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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麻辣田园妻-第14章

小说: 麻辣田园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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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满脸焦急,检查着牛乾有没有被打伤,好在除了拳头的虎口裂开了,没啥大碍,他指缝里沾着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牛贺的。

    “这牛贺心眼太坏,他知我今日动土,昨天就在地里埋了硝石和硫磺,等我们下锄头,他就来扔火折子,大山兄弟都叫他炸伤了手,送去村头刘大夫地方了”

    “他疯了不成?”

    萝涩实在搞不懂,牛贺为何如此致力于破坏和阻止社会和谐?

    “他说我坏了他家的风水,因我只盖茅草屋,比他的瓦房矮了一大截,又紧挨在他家东边墙,他说东高西矮是大吉,反之则灾重,祸及子孙”

    萝涩一脸懵逼,看了看牛长庚,意思是:还有这个说法?

    牛长庚挠了挠头:

    “有听老一辈的说过,只是咱们村不太讲究,都是地里刨食,谁家能比谁富有,听说城里宅子或者做生意人家,会有这个计较”

    “那咱就把屋子往高了造不成了?”三娘道

    “哪有这么简单的事,咱们家是土坯茅草顶,往高了造,起码得垒砂泥墙,要不就直接上红砖盖瓦,不然房子一下雨便容易冲塌,可现下,咱们哪有钱?”

    “呕……”

    说话间,地上的牛贺突然呕出一摊血来,两个白眼一翻,下一刻便撅了过去!

    “得赶紧送去医馆,别真弄出人命来”

    牛长庚正要背他,却被萝涩拦了下来:

    “他腹腔吃了拳头,这般吐血该是脾胃受损了,你背他岂不是要他命,再寻个人抬着去,哦!我有太平车,兜子,快回家推来!”

    “老八啊,老八啊,哪个天杀的把你打成这样啊!”

    还未等萝涩走,一个哭嚎着的婆子奔着过来,一把推开她,抱着地上的牛贺就哭,几番折腾,让他嘴里更是不住溢着血水。

    “您别晃悠他,快送去救命吧!”一条人命,萝涩也着急。

    “滚开!你个小妖女,自打你来了,咱们村可有一天消停过!我已经报官了,今儿就让你们吃官司蹲牢狱!我儿子要死了,你们拿几个钱来赔?”

    来人是牛贺的老娘,住在村的东边,家里好几个儿子,丈夫早死了,穷得叮当响没钱给牛贺起房子娶媳妇,所以那时牛贺才起了收养兜子,占他安置房子的坏心眼。

    她原先正在河边洗衣服,听说八儿子叫人给打了,心里不停盘算,正好叫人赔些钱来用,腊月除夕也有进项买米粮过年,本就为着这个发愁呢。

    渐渐得,远处传来一声声锣响,盖过了婆子的哭声。

    萝涩抬首看去,见七八个衙差扛着肃静回避的大牌子,抬着一顶青布小轿,从泥道路一路逶迤而来。

    跟在轿子边,时不时附耳过去说话的,竟是桂花大婶家的牛保山!

    不是冤家不聚头,今儿大金大鼓的,看来是有人要搭台子唱大戏了!

    轿子在牛贺家门外落地,压轿,下来一个青年男人。

    他穿着一身羊皮长袄褂,白竹布的袜子,一双玄色暖窝高底鞋。他留着一撮山羊胡子,眼窝凹着,看起来有些酒色过度,身子亏损。

    牛保山第一个看见萝涩,扬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霍师爷,我说的就是这家,哟,这还打起来了?没想到,咱们还赶上一出好戏呐”

    婆子见官差来,抹一把鼻涕,哭道:“县令大老爷来得正好,这家子混账打了我家儿子,求老爷给婆子做主啊”

    牛保山叱了一嘴:“要告状上衙门去,这是青山县的钱粮师爷霍爷”

    “哎保山兄弟,咱难得来一趟,碰上不平之事,总归也是要出手的,我说老太太,你先送了你儿子治伤去吧,等我和萝涩姑娘处理好公事,自然帮你拿了歹人”

    霍师爷抬手捋了捋胡子,说的十分道貌岸然。

    萝涩记起来了,这牛保山有个奶兄弟,好像就是青山县衙的钱粮师爷,也是走了他的关系,把杏花送去伺候了县令老爷。

    “霍师爷,小女子遵纪守法,名下无田也不佃,并没有田租田税欠下的,不知您要与我说何事?”

    “田税是跟你无甚关系,只是地税房税、挣来钱的商税,你可交过一分半子?”

    许是站着有些累,他只一个眼色瞟去,牛保山便殷勤的搬来把藤椅,请他坐下,还捻着细软的烟丝替他点上大烟。

    “朝廷下了邸报,在官府登记的流民,都按着户口人头分了安置的房子,这是不用交税的啊,至于商税更是没有了,我又没立铺子,没做盐课铜斤的生意,怎么要交商税?”

    萝涩不卑不亢,仍由他吞云吐雾,她将道理一一摆开,不信他能青天白日扯谎。

    可惜,总归是高估无耻之人的脸皮了。

    来时,牛保山已给霍世师爷做过心里建设,他知这丫头嘴皮子利索,只乍一听,还是不免咳嗽一声,掩去几分尴尬之色:

    “安置房是如此,现下你是自己起了砖房大三间,这地又是谁批你的,你又不是牛家村的人,这里每一寸土地你若要动,就得出钱!今天是地基,来日就是耕地,你当咱们青山县试慈善堂呢?”

    咬了咬牙,萝涩眸光霍然,脊背挺得笔直:“我只认朝廷的文书,从没见过放榜文有说这一档子事的”

    “文书嘛……自然是有的!我还能信口雌黄不成呐,上头既然关照你们这一批外来流民,也不能太叫本地村民太寒心,你住着安置房便算了,既然起了这砖瓦房,就该添上十两银的税,交出来,咱们今儿的事,才能了!”

    别说十两,一个铜板她都不愿意给。

    “没见着盖了官府大印的文书,我绝不会认的,霍师爷,您请回吧!”

    萝涩不信有这回事儿,既然招揽流民安土落居,自然是希望所辖之地,人丁兴旺,税收增长,从没有把外来户当成肥猪宰的。

    加之牛保山和牛杏花的关系,她认定这是一个骗她入坑的局儿。

    “师爷,您别跟她掰扯磨叽,这丫头片子挣了老多的钱呢,你瞅这才落户多久,便起了这么好的砖瓦房,出手阔绰,听说顿顿吃大肉,给她干活的人每个三十文大钱呢,这都快赶上地主家了”

    牛保山在边上煽风点火,几个眼风飞来,满是嚣张的抢夺欲。

    “保山兄弟,我都知道,只是咱们官府做事,得按着章程来,又不是强盗土匪,不好好同她说明白,她只当我是眼红她家钱财,起了误会有损我和我们家老爷的声誉不是?”

    “这个自然”

    “先礼后兵嘛,既然她负隅顽抗,那便怪不得我了,小甲!”

    他语调一转,摆了摆手,冷声道:“砸!”

第17章 强盗行径 长庚入狱() 
破家县令,灭门知府。

    现在连一个不入流的钱粮吏胥,也能这般强权欺压,无法无天?

    几个衙差从方才就面露跃跃欲试的贪婪之色。

    他们听牛保山说,萝涩家里有不少钱财物,就是被褥,也是花了钱弹的棉花新被,别说其它的好东西,早等着霍师爷下令呢。

    霍师爷一声令下后,几个人争先恐后往萝涩家闯去,生怕晚了一步,大把银子落进他人的怀里。

    他们想过了,搜出十两银孝敬霍师爷,剩下的东西兄弟几个都瓜分去!

    看着他们眸中的钱欲,萝涩不由心生一股悲凉。起屋子已花光她的积蓄,本就只剩下五两银,前些日子也借给三娘了,现在家里根本没有多余的银子了。

    乱世恶意,盛世贪婪,她看着这些丑陋的欲望,如此不加删绰遮掩,就这么赤裸裸的摆在眼前……

    兜子率先跑回了家,重重关上了房门,落了木栓,任凭衙差怎么拿脚踹,怎么拿身体去撞,他都死死的撑在门上,绝不叫任何人破门进去。

    “兜子!”

    萝涩怕他受了伤,忙跑去帮忙,可衙差并不把她放在眼里,一手伸过来,想推她个趔趄。

    萝涩是独自上山抓过野猪崽的人,她闪身避开,更是伸脚往他腿上绊去,仗着身量小,一拳打在他膝窝里,衙差腰下一麻,险些跪了下来——

    牛长庚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根竹竿,黑着脸,咬着牙,见人就打!

    那帮衙差不防备,叫他抡着腰腿,一边哇哇咒骂,一边往后退了退。

    牛长庚喘着粗气,守在房门外,不许人靠近一步。

    衙差们一时讨不到好,便在院子里砸起东西来,甭管什么晾衣架子、酱菜缸、晒辣椒的簸箕,但凡是件东西,都叫砸了个稀巴烂。

    三娘和牛乾跟着来帮忙,却叫他们按在地上一顿打,三娘吃了好几个耳光子,胸口也叫黑手摸了几把,衣襟扯得乱七八糟。

    萝涩上去把三娘护在怀里,后背挨了好几脚,耳朵嗡嗡响,乍一看,又见黑手摸来,她便发了狠,死死咬住那衙差的手背,即是尝到满口血腥味,她也绝不松口!

    谁惹她,同归于尽吧。

    手背几乎被她咬下一块皮肉来,那衙差起了杀心,抬起一脚踹上她心窝子,将她踹倒在地上,萝涩觉得喉头一腥,险些呕出血来。

    场面乱得不可开交,倏然,听见有人高喊道:

    “这儿!这儿有钱!”

    一个衙差大笑着从茅草屋里捧出一个铁皮钱匣——

    那是三娘的家底,现在她住在茅草屋里,钱匣就藏在炕头,也是这些日子起早贪黑的卖素面攒下的。

    为了起一所属于自己的房子,为了安安稳稳过个年,这几乎是她全部的希望!

    “不要!”

    三娘眼泪唰得下来了,她跌跌撞撞地去抢人手上的匣子,人一个推搡,她便扑倒在地。

    “是银子呐,少说也有三四两呐,这灶房就藏了这么些,堂屋里肯定更多,咱们一块冲进去!”

    闻到了银子的铜臭味,这帮身穿朝廷差服的衙皂,已和强盗无赖无异。

    他们人多势众,岂会真的怕了一个人的牛长庚,拼着先让他打上几下的疼,前仆后继的冲了上去,将牛长庚也按到了地上。

    又是一阵拳打脚踢泄了气,只听“咚”一声,门叫他们撞了开!

    门后兜子被一个人提着后衣领,丝毫不心软得丢了出来,一个屁墩摔了个四仰八叉,后脑磕在泥底上,满身都是泥巴。

    萝涩痛得根本直不了身,她在地上爬了半丈远,把摔懵的兜子按在怀里,轻声安慰道:

    “没事儿没事儿,咱不进去了,可砸着哪了?头疼不?”

    “姐……”

    缓过劲儿来的兜子再也忍不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他毕竟是个孩子,因着一些遭遇他懂事听话,可今儿这场面吓到了他,也真真像把刀子,狠狠伤害了他。

    听着屋子里头罐碎椅倒的声响,萝涩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重。

    她明白过来,安分守己的偏安乡村一隅,靠着自己本事挣钱是没用的,强权之下,他们道貌岸然,挥手间便可以窃取她所有的劳动成果。

    这个社会,法律是为强权准备的鞭子,它只会抽向弱势的一方,市农工商,商字最末,除非她代表官府的利益,除非她是皇商巨擘!

    否则,她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保全自己的财产。

    她以为穿越后可以轻易赚到现代社会难以挣到的钱,可她忘了,文明社会的首要原则,即是保证私人财产不受侵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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