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戏录-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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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哇地就是一声尖叫,浑身剧烈挣扎,突然猛地挣脱捆绑的红绳,噌地一下就弹了起来。
她张开嘴巴朝赵五郎脖子咬去,这个动作十分突然,吓得许戈哎哟一声就瘫倒在地上,但那妇人嘴巴还没到赵五郎跟前,整个人就已经僵在半空中。
“天气荡荡,地气明明。化身东岳,镇灭诸鬼。急急如律令!”
那妇人的额头上已经贴了一张黄色的朱砂镇鬼符,符纸上的朱砂红光一闪,这妇人便发出一阵哀嚎,嘭地一声又重重地落回木床上,显然是苦不堪言。
如今的赵五郎明显更加耳聪目明,身手也更矫健,尤其是运用符箓道法,当真是心到法到,毫无阻隔,刚才这一符出手快如闪电,完全是潜意识飞出,这跟原先总是慢半拍的赵五郎可是大大不同。
赵五郎双眼之中已有一抹冷光闪过,他低声道:“鬼婴的阴力已入侵慧海、绛宫二处,这妇人怕是不好救了。”
“那怎么办?”许戈大为恐惧。
赵五郎徐徐道:“这妇人虽然被鬼子入侵慧海、绛宫二穴,但三魂七魄健在,若是以道坛驱鬼,让鬼子自己离窍而去,尚可保住这妇人的性命,但此法会让这妇人神智受些损伤,你可愿意?”
许戈头点得如同捣蒜,急声道:“愿意,愿意,只要能收了这妖物就好,还请道长快快作法。”
赵五郎见这人心中对自己结发妻子并无太多怜惜之情,忍不住摇了摇头,但眼下救人要紧,他道:“若想保你夫人性命,烦请准备四张红漆桌子,以及些许祭祀用品。”赵五郎将需要的物什详细地与许戈说了,许戈急忙吩咐下人出门添置。
这道坛驱邪正是符箓六术第二术驱鬼术中的一种,常言道:道力在坛,人力等闲。以道坛驱鬼请神自然是比人力捏符念咒功效加倍,但设驱鬼道坛需要准备诸多物什,甚为繁琐。赵五郎虽然跟随葛云生开坛作法多次,但是自己独自设坛还是第一次。
此事成与不成,他心中也没有十足把握,只能勉力一试。
不多会,这道坛便立了起来。赵五郎用四张红色方桌堆叠成品字神坛,而后在坛上设香炉,左右是烛台,后置一排三杯仙茶,其后再摆三碗米饭、四碟菜蔬,其他还有血盘、符纸、溪钱、开光刀等,最后在地上铺上白茅草和白、红、蓝、黑、花五色布匹。
赵五郎左右看了下,挠挠头自言自语道:“这都好久没开驱鬼道坛了,不知道摆的对不对,可别摆错了。”他又数了一遍,开始摇起手中的招魂铃,口中念道:“黄表纸三捆,此是鬼的钱;大米饭三碗,此是鬼的粮;白布、红布、蓝布、黑布、花布各三尺,此是鬼的衣;香三根,此是鬼的路;白烛一对,此是鬼的灯。物什齐备,鬼子速来,莫要稽停!”
妇人剧烈挣扎,双眼圆睁的几乎爆裂而出,口中粘涎四溢,尤其是浑圆的腹部之中有一人形模样的东西左突右撞,几乎要撕裂肚皮而出。
许戈和两名下人吓得躲在门口,根本不敢入内。
赵五郎头也不回道:“喂,我劝你们还是进屋里的好,在我身边可比在外面安全的多。”说着他手上更加快速地摇招魂铃,喝道:“开阴门,鬼出窍!”噗地一声裂响,一道黑影从妇人的下体处爬了出来,一股腥臭味瞬间布满整个房间,那黑影在床尾渐渐凝聚成一个半人多高的小孩模样,却是一名血肉模糊无眼有嘴的鬼婴。
这鬼婴有手无脚,腰部以下还是一团血肉模糊,如同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
赵五郎赶紧洒了一盆血盘,血渍像有灵性一般自动蜿蜒而出,直通妇人下体,鬼婴闻腥迅速顺着血迹爬至,爬了一阵却大为惊恐,原来这血渍在地上凝成一个封鬼血印,鬼婴刚好爬到血印中间,动弹不得了。
赵五郎见鬼婴入了自己的血印,也不迟疑,立即祭起五色布匹,喝道:“借力五方,化布缚鬼!”五色布匹漫卷而出,将那鬼子层层包裹了起来,像襁褓中的婴儿一般。
“这符就不要浪费了。”赵五郎把原本贴在孕妇额头的黄符撕了下来,贴在五色布匹上,那布匹中的鬼婴挣扎了一阵就一动不动了。
赵五郎这才转头对许戈道:“你天亮之后找人将这婴儿埋在向阳处,多烧点值钱,这事便也了了。”
“还有,今后多行善,莫作恶。”
“那我夫人?”许戈问道。
赵五郎道:“放心吧,这鬼子被神坛道力引诱而出,并没有伤到她的魂魄神智,休息几日便能康复,不过夫人被鸠兰婆下了鬼种,以后是不会再有身孕了。”
许戈眼神中闪露一丝失望。
赵五郎一眼便识破了他的心思,劝道:“你夫人生死之际,依然念着你夫妻二人之情,任是鬼婴如何侵蚀她的心念,她始终只肯吃畜生血肉,未曾肯伤你一分一毫,这等情份可比金坚,即便不能有子嗣,也不该负了她。”
许戈见自己的心思被赵五郎识破,有些尴尬道:“我自当不会负了她,但我许家世代单传,如今她不能生育,我怕……”
“你怕什么?”门外忽然走进了两个身着华服的老者,正是许戈年迈的父母。
许戈惊讶道:“爹,娘,你们怎么来了?”
许父满脸怒容,杵着拐杖猛击地面,喝道:“逆子,你可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孟馨不能生育,留在我们许家岂不是废物一个?你留她何用?”
许母已是满头银发,面容颇为慈祥,口中却也劝道:“你二人连理不过一年,我们许家的家业难道就要断送在你们手中吗?明日我便给李员外家说亲去,这孟馨过几日给她点盘缠便休了她吧,这女人啊若是空皮囊留着也没用了。”
许戈心头有些犹豫道:“可是孟馨刚遭了这大难,人还未清醒,能不能过两天再谈提亲之事……”
“为什么要过两天?你个不孝子想其实我们二老吗?”许父怒道:“明日提亲,你应不应许?”
许母又劝道:“大不了多给她一些银两,也算赔偿她的损失。这事你还是应了吧。”
许戈点头道:“那好吧。”
这二老进屋后,赵五郎始终脸色冷冷地看着这二人,默不作声,待这二人准备靠近许戈时,他忽然出声道:“泥塑之功练得倒是不错,但是在道人面前这般赤裸裸地蛊惑人心,恐怕不太好吧。”
第81章 鸠兰鬼母()
二老脸色一变,怒喝道:“你是哪里来的道士,我们许家的家事还用你来管吗?”
赵五郎双指捏了一张黄符,嘿嘿笑道:“你有你的障眼术,我有我的破解法,你们还敢说自己是许家二老?”他右手一抖,一张烈火符迅速飞出,轰地一声将这两人击飞到院落中,二老如同断线风筝一般摔落在地,浑身已被火焰包裹了起来。
许戈惊呼道:“爹!娘!”
他转头朝赵五郎怒道:“小道人,你干什么?”
赵五郎指了指门外,道:“你自己看,那可还是你父母?”许戈朝门外望去,却见二老身子一软,如泥塑一般在火中融化瘫倒,不一会儿便化作一堆烂泥。
紧接着,一阵恶臭弥漫了进来,闻之叫人作呕。
许戈细眼瞧去,却见软泥之中爬出两只半人半虫的怪物,模样与鬼婴极为相似,只是身形稍大一些,腰部以下是一串粘连的肠子绞成的软足。
这是鬼童,若是鬼婴从孕妇之中顺利产出,便会化作此物,是十分邪秽的恶灵。
院子中突然传来一阵咯咯咯的冷笑声:“嘿嘿,说什么情比金坚,到头来还是抵不住想要招纳小妾,抛弃这不能生育的空皮囊?这等负心郎留着何用?”
许戈吓得面无血色,不知是何人在捉弄他。赵五郎却已是一个箭步窜了出去,跳在庭院之中。
那两个鬼童已经慢慢渗透到土中,只剩下两个人形的黑影,却不知那声音是从何处发出。
突然许戈惊叫道:“道长,小心你的脚下!”
果然,院落地面像沼泽一样咕嘟咕嘟冒出许多气泡,赵五郎只觉脚下地面一软,双足已经深陷泥潭中,泥沼慢慢表面浮现出无数孩童的脸庞,俱是凄厉惊恐的面容,这些泥脸不断地从泥潭中涌现爬出,正是一具具三尺左右的鬼童,鬼童满身污泥,也看不清五官面容,不停地扭动挣扎,牢牢抓住赵五郎的双脚,张开满是细牙的嘴巴噬咬赵五郎。
赵五郎被这些鬼婴一咬,一阵疼痛钻心而来,他叫骂道:“小鬼,给我滚开!”他飞出几脚,将这些泥人一一踢飞开来,赵五郎的脚劲颇大,这些鬼童凌空就被踢成碎泥,但这泥潭之中似乎有数以千计的鬼童,层层涌动而出,如虫蚁一般围拢过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赵五郎朝许戈叫道:“把那血盆泼过来!”。
许戈吓得躲在屋里一步也不敢出来,倒是那个仆人壮着胆子,端出血盆倾倒在地面上,一股腥气飘散开来,各鬼童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叫声,纷纷放开赵五郎的双脚,向血污处集结。
“果然是贪吃的小鬼,一盆污血都把你们骗过来了。”赵五郎挣脱了束缚,又朝那仆人道:“把五色布匹也丢给我!”
五卷布匹丢了过来,赵五郎接住布匹,迅速首尾相连,结成一张巨大的网罩,这布匹上原先就用朱砂描上镇鬼符咒,赵五郎猛甩布匹,像个巨大的天罗地网一般往鬼婴身上罩去,噗地一声,就将百来具鬼婴包裹起来。
“借力五方,化布缚鬼!收!”
一阵吱吱叫唤,五色布匹越裹越紧,最后缩到水桶一般大小。
赵五郎踏泥而过,双手一捞,就将五色布匹拎起,鬼童已被牢牢地收在五色布袋之中。
赵五郎看着布袋中扭动挣扎的鬼童,有点厌恶道:“不知道这百无邪要这污秽的东西作什么,不过这些应该够了吧。”
原来那日百无邪跟赵五郎提出的要求,便是帮他抓一百个鬼子。驭灵司能驾驭天下所有灵力,这鬼魅也是灵力的一种,他又修炼回春之术,自是想从这些鬼婴身上提取想要的阴邪之力。
赵五郎收了大部分的鬼童,其它剩余的鬼童速度甚快,吓得一下子就钻入泥潭之中消失不见。许戈吓得已是面无血色,爬都爬不起来,他何曾见过这般恐怖的场景,见鬼童消失了,才浑身哆嗦道:“我的妈呀,这刚才一群群的是何方妖物?怎么生得这么吓人!”
“是鬼童。”赵五郎指了指原先被捆缚的那具鬼婴道:“你看跟你儿子长的好像!”
许戈未理会赵五郎的揶揄,依旧有些惊魂未定:“那刚才我爹娘也是这些东西所化?”
“正是。”赵五郎又道。
许戈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就说我爹娘明明已经回乡下去了,这大半夜的怎么会跑到我这里来,吓死我了。”
赵五郎道:“那不过是鬼童的泥塑化形之术罢了。”
鬼婴生于血污之中,天生具有驾驭污秽之物的能力,只是这泥塑而成的二老竟能与常人无异,单凭这鬼童的能力,恐怕还做不到。
赵五郎目不转睛地盯着院落之中。
许戈见鬼物已收,再一想自己未出世的孩儿已经命丧鬼母之手,忍不住怒从心起,骂道:“这什么鬼母,简直可恶至极,无缘无故夺了我孩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