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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殿下的护花神技-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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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父亲势同水火,他恨自己是父亲的女儿,他会不会也恨麟儿从小长在父亲家里?他会像伤害自己一样伤害麟儿么?

    萧城璧俊眉紧蹙,看着在自己眼皮底下全身颤抖的妻儿,恍似噩梦初醒,仰头道:“老天,我都做了些什么?害他们母子分离不够,还差点掐死棠儿”

    小皇子心下纵然害怕,可想起之前自己被李丞御硬接去曦澜宫,路上还听说妹妹也被人从蕊珠宫里抱走,此时此刻也不见妹妹的影子,遂低声问母亲,“妹妹,妹妹去哪里了?”

    洛瑾萱心一沉,抱紧儿子失声痛哭。

    萧城璧乍然惊醒,“珠儿——珠儿——”匆匆而去。

    冰泉宫,珠儿公主哭闹不停,任宫娥拿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东西来也哄不住。

    李奚若大觉烦恼,将宫娥狠骂一顿,自己拿来点心来,俯下身对珠儿笑道:“小公主,不哭不哭,你看这点心多好看你,来,吃一口好不好?”

    珠儿瞧见她那张描画的奇奇怪怪的大脸,怒道:“你是坏人,你推我母后下水差点害死她,我才不要理你!”抓起一把点心掷了她满脸。

    李奚若登时大怒,站起身来,一巴掌掴在珠儿脸上,骂道:“这么小就不识好歹,跟你娘一样是颗贱种”

    珠儿登时嚎啕大哭。

    “你骂谁是贱种?”萧城璧霍然闯进来,瞧见女儿玉雪似的脸上赫然有五个鲜红的巴掌印,心下登时大痛,怒气冲天,一巴掌将李奚若打退好几步,“你头上长了几颗脑袋,敢动手打朕的珠儿?”

    李奚若吓破了胆,登时扑倒在地,大呼饶命。

    萧城璧眼神如刀,冷冷朝她一射,“以后谁若再敢碰公主一根手指头,就算她长了九颗脑袋朕也把她砍的一个不剩,你可听清楚了!”

    李奚若面如土色,连连谢恩。

    萧城璧心间疾吐一口气,大喊,“李允,将公主带回去!”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小公主也不要宫人抱,一路哭喊着跑回蕊珠宫。

    紧抱着儿子的洛瑾萱恍恍惚惚听得女儿的声音,跪着起身挪动几步,沾着一身雨水的女儿已经飞扑入怀,母女三人抱头痛哭。

    殿外风雨潇潇,静默稍时,萧城璧独携一身风雨转身而去。

第97章 桐陵() 
熬过隆冬,开年四月,洛瑾萱的身体已痊愈,精神也恢复许多。

    这天是皇子萧麟十岁生日,一大早洛瑾萱就到阁里来陪伴他。

    皇子虽然年纪尚幼,然则生的俊秀潇洒,有九分神似其父,洛瑾萱又是惊喜又是怜爱,将他搂在怀里,清澈的目光凝着院中初开的西府海棠,幽幽诉道:“当年初见你父皇,也是这样的海棠四月天,第二年夏天,娘就有了你。”微笑着与孩儿头碰头,“母后真希望你能快些长大,长成你父皇那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小皇子听她提起父亲,遂张口问道:“母后,父皇今天会来看我们吗?”

    洛瑾萱面色一变,也不知是否是有意,李奚若封贵妃的庆典和皇子的生日在同一天,到时候萧城璧会不会来,她也说不清楚,微笑道:“今天外公会进宫来给麟儿过生日,麟儿想不想外公?”

    小皇子瞪大眼睛大声道:“想啊,我好想外公!”

    门外,花颜带着珠儿来访。

    “哥哥,”珠儿脆生生叫了一声,奉上一条翡翠色明珠腰带,“妹妹给你的礼物,这几颗明珠可是我亲手串上去的哦!”

    小皇子眉开眼笑,拿在手里端详一阵,仰头道:“母后,妹妹好聪明,这条玉带好漂亮,我好喜欢!”

    洛瑾萱微笑着抚摸他的头,帮着珠儿把他的新腰带换上。

    两个孩儿一左一右坐在母亲怀里,珠儿听哥哥说外公要来的事情,好奇问道:“我都没有见过外公,外公会喜欢我吗?”

    小皇子答道:“当然了,外公可好了!”

    珠儿歪着头问,“比父皇还好吗?”

    “”

    小皇子沉默许久缓缓道:“一样好吧!”

    说罢抬头看着母亲,洛瑾萱柔柔地一笑,摸着他的头将两个孩儿抱紧,“是的,外公,和父皇一样好,一定会很喜欢珠儿的!”

    午时之前洛阳侯已到了蕊珠宫里,送了一大堆礼物给外孙子孙女,又将女儿带到一旁问了许多生活琐事,洛瑾萱只是一味说好,丝毫不愿将去年冬日所发生的事情告之于父。

    洛阳侯心下恻然,沉吟一声道:“我女儿懂事,什么都不肯说,可你道为父真不知宫里事么?自古以权势霸天下的男人有几个能善待自己的发妻,倒是委屈了我的好女儿!”

    洛瑾萱轻笑摇头,“女儿不觉得委屈!”

    四人等了许久,见萧城璧还不曾来,洛阳侯已颇不耐烦,随口说道:“亏待我女儿也就罢了,眼下连麟儿的生辰也不放在心上,这个女婿可是越来越教为父感觉当初选错了人!”

    不想正在此刻萧城璧携了初封贵妃的李奚若到来,笑了一声道:“朕听说国丈进宫,便立马赶来,稍迟片刻,竟惹的国丈发这么大火!”

    洛阳侯与他冷冷一对,施礼道:“臣心疼女儿和外孙,难免出言鲁莽了些,请皇上恕罪!”

    萧城璧依旧笑道:“国丈本无罪,要朕恕什么?”

    对于小皇子来说,这个生日过的颇不轻松,父皇面上带笑,与外公对话时却恍似并不十分友善,二人你来我往,总夹杂着些令人不安的情绪,珠儿听到一半就缩进了母亲怀里,二人见气氛不像样,才稍稍和解。

    两个时辰后,萧城璧言不妨碍他们父女二人天伦,即带着李贵妃离去。

    洛阳侯醒了酒,即站在水阁中默默叹息,洛瑾萱拿了披风给父亲披上,柔声道:“眼下虽已是夏初,傍晚天气还是凉了些,爹爹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洛阳侯瞧着当初自己娴静柔美的女儿,此刻眉梢眼角尽是憔悴之色,禁不住甚觉心痛,皱眉道:“倘若爹爹知晓,你以后会受这番苦楚,当初说什么也不会将你远嫁平江。待在洛阳,爹爹的地方,有哪个人敢这般亏待我的好女儿!”

    洛瑾萱心头一颤,片刻仰头微笑道:“可是嫁给城璧,女儿从不曾后悔过,从来也没有!”

    洛阳侯看着她的脸色,稍时突然明白了女儿的心思,拍拍她的肩膀揽住她,双目凝着天边灿烂的晚霞朗声道:“这天底下除了他,也没人能配得上我的女儿!”

    当晚,洛瑾萱梦见了清容,正独坐在若耶溪边弹琴。

    清容其实是个极美的女子,心思也很灵巧,不知比自己聪明了多少倍。

    溪头烟水淼淼,洛瑾萱悄然走过去,水烟里的女子起身向她施礼,“娘娘!”

    洛瑾萱凝着她清雅秀美的脸庞,半晌问道:“清容,像你这么美丽的姑娘,怎么还会武功呢?”

    清容浅笑出声,“娘娘是想问,究竟是谁指使我刺杀皇上吧!”见她眼中闪出确然如此的神情,遂幽幽道:“我是平江将军府的旧人,娘娘认为是谁指使的呢?不是皇上自己,自然是太后。”

    洛瑾萱蹙眉不解,“若是太后,怎会让你下那么重的手,使得皇上重伤!”

    清容无奈轻笑,“太后自然不会,只不过,想要杀皇上的人,是我!”说罢抬眸凝着对面一脸错愕的人道:“只道相思苦,相思令人老!我对皇上的感情,娘娘大约是不会明白的。”

    洛瑾萱颇为震惊,心念如电,清容十二岁入将军府为婢,自然很早即与萧城璧相识,她生的这么美,又灵气十足,要旁人不注意到她,几乎不可能。只不过,这些年看城璧待她也并无什么特殊的地方,难道清容竟是一腔单恋?

    清容静静地在溪头坐下,抱膝望月,声音也慢慢变得如同月光一般迷离飘渺,“娘娘不是问我怎么会武功吗?其实是皇上,曾经教过我一些。那时候我还只有十二岁,是将军府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小丫头。第一次看见皇上,是在一个特别早的早上,我想去看那年清明开的最早的桐花,结果却发现有一个人,已经早我一步到了花园里,可他不是在赏花,是在练剑。剑气把树上初开的紫桐花都击落下来,在他周围盘旋着,飞舞着,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那绚美的紫桐花已不是心之所系。看的越久,心境越是迷乱,直到,他的宝剑穿过花幕直刺在我的咽喉前”

    “他很惊讶,大概是没想到在一旁偷窥的竟然是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吧!我愣了一会儿,笑着对他说,‘你舞的真好!’他好似更惊讶,问我,‘你不害怕吗?’我懵懂地摇着头,也不知道是被他的容貌迷住了还是真的不害怕那冷冰冰的宝剑,他笑了笑,说我真是个有趣的丫头!”

    “第二天早上,我三更天就来了,一直坐在树下发呆,也不知道他今天会不会来。后来干脆折了根树枝,学着他的样子舞起来。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了,站着看了一会儿,待我发现他才走上前,他说我很聪明。自那以后,若我有时间,在树下相遇,他就会教我几招剑法。”

    “待我十四岁时,便与府上另外五个丫鬟一起,被送去校场学武,他就不曾再教过我。可是我对他的依恋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一天一天,与日俱增,只是他从来没有给过我一丝的希望,这令我痛苦不堪。娘娘大概不知道,在你们成亲那一晚,我夜闯芝兰院,想要亲手杀了你呢,可是差点被他发现,我吓得不得了,就匆匆逃走了。”

    “如你所想,我对他是那么迷恋,可又那么害怕。就算在他不是九五之尊的那些年,也是如此。我害怕他,所以对娘娘尽心尽力,唯恐有一点伺候不好,惹得他恼怒;我迷恋他,所以在太后给我下了命令以后,一直在想要不要拼我一死,将他也带离所有人的身边,或许只有在阴世,才有与他相伴相随的机会。可我最后,还是没能杀得了他!”

    她说着将下颔支在了手背上,“你可能不知道,那夜从芝兰院逃走以后,我又去看桐花,一去经年,花早已落尽。我将那里取名叫‘桐陵’,埋葬了那些被他击落的紫桐花,也埋葬了自己的爱情,像桐花一样经不起他一剑遥指的脆弱爱情,如若飞蛾扑火!我大约注定会成为葬身于他剑下的桐花,那样,岂不是太悲凉了么?可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这样而死——”

    洛瑾萱只觉思绪随着她的讲述,一会儿起一会儿落,眼下,又陷入了幽绵的痛楚与沉思之中,凝着她的一脸落寞,半晌幽幽问道:“若如你所愿,他真的死在你手上,你的这缕幽魂,还能如现在这般宁静安好吗?”

    死去的人,倘若心怀不解的怨念,往往会变成凄魂厉魄,扰人不得安宁。

    洛瑾萱笑道:“所以,你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死对不对?”

    隐在水烟里的清容乍然回首,一脸的错愕,恍似疑问陡解,再无执念,瞬间消失在烟水中。

    洛瑾萱乍然一惊,梦也醒了大半,揽着薄衾半坐起身。

    帘外夜月清明,可是孤枕之夜,心间只怕愈加悲凉难述。

    接连几天阴雨连绵,闲来无事,抱着珠儿在水阁里赏花听雨,珠儿娇声道:“母后,父皇好像又有好多天没有来看珠儿了,他还会不会来?”

    洛瑾萱无言,只抱紧女儿,贴紧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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