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的护花神技-第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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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瑾萱怔了稍时,眸中不觉已泛出丝丝水光,强忍着问道:“那么,母后的意思,臣妾该如何做”
话尚未落音,听得山下有人通传,“皇上驾到!”
太后面色一变,回头看萧城璧已下了龙辇,正往山上走来。
二人瞬息止住话音,萧城璧上得山来,对太后施礼微笑道:“母后今日斋戒期满,儿臣本想着批完奏折就去曦澜宫给您请安,碰巧方才在章华殿里看见母后的凤辇,所以就跟了过来。母后近来身体可无恙?”
太后心知他下一句就要为洛瑾萱求情,自己这么对待媳妇,被儿子看见了定然心有不满,一口气憋在心里,低眸道:“皇后,你先起来吧!”
洛瑾萱谢了恩,颤巍巍站起来,被萧城璧扶了一把,登时站稳,眸中的水光仍未退却,遂只瞟了他一眼,又低下头去。
萧城璧面色稍一变即遮掩下去,笑道:“看样子儿臣来的恍似不是时候,母后是对棠儿有什么教诲,教儿臣打扰了么?”
他虽不曾出言维护,听在太后耳里却与维护无疑,冷哼一声道:“哀家有什么教诲,待会儿皇后自会一五一十转告于皇上,哀家也不多言,出来大半日,已有些疲惫,这便起驾回宫,皇上慢慢听皇后说吧!”语毕拂袖而去。
萧城璧慌忙道:“儿臣恭送母后!明日早朝后自当去曦澜宫于母后请安!”洛瑾萱屈膝施礼,喉间却不曾发出任何声息。
一时山上只剩下他夫妻二人,和远远侍立在一旁的清容。
洛瑾萱恐他瞧见自己脸色不对,慌忙转过身去,佯装垂眸欣赏山坡上的桂花。
今日太后的凤辇遍游皇宫,皇后一直在后面跟着,这么大动静,整个皇宫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看见,萧城璧自然也知晓,初来时见妻子跪在地上已颇觉吃惊,又瞧见她眸中的泪光,想是母后方才对她有所苛责,他对妻子用情极深,自然觉得心疼,眉心一蹙柔声道:“天色已晚,山上风大,我们回去吧!”
洛瑾萱慌忙摇头,“夕阳西下,景色正好,我还想多看一会儿!”实则她双腿剧痛,全身无力,要走下山去怕甚艰难,是以想要多歇息一会儿。
背后萧城璧轻声道:“好吧!”走上前来,自身后环住她的纤腰,侧头在她耳际轻吻几下,洛瑾萱只觉全身轻麻的酥软与痛楚交织在一起,再支撑不下,倾身而倒,被萧城璧揽在怀里,惊异问道:“怎么了?”
洛瑾萱轻笑,“今日跟着母后遍游皇宫,现在有些累,腿有些疼!”
萧城璧对上她一双含笑凝睇的眼眸,绛红色的霞光恍似都掩映在她的双眸之中,明艳柔美,不可方物,他俯身,在她额上轻吻一下,叹息道:“是我这个做丈夫的不好,让你受这般苦楚!”
洛瑾萱摇头,“我没有受苦”一时却还想不出该说什么。
相对静默片刻,萧城璧突然将她扶起来,背对着她,道:“我背你下山!”
洛瑾萱吃惊,想要拒绝,却不曾说出口,犹豫片刻,轻轻伏在他背上,脸颊贴着他的背脊,闭紧了双眸。
和风阵阵,山道上,萧城璧忽然问道:“棠儿,看你脸色一直不对,母后她,究竟都对你说了些什么!”
洛瑾萱蓦然睁开眼,花唇轻颤几下,喃喃道:“没有!母后只是说,你眼下贵为天子,我和麟儿不宜长期住在你的寝宫里面,要赐一所宫苑给我们母子才合体制!”
萧城璧一怔,半晌才道:“她还说了别的吧!”
还说了什么呢?
竹影横斜,桂香浮动,满目花影间,洛瑾萱忽然想起五年来,自己在洛阳侯府寂静的窗格里日夜吟诵的诗句: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几日后,皇上赐舞雪宫于皇后母子。
推开宫门,一眼望见满架的荼蘼,秋日花虽已落尽,明年花开时的盛况,会依旧醉人的吧!
“这个地方,和芝兰苑好像!”洛瑾萱喃喃道。
萧城璧转眸看她,“离含风殿也最近,我总不想,你和麟儿离我太远!”握着她的手在心间停放,又朝西南方向一指,“内里是间碧棠小院,里面植着几株碧玉海棠,也清雅的很。”
这时小皇子已跑到花架下面,回过头来喊道:“父皇,母后,前几天崔太傅教我读了一段书,说:‘昔年蜀公范缜居许下,于所居造大堂,以‘长啸’名之。前有荼蘼架,高广可容数十客,每春季,花繁盛时,宴客于其下。约曰:‘有飞花堕酒中者,为余吹奏一曲。’或语笑喧哗之际,微风过之,则满座无遗者。当时号为‘飞英会’,传之四远,无不以为美谈也!儿臣觉得好有趣,以后也效仿先人,开飞英之会,行一个飞花曲令,看看谁吹笛子吹的最好听!”
夫妻二人相对愕然一惊,这孩儿记性如此之佳,堪称聪慧,只不过那段书上写的是“有飞花堕酒中者,为余浮一大白”,被他改成“吹奏一曲”,想来是仍对那吹笛的小姑娘慕容云珂念念不忘。
第88章 莲坞()
“娘娘,方才含风殿的李公公跑来传话给奴婢说,皇上这几日并非是国事繁忙才抽不出空来看望娘娘和小皇子,而是身体不适,肝脏疼的厉害。太后娘娘这几天总是带人去探病,不过李公公说,皇上他很思念娘娘!”清容欲言又止,面上露出些许异色。
洛瑾萱却并未察觉,大惊失色站起来道:“皇上病了!我过去看看!”
清容面色一变,上前拦着她道:“娘娘,别怪奴婢多嘴!皇上病了,这个消息宫里很多人都知道,可唯独我们知道的最晚,这不是很奇怪吗?”
洛瑾萱秀眉紧蹙,摇头道:“前几日皇上差人来说国事繁忙,要我这些日子不要到含风殿里去,我也没有多心,不想他却是病了。他一定是怕我内疚,才不愿意告诉我的!”
清容讶然一惊,“内疚?”
洛瑾萱道:“皇上的肝病是因我而起,发作时疼痛难忍,饮食吃药都很困难。这个时候我应该留在他身边照顾他,可我却什么都没有做。你不要拦着我了,我要马上过去!”
清容愣了一阵,跟上去。
到了含风殿,也不待人通传便急匆匆走进去,惹得李公公慌忙在门口喊:“皇后娘娘驾到!”
正欲进门,却与一个颜色娇美豆蔻初开的韶华宫装女子撞在一处,那女子端着空药碗的托盘,抬眉望了她一眼,瞧见那头上的凤冠,已知其身份,下拜道:“臣妾参见皇后娘娘!”
洛瑾萱一怔,见她妆容甚是艳丽,已知非寻常女官,却不知她自称“臣妾”又是何意,遂问道:“你是”
女子又一抬首,回道:“臣妾是李选侍!”
洛瑾萱心间一震,不觉后退了半步,清容见她脸色泛白,慌忙解释道:“皇后娘娘,李选侍是太后娘娘的内侄女,于五日前进宫,在御前侍疾。选侍的封号是太后娘娘赐的,皇上可能还不知情!”
洛瑾萱一时反应不过来,难怪今日清容想让她到含风殿里来,却又犹豫不决,想来她是早知道此事。
那日在亭中太后已经告诫过,不欲她专宠后宫,只没想到会这般无声无息就替皇上册立了嫔妃。
心下登时泛出一股冷意,愈想愈觉痛楚难耐,心如刀绞,遂不再理会,径自入了寝房。
萧城璧听得通报,已从床上坐起来,他脸色虽有些苍白,好在精神尚好,微笑着伸手拉她在身旁坐下。洛瑾萱勉强一笑,还不曾出声,他已抚着她的秀发道:“好几日没见你,恍似又消瘦了些!”
洛瑾萱低首,“臣妾好得很,哪里会消瘦!倒是皇上,明明是生病,却说国事繁忙,也不让来探,臣妾这般闯进来,也不晓得会不会被治罪!”
萧城璧被她的轻怒薄嗔逗得一笑,“论国法是要治你的罪,可又舍不得,该如何是好?”说罢即将她揽在怀里,“你和麟儿都是我的心肝宝贝,治谁的罪也不会治你们的罪。这几天麟儿总偷偷跑过来看我,你猜猜他都跟我说了些什么!”
洛瑾萱蹙眉,摇了摇头,“小孩儿的话天马行空,我怎么能猜得着!”
萧城璧忍俊不禁,“他问我,‘父皇,沈家哥哥有一个妹妹,朱家哥哥有一个弟弟,王家哥哥也有一个弟弟,你和母后把我的弟弟妹妹都藏哪里去了,为什么我到处找也找不到他们?’”
洛瑾萱听完又是羞煞又是好笑,玉颊绯红,低头嗔道:“小孩子家乱讲话就罢了,你也拿来取笑!”
萧城璧摇头笑道:“可不是取笑,是我已经答应了孩儿。而且不止是孩儿,我也想,再多几个心肝宝贝。”
洛瑾萱眸色闪灼,半晌喃喃道:“皇上将来会有很多孩儿的,只要皇上想,就会有很多的孩儿!”
萧城璧面色一变,松开手覆在自己的左腹下,虽未出声,表情却已痛苦万分。洛瑾萱大骇,扶着他的手臂,听他道:“你今天,也是来气我的么?”
“我”洛瑾萱一时心神慌乱,蹙眉道:“是我不好,就算是吃醋也不该说出来,惹得你这般难受!”
似是雪花跌落枝头,瞬息融化。萧城璧面色稍霁,直起腰,握住妻子的手轻笑道:“现在不痛了!”
在含风殿留了两日,萧城璧的病情已大为好转,因太后对其滞留含风殿颇有微词,第三日上,洛瑾萱又回了舞雪宫。
仲秋之节,桂花开的正盛,荷花虽已谢尽,却是采莲子的好时候。因萧城璧嗜吃桂花莲子糕,洛瑾萱大清早就带了清容去折桂花,之后又到太液池上采莲子。
只是这日天色阴沉,走到冰泉宫与栖霞阁之间的花影廊上时已落起了雨。站在廊檐下远远望去,太液池上烟环雾绕,秋风秋雨,残荷惊雷,凄清而又缠绵。
隔着水烟,突然看见萧城璧与李公公也正在对面的花影廊下躲雨,洛瑾萱讶然一惊,以为自己看错了,却见萧城壁已将手举在头顶,冒雨走了过来。
清容慌忙施礼,萧城璧只是将手一摆示意她不必多礼,而后抓住妻子的双手,两相凝望,不觉一笑。
稍时,牵起她道:“跟我来!”
洛瑾萱臂上一松,花篮坠落,洒了一地的柔嫩花枝。
跟着他冒雨跑过去,原来太液池西侧的荷渚边缘竟停着一艘楼船。
萧城璧拉着她跳上去,进了船舱里面。
乍一进去顿觉一股暖意,将一身寒气驱除。
窗外沙沙的雨声恍似隔了一重天,洛瑾萱抱着双臂轻轻颤抖几下,轻一抬眉,发觉船坞之中的摆设俨然是一处居室,床榻在里,绛红色的纱帘后一床整洁的云丝衾被,靠窗摆着铜镜和妆台,屏风下的小几上放着一张古琴。
萧城璧抬手,将她发丝上的雨珠拂落,见她张口欲问,手指遂按压在她唇上。
窗外的电光掠了进来,他的手已从她唇上移开。四目相对,洛瑾萱只觉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越来越沉,萧城璧侧头贴近她,双眸凝着她的花颜,陡然间一闭吻住她的柔唇。
洛瑾萱只觉魂飞神散,目不视物,双手抓着他肩上的衣,松了又紧。
窗外沙沙的雨声越来越淡,蓦地,恍似变幻成了连天的潮水,惊天动地却又无声无息。
衣衫一重重褪落,掩在云丝被下,纤弱的双肩轻轻颤动,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