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在纽约-第1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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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迪斯压根不买账，她才不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的信口开河，原本第一印象带来的好感早已经烟消云散。“如果你还要坚持，我只有让保安请你们离开了。”
这下翠丝特急了，她对日冕公司的研究还是很有信心的，又确实尊敬史蒂夫？霍金。生怕弄巧成拙般插言道：“茱迪斯，请给布鲁斯一点时间解释好吗？我们绝不是想要靠先生的名气哗众取宠的人！”
李杰的眼睛自始至终就没有离开过霍金，这位“宇宙之王”虽然全身几乎无法动作。连做出表情都很勉强，但是上天终究没有夺去他天才的大脑，他的目光同样一动不动落在李杰面上，良久之后方才通过发声器说话：
“0。42％。”
翠丝特一脸茫然望向茱迪斯，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后者依旧怒气未消，不过还是冷脸做出了解释：“史蒂夫认为。在他有生之年能够有机会得到有效治疗的概率不会超过这个数字。所以我请求你们，不要再用这种无谓的希望来增添他的负担了。他需要的是妥善的照顾和休息，而不是再一次失望。”
李杰却丝毫不为所动。若无其事般笑笑：“先生，您给出的概率比我想象中要大。不过还好，至少不算是全无希望对吗？”
茱迪斯觉得眼前这张英俊的面孔越看越可恶，恨不得把刚才打翻的茶水直接泼到他脸上，自己已经把话说得够明白了，他仍旧一副无耻无谓，大说风凉话的样子。
霍金眼球快速转动，发声器再次响起：“你说人造基因组？”
李杰唇边笑意迅速扩大，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挑起兴趣。他从不做盲目举动，来之前早就做足功课，了解到几乎可以搜集到的所有关于霍金的信息。这位物理学和宇宙学的权威尽管也是*凡躯，少不了脆弱的时候。但同时拥有绝对超乎常人想象的粗大神经和顽强斗志，尽管大半辈子都是瘫痪状态，连说话都非常艰难，迄今至少经过了五、六次险死还生，他却始终保持强烈的探索精神，醉心于理论物理前沿的研究，无愧为真正的乐观主义者，甚至还有些与死神作对般恶作剧的得意。
曾经有一部卡通电影的情节是一对夫妻望着插满维生系统的霍金乘轮椅缓缓而来，妻子对丈夫说：“我想将他的维生系统关闭一阵再打开，看看会发生什么。”这情节极大地激怒了霍金的家属，但他本人却嘻嘻哈哈，认为那很幽默，很有创意。
他从不怕身份曝光，也不在乎旁人看待自己奇异的眼神，甚至愿意在俱乐部内与粉丝一同拍照。早在2008年，还有媒体报道，霍金曾在某成人俱乐部内用语音发声器表示，如果在这样的场所谈论宇宙，还不如看女人。
所以李杰不停地笑，表情越发轻松，在茱迪斯几乎要抓狂的时候终于开口：
“活着就有希望。”
这句话看似没头没脑、莫名其妙，只是一句虚无缥缈的安慰之言，然而听到茱迪斯等人耳中却仿佛有着特殊魔力，让她张了张口，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
因为这句话是由霍金本人说的，翻阅他的生平事迹，你就会发现这确确实实是一部活着的史诗，以他真实经历改编的《万物理论》，甚至让某位80后演员赢得了奥斯卡的桂冠。
霍金嘴角扯动，露出一个极为难看却绝对没人会厌恶的笑脸，用发声器一字一句说道：“布鲁斯说的有道理，茱迪。在1962年，他们说我只有两年寿命，结果我活得比几位医生长多了，连简都受不了离开我了。”
他甚至说了一个笑话，不过在座除了李杰之外，没有一个人笑出来。茱迪斯激动地捂住嘴巴，眼泪流了出来。霍金说的简就是他的发妻——简？瓦尔德，一位堪称伟大的女性，在明知霍金患病的情况下，毅然选择下嫁照顾他30多年，打破了医生的死亡预言。他们分开的原因不是简的放弃，而是霍金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自己的研究上，1988年《时间简史》出版后，立刻被译成40多种语言，销量达到1000万，无数崇拜者、爱慕者围到了霍金身边，这种名誉带来的压力才驱使简离开，而两人至今依旧关系亲密。
旁人绝对难以理解这句话中饱含的艰辛与磨砺，不过茱迪斯清楚，这是她几年来首次听到霍金一次说这么长的句子，说明他已经被李杰说动了。
李杰也清楚，因为他的每一句话都是深思熟虑过的，所以他深信对方至少会有兴趣尝试一下。
他成功了，因为霍金接着说道：“布鲁斯看起来非常有诚意，他很了解我。也许我们该让这位年轻的天才试试。”
李杰站起身来：“史蒂夫，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看来你对我也有一些了解，应该能够看出来，我不会做无聊的事情。”
茱迪斯明白说出这句话的霍金已经决定，她轻轻抹了抹泪水：“史蒂夫，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it’sok。我没有那么脆弱，我想看看概率学在布鲁斯这里会不会出现奇迹。”霍金眨眨眼睛，再次说道。
茱迪斯同样离开座位，走到李杰面前，不顾两人超过20公分的身高差，仰头瞪着他：“布鲁斯，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你有多大的把握。”
李杰目光垂下，双手轻抚这位女士的肩膀，从他的掌间温度传递出坚定和自信：“我会证明给你看的，茱迪。”
第四十四章 常识与偏见（）
说动了霍金本人，并不代表邀请的行动已经成功——因为他的影响力实在太大，一举一动都会牵动各方关注。
下午四点多的时候，在冈维尔凯斯学院（gonville_and_caius_college）会议室，包括剑桥校方代表艾丽森？理查德（校长）、赫兹列特？劳森（冈维尔凯斯学院院长），剑桥市市长哈蒙德？卢修斯以及史蒂夫的女儿露西？霍金在内，超过二十人将这个会议室挤得满满当当，甚至还有人搬来椅子坐在角落——他们都是来听取李杰说明治疗方案的。
这样兴师动众的场面，让翠丝特再次切实感受到霍金的影响力，不过这一点也在李杰的预料当中。自《时间简史》出版以来，霍金的任何动态都会引起全球媒体的关注。某次霍金下榻于塞浦路斯，宾馆忽然停电。这个事故甚至惊动了该国总统，他乘直升飞机直接前来指挥修复。
比起那次，眼前充其量只能算小阵仗了，刚才市长哈蒙德？卢修斯直接就告诉李杰，英国首相办公室已经打来电话，表示密切关注此事进展。
“先生们、女士们，感谢各位的到来。我们都深知霍金先生对于人类以及学界的重要性。所以，我恳请大家认真倾听，审慎对待以下我要说的内容。”李杰早已经和吉尔伯特事先进行了详细论证，吉尔伯特本身也更擅长研究而不是公开演说，所以他并未带对方一同前来，而是选择自己来做这个发言。
“肌萎缩脊髓侧索硬化症是累及上运动神经元（大脑、脑干、脊髓）。又影响到下运动神经元（颅神经核、脊髓前角细胞）及其支配的躯干、四肢和头面部肌肉的一种慢性进行性变性疾病。临床上常表现为上、下运动神经元合并受损的混合性瘫痪。众所周知，这种疾病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所造成的伤害是不可逆的。即使得到正确的治疗，使受损的神经得到再生修复，往往也只能恢复改善少部分功能。而不能得到根本性扭转——原因是修复的神经信号不全，不能完全支配调节各种功能，所以通常来说，现行治疗恢复本病的目标都是控病继发、恢复部分功能。”
会议室内一片安静，所有人全神贯注望着李杰，倾听他的讲话。李杰当然不会有任何紧张的情绪。但他还是略略停顿了一会，让众人消化一下，然后扫视全场，见没有人对自己的话提出异议，才继续说下去：
“但是霍金先生。他发病的时间太长了。坦率来说，基本上受损的神经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功能，即便再有效的针对性治疗和修复，也无法对他的状况造成明显改善——而日冕公司旗下的科比斯特1号实验室，所采取的手段则完全不同。我们将会通过基因编辑技术，把新培育生成的特殊人造基因组与霍金先生现有基因进行置换，而这些人造基因组主要包含两个方面的功能：运动神经元生成与强化、肌肉组织发生。简单来说，新的基因组将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在配合手段的刺激下，逐渐生长出新的运动神经细胞，比原体更加强大而稳定。同时。还有辅助肌肉组织的次生发育。”
说到这里，一位戴着厚厚眼镜片的老头慢吞吞举起手来，那是霍金现在的主治医生、英国神经内科权威罗塞蒂？沃克。
“沃克先生。”李杰颔首示意对方提问。
“李先生，我大致理解了贵实验室的治疗手段，从理论上确实可行，唯一的问题在于——你所说的人造基因组真得能够达到描述的效果吗？我表示怀疑。”
罗塞蒂？沃克之所以提出异议。并不是觉得李杰所说的治疗手段没有意义。恰恰相反，他认为这个年轻人形容的效果太好了。好到已经有点不太真实。这不禁让罗塞蒂联想到之前某家意大利高级神经调节小组的公开声明，这些人声称要通过人头移植让霍金重新站起来。一度引起舆论一片哗然，最终却证明纯属闹剧、哗众取宠。当然，李杰这个方案听来更靠谱一点，不过在他看来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差距而已。
所有人再次把目光投向李杰，罗塞蒂这个问题可谓正中要害，这就像全世界都知道新能源将带来变革，然而迄今为止也没有一家企业或者研究机构能够真正实现，光说空口白话是没有意义的，他们可不会因此而投出赞成票。
“我们不会用虚假概念来浪费大家的时间，特别是霍金先生这样令人尊敬的长者。”李杰向坐在最前端轮椅上的霍金微微点头，然后示意翠丝特播放自己带来的资料片。“这项技术我们已经在犬类、大猩猩身体上进行了成功试验。而且，也已经有志愿者接受了研究所的基因置换。”
全场顿时一片哗然，连连摇头，却又情不自禁牢牢盯住李杰身后的投影幕布。从资料片中，他们确确实实看到了那些试验生物的巨大变化，更重要的是李杰所说的那名志愿者——这是一位30岁的前橄榄球运动员，他原本已经变得瘦弱无比，陷入全身瘫痪，只有眼部还能活动，这是典型的上肢周围性瘫痪、下肢中枢性瘫痪症状。然而在接受基因置换十天之后，他已经能够正常做出表情，甚至活动手指了！
这看起来微弱的转变，在他们的眼里却不亚于惊雷炸响！任何一个关注als疾病的人都能够清楚地意识到，这意味着怎样巨大的突破！
神经内科权威罗塞蒂？沃克嘴巴张大到能够吞下一整颗鸡蛋，他甚至取下自己的眼镜用力擦拭了一下镜片，重新戴上不自觉站起来，靠近投影幕似乎想要看清楚志愿者的脸部肌肉活动：“难以置信……难以置信……”
在重复念叨了十几遍之后。罗塞蒂终于想起站在身边的李杰，转身激动地抓住他手臂：“李先生，这是真的吗？你们的人造基因组是以什么为蓝本构建的？是什么样的图谱能够造成这样惊人的效果！？”
李杰按捺住拧断这个干瘪老头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