨的前锋地位。例如,金属和金属制品
① 零售价格的年上涨率为:1938年,49%;1939年,83%;1940年,124%;1941 年,173%,1942年,
235%,1943年,245%;1944年,231%;1945年1— 8月,251%。关于通货膨胀的主要的第二手资料是:
杨格:《中国的战时财政 与通货膨胀,1937—1945年》;张嘉璈:《恶性通货膨胀》;周舜莘:《中国
的 通货膨胀,1937—1949年》。
的价格在战争的头两年间上涨了6。8倍,而总物价指数仅翻了一番。大多数
生产资料不得不进口,而日本对国民党地区强制实行经济封锁加深了这种短
缺。
日本人于1937年9月实施的封锁起初并不有效,但套索逐步收紧。1938
年10月广州和汉口陷落后,进口品价格猛涨72%;1939年下半年广西南宁这
一关键性的供应环节丧失后,进口品价格又翻了一番。从1941年12月起,
日本对英美的战事迅速使上海、香港和滇缅公路不再成为供应来源。进口品
的涓涓细流继续从苏联经过甘肃和新疆的漫长陆路流入,费用浩大;而飞越
驼峰的空中补给线变得日益重要。即使如此,到1944年,中国进口品还是落
到仅为战前水平的6%。
在1937—1939年通货膨胀的第一阶段,普通中国人未受到其最坏的影
响,因为消费品价格的增长与生产资料相比要慢些。最重要的是战争头两年
食品价格上涨和缓——在重庆仅为8。5%。原因是1938年和1939年国民党地
区受惠于大丰收——在当时未被占领的15个省中,收获量高出战前平均水平
8%。其他日用必需品,如衣服和住房的价格比食品上涨快——例如衣服的价
格到1939年年中大约翻了一番。但大多数中国人可以推迟购买新衣服。而住
房的费用,除难民群集的城市外,则上涨不大。其结果是在头两年里,大多
数人能够承受通货膨胀的影响而不过分困难。
但是,1940年食品价格开始暴涨,严重影响了人民的生活水平,并刺激
了整个通货膨胀的进程。这一变化最初起因于歉收。1940年农业产量比1939
年下降10%,而翌年又下降了13%。1941年7月政府又开始田赋征实而不收
现金。这意味着到达自由市场的粮食更少,这样进一步搅乱了供需之间的平
衡。
通货膨胀还有非金融性的其他原因。国内工业生产普遍不能满足消费者
的需求。布匹、药品、纸张和电灯泡等货品原来大多在沿海城市生产,现在
这些城市已丢给日本人。战争期间,许多面向消费者的小型工厂在内地建立
起来了,但它们只能满足一小部分需求。来自日本占领区的输入品,成了消
费品的一宗重要来源。起初,国民党人和日本人双方都禁止这种贸易。然而,
在1939年7月,随着消费者需求无情地增长,除少数紧缺物资外,重庆政府
让所有其他物资的贸易合法化。确实,在1943年,它甚至设立了一个官方机
构,由强有力的军事秘密警察首脑戴笠将军指挥,从事并增进与敌占区的货
物贸易;不过,无论这种贸易,还是本地的生产均不能满足市场。就日本人
而言,在整个战争期间,他们都宣布这种贸易为非法,但他们也企图参与。①
从1940年起,通货膨胀的最重要的非金融性原因大概不是商品短缺,而
是公众对货币缺乏信任。1937—1939年,有一种强烈的储存法币的倾向,尤
其是在农村民众中间。这种储存是乡村中对货币收入通常短缺的一种反应,
它缓冲了通货膨胀的冲击,因为它减少了流通中的货币量,从而缓解了对难
以得到的消费品的需求。但是,随着1940年夏季稻谷歉收,农夫们开始储存
粮食,而不储存货币。投机商预计将来价格上涨,也买进并囤积大量粮食。
1940年和 1941年,重庆的食品价格随之暴涨了将近 1400%。其结果是工业、
运输业和其他行业的工人要求大幅度提高工资,并领到这些工资,这导致消
费者开支激增,而它又导致进一步储存货物。于是,通货膨胀螺旋上升开始
① 易劳逸:《矛盾关系面面观》,第275—284页。
了,直到1949年以后才得到有效的制止。
起初,国民党当局以出售公债和外汇储备来避免印发大量新钞票。不久
那两种替换物都枯竭了。与开辟新税源或紧缩开支控制预算赤字相比,印制
新币毕竟容易得多。再则,当局不考虑经济学家们有关通货膨胀危险的警告,
争辩说在像中国这样一个农业社会,它不会成为一种严重的危险。只是在
1940年和1941年价格开始暴涨后,他们才逐步觉察到如果要避免因货币贬
值而断送全部战争的努力,他们就必须增加岁入,削减支出。
1941—1942年,政府开始认真寻求新的税收来源。所得税扩大了;对运
输中的货物征收一种所谓消费税——其实就是恢复旧的令人痛恨的厘金;而
且盐税增加了,成为政府税收中最有成效的税种。另一项增税计划是1942
年制定的,对盐、糖、烟草和火柴的销售实行国家专卖。这几种措施仅仅是
勉强有利。所得税和超额利润税几乎完全行不通,部分由于故意逃税。消费
税虽然有利,但对贸易造成许多障碍,于1945年被废止。所有这些征税计划
都不解决问题,这由下列明显事实可以看出,税收所得还不到政府战时现金
支出的17%。
最为深远的财政改革是田赋征实。自1928年以来,农业土地税曾由地方
政府以货币征收。因此,中央政府不得不在公开的市场上为其庞大的军队购
买米谷。但是,随着米价暴涨——1941年6月平均价格高出战争前夕20倍
以上——维持军队的费用已变得难以支持。因此,自1941年7月开始,中央
政府从各省接管了田赋的征收。它是按稻米而不按货币课税(在非产米区按
小麦和大麦等其他粮食;在罕见的情况下征收棉花)。然而,这样征收的粮
食仍然满足不了军队和公务员的需要。因此在1942年7月政府着手实施粮食
的“征购”(在1943年7月改为“征借”)。这就是说,纳税人现在不得不
向中央政府输送的不仅有土地税,而且还有大体相当的粮食,纳税人对后者
以后将得到补偿。
通过这些措施,中央政府获得了有保障的食粮来源。它不必再以法币在
公开的市场上购买昂贵的稻米。这减少了印制新钞票的压力之一。然而,这
种粮食税极易被侵吞。这种侵吞使农民深为不满,也促成政府道德上败坏。
张嘉璈是一位非常客观的政府高级官员,得出的结论无疑是正确的:“(田
赋征实的)长期的政治和社会影响,在很大程度上超出了为军队获取低价食
品的眼前利益。”①
尽管政府在开发新税源方面并非明显地成功,但它确实果断地限制了开
支。在1940年,政府认识到放手鼓励经济增长正在产生一种具有潜在危险的
通货膨胀倾向,它收缩了信贷政策,并削减工业和交通的发展。然而,最重
大的节约是限定士兵和政府官员的工薪。政府认识到只有印制巨额的追加货
币,政府雇员的工薪才能保持与上涨的物价同步,因此直到1944年政府实质
上未增加工薪。官员们工薪的票面购买力,在1937年与1944年间下降了约
85%,而士兵们则下降了约94%。当然,官员们事实上部分通过食品和住房补
贴得到资助;而且在许多情况下,他们也从兼职获取兼薪以维持生计。还必
须承认,战争期间国民党政权统治的地区和人口两者都比战前小得多。无论
如何,按不变价格计算,每年政府的开支事实上在战争过程中是下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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