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辣田园妻-第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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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真是太好了!
萝涩替满囤媳妇开心道:
“好,那咱们快些回家去,看黄历择个好日子出来,早些把铺子开起来”
“诶,好!”
升子不太懂这些,只是看着媳妇高兴,翠英婶子高兴,那他也会很开心。
*
回到苦水乡已是日头西落,傍晚时分。
先把满囤媳妇送回家,大老远,就见二奎跨坐在车辕儿上,端着一碗速食面呲溜呲溜吸着——
听见满囤媳妇唤他,他搁下面碗,从车辕上跳下,一个耸身就蹿到了跟前,眸色豁亮,乐道:
“娘、阿姐、升子大哥,你们回来啦?咋不让我去接哩,坐牛车回来,路上可受罪哩!”
“你是车把式,马车留着挣钱哩,哪里能跑来凉州特地来接我们?我们自己会回来哒,你这是在吃啥?怪香的!”
满囤媳妇探头看去,见面碗上还封着锡纸,奇怪不已。
萝涩见又是速食面,也是心下存疑,苦水乡这种穷乡僻壤,竟还有人把速食面往这里发卖?
“娘,这叫速食面儿,这个面饼子拿热水泡了就能吃,你看我驾车赶路,时常混不到一口热汤热饭,有了速食面就再好不过了,是山子家的雀榕阿姐,托人从童州批来的,送了我几碗哩!”
萝涩一听雀榕的名字,难免拧眉道:
“她不是忙活着辣菜作坊,怎么又进速食面来卖?这价钱不便宜,放眼苦水乡,她能卖给谁去?”
车把式也只有二奎一人,而且这面卖的贵,真叫二奎真金白银的自个儿买,他怕也是舍不得的。拉一趟车的银钱,还抵不上一日三餐吃得饭,傻子也能算这一笔账。
二奎眼珠一转,晓得萝涩与雀榕关系不好,便装傻充愣道:
“这我就不晓得了,兴许是辣菜作坊生意不好,又想了其它的路子?”
萝涩对上二奎的躲闪的眼神,心思流转下,她换了方才严肃的态度,变得轻松起来,笑了笑道:
“反正与我无关,也不知她批来多少面饼?这面饼至多放个半月,日子久了卖不出去,都得砸在手里呢”
“半月?这么短,我怎么听说有好几个月可以放呀!”二奎惊讶道。
“我也是童州人,这速食面我是熟悉的,凉州天寒气干,说不定能多放几日?菩萨保佑吧”
萝涩态度惺忪,对雀榕的事儿也是爱答不理,这副态度落在二奎眼中,倒是信了几分,于是他开口试探道:
“阿姐,你说行军打仗,十天半个月总是不够的吧?”
“……”
萝涩当即冷了脸,抬起凛冽的眸色,厉声道:
“行军打仗?谁与她的胆子,敢同军队做这门生意?她是想批来速食面卖给军队,从中谋取私利么?”
二奎有些懊恼,叫萝涩一诈就露了馅,他答应过雀榕姐,这事儿没个准儿前,不透给别人知道的。
当即猛然摆手摇头,回避萝涩的咄咄逼问,低声急道:
“我、我浑说的,不知道,我不知道……”
满囤媳妇在旁边看得真真的,虽然不是从肠子里爬出来的亲生儿子,可这些日子相处,总归还是知道秉性的。二奎心肠好,知道恩义,人也聪明,只是同那个雀榕走得近,常被蛊惑,说了几次也不听,实在没法子。
这一听竟招惹了军队的事,满囤媳妇急了起来,要知道她最恨与武人打交道,若不是两军打仗,她那三个儿子也不会都死了!
“混蛋小子,还不赶紧说实话,你要害死一大家子不成?咱们平头百姓,靠天吃饭,保命安生已是谢天谢地啦,你快快说呐!”
急起来,扬手就要给二奎吃耳掴子——
“婶子别急,二奎知道轻重,这不是挣多少银子的事,一着不慎,就是给家里招大祸,小子定不敢的”
萝涩拦住了满囤媳妇高举的手掌,对着二奎道:
“你还愣着,真当要急死你娘?”
二奎显然被吓唬懵了,他毕竟年岁小,咯嘣豆子年少气盛,不知世事险恶,但见萝涩和娘急成这样,只结巴着开口:
“我也只是听说!说是雀榕姐从童州买了一批速食面来,已给凉州府绿营送去,作为将士们行军打仗时的口粮,不必支锅煮饭,只要有热水,哪里都能吃得上,她想接下军队这笔订单,挣一笔钱……”
“速食面价格不低,军队量多价贱,从童州来往凉州,还有路费克扣,她拿什么挣其中差价!”
萝涩一语中的,道出了这笔生意的不可行性。
二奎支支吾吾,被满囤媳妇一瞪,才松口道:
“雀榕姐除了这批样货是从童州买的,其余的她打算自己做……她说不过是油炸面饼,简单得很,先把单子接下来……她还、还立了交货文书哩,头一笔订银都拿了……”
萝涩心中暗道一声糟糕!
第108章 面饼买卖 自食苦果()
“胆子也忒大了!”
满囤媳妇当即拔声,她神情慌张,手不经意攥起了下摆衣角。
萝涩缄默不语,心里盘算不定。
倒不是她认定雀榕一定做不出速食面饼来,而是担心一旦牵扯上军队供货这笔生意,那苦水乡日后可没有太平日子了。质量问题、愆期过错,甚至口味、数量上的不如意,都可能成为祸事!
秀才遇上兵还有理说不清呢,她们这些农家百姓怎么与兵油痞子抗争?
纤眉颦蹙,萝涩淡淡道:
“二奎,这事你得听你娘的,雀榕既然接了这笔单子,又打算自己捣鼓,肯定是要请人手帮忙的,你借托明个儿去凉州府拉车送客,帮忙的话尽数推了,不要沾染上一点关系,明白么?”
二奎抿着嘴,脸色不大好,本还想替雀榕说几句好话,见满囤媳妇一记白眼扔过来,他只得低下头唯诺应下。
“我马上去寻钱嫂子和柱子媳妇,叫她们晓得利害关系!”
满囤媳妇搓了搓手,眸中满是担心。
萝涩按捺住她的手,劝道:“她想一口吞象,撑破肚子也不关咱们的事,钱氏和柱子家的,都是想银子都想疯的人,你这么急赤白脸的去劝,反倒坏事,落了个眼红嫉妒的名声儿”
顿了顿,继续道:“咱们只得保全自家人,好天好道儿的她不奔,非要刀口上做买卖,你我是劝不住的!”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雀榕吃挂落,整个苦水乡怕都要受牵连,萝涩心中计较——无论雀榕能否按期如数上交速食面饼,她还是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那我们现在咋办?烧香拜佛,求着山子媳妇能如数上交?”
摇了摇头,萝涩挤出一丝笑意道:
“咱们加紧凉州铺面儿的生意,稳定进项后,再凉州城租个院子,实在不对劲,也好有个避身之所”
“真……真有那么严重么?”
满囤媳妇被萝涩的话吓到了,乡下人安土重迁,不到万不得已,没有人会抛下家里的宅地,避难它处。
萝涩暗叹一声:
“我不知道,我只是做最坏的打算,依照我估计,供军队行军打仗食的面饼,交货数量一定不会少,少说也要五千起步,为了如期交货,她一定会雇村里闲下的妇人一道帮衬,她一人的生意,却成了一村人的活计,当真出了事,谁家免得了牵连?而且武人蛮狠,不与官府讲理,刀斧箭簇,咱们赤手空拳又能吃得住哪样?”
听萝涩这么说,二奎也隐隐起了担忧之意,少年眉心锁起,暗自思量。
满囤媳妇愁得直叹气,一面絮叨山子媳妇是个能来事的,一面打算着过两日就上凉州府,把租院的事也合计合计。
两家散去,萝涩和升子一道走回家。
说话耽搁了些时辰,村里人大多食完了饭,裹着棉衣毡帽,站在院子外唠嗑消食。
一路上,萝涩竖起耳朵约莫听了几句,也寒暄着招呼回去。
得知雀榕已经在村里大量雇妇人上工,一同赶制速食面饼,她开出的工钱也很高,除了地里要春耕翻地的没法去,其余的人都愿意去挣这工钱,听说还管一顿饭。
大伙儿脸上雀跃欣喜,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嘴上都夸雀榕能干,心善人好,自家做生意富裕了,还不忘带着村里人一块儿挣银子。
萝涩被问道去不去时,她只笑着说解释说:身子重,干不了活儿,只能眼红大家挣钱了。
少一个抢饭碗的,她们自然高兴,忙宽慰萝涩别着急,说雀榕家接的是长久单子,等生了孩子后照样能来上工,不差这几个月,还是身子要紧。
话别村邻,萝涩低着头走路,心中暗道:
这般大张旗鼓的,难道雀榕已经研究出面饼的做法了?
*
到二月二龙抬头,春回大地,绿意融融,速食面饼已赶工半月有余。
这期间,萝涩也偷摸着去雀榕家院子看过情况。
她家院子背山临水,独占一块宽敞地儿,自从办起辣菜和速食面的作坊后,她特意请人整扩了院墙,包了老大一块地入院,然后请棚匠原地支天棚,为了防风防雨,还铺了一层草苫子。
棚里散着一堆荆条筐、大小笸箩、簸箕、井水柳罐、打罗筛面儿柜子,还有各色醒面儿的木盆缸瓦,腌制酱菜的坛坛罐罐。
每个上工来的妇人皆有分工,一个萝卜一个坑,效率甚是不错。
到了二月二这日,离交货日子还有十来日,听说要上交的货数已经完成大半了!
这消息村里人人都在传,满囤媳妇虽已经找好了凉州一户简陋的三合小院,但听着这个消息,俨然大松一口气。
她不羡慕雀榕挣着了大钱,只要自家日子安稳,家宅平安,她心下是万分知足的。
可萝涩依旧忧心忡忡,她不知雀榕是不是藏了一手,光看作坊里的作坊流水线,她研制的速食面饼,不过是汆水沥干,然后油炸后暴晒,并没有送焗炉炉里再焖散一遍水分——
萝涩在童州做的面饼,是借了广和居的烤鸭大炉,凭着许多次失败后摸索出来的火候和时间的经验,来燥干了面饼。
雀榕要是光凭油炸一途,怕是根本放不了多久时间。
这日,她正在家里翻炒香酥蚕豆——正月第一拨出的辣椒炒出的蚕豆,满囤媳妇拉了一车,已经拿去凉州城卖上了。
笃笃笃
有人叩着门扉。
升子放下手中收拾生皮的活计,大步迈着,去给来人开门。
“升子媳妇!”
满囤媳妇刚从凉州城回来,才进村下了牛车,就听见了一个坏消息,她六神无主,手足无措,只好来找萝涩商量。
“翠英婶子?你从凉州城归来啦?我只当你要在家用了饭才来寻我哩,这样也好,我去做饭,你就在我家食吧”
萝涩解下身上攀膊,把喷香的蚕豆炒出锅,用小笸箩盛着,搁在院中的木架子上。
“哎呀,哪有心思食饭,我刚听来的消息——速食面作坊,出事啦!”
后半句,满囤媳妇压低着声音,她拉上萝涩的胳膊,拖拽人着往屋子里走去。
掩上屋门,两人坐到炕上,来不及喝萝涩递来的水,急忙道:
“我才来就听说了,雀榕家的面饼霉出来了!她与童州卖的虽然模样相仿,可人家摆上一两月都不见坏的,怎么她做的半个月不到就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