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粲异界故事-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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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个儿子都是憨直木讷之人,谁都说不出什么催人泪下的告别之辞,只是尽力按着白鸽的吩咐做事。十五个熊族战士守候一旁,相比在大营中挥军百万的时期简直是凄惨。鼠族的几十个战士也时常来探视,但他们也要忙着族人的葬礼,不得全心守候。
但垂死老人的眼神却是满足的。看着白鸽在忙前忙后,他微微抬了抬手,微弱地说道:“白鸽小姐,歇一歇吧。”
白鸽一边调着药汤,一边坐到熊霸身边。“熊霸族长,不要跟白鸽客气了,就叫我小鸽吧。这点事,都是白鸽份内的。大家为了白鸽,都辛苦了。”
“呵呵,小鸽……”熊霸喘息了一阵,继续说道,“熊霸怕是等不到圣女殿下和苏公子归来了,如有光明来临的一日,麻烦你带着小顽一起到老夫坟前见告。”
“父亲!”熊顽愕然,瞪大眼睛望着父亲。
熊霸丝毫不理会熊顽的诧异,接着对白鸽说道:“圣女殿下不在,老夫无人可托,便托付小鸽在老夫走后看顾我的这几个儿子。”目光在几个儿子身上一一扫过,认真地检视每一个儿子的脸容,仔细地记在心中,“他们都是老实的好孩子,只是容易冲动,考虑事情不够周到。小鸽,今后请帮老夫看顾他们,别让他们莽撞地做出什么错事,冲动下闯祸。”
白鸽凝重地注视着熊霸,良久才郑重地点了点头:“熊霸族长,我答应您。”随后眼光也一一扫过四位熊族的公子,最后落回熊霸的脸上。
熊霸满意地点点头,招呼自己的族人。
“熊族的子弟们听着:从现在开始,熊族族长之位由熊顽继承。熊族子弟务必听其号令,让熊族能继续繁衍,安身立命,精神不灭。”
熊顽壮硕的身躯一抖,立刻跪了下来:“小顽担不起大任。”
“熊顽,不要做一个懦夫。当责任落在你肩头的时候,挑起来走就好。太沉重,抬不起来的时候,你还有三个兄弟,还有白鸽小姐在。”熊霸出奇的耐心,语音也明晰响亮起来。
“小顽惭愧,是我害了您……”话未说完,便被熊霸打断,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小顽,不要说蠢话。父亲为了儿子,做什么都是值得的。如果你觉得对不起我,就担起父亲未尽的责任,完成我的心愿,做一个更优秀的族长。”
“可是——”熊顽哽咽,看着父亲期许的目光,再也说不出反对的话。
“就当是对爸爸的承诺吧。好吗?”
熊顽含着泪,点了点头。
熊顽颤抖着,从指间褪下象征熊族族长的戒指,艰难地戴在熊顽的手上。熊族战士齐齐高呼,承认了熊顽的族长地位。这一系列的动作完成之后,熊霸躺着喘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头顶的浓雾营造了一片安全的天地,在黄金箭一度撕裂了雾气的屏障之后,黄莺更是加强了法力的注入,让那浓雾更厚了几分。此刻,雾气缓缓涌动,仿佛也在一一和这位威猛盖世的熊族族长告别。
“黄莺小姐。”熊霸尽力扬声,将声音传入雾里,“感谢您眷顾护送队的大家。”
朗声说完这一句,熊霸咳嗽了好一阵,慢慢闭上了眼睛。
“父亲!”熊顽等人急声叫道。
“我累了。让我睡一会儿吧。”熊霸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呼吸平缓,渐渐失去了声息。
头顶的浓雾滚滚,仿佛也在低低哭泣,灰暗的空间里,熊族今后的历史上最伟大的族长熊顽的父亲——睿智而严谨的族长熊霸,就这样安静而平凡的,在睡梦中,舍弃了这一具身躯,灵魂飘向了未知的彼方。
第五十七章 青丘遇险(1)()
璀璨清丽的星空下,一颗黯淡的星寂静地划过天幕,渐渐消失不见。
与护送军隔开几百里,之间横亘两座山脉之遥的陵光之光们,尚不知道熊霸族长壮烈牺牲的消息。此时摆在他们面前的,是暗夜中只能依稀分辨出模糊轮廓的狐妖之山——青丘。
白日里,他们飞速急赶了最后一段路,在日落之前找到了一处距离青丘入山小道不算太远的隐蔽之处。这里,是雪儿为数不多的儿时记忆中的一点,在被送入碧空城取代那个万众瞩目的姑姑之前,她经常带着弟弟小杰造访这一个由三面凸出的岩石制造出的犹如山洞一般的石缝,为了躲避故意惹麻烦的亲族孩子,或者意欲欺负他们的本族少年。
本来,在狐族中有严厉的规定,不许族人互相口角,这是一心追求在严格计划的繁衍手段之下获取最大力量的狐族用以保护弱者的方法。但心高气傲的公子雪不愿意活在长辈的荫庇之下,纵然每次弄得满身伤痕,也不在堂前多说一语。而这样的隐忍和自傲,在那些无知的孩童眼里就变成了怯懦和胆小,于是欺负来得越来越多,越来越放肆。公子雪也不是傻子,虽然不愿得人荫庇,但也不至于任人宰割,回到家又难于向父母长辈交代,于是便寻了这么一块地方,躲避不请自来的麻烦。
到后来,这块地方变成了她和弟弟小杰来往南民区的中转站。兕爷爷送的好吃的好玩的,不方便带回家的就都藏在这里,在两个孩子的搭建之下,倒也成了一块舒适的休憩之地。
自从被送入碧空城学艺以来,她便再也没有回到过南方,青丘也成了记忆中一点模糊的烛火,摇曳着淡淡的温暖,幽幽的思乡。此刻再度亲身站在石窟之前,往日的种种便在脑海中喷薄而出,一俟弟弟的笑脸划过,心,便痛得让人颤抖。
雪儿伸手紧紧揪住心口的衣襟,心灵的折磨照应在肉体之上,难受得弯下了腰。秀丽的眉头紧紧皱起,明媚的眼眸紧闭,苍白的面颊满是痛苦。
“姐姐!”青离一惊,忙俯下身,搀住她的手臂,关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雪儿闻言睁开了眼,眉目间的痛苦稍减,但仍是不改凄然之色。任由青离挽着一臂,另一手轻轻划过石窟的表面,清冷一如往日,小杰淘气画下的痕迹也在年积月累的风霜中长成了石头的斑纹,仿似天然。
忆起弟弟,各种亲切的,悲伤的,担忧的,愤怒的情绪一拥而上,卡得雪儿喉头发紧,说不出一句话来,她抱歉地向青离微微苦笑,瞥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紧皱眉头的公子粲,无言地步入洞内。
干燥、温暖、陈旧,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洞内一如往日,干茅草,尚未用完的灯盏,角落凹坑里的小玩意,都是她们亲手布置的成果。只有一些零乱的脚印和齿痕表明这里也曾给一些小兽提供过风雨的遮蔽。
雪儿怔怔地站在洞中,觉得有一丝无力感在身体里蔓延。恍然不觉青离在周围整顿布置,只是不说不动。很快,青离整理出一片干净的茅草,扶着雪儿坐下。人一坐稳,找到了身体重量的依托,雪儿便疲惫地闭上双眼,仰头休息。只有紧抿的嘴唇透露出主人并未如表面那般平静舒适。
青离担忧地看着雪儿,半晌,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洞外,秋日的风萧瑟地吹过,青离突然打了个冷战。一眼望过去,面前是冷峻的青丘山脉,身后是茫茫的草原,却没有一个人影。
苏公子呢?
刚这么想着,脚边传来了人声:“青离,快过来。”
尚不及反应过来,便觉右手被人攥住一拉。失去平衡的身体便倒向了一边,摔在了温暖的怀抱中,一抬头,正对上公子粲抱歉的笑脸。
“啊,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彼方还大喇喇地笑着,丝毫没有察觉这姿势中蕴藏的暧昧。或者,那也许是诡计得逞的笑?
青离的脸顿时飞红,深深埋着头,嚅嗫着爬起身,拘谨地坐到公子粲的身边。
公子粲只觉得耳边的话声低如蚊蚋:“是青离没注意,苏公子不必介怀。”
少女的拘谨让他觉得无趣,公子粲不由得想起,要是项天晓在这里,一定会一边赖在他身上拿他当人皮沙发,一边毫不客气地在他头上敲一个爆栗,喝道:“你就是故意吃人家豆腐是吧!”然后他一定会不屑地嘲笑说:“就你那副身板,谁稀罕哪!”然后她又会言辞犀利地反唇相讥……
而现在身边的则是这样一个女子,虽然一直对项天晓说要温婉一点,有女人味一点,但要是真变成这样,那可的确是乏味得很。这么想着,心里竟然时而兴奋,时而庆幸,一时忘了身边还有一个青离。
直到后者将他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回:“苏公子,特意布下隔绝法阵,是有什么特别的用意吗?”
原来公子粲所坐之处,已布下了隔绝法阵,因此青离甫一出洞,才没看到他,乃至后来冷不防被他拉近了阵中,毫无反抗之力。
“哦,我想我们现在已经很接近青丘山了。这次就是要趁敌不备,来个背后突袭,所以还是要谨慎一点比较好,被对方发现行踪就不好了。”不需要雪儿吩咐,自小沉浸在各种战争片、武侠片、宫斗片中的现代人公子粲,对于这些小细节几乎已是条件反射一般的熟悉,顺便也操练操练学会的功夫,心中颇有一种江湖争霸的热血感。
而小丫头青离也很配合地换上一副憧憬的表情,言辞敬畏地夸了他许久,让他更是飘飘然。
“不过,我刚刚从这里的小蛇那里知道,埋伏在青丘山的队伍,都在山里边,这里并没有岗哨呢。”非常认真地将自己获取的消息告知公子粲,青离一脸的无知,丝毫不觉自己已兜头给了公子粲一瓢冷水。
“啊——呵——小心驶得万年船,谁知道对方有没有别的布置。”嘴硬的公子粲老脸一红,很快又恢复平静。
“趁着夜色入山才好。青离,先在这儿休息一下吧。”
青离柔顺地点点头,沉默了一会,迟疑地问道:“姐姐似乎很不舒服,苏公子你不去看看吗?”
公子粲摇摇头,眼中也闪过一抹悲戚,轻轻念起一首学生时代背诵过的诗来:
“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青离一震,瞪大双目定定地凝视着公子粲,似是极为震动。
公子粲苦笑叹息,看来在陵光人民的心中,自己就是那个大大咧咧,什么都无所谓的形象了,偶尔借用一下古人的文采,就惊讶成这样。
青离凝望着公子粲,眼中慢慢盈满泪光,直是我见犹怜。公子粲慌忙温言安慰,头立刻就大了一倍。他接触的几个女人里,似乎没有特别爱哭的类型,无论是项天晓还是雪儿,甚至是白鸽和黄莺,都是心理无比强大的女性,不欺负他就是天大的好事,与他泪眼相对,那是想都不要想,除非是有什么阴谋——
但是看着青离,公子粲只觉得那骨子里的柔弱顺着她的眼角眉梢一点一点浸透出来,实在是个玻璃一般的人儿。迎着她的目光,公子粲将雪儿与她弟弟小杰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青离一边听,一边抹着眼泪,最后也和公子粲一起,长叹了一声。
“姐姐真是可怜,可佩。”抛下这句话,青离再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再哭,公子粲觉得她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但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变了。青离还是那个青离,安静柔顺。
雪儿就这么一直坐在洞里,一声不吭,公子粲也是倚着山石,隐匿在法阵中,闭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