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护花神技-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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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走了半步,又霍然回过身就朝庭院里去,吓的李允慌忙跟上去替他撑伞。
侍卫见他趁夜冒雨跑出去,纷纷跟在了后面。
“把门打开!”
宫门开启,哭声便撞了进来。
那是个女童稚嫩的声音,被淹没在雨声里,却依旧那么刺耳。
萧城璧抬眼望去,只见那个在三丈之外雨幕中嘶声啼哭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娇小的身体从头到脚都在滴着水,哭喊着父皇,也不知已经在雨地里站了多久。
李允惊的慌忙举着伞去给她遮雨,走了两步见萧城璧淋了雨又慌忙回来。
雷电在头顶一闪,萧城璧心头一阵剧痛,闪身出门将女儿抱在怀里,“珠儿,珠儿,你为什么会一个人在这里?”
小公主娇小的身躯在他怀里抽搐不停,浑身冰冷,连话也说不出来。
萧城璧咬牙,急将女儿抱回去,含风殿里的灯一时全部点亮,宫娥们急着给小公主擦干换衣,不停地更换着毛巾擦头发,忙了好一阵子。
将收拾好的小公主领来时,只听她说了句,“父皇,珠儿想睡觉!”萧城璧遂抱着女儿安睡了一夜,将她的头放在自己怀里,替她暖干了头发。
窗外雨声已渐歇,萧城璧心如刀绞,难以入眠。
以为过了这么久,自己已经能够撑得下去,男儿本该有钢铁之志,可是又叫他如何舍?
大清早蕊珠宫里乱成一团,清容拉着向外闯的洛瑾萱,急促的声音道:“娘娘,皇上禁了你的足,你这样闯出去会被治罪的——”
洛瑾萱摇头,涕泣四溢,“你让开,珠儿丢了,我要去找珠儿,让我去把她找回来!”
正闹的不可开交,李允匆匆跑进来,道:“皇后娘娘,皇上来了,你快些准备接驾!”
满屋子人皆惊住,洛瑾萱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地站住。
萧城璧怀抱着珠儿走进来,与妻子打了个照面却不曾言语,微一低首吩咐道:“清容,快拿珠儿的衣服来!”
洛瑾萱抬眼,见珠儿的脸烧的通红,急上前几步,伸出手想要来抱,撞见丈夫冷峻的脸色,心间一阵惊吓,又慢慢缩回去。
自昨晚上起,珠儿就高烧不止,眼下服了药,正昏昏沉沉睡着。
一屋子人守在公主寝房里,萧城璧坐在床沿皱眉摸了摸女儿的额头,转头瞥一眼满屋的人影,厉声道:“昨晚上是谁照顾公主睡觉的,竟连她半夜冒着雨跑出去也不知道?”
乳娘银娘惊吓扑倒在地,萧城璧冷冷道:“拉出去!”
皇宫之中,女婢犯了错,倘若不是受斩,就是受鞭刑一百,伤重者非半年不得康复。
银娘照顾珠儿近五年,从未出过大错,洛瑾萱心下不忍,想要开口求情,又念及自己是个罪人,有心无力,紧咬花唇,无话可说。
清容瞧出苗头,上前一步跪倒在地道:“皇上,奴婢斗胆为银娘求一个情。银娘照顾公主多年,公主对她也很是依赖,眼下公主又生着病,你这样急着处罚银娘,怕是不妥,不如命她照顾公主康复,也好将功折罪!”
清容本是平江将军府的婢女,身份地位自与其他宫娥不同,是以敢大胆求情,况且听她之言也颇有道理,萧城璧却眼皮也不抬一下,道:“公主有自己的父皇母后,自然能照顾好她。想要将功折罪,先领了罚再说!”
侍卫听令,将银娘拖出去。
洛瑾萱心下一颤,呆立片刻,含泪道:“皇上说的是,是臣妾没有照顾好女儿,请皇上责罚!”
萧城璧眼眸一动,心间一阵惊涛骇浪,默叹了一声,“天底下有主子罚奴才的事,哪里有丈夫罚妻子的理?你好好照顾珠儿,今日误了早朝,朕现在要去章华殿看奏折,中午再过来看她!”
目送萧城璧离去后,洛瑾萱这才扑上前去看女儿,看着她烧红的粉嫩小脸,心下一阵阵刺痛,又见她双眸紧闭,也不知是好是坏,焦急地想要将她唤醒,小公主却只皱了皱眉,依旧沉睡不醒。
清容在一旁劝道:“小孩子家生病,自然嗜睡,娘娘还是不要叫醒她,这样可能更舒服一些!”
洛瑾萱这才作罢,一上午守在女儿身边,又是焦急又是内疚,想起丈夫来,只觉心里面空空的。
当初耳鬓厮磨的亲密爱人,而今却是又爱又怕。
“清容,你说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究竟算得了什么呢?”
清容乍然听了这般问话,颇有些惊讶,思虑片刻道:“别的男人我不知道,但是皇上,真的是一个非同一般的男人,有时候他要做什么,他会做什么任何人都猜不到。娘娘这么问,清容实在无法回答,或许只能说,男儿心怀天下,他们的世界里可不是只有女人而已!”
洛瑾萱心间一阵苦涩,缓缓道:“你好似很了解皇上!”
第94章 若耶(上)()
中午珠儿醒来,不见了父皇又哭闹起来,幸好萧城璧来的及时,才哄得女儿安静下来。
清容低声对洛瑾萱道:“公主一哭,皇上就来了,都说父女连心,奴婢今天才见识到!不然昨晚上下那么大雨,皇上怎么就能听见公主在外面哭!”
珠儿躺在父亲怀里,一勺蜂蜜一勺药地喝着,乖乖的一点也不闹,没一会儿竟然把一碗药都喝完了,一屋子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小公主自来娇惯,每次喂她喝药都要折腾的人精疲力尽,眼下这么乖,还真是头一回。
珠儿一脸病容,模糊地眨眨眼朝母亲伸出手来,“母后,我要听你唱歌——”
洛瑾萱一呆,清容朝另几名宫娥使了使眼色,几人一施礼,悄然退下。
第三日晚,珠儿病已痊愈,面上的愁态却十分凝重,洛瑾萱给她换寝衣时,忽听她问道:“母后,是不是我好了父皇就不来看我了?”
洛瑾萱摸着她的辫子微笑道:“不会,父皇这么喜欢珠儿,他一定还会来的。”
珠儿大眼睛骨碌碌转了几下,抱着母亲道:“母后,我要听唱歌!”
洛瑾萱颔首,将女儿抱在怀里轻拍着哄她入眠。
“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岸上谁家游冶郎,三三五五映垂杨。紫骝嘶入落花去,见此踟蹰空断肠。”
待到月影西斜,珠儿早在怀中熟睡,萧城璧却真如珠儿所言,并不曾出现。
洛瑾萱将女儿轻轻安放在床榻上,回头望见窗外的一天月色不觉心下黯然,默默叹息了一声。
时辰已不早,沐浴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
睡梦中似有什么贴在了脸上,轻柔、灼热,几乎将她惊醒。她不安稳地想要翻动一下,却感觉到能动的恍似只有头。
片刻,花唇上一阵灼烫,已与人纠缠在一起,鼻息间被一阵熟悉的气息环绕,又是心惊,又是心碎。
她睁开眼,见他抬手撩拨着她鬓角的乱发,凝了她片刻,又闭目一阵激吻。
似乎是不愿将她从梦境里面惊醒,他的动作很轻,洛瑾萱伸臂抱紧他,突然发觉他的身体果然消瘦的厉害,两侧肩胛骨那么凸出,惊得她不醒也醒了。
他曾经答应过自己滴酒不沾的,可是因为冰泉宫里事,又至如斯局面,偏偏自己除了心痛又无能为力。
怎么样才能让他相信自己呢?
身体里传来的阵阵暖意将悲伤冲淡,恍似一切又回到了梦境里,是从未有过的迷乱与沉静的梦境。
天初亮时,二人只着白色中衣相对坐在寝帐里,萧城璧抬手摸着她的脸,洛瑾萱“嘤咛”一声低垂下眸。
房门打开,清容走了进来,突然瞧见帐里的情形,慌乱地跪下,“奴婢该死,不知皇上在此宿夜,贸然闯进来,请皇上降罪!”
萧城璧只侧目看她一眼却不说话,洛瑾萱慌忙起身吩咐道:“马上要早朝了,快服侍皇上更衣!”
清容低眉应了一声,再抬首时,脸上的表情却颇为复杂。
帝后的关系恢复如初,蕊珠宫里每个人脸上的喜气似又慢慢恢复。虽然皇上并没有解除对皇后的禁足令,但是所有人都认为那是迟早的事情。上上下下也不再人心惶惶,时常见宫娥凑在一起低声说笑。
这天,洛瑾萱瞧见清容在长廊上训斥两名宫女,心下暗觉奇怪,拉着珠儿过去看,原来是紫翘和莲心端着葡萄送来给珠儿吃,一路上两人只顾着说话,没有瞧见清容迎面过来,就撞了上去,结果打翻了盘子。
珠儿走上前去,将葡萄捡起来对母亲道:“都没有破,洗干净了一样可以吃!”
洛瑾萱微笑,看着清容说道:“小事而已,你一直对她们都很宽容,怎么今天发这么大脾气!”
清容面色一寒道:“就是以前对她们太宽容了,她们才这么不专心,以为做错了事情也不用受罚!”
洛瑾萱诧异,见跪着的紫翘和莲心俨然已受到了惊吓,挥手道:“公主都说没事,你们两个起来,把葡萄重新洗一下,摆到亭子里去。”
两人谢恩起身,洛瑾萱侧目看着清容,“是否是有什么事情,你这几天好似一直都不大开心的样子!”
清容垂首道:“可能是这些天心火旺盛,有些心烦意乱,请娘娘恕罪!”
洛瑾萱蹙眉,心下暗觉不对,“你服侍我这么多年,可从来没与我这般客气过,到底是怎么了?”
清容道:“奴婢无事,太子殿下马上要下课堂了,奴婢这就去接他回来!”语毕即抬首离去,丝毫也不理会洛瑾萱眼里的疑惑之色和欲言又止的呼喊。
当晚萧城璧不曾来宿夜,听宫人说是去了冰泉宫,洛瑾萱守着空窗折腾到大半夜才安睡。
第二天早上梳妆时,含风殿里的宫娥突然送来了一株带露的莲花来,还传话说此花乃是昨夜在若耶溪边偶然看见,清妍绝尘,虽不比春日之冰莲花,拿来给娘娘做胭脂应该也相差无几。
宫人皆大喜,洛瑾萱心头亦渐渐回暖,执着那莲花一阵浅笑。
宫娥俏丽的面庞轻轻一抬,又递上一样东西,“娘娘,还有这个!”
是一方素帕,里面也不知包裹着什么。
洛瑾萱打开一看,当即握在了手里,面上泛出一丝绝美的胭红之色,起身径自而去。
清容打发了宫娥,回头见她在高楼上当风徘徊,面色又是惊喜又是娇羞,上前好奇地问道:“娘娘,究竟是什么东西你这么开心?”
洛瑾萱低首轻声道:“是莲芯!城璧送我这个,是告诉我他对我的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清容一时神色恍惚,静默稍时道:“单只是一颗莲心、娘娘的脸怎会红成这样?”
被她一点,洛瑾萱脸色更红了,小声道:“还有几颗石榴子!”
当年她初怀麟儿时,萧城璧曾在衾枕下放了几颗石榴子,她看着奇怪还出声询问,丈夫只是笑说石榴象征多子,自己是家中独子,从小就倍感寂寞,希望这个孩儿以后能多几个弟弟妹妹陪伴着,不要像他那般孤单的长大。
言犹在耳,丈夫往日的柔情蜜意更是在心间阵阵翻涌不息——原来他也像自己一样一直怀念着新婚时的那一段生活!
辰巳之间,洛瑾萱斜躺在紫罗软帐中,笑吟吟地对外面清容道:“这一个多月以来,我好似又从地狱回到了天上。我想我应该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