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意阑珊-第1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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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菱哭道:“不是,我是想到公主,公主还在府里,出不来呢……&dquo;
乔弥抬眼看了看她,荷菱扑通一声就朝他跪了下去:“驸马爷,你一定要救救公主,平阳王不怀好意,今日还逼着公主喝不知名的药汁,也不知存的什么心思。&dquo;
乔弥心口一跳,指节无意识间痉挛般的蜷缩了一下:“药汁?&dquo;
第226章 那种黑乎乎的药()
今夜月色很朦胧,宋冠言仰头望着月,神色也很朦胧,他细细嚼着一个人的名字,唐甜……
唐甜是谁来着?
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可偏偏心口那苦涩的疼却还很清晰。
文殊看了看天色:“王爷,四更了,歇息吧。&dquo;
宋冠言有些迷茫的扭过头来,看见文殊的脸,恍然间就想起来了,当年,似乎就是文殊。帮着他将一个笑起来特别甜的姑娘,葬在了迦叶寺那荒凉孤寂的坟墓里。
依稀记得,那似乎是一名教书先生的女儿,在这龙蛇混杂的京城里,与最底层的平民孩子为伍,无根基,也没什么背景,唯独烧的一手好菜,隔着老远让他嗅到了那香气,过来见着了惊鸿一面。
当年的宋世子,还是个文韬武略,才情洋溢的大好男儿,豪情逸致,折柳成诗,还不明白世家门阀,隔阂如海,他说阿甜,我要娶你,然后被平阳王将这一份赤子之情,生生打碎碾进了尘埃里。
后来他说,阿甜,你等我。
退而求其次,许好的正妻于是成为了姬妾,她真的在等他,夜里提着灯,在长廊漆黑的尽头处执拗的燃着一束灯火,替他引着路,生怕他不记得归途。
他夜夜都记得,从而忘记了去主院的路,平阳王送来的世家女儿,连模样他都记不清楚,这幽深的高门宅院。掌着生杀大权的人着了恼,那一夜雨真是大呵,她跪在主院前头,身下的血随雨水蜿蜒。渗进花台旁湿润的泥土里,娇艳了海棠。
…………孩子没了。
宋冠言眼红了。
“本王如何得知她已怀了我宋家子嗣?&dquo;面对质问,昔日的平阳王怫然大怒:“连自己孩儿都护不了,留有何用?趁早给本王逐出府去!&dquo;
他那时多冲动。头一次想到了,要弄垮自己的爹,他说阿甜,我会把你所受的委屈。都一一弥补回来的。
他愤怒得像头狮子,唐甜却还是死了,积郁成疾,依旧是死在一个大雨绵延的夜里。
大夫说,是身子太差了,熬不过去,他那个笑起来比糖还甜的姑娘已经许久不曾对他笑过了,临到这最后一刻。却居然抱着他笑了,她说幸好,我不用葬在你宋家的墓里。
她是嫌,嫌他们这些门阀世家脏。
她说,你要是变得同那些人一样,我便再也不喜欢你了。
我便再也不喜欢你了……
宋冠言在月下轻喃:“她说她再也不喜欢我了……&dquo;
文殊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提醒道:“王爷,五更,该上朝了。&dquo;
宋冠言兀自在中庭愣了好一会儿,才转过身去:“不上了,回去歇息。&dquo;
文殊本想拦,动了动嘴。还是算了,心想,他家王爷又任性了。
宋冠言一直都是将唐甜小心翼翼地藏在自己记忆里的某一处的,任由她积灰成壳。风沙埋骨,也岿然不动,固执的封存着,可如今。那层壳近乎裂了,黄沙也被一场大风快吹走吹尽了。
他忽然想起他当年对他爹的抵抗,原本是已计划好了的种种极端手段,却因着唐甜的一句话,变成了遣散后院之后可笑的不近女色,混迹小倌儿,成为了当年名动京城的一名断袖,如愿以偿的将他爹气得大病一场。
他曾一度在想。今后会不会就这样过了?以自己的前途作为报复,葬了宋家的将来,无休止的糟蹋自己,以此来获得短暂的快感?
他知道这样无任何意义,他知道这样不行,可他没有任何理由从中走出来,他不知道阿甜所说的变得同他们一样是指哪样,他越来越暴躁,越来越阴晴不定,直到后来,他认识了阿瑶。
这居然还是个凤室的公主。
宋冠言闷闷地笑出声来,多巧啊,在那个时候,他所有想做的事情,都一瞬间找到了借口。
他眼前似又浮过一片春绿京华的柳岸,当年有人意气风发,骑马倚桥,一笑羞了闺娇女,当年有人春衫如水,鬓上簪花,掩面折了梦郎腰。
他在柳絮扶摇的梦里走近她,温柔抚上她的面颊,轻声问她:阿甜你说,阿瑶……是不是就是为我而来的?
公主在寝殿的榻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婚讯果然在一个月后传了下来,与此同时传来的,还有鲁升吉大军即将到达边关的消息,宋冠言这段时间很少去公主府。就算去了,也没凑到人面前去讨嫌,金骏眉炸开了锅,荷菱急的在堂中来回踱步。不断念叨着:“完了完了完了,还没嫁过去平阳王便已强迫过公主喝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了,公主若是当真嫁了他,今后日子可怎么过才好?&dquo;
乔弥本要跨去堂中寻刘温伯,闻言顿了顿,回头便道:“他强迫公主喝了什么东西?&dquo;
荷菱道:“药汁啊,就是那种黑乎乎的药汁。&dquo;
乔弥转身又走回来:“什么药?&dquo;
“我、我哪儿知道……&dquo;荷菱看着他突然阴下来的脸色,有些吓懵。她不懂医,自然是闻不出来也看不出来的,想了想,狠狠道:“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闻着腥苦的很,臭极了,难闻极了!&dquo;
乔弥沉默一瞬,不知在想什么,脸色愈来愈难看,他将荷菱抓过来便问:“你前段时间说,公主最近爱吃葡萄,动不动就容易打盹儿,犯困?&dquo;
荷菱呆了呆,“是啊。&dquo;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乔弥突如其来的焦急,这些跟平阳王强迫公主喝药有什么关系?
乔弥脸色却是更难看了,隐隐有些泛青,“吐不吐?她是不是突然也会恶心的想吐?&dquo;
荷菱瞪大眼:“驸马爷你怎么知道?&dquo;
乔弥忽然浑身一片冰凉,宋冠言不会无缘无故地强迫公主喝些东西,慢性毒药?他潜意识里觉得宋冠言不会,那么联想起这些东西,便只有一个可能,乔弥指尖有些发抖,他当时怎么就没多想想几种可能,没多替她诊诊脉象?哪怕是……替她调理调理身子,那也是好的啊……
第227章 大婚当日再抢亲()
刘掌柜火急火燎地刚想要进来,迎头撞了乔弥个满怀,他捂着鼻梁骨欲哭无泪:“老人家知道婚讯下来乔二公子你着急,可能不能听老人家把话说完了再往外跑?&dquo;
乔弥道:“你说。&dquo;
刘温伯愤愤放下手跨进屋子里来,“经过我们人马在金巷西街一个多月的部署以来,我发现,那儿的防守可真是严。&dquo;
乔弥:“……&dquo;他实在没耐心了,眼眸微沉:“刘掌柜!&dquo;
老人家摆摆手,“别急别急。不过我还是特地令他们在公主府中打出了一条通道来,可以暂时让乔二公子你先进去见上公主一面,不过这条路还不安全,乔二公子见人便罢,可千万别想着,要立刻将公主给带出来。&dquo;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线路图,还没来得及打开,乔弥伸手便取了过来:“多谢!&dquo;
“诶诶!&dquo;刘温伯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乔弥的袖子:“乔二公子,你若是实在想要抢亲,等到大婚当日,婚轿抬往平阳王府时,我们在路上再动手也不迟。&dquo;
乔弥抿抿唇:“好。&dquo;
“还有。&dquo;刘掌柜手没松,一用力又将他给拽了回来:“你现在去还不行,青天白日的,路上不太好走,眼下也不急于这一时,等到晚上你再动身方可。&dquo;
乔弥没说话,刘温伯立刻就要抢图纸了:“你你你还给我!&dquo;
乔弥将图纸一叠揣进袖子里,“好。&dquo;
老人家哼哼两声松开了他的袖子。
即便是再嫁,公主也是公主,一应礼节嫁娶之物都必不可少,甚至因着对方是郡王之尊,凤桓矣令礼部陈列出的嫁妆,居然与当初相比只多不少。红衣宫人从宫中阖闾门列队而出,扛着无数巨大的箱子一路而来,浩浩荡荡犹如长龙。流水般灌入公主府,引得百姓争相围睹,一时风声大作。
尚衣局的人随队伍前来替公主裁订嫁衣。在殿外请旨跪了许久,连一句“平身&dquo;都没有听到,只听得里头风声静缓。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竟像是睡着了,宫人们面面相觑,不由得脸色发青。
“王爷令奴婢等前来替公主量身,公主若是没有异议,那奴婢们就进来了。&dquo;膝弯都发麻了。只能硬着头皮上,宫人们正要跟着罗尚衣起身,纱帐后传来一声冷哼,却原来根本没睡。
“果然是皇叔派来的人,便不将本公主放在眼里了。&dquo;
“奴婢不敢!&dquo;一众宫人又连忙跪了下去,暗自咬牙,这公主如今的地位他们也是看不明白,说是大势已去吧,可偏偏她嫁的人又是平阳王。如今她们要是敢不耐烦的踩上了一脚,以公主这等难缠的刁蛮性子,今后还她们的。可就不只是一脚了。
“不敢?&dquo;公主似乎笑了笑,声音却清冷得很:“那刚刚你们是要干什么?不是要闯进来么?&dquo;
“奴婢……&dquo;罗尚衣正要解释,里头一个金珐琅九桃小薰炉挟着风声就朝外头砸了过来。一声怒喝随着落地的“咚哐&dquo;声同时响起:“滚!&dquo;
端得是气势逼人。
宫人们吓得都是一抖,身子伏得更低了,这果然还是她们所熟知的那个令人厌恶的跋扈公主,没有半点变化,罗尚衣龇牙咧嘴地朝后头的人使了个眼色,手不断地往后挥动。后头人明白,连忙去请救兵了。
不出意外的,言喻之来时,便见外殿尚衣局的宫人们乌压压的跪了一片,连带着几名内监,脸上神情都很委屈,言先生摸了摸鼻子,站在纱幔外头文质彬彬地行了个书生礼,温温润润地道:“公主若是不愿意让她们量身子,那鄙人便去请平阳王来好了,公主你看如何?&dquo;
公主假装没听到。
言先生于是客气地道:“想必公主许久未与平阳王相见,当真是想自己的未婚夫婿了。&dquo;他回头看向罗尚衣:“罗尚衣,还不快去请平阳王过来?&dquo;
“站住!&dquo;公主绷不住了,一声呵斥将人叫住,冷着脸道:“何需这么麻烦?比起平阳王,本公主更想念的倒是言先生,不如言先生进来替本公主量吧。&dquo;
言喻之笑的从容不迫:“这个,鄙人倒是不介意的,只是一来量衣之事,鄙人不太懂,怕是会冒犯了公主。二来这也与礼不合,实在担心平阳王,不会给鄙人好果子吃哪。还望公主体谅。&dquo;
里头没传出声音了,言喻之转头看了罗尚衣一眼,罗尚衣赶紧朝言喻之行了一礼:“多谢先生。&dquo;领着宫人们进去了。
刚进得内殿,抬头就迎上一双阴冷的眸子,罗尚衣后背心一凉,踯躅半天没敢上。公主冷笑一声,移开眼去,可怜罗尚衣才像是得到了默许,拿着量尺上前,小心翼翼地请人起身。
言喻之离开公主府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