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道理-第1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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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看惯了精灵王容颜的加里安也都被震撼得说不出话来：“卢卢修斯？”
“嗯。”青年双眼微阖，笑应了一声。
明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加里安却反而被瞬间的窒息困顿，发不出声音来。双眼牢牢系在青年的身上，根本转移不开。
其实，这怪不得加里安大惊小怪。首先闯进寝殿的几个精灵侍卫到现在都还惊讶得回不过神来。
原因无他，实在是展现在所有精灵眼前的景象太过罕见了。
精灵不会衰老，却会有气质上的积淀与成熟。瑟兰督伊的相貌即使几千年来维持不变，却也不会展现出像卢修斯此时这样生命力蓬勃的美。
况且，在此之前，卢修斯自己也一直刻意维持自己的样子比实际相貌更成熟一些的接近中年人的样子。
和突然变成孩子的巨大落差相比，卢修斯此时的样子和其他精灵所熟悉的模样已经十分相似了，但那些微妙的不同之间，才是最具有冲击力的。
尤其是，当如此年轻俊美的卢修斯站到瑟兰督伊身前的时候。
精灵王是最快回过神的。仿佛刚才短瞬间的空白时间并不曾在这位成熟精灵的身上发生，他神色如常，只是用关切的眼神掩盖下刚才没有被任何精灵觉察到的悸动。来回打量着卢修斯，瑟兰督伊声音微沉：“没事？”
“没事。”卢修斯的注意力从所有出现在眼前的精灵身上转过一圈，而后才不疾不徐地回应。
“怎么回事？”瑟兰督伊问道。
“我也不太清楚。”卢修斯挑了挑眉，“打了个哈欠，结果就魔力暴动了。停止的时候就变成这个样子，我就自己找衣服换上了。”
“噢，没事就好。”加里安的喉咙不自觉地滚动，紧接着跟上了对话，马上想到要处理眼前的混乱，“我让他们来收拾一下。”
“哦，这个倒是不用了。”卢修斯微微一笑，转过身去。抬起手臂的动作也似乎暗合了某种玄妙的韵律，不知道何时握在手心的魔杖在身前缓缓地划出一条线，双唇轻启，具有魔力的单词划过每个精灵的耳畔，“恢复如初。”
时间仿佛从它固有的流淌节奏中被抽取了一个小节，崩裂成碎片的房间就在这个被隔绝出的时空里浮动起来。带着一股让所有精灵都觉得莫名亲近的气息，四处飞散的飞絮纸片就这样轻扬起，被一双无形的神奇之手重新糅合在眼前的这一片空间里。被魔法乱流撕裂的床铺、桌椅、书本、帘布等以一种快而不露分毫混乱的节奏，完美地恢复成了它们原本的样子。
环视一圈，卢修斯直接忽略了那些呆滞的眼神，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收起自己的魔杖。
“你的魔力恢复了？”加里安惊讶地问道。
“本来就已经恢复了。”卢修斯勾了勾唇，视线轻点过沉默的精灵王，“只是之前我都没有使用而已。”
******
在恢复到十七岁模样的时候，在众多惊讶的精灵之中，卢修斯首先关注的是瑟兰督伊的反应。
在他原本的预期了，惊讶和困扰都是会出现的情绪。
然而，惊艳之余，精灵王对于卢修斯已经恢复了魔法使用能力的事实反应平淡，就好像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卢修斯的恢复究竟意味着什么，又像是他早已经洞悉了一切。
卢修斯没有再多说什么，瑟兰督伊也没有。
持稳的天平似乎没有受到这一变化的影响。
2942年的新年庆典，林地王国在精灵王的主持下尽情庆祝着五军之战的胜利，主宾尽欢。
2943年的新年庆典庆祝战争伤痛的平复，却因为精灵王与精灵王子的同时缺席而显得格外寂寥。
2944年的新年庆典，精灵们终于迎来了统治者的双双回归，举国欢腾。不过这一次，精灵王却把主持的任务让给了还不能完全胜任的精灵王子。
莱戈拉斯因为突然加重的责任而焦头烂额，瑟兰督伊却并不插手协助，只在庆典前夜带着卢修斯将王国内的各处巡视了一遍。
不批评、不责怪，这对一直不善于夸赞的精灵王来说，已经是最大的认可。
相比起卢修斯刚被瑟兰督伊抱回来时的低调处理，这一次，青年外形的卢修斯跟着瑟兰督伊巡视王国内的就高调得吸引了所有精灵的目光。
这或许是卢修斯最符合所有精灵心理预期的一次亮相。
尽管整个庆典并没有为他准备一个融合嵌入其中的角色，但所有看见他的精灵都没有吝惜送上自己的倾慕眼神。
一场庆典，没有宾客，精灵们的舞台却不会单调。
精灵王召回了几乎所有的精灵，而精灵王子则静心策划了一场战士之间的比试。
精灵尚武，当莱戈拉斯最终战胜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冠军挑战者，庆典的氛围洋溢到了顶点。
眼看着庆祝的精灵挤满了精灵王子的身周，瑟兰督伊没有作声，领着一向跟随自己的哈迪恩和卢修斯悄然离席。
离席的精灵王并没有马上离开。卢修斯跟在他身后，迈上一级一级通往瞭望台的阶梯。
“陛下！河谷城那边送了两封邀请函过来！”操心的加里安早在精灵王之前就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离开了宴会场地，而这时，他又忽然领着几个侍卫匆匆赶上了精灵王的脚步。
瑟兰督伊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自己的王国管家。
一向与林地王国关系亲密的长湖人类今年拒绝了精灵王的邀请，加里安疾步走到瑟兰督伊跟前，递上两个精美的卷轴：“巴德要建立河谷城王国，加冕礼在三天后，这是送给您的邀请函！”
瑟兰督伊接过一个，眼神瞥了一眼另一个。
加里安马上补充道：“这个是送给长湖镇领主卢修斯的。”
卢修斯挑了挑眉，接过卷轴迅速扫过里面的内容：“这个时间倒是选得刚好。明天出发的话，完全可以赶得上。”
瑟兰督伊卷起已经看过的文本，递回到加里安的手上。他没有再说话，表情淡淡的似乎是默认了卢修斯的观点。
这是一股让卢修斯看不懂的平淡，而且，自从卢修斯恢复以来，已经持续了三天时间了。
这样想着，卢修斯捏了捏卷轴，收到自己的空间口袋里，顺势开口道：“我也在这里打扰很久了，既然时间刚好，去完河谷城，我就回长湖去了。”
对卢修斯决定离开的事情没有心理准备，加里安一听就急了，顿时抬头去看精灵王的反应。
瑟兰督伊皱了皱眉。
不过，他最后没说什么，突然转身又向瞭望台走去。
错愕之中的加里安急忙跟上：“陛下！”
原本回过身来对着加里安的并不只有瑟兰督伊。
也就在精灵王出人意料的沉默与转身之间，心底同样隐含意外的卢修斯就慢了半拍。
只半拍，他和瑟兰督伊之间那一直维持在半步的距离顷刻为零。一直未曾相交的银色与黑色袍角一触即离，擦肩而过。
眼底，也许没有被任何精灵注意到的半分犹豫与期待就这样在泛起的同时，转瞬即逝。
第一百五十九章（）
哈迪恩其实注意到了卢修斯这一刻的异常。
但，精灵禁卫始终是围绕着精灵王工作的。就在他迟疑着应该跟从还是停下的瞬间，巫师便已经转过身去，神色如常的迈开了脚步。
禁卫统领似乎没有发觉任何的不对劲，心底却忍不住感到一突。
因为这一次没有再刻意保持那半步的距离，卢修斯晚了加里安两步跨进瞭望台的时候，瑟兰督伊已经站在了围栏的边上。
本来，加里安选择追上精灵王的脚步就是为了说些什么的。他想要改变瑟兰督伊放任卢修斯离开的念头。
但是，卢修斯走进这瞭望台，却发现精灵总管远远落后了精灵王五步的范围，就站在这门廊的旁边。
顺着加里安的视线望过去，紧跟着卢修斯跨进来的哈迪恩同时呆住。
一只手搭在围栏之上，瑟兰督伊凭栏而望。
他的跟前，平台之下是在酒精催发下已经浮起微醺氛围的宴会。森林天际线以上，是在焰火喧嚣冲击之上还在尽放光芒的璀璨星空。
跳跃的火光与烂漫的星光在瑟兰督伊的背景幕上奇异的融合，仿佛勾勒出一层明亮的光幕，包裹在精灵王的身周。不应存在这世间的美丽共同构筑出漂浮在瑟兰督伊灵魂之上的最华丽冕冠。
卢修斯抬眼望去，满眼璀璨。
繁华浮世，这华美得几近神圣的景象让加里安几乎生出膜拜的冲动。
眼看着加里安脸上浮现崇拜的恍惚，卢修斯却突然觉得心脏刺痛了一下。
宴会的美妙音乐与火花飞扬飘荡，隐隐约约连成的光线明暗变化，就像会呼吸的生命线，一头牵着精灵王，另一头连着这世界。
卢修斯的眼中，美丽异常的生命线就像在蓬勃萌发的枝桠，它们勾缠上了瑟兰督伊身周的光华，生长着，却又缱绻着，一点一点枝繁叶茂。
精灵们对精灵王的依恋就像是永远不会消失于这个世界之上的呼吸节奏，即使瑟兰督伊终于退让开了给莱戈拉斯的舞台，却还依然对他如影随形。
分明是美得让人窒息的华美画卷，卢修斯的双眼却被心底突然升起的阴翳淹没，刺痛起来。猛然升腾起的无形之火包裹住他站的笔直的身体，还裹挟住了他的声音。
一片漆黑之中，这些代表着最蓬勃生命力的光亮线条便在瑟兰督伊的位置汇聚成一个惊人的光团，引着卢修斯心底的那股毁灭欲望，蠢蠢欲动。
黑暗与光明之间的边界讽刺版的倒转，黑暗之界的极亮紧紧黏住了光明之域的极暗。最为清晰的双线撕裂开了两个世界。
“站在这一切繁华之上的你，美得让人窒息。时间分明在不停地流逝，但你却被这种繁华永远定格在这里。他们的世界不断萌芽，生长，璀璨而炫目地散发出自己的生命力。而你静静地站在这一切之上，又深埋在一切美丽之下。这些往上延伸的光点和绚丽越是灿烂，那逆向的绳索就越深入你的灵魂，就像那不断生长的根系，把你紧紧的缠在这里，动弹不得。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微笑着，守护着，等待催发着这生命力的时间慢慢消耗你，直到慢慢变得不存在，然后在没有人察觉的时候化为乌有，一片虚空。说不定人们前一刻还在歌颂着你的伟大，下一秒却好像脑子里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被抽离，迷茫的眼神最终也沉没在漫无边际的繁华喧闹之中。”
穿过边界的声音冰冽得突兀，卢修斯眯起了眼睛：“但我一点也不想成为这份美丽得醉心旁观者。事实上，每次见到这样的你，我都会不可遏制地生出一股破坏的欲望，用幽不见底的黑暗焚毁禁锢着你的，但也是你所珍视的一切。”
“卢修斯！”加里安惊叫了一声，忽然觉得卢修斯身上生出一股让他全身颤栗惊悚的气息。
幽暗的气息最终凝结成一个诡异的笑容，卢修斯勾出一个摄人心魄的笑，语气忽然轻得像魔鬼伸手最蛊人的诱惑：“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需要你的那一天会是怎么样？”
惊骇的精灵总管和禁卫统领争抢着想要否定卢修斯言语中所勾勒出的世界、阻止精灵王的回眸。但他们却被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