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杀锦衣卫大人-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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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弗并非没有杀过人,可是这确实她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也是她第一次要去杀自己头一个喜欢的人。
除却师父去世,赵弗还真找不到第二件比这更悲惨的事情。
她抬起头来看着天空,新月薄如刀裁,锐利似刀,势如破竹刺破淡淡的云雾,将黑夜劈成两半,在院子里面笼罩下一片朦胧的月光。
都说夜黑风高夜,正是杀人时,赵弗不由得摇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辛辣无比,呛的她眼泪都快出来,只感觉酒穿入肺腑,浑身都热了起来。
赵弗取出蓝色瓶子,里面只有两颗药丸,赵弗取出一颗,趁着月色细细观看着,手中的药丸通体白色透明,带着淡淡的药香气,果然,赵弗抬眼看着那轮月亮缓缓西斜,她整个人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只觉得鼻子处有猩热的液体落下,赵弗抬手一抹,竟然是血,已经约莫一刻钟过去,赵季没有骗她,果然是没有痛苦的,赵弗抬手将药丸送入口中,生生咽下。
然后取出一方手帕,细细擦去了脸上的血迹,也将手指一根一根抹干净,原先的朦胧模糊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却是眩晕的感觉,赵弗知道了,这是酒劲儿上来了。
虽然擦干净了手,可是赵弗还是觉得血腥气挥之不去,她抬手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心口撕裂的感觉方才稍微弱了些。
也许,醉了的话,下手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心疼了。
在赵弗抬手准备给自己倒第四杯的时候,有一只手按住了酒壶,赵弗抬眼,看着宋玠,既而有些赌气,继续拿酒壶,可是酒壶在宋玠掌下,却纹丝不动。
两个人僵持了片刻,赵弗方才放弃挣扎,收了手。
宋玠在她面前坐下,“为什么要喝酒?”
“心情不好。”赵弗看着面前的宋玠,她的眸子亮如星辰,猝不及防落入宋玠眼中,如同一枚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荡起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为什么心情不好?”宋玠看着赵弗,似乎想要将她脸上的每一丝表情都捕捉到。
“你说呢?”赵弗忽然抬眼,看着宋玠。
宋玠莞尔,“我怎么了?”
赵弗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再次伸手去夺酒壶,宋玠手疾眼快,立刻抓住了她的手。
温热的触感让二人心中都是一动,宋玠不动声色道,“你醉了,不能再喝了。”
“可是,我心情不好。”赵弗说,“我就是想要喝酒,要不然,宋大人你陪我喝?”
宋玠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赵弗,岿然不动。
宋玠的眸子虽然深邃不见底,可是却如同一面镜子,好像是能够看透赵弗心中想的是什么,有那么一瞬间,赵弗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他知道这酒里面有毒。
“你不喝啊。”赵弗垂下眼睛,用双手试图一根一根将宋玠的手给掰开,“我自己喝。”
等到赵弗好不容易将宋玠最后一根手指掰开之后,她成功拿到了酒壶,她正要给自己倒的时候,面前的宋玠忽然开口了,“我喝。”
赵弗微微一愣,抬眼看着宋玠。
宋玠冲着她微微一笑,仿佛清风拂过,风吹树叶的声音在院中沙沙作响,撩拨心弦。
“怎么不给我倒酒?”宋玠问。
赵弗愣了片刻,既而拿起酒壶,夜风袭来,分明可以看见赵弗白皙的手微微颤抖着,但还是给宋玠倒了一杯,赵弗醉的很清醒,她在杀人。
宋玠接过酒杯,赵弗犹豫了片刻,握着酒杯不松手,宋玠似乎有些疑惑,也就一瞬间,赵弗清醒了,她松开了手。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赵弗竟然很希望宋玠能够像那日在京郊外茶摊上初遇的时候,一眼就看出了这酒里有毒。
说实话,她情愿和宋玠打一架,就算是自己输的彻底,也比做这种事情要光明磊落的多。
可是宋玠没有,他看也不看,就端着酒一饮而尽,然后抬手拿着酒杯继续给自己倒,一杯接着一杯。
“够了。”弗看不下去了,她的心头就像是被一把刀子凌迟一般,痛不欲生,她按住了酒壶,宋玠看了一眼,依旧是笑的温润如玉,“你不是让我陪你喝吗?”
然后宋玠松了手,谁也不再执着于争酒壶。
“我觉得李白先生的一句诗说的倒是很对。”赵弗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哭腔,她别过眼去,眼泪从眼角滑落,如同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月光照射下,折射出来光芒,转瞬即坠落,一颗又一颗。
“什么话?”宋玠问。
赵弗抬手不动声色抹去眼角的泪,然后回过头来,扯出了一个微笑:“借酒消愁愁更愁。”
“你说,喝酒明明不能消愁,为什么还有这么多人会在烦闷愁苦的时候,会选择喝酒?”赵弗问。
“因为孤独。”宋玠说。
赵弗看着宋玠,等着他继续说。
“我记得,我第一次喝酒的时候,是八岁那年。”宋玠喃喃道,“那个时候我父母都还在,父亲也喜欢像这样,月下小酌,那一天我特别好奇,酒是什么味道的呢。”
“然后我就尝了一口。”宋玠道,“那个味道至今我还记得。”
赵弗趴在桌子上,看着眼前的宋玠,“什么味道?”
“不好喝。”宋玠苦笑着摇摇头,“你呢,你第一次喝酒是什么时候?”
“我。”赵弗陷入了沉思,“我,应该比你还小,估计也就六七岁那样,是师哥骗我,说是酒是果汁,然后我就信以为真,端起来杯子一口喝了。”
“后来呢?”
“后来我就昏昏沉沉睡了,听其他师兄弟说,我师父追着师哥打了一天。”赵弗嘴角的笑意渐渐消失了,“我从小就没有了父母,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就是师父了,可是他也不在了。”
宋玠抬手摸了摸赵弗的头发,“你现在有我了。”
赵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地眼泪不争气地就往下流,宋玠抬手越过酒盏,去给她擦泪,“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宋玠。”赵弗反手握住了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
“怎么了?”宋玠问。
你说,你为什么偏偏是坏人呢,偏偏是我要杀的那个人,还偏偏是臭名远扬的人。
“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赵弗道。
“什么?”宋玠蓦然抬眼。
“那天我听到了。”赵弗道,“我想问你,吴藩入狱和你,到底有没有关系?”
“你以为呢?”宋玠看着她,眼底的亮光一点一点黯然下去。
“我,我不知道。”
“没有。”宋玠斩钉截铁道,“我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不屑于陷害忠良的事情。”
“那当年钟家灭门之事呢。”赵弗问。
“我只是奉旨诛杀钟义,没有想过灭他满门。”宋玠道,“我承认,是我亲手杀了钟义,可是也仅仅只是杀了钟义。”
“后来,我走之后,有人悄悄带兵返了回去。”宋玠似乎不愿意再想,:“等我发现,赶回去之后,为时已晚。”
“那人是谁?”赵弗追问。
“我不能说。”宋玠说,他的声音越来越浅,赵弗当然知道,那是赵季给的药性上来了,如今已经差不多将近一炷香的时辰了。
宋玠抬眼看着赵弗,“我也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你。”
“你对我说过最大的谎言是什么?”
宋玠在等待着赵弗的回应,可是他的眼皮却越来越沉。
忽地,宋琬的声音远远传来,她飞奔到院子中,“哥哥,周姐姐,祖母,祖母她能站起来了!”
赵弗猛然清醒,她不能让宋琬看到自己兄长惨死在自己面前的模样,那种痛彻心扉而又无能为力的感觉赵弗曾经感受过。
她不能让这种感觉再次加到宋琬身上,她才九岁啊。
赵弗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清醒,她希望宋玠活着,赵弗快速拿出蓝色瓶子,将药丸倒在手中,整个人都是哆嗦的,她现在什么也顾不得了,她走下椅子,走到宋玠身边。
“宋玠。”赵弗整个人的声音都是发抖的,她再次倒了一杯酒,然后取出来那瓶解药,偷偷倾倒在酒杯之中,然后她将酒杯递给宋玠,“你喝完这杯酒,我就告诉你。”
宋玠看了她一眼,再次接过,一饮而尽,然后看着赵弗,“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还没想好我最大的谎言是什么。”赵弗道,“等我想好了,我就告诉你。”
宋玠嘴角扬起一抹无奈的笑,“你确实需要好好想想。”
赵弗忽然警惕,既而苦笑,“宋玠,你从来都没有信过我。”
宋玠挑眉,“你也一样。”
二人四目相对,可是此时目光里面皆是防备和敌意,最终这剑拔弩张的气息在宋琬的到来瞬间消散无形无踪。
赵弗和宋玠几乎是同时换上笑容,看向宋琬,“什么事?”
“祖母,祖母她能站起来了!”宋琬很显然是一路飞奔过来的,上气不接下气,可是黑亮的眸子带着惊喜。
“什么?”
“太好了!”
宋玠和赵弗几乎同时喊道,接着两个人再次对视,这次宋玠眸子不再带着防备和敌意,反而带着歉意和温和。
赵弗笑容立刻收敛,也不接受宋玠的示好,直接转过头来对着宋琬道,“姐姐跟你一起去看祖母。”
说着她拉着宋琬的手转身离去,独留宋玠一个人,宋玠转过身去,将酒壶中酒倾倒在草丛中一些,草丛却没有丝毫反应,草叶上面落满的酒滴如同洒落的珍珠一般,在月色下折射出七彩的光芒,更显得生机勃勃。
宋玠盯着草丛片刻之后,方才离去。
飞来福信()
花园里面;所有的侍女都侍立在一旁看着长公主;徐春和半夏更是眼中含泪;长公主抬起脚;缓缓地向前迈步;一步接着一步;虽然艰难;她的身子也在微微摇晃,每走一步,都要花费很大的气力。
直到走了约莫十几米之后;方才转身,对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赵弗的眼眸,二人相对一视;赵弗如释重负;会心一笑。
宋玠随后赶来,站在赵弗身边看到了这一幕;既而是柳嫣闻讯赶来;整个公主府都知道常年瘫痪在床的长公主能够站下来走路了。
“多亏了阿芜;我这腿方才好的这么快。”长公主道。
“祖母;您说这话可就是折煞我了。”赵弗道;“这也不光是我的功劳;您想想前些年要不是有李太医,徐太医等他们这些太医院的人精心照料,再加上您自己身子骨硬朗;还有府内少爷;表小姐和丫头们的照顾,不然别说是我,就算是华佗在世,怕也是无能为力,所以,长公主千万别将功劳推给我一个人,功劳是大家的。”
“好。”长公主笑着道,“我明日就告诉陛下,这功劳啊,是大家的,谁都少不了。”
赵弗扭过头来看着宋玠,得意地伸出来三根手指冲着他摇了摇,宋玠抱着手垂眼看着她,眼中带笑。
宋玠当然记得,赵弗从前说过如果她治好了长公主的话,他就要答应赵弗三个条件,他记得很清楚,他答应了。
赵弗忽然对着长公主喊道,“祖母,我突然想要放孔明灯还愿了,我们家乡就是这样,大病初愈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