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他的嘴巴开过光-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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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话一出,贾政当即冷笑了一声,却是没有急着动用家法,贾政这人就像是贾环所猜测的一般,是个十足的伪君子,如果没有道理,他是做不出乱打人的事来的,“好,我就给你说个明白,我不在这月,你本该用功读书,日后好光耀门楣,可偏偏你却用心于奇巧淫技,不务正业,难不成我不该打你!”
贾环事先早已料到贾政会说出这番话来,他静静地看着贾政,“老爷错了。”
“放肆!”贾政怒道。
贾环面不改色,眼睛连眨都不带眨一下“老爷难道就不想听孩儿为什么说您错了吗?”
王夫人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胡言乱语!子不言父过,环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贾环瞥了她一眼,“难不成太太可代替老爷做决定不成?”
他一句话直接把王夫人给噎住了。
贾政气极反笑,“好,我倒要听听你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谢老爷,老爷错有三点!”贾环的话无疑像一道惊雷一般在众人耳旁炸开!
贾环敢说贾政犯错已经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了,竟然还敢说贾政犯了三点错误,这已经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这是在太岁头上撒野了!
贾政冷笑一声,“接着说。”
贾环淡淡道:“首先,老爷说孩儿没有用功读书,这点儿错了,孩儿每日都有练大字,累加到现在也有五十来张,另外孩儿已经将论语注疏熟记这心,因此这点儿错了。”
“环儿可别说大话,族学里这阵子可放了假,你有无用心学,一查便知。”王夫人道。
贾环抬眼瞧了王夫人一眼,看来王夫人在他们院子里安插的果真是那人,否则绝不会说出这句话来,也不枉费他演了那么些时日的戏了。
“这件事何必去查?”贾环道,“老爷学惯四书五经,不若当即来问,也好给众人一个交代。”
他这话既是隐晦地拍了下贾政的马屁,又是坑了王夫人一回,书他可以在背后偷偷看,但是大字却是无法偷偷写,毕竟写字要磨墨,动静大了些,不容易遮掩,如果王夫人要去检查大字的话,贾环一时半会儿肯定找不出东西来凑,但是他却用了这一招移花接木。既是故意把检测的法子局限在提问上,又是将提问的范围局限在论语注疏这本书上。
薛宝钗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偏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贾政拈着胡须,“好,我问一题,你若是答不出来,这家法还得加重三分!”
贾环点头:“请老爷出题。”
“雍也篇载:原思为之宰,,五百家为党。此段文中何以注疏?”
论语此文本就枯燥繁杂,要记住全文已经不易,而要将原文与注疏一一准确无误地记下,更是难。
林黛玉抿着唇,蹙着眉头,不免担忧地瞧向贾环。
这书最容易记住的就是开头和结尾,二舅舅出这题却是取自中间,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只盼环兄弟能想得出来才好。
贾环略想了想,双手背在身后,昂首道:“此章明为受禄之法。原思,弟子原宪也。亦不可辞也。”
宝玉怔住了,他惊诧地看向贾环,贾环居然记得起来!
王熙凤虽然不知贾环这答案到底对不对,但是一瞧贾政脸色,便知道十有八/九是对了。
这可就有好戏看了!
其余众人面面相觑,王夫人搭在扶手的手指指节发白,她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惊疑不定的神色和怒气,那丫鬟不是说贾环整日看书都是吊儿郎当的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孩儿可说对了?”贾环冷淡地说道,“若是对了,那老爷再听孩儿说第二个错,这第二个错,错在老爷不该将这做生意视为奇巧淫技。”
薛宝钗的身体颤抖了下,她的眼神闪了闪,咬着下唇,脸色变了又变。
她的视线朝贾宝玉身上滑过,眼神中有些怅然,同样是荣国府子弟,宝玉被二老爷拍桌一声吓得脸都白了,而贾环,她就算再不喜他,也得承认贾环这人比宝玉有胆识,有出息,居然在直面二老爷怒火的同时还能够想出法子来避过这劫。
如果不是前次彻底得罪了贾环,薛宝钗觉得这荣国府中贾环是最值得结交之人,至少他竟然不歧视她们。
第二十六章()
瞧见贾政满脸怒色;贾环却朝着他拱了拱手;“老爷且慢生气;听孩儿慢慢道来。”
论扯瞎话的本事;贾环就没有输过谁!
贾政哼了一声;捧起茶盏;显然是要瞧瞧贾环能说出什么话来。
贾环道:“士农工商;这商人排在末位,自然是有道理,但是”
贾环这但是;几乎一下子把所有人的胃口都吊起来了,众人也都习惯了鄙夷商人,猛一听贾环这但是;还真有点儿兴趣。
接下来;贾环就给诸位来了一顿瞎话,从商人的起源商朝流民说起;一直说到这民生社稷;说得天花乱坠;叫人不得不佩服他不知怎么长得脑袋。
贾政起初心里虽然不悦;但也不得不承认贾环说得确实是有道理;更何况;贾环又扯出孔老夫子来,若要说赚钱做生意是奇巧淫技,孔老夫子赚钱的本事可不小;靠着束脩也养家糊口了;但是你能说他也是奇巧淫技吗!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满口歪理!”贾政搁下茶盏,断言道。
贾环垂下眼睑,就算是歪理,那也是理,看来贾政是接受了他的说法了。
王夫人面色不悦,捏着帕子,勉强笑道:“那第三个错呢?”
“第三个错,错在不务正业这词,孩儿听说隔壁宁国府上有一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及文章。这做学问若是只从书上学,恐怕是纸上谈兵得多,故而孩儿借此一事,也算是学习这世事人情,岂是不务正业!”贾环慢条斯理地说道。
林黛玉暗暗点头,贾环这三个错说来确实也是都有理有据,叫人挑不出错来。
迎春、探春等人瞥见贾政息怒了,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迎春捏了捏探春的手心,这才发觉探春的手心里几乎都是汗,想来这一回可是吓得不轻!
但是他们没想到,贾环居然又开口了:“不过,这事孩儿确实是有私心。”
众人大惊,眼下老爷已经息怒,贾环何必再多此一举。
贾环不是多此一举,而是要讨回些公道来。
王夫人算计了他们一遭,不叫她吃点儿苦头怎么能成?
“回老爷的话,孩儿虽有心向学,奈何囊中羞涩,时不时还得跟姐姐妹妹们打点儿秋风去买纸笔,本来想着自己想点儿小主意去赚钱也便罢了,现在想来是孩儿想岔了,毕竟学业要紧,只是”贾环说到这儿,欲言又止,拿眼角瞥了贾政一眼。
贾政皱了下眉头,“你怎会没钱去买纸笔?这些钱不是公中出吗?”
王熙凤见火烧到自己身上,连忙解释道:“回二老爷,公中一向都是直接采买纸笔,侄媳妇不敢在此上短缺了咱们府上的哥儿们。”
贾环笑道:“不关琏嫂子的事儿,只是公中采买的纸笔向来略不合心意,老爷想必也清楚。”
贾政点了点头,这书房四宝——笔墨纸砚样样都是烧钱的,好点儿的纸张一张就得一钱银子,若是遇到那上等的宣纸,一两银子一张都还算是便宜的。
王夫人心里骤然有股不详的预感。
她正要开口,就听到贾政道:“既是如此,往后你要买什么纸只管和你娘说便是。”
贾环从善如流地应下,又和王夫人道了谢。
王夫人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咬牙,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母子之间何必谢。”
贾环点头似乎是赞同一般:“孩儿也是这么觉得。”
厚颜无耻的程度险些直接把王夫人给气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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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薛姨妈和王夫人联手策划的这件事非但没把贾环的颜面踩下来,反倒还让阖府都对贾环彻底改观了。
毕竟,出一个主意就能赚一千两银子,这等事可都是闻所未闻。
“你说,这环三爷的脑袋是怎么想的?”荣国府门口,几个门子闲来无事,不免就谈起了贾环来了,往日阖府都觉得环三爷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但是现如今看来,分明是环三爷藏得深了。
“老刘,你可别羡慕了,再聪明又如何,老太太、太太不开口,他就算再厉害,也得在那小院子里卧着。”
“嘿,要我说,有那钱,卧着也就卧着呗,反正吃香喝辣都行。”
门子们正说着,就瞧见一辆马车在荣国府门前停了下来。
有那猴精的门子眼尖,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如意阁的马车,现下如意阁生意已经遍布京城,听说一天就少说赚几千两银子,还借着这个机会搭上了不少权贵家的太太小姐们。
“陈掌柜,您来了。”门子躬身弯腰,笑得看不见眼睛。
陈掌柜点了下头,笑着往门子手中塞了块碎银子,“三爷可在家?”
门子暗暗掂量了下手中碎银子的重量,连不迭地点头,“在的,陈掌柜里面请吧。”
陈掌柜对去贾环书房的路已经是熟门熟路了,他到的时候,贾环正在屋子里不知和谁说着话,声音不大不小,可见不是什么隐私的事情。
但陈掌柜还是知情识趣地躲避开,侯门深似海,有些事情知道得越少就越好。
不到一会儿功夫,里面的说话声就停了,从屋子里出来的是个小丫鬟。
贾环瞥见陈掌柜,脸上露出了笑意:“陈掌柜来了,请进来。”
他朝屋子一伸手,陈掌柜不敢直接进去,落了半步。
那丫鬟还未走,脸上带着迟疑的神色。
贾环扫了她一眼,懒懒道:“还不去禀明太太,这几日屋里的纸笔可都坏了,得新换上一批。”
小鹊苦着脸,奈何贾环又不是宝玉那等怜香惜玉的主儿,只当作没瞧见。
小鹊只好应了声是,转身前去,这些日子贾环可是换了好几回纸笔了,银子是拿着了,可是纸笔她却没瞧见。
王夫人那儿拿一次银子,脸就黑一回,这次去,恐怕是要遭了。
这厢,小鹊苦恼着该怎么开口跟王夫人说拿银子的事儿。
另一厢,贾环把陈掌柜引入屋里,倒了杯热茶递给陈掌柜,陈掌柜接了茶,从学徒手中拿过银子递到贾环跟前,笑着开口道:“我这次来,除了把这月剩下的钱给三爷外,另外还有一桩事情要求三爷帮个忙。”
贾环对如意阁最近是颇有好感,便道:“陈掌柜一向快人快语,有什么说便是了,我若能帮得上,自然就帮。”
陈掌柜道:“既然三爷这么说了,我便直说了,这事是我们主子最近苦恼的事儿,本来不该找三爷的,但是三爷聪慧过人,故而想请三爷帮着出个主意。”
陈掌柜不愧是生意人,甭管好坏,先一通马屁拍下来。
贾环笑着点头,“您说。”
“我们主子想找个人。”陈掌柜道:“这人不知年龄,但是岁数应该不大,不知家世,但是应该是权贵子弟,并且姓名不知,性情不知。”
贾环失笑出声,扇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手心,“陈掌柜莫不是拿我开玩笑?”
这样的条件,简直就是大海捞针,姓名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