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的道理-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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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被看得不仅皱起了眉。
打量的目光实则有些冒犯。再想起自己对精灵领主们都具有敏锐观察力的推测时，卢修斯甚至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但他在短暂的犹豫之后并没有退却。
卢修斯知道，他需要知道精灵们会有的一个明确的态度。
在瑟兰督伊格外专注的目光注视下，埃尔隆德表现得十分谨慎。
半晌，他探究的目光中稍稍带上了一丝困惑。微蹙眉心，他对卢修斯说道：“你身上有一种淡淡的黑暗气息。我原本以为，那是你在伊西利安沾上的。不过现在再仔细看来可以发现，你身上的气息虽然很淡，但却十分稳定。实际应该不是因外部沾染而残存下来的。”精灵领主说着说着，语气之中带上了一丝好奇，“这是你从原来的世界携带过来的能力吗？给我一种非常精巧的感觉。”
埃尔隆德不仅认真地观察了，也发现了瑟兰督伊言下所指的焦点。但是，他并没有如卢修斯推测的那样展现出敌对或者戒备的意思来。
这个情况让卢修斯勾了勾嘴角，有点惊讶。
“你的判断没有错。他从一开始返回的时候就拥有操控魔力的能力。这样的能力似乎源自黑暗。但在他没有特意动用黑暗力量的时候，痕迹并不明显。”瑟兰督伊皱着眉代为解说道。
“那还有什么需要解决的吗？”听完精灵王的解释，埃尔隆德反而诧异了。
卢修斯看得出来，精灵领主的反应很坦诚，没有半分的迟疑和遮掩。
也正是他的这份坦诚让卢修斯彻底惊讶了。
面对他的这种能力，埃尔隆德似乎和草木皆兵的瑟兰督伊并不一样。
比起几乎从来不忘把洗礼反复提及的瑟兰督伊，埃尔隆德并不认为卢修斯身上有一点黑暗气息是多么需要被抹杀掉的事情。
换言之，如果埃尔隆德不是精灵之中的特例的话，态度奇怪的就会是瑟兰督伊了。
不过，卢修斯的思考还未深入，就听到瑟兰督伊语气极郑重地又说了一句：“卢修斯还未进行洗礼。”
这句话让精灵领主的诧异演变为了明显的惊讶：“还没有洗礼就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了吗？”
被反复强调的关键词显然是这个“洗礼”。卢修斯不由地兴起一抹烦躁，只觉得这个事情仿佛就此阴魂不散了。
最开始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所经历的事情就像是被这个“洗礼”捆绑了一样。
类似于一种基本资格的赋予，精灵似乎都要经历洗礼才会获得被认可的身份。
但在五军之战之后，瑟兰督伊对促进卢修斯洗礼这件事情就忽然转变了态度。理由是发现了卢修斯自身能力的强大。
瑟兰督伊担心他因为洗礼骤然失去力量而经历太大的冲击。
只是这种独断的体贴换一个角度看来，反而成了一种折磨。
卢修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能保有自己的力量。如果刚刚进入这个全新的世界就必须经历洗礼的话，也许卢修斯会在兴起抗拒的念头之前就必须面对那样的既定事实了。
尽管，这个推测并不意味着比现在更好的结果。如果卢修斯在一开始就在迷茫之中接受了洗礼。他不见得不会出现瑟兰督伊所担心的那种状况。
事情辗转拖延到了现在，洗礼已经成为绝不可能被接受的事情了。
无论洗礼这个传统的精灵获得力量的方法能带来怎样的好处，又或者摒弃它会带来什么样的负面结果，卢修斯也都认了。
但到了这个时候，瑟兰督伊反而锲而不舍地纠结于这个问题。卢修斯则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这个精灵王的专横霸道了。
要怎么活下去，这是属于卢修斯自己的权利，不是瑟兰督伊的。
不过，瑟兰督伊仿佛从来都对卢修斯这样的反抗情绪不予理睬。此时也是一样。
而现在忽略了卢修斯情绪的精灵，并不只有精灵王。
埃尔隆德因惊讶而发怔，半晌才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对精灵王说道：“我开始敬佩你的父亲了，显然，他曾经预见了什么。”
“父亲？什么预见？”卢修斯被埃尔隆德提及的新信息抓去了注意力，发觉自己好像一直以来都错过了一个重要的信息。
关于他为什么会被一口精灵泉水带到这个世界的原因。
瑟兰督伊绷着脸，瞪了埃尔隆德一眼，语气硬梆梆地开口：“然而，我对他的打算一无所知。”
“这到底说的是什么？”卢修斯情不自禁地追问道。
瑟兰督伊凝重地看着卢修斯，并不想解释。然而卢修斯却是寸步不让，执着地与精灵王对视：“我有权利知道。”
僵持不下的时候，是埃尔隆德用略带尴尬的语气作出了解释：“据我所知，数千年前，去到你原本所在世界的精灵，就是瑟兰督伊的父亲欧瑞费尔派出去的。只是，让我们都很遗憾的是，欧瑞费尔离开得太突然了。”
“那已经不重要了。”瑟兰督伊冷着声音打断了精灵领主的回忆，直截了当地问道，“对于他的情况，你有什么办法吗？”
埃尔隆德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他看了看卢修斯，又看向瑟兰督伊：“按理来说，我应该欣然答应你的要求。不过，现在的问题是，你想要解决的，是什么问题？”
埃尔隆德望向巫师又补充了一句：“从我的角度来看，我并没有发现你的身上存在什么其他的问题。”
瑟兰督伊的脸色瞬时难看了起来，让精灵领主也不禁有些无奈：“卢修斯，你的气息收敛得几乎难以察觉。这么特殊的情况下，我也看不出什么。或者你可以自己告诉我，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卢修斯轻呵了一声，马上回答道：“我没有遇到什么麻烦，领主阁下。”
“问题当然不会没有。”瑟兰督伊再次开口道，“埃尔隆德，难道你也不清楚灵魂的不完整会带来什么后果吗？”
“那当然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没有接受洗礼，卢修斯依然只是一个半精灵。”精灵领主对精灵王的焦躁有点抓不住重点，“但这难道不是只需要洗礼就可以解决的问题吗？”
这个回应让精灵王再一次沉默了。
卢修斯对眼前这个温和耐心的精灵领主并无反感，于是自己作出了解释：“我是不会接受洗礼的。”
巫师的笃定是出乎精灵领主的意料的，不过，这位精灵领主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埃尔隆德叹了口气，脸上紧接着浮现出一抹包容的微笑，“不过，这并不影响你进出瑞文戴尔。作为领主，我非常欢迎你的到来。我们也需要你的帮助。”
卢修斯皱了皱眉，没有马上拒绝。
“我说过，林地王国没有参与你们的义务。”瑟兰督伊紧接着回道，“卢修斯同样没有。”
第一百三十二章（）
卢修斯和埃尔隆德第一次会面的结果只能算是以不愉快收场的。
无论是拒绝洗礼的卢修斯，还是抗拒会议的瑟兰督伊，都让精灵领主的第一次邀请无功而返。
但埃尔隆德并未在意，只是好脾气地摇摇头，吩咐随行的精灵侍卫为他们安排合适的住处。或许，对于长寿的精灵来说，短暂的一次游说失败并不会增加多少焦虑的压力。因为，他们有得是时间。
春寒还未完全褪去，奥斯吉力亚斯的夜晚清凉如水。
卢修斯背着手站在窗前，沉默地打量着黑暗中人类城市的轮廓。他的心情也随着安静下来的城市而渐渐沉寂下来。
直到敲门的声音响起。
敲门的声音并不温柔，但也算不上冒犯。只是，带着一股势必会得到回应的笃定，总是难免会让人生出些不耐烦来。
卢修斯已经知道站在门外的是谁了，却依然望着窗外。半晌才淡淡地回应了一句：“请进。”
尽管巫师的脚步没有挪动半分，但房间的门却在他话语响起之后自动旋开，向来者展现出了房间里面的景象。
瑟兰督伊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房间最远端的卢修斯和他那被月光照映出来的纤长影子。
卢修斯已经独自在房间里停留了半天的时间。但房间里却没有任何被使用过的痕迹。
没有人会在自己的新住处傻站半天的时候而毫无其他动作，除非他根本不准备住下来。
也是因为这里迟迟没有亮起灯光，一直密切关注着这里的精灵王才决定过来看看的。
瑟兰督伊往前走了两步。
也就在此时，无声洞开的门因为他的移动忽然又缓缓动作起来，被一只无形之手缓缓合上。
这不能算是什么匪夷所思的现象，但它所代表着的力量却是让瑟兰督伊不甚愉快。
随着房门的关闭，门外的灯火再次被隔绝，而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的黑暗。
卢修斯站在窗边，动都没动。
自彻底暴露出自己的力量之后，卢修斯的态度就变得傲慢了起来。但令瑟兰督伊自己都有些惊讶的是，他并没有因此产生不悦。
更多的，他心里萌生的是慎重。
人只有在游刃有余的时候才会肆无忌惮。
他不担心卢修斯对自己产生任何的威胁，却绝对不愿意看到卢修斯就此遁去无影。
但在现状是确保卢修斯不能离开自己视线的目标之间，瑟兰督伊还需要面对的最大困难，是对方身上那似乎无迹可寻的力量。
上一次新年庆典时的争执仿佛还在眼前，但跟前这个原本只需要一伸手就能拉住的身影却变了太多。魔力就像蛛丝，笼罩在卢修斯的身周缠绕上了一层层透明的网缚。无形的阻隔一点一点变厚，挤开了精灵王与巫师之间的距离。
他们之间的联系不知为何渐渐变得脆弱，就像缠绕在指间气若游丝的风筝线，轻轻一拽便有断裂的风险。
在此之前，瑟兰督伊已经发现命令式的口吻是无法再从卢修斯那里得到他想要的回应了。
这让无所畏惧的精灵王罕见地迟疑了。
对卢修斯而言，要猜出精灵王的来意并不困难。因为他一直没有遮掩自己的意图。
但进门之后，瑟兰督伊却没了动静。
就在精灵王长时间的沉默之后，结束了沉思的卢修斯回过头来。
阴影之中，光源只有朦胧的月光。
瑟兰督伊一身银黑色的华服，不再是白天时简单的劲装打扮。
跟随着精灵领主的精灵大部队大概是不会慢待已方的主要目标，出现可供精灵王更换的衣服也就不足为奇了。
比起和他一起在森林中奔逃的状态，现下的瑟兰督伊自然恢复了身上的一派威严。
对上卢修斯打量的眼神，精灵王目光平静。缓步走近的同时，他开口问了一个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怎么没开灯？”
“精灵的视力足够在夜间辨认出房间里的一切，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卢修斯最终将视线的焦点定格在瑟兰督伊的脸上，轻笑着说道，“果然还是这些华丽的服饰更适合你。”
巫师的真切笑意已经有一段没有看到了，精灵王对上了这个笑，心头的烦躁便不自觉被驱散了不少。他看了看卢修斯刚才所关注的窗外，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显然卢修斯关注的不是景色之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