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指轮回-第119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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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仍旧在发抖，他微微摇着头，坚决道：“那也不行，若是我不能抓到鲤鱼，娘亲的病就治不好，所以我一定要坚持下去！”

　　　　刹那间，楚恒整个人呆住了，脑海一片嗡鸣，像是有雷霆轰鸣，他的目光凝固当场。

　　　　“他趴在这里竟是要用自己的体温，来融化这厚厚的冰层，抓到喝水里面的鲤鱼，去为生病的娘亲治病吗”

　　　　他喃喃自语，渐渐的，他的双眼有些恍惚，从自己降生后，经历过的尔虞我诈与惨烈争斗再多不过，他杀戮无数，受伤沾染了不知多少鲜血，已然成为了一尊冷漠的铁血杀神。

　　　　本以为已经彻底坚硬的心脏，不会因为一时的触动而变软，如当时的牧连齐雨，他最多的也是愤怒与愧疚，如当初弟子小宇带给他的感动，几乎不曾有过。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远远低估了人性的善良，他面前的少年，十二、三岁年华，身子瘦削，要用体温去融化这厚厚的冰层，几乎不可能。

　　　　他简直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支撑着对方，即便承受一次次风雪与寒冷的冲击，即便整个身子都为之冻僵，也始终趴在那里，为的也仅仅是想抓到一条鲤鱼。

　　　　对于修士而言，轰开这冰层轻而易举，但对于凡人而言，尤其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虚弱少年，几乎没有可能。

　　　　那瘦小的身躯，一这巨大的冰面比起来，跳过微不足道，上天似乎已经为其划下了死亡的烙印，注定了在这风雪交加的时刻，会有一个非常年轻鲜活的生命消逝。

　　　　“起来吧，你没可能将冰面融化去，带我去见你娘亲吧，说不定我可以治她的病。”楚恒深吸口气，不知不觉间，他的鼻子竟微微发酸，语气柔和下来。

　　　　却见少年摇着头，艰难道：“不行，娘亲曾教导过我，只要有决心，上天便会眷顾我，更何况，我家也没什么东西可以涌来作为治病的酬劳，更何况这下面的冰，已经融化了不少，只要坚持下去，就一定可以抓到鲤鱼。”

　　　　闻言，楚恒再次沉默，他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倔，他心中暗叹一声，怔怔地望着对方的身影，在这片天地是如何的渺小，上天会眷顾他吗？不，上天已然将这条路封死了！

　　　　楚恒想到了自己的弟子小宇，当初的那个少年，也是那么倔强，无论如何都要随他踏上无上之路，去博得那一丝生机，可以让死去的父母从此复活。

　　　　同样是难如登天的目标，但在这个年纪，却都表现出让他也都为之动容的心念，不得不感叹世间造化弄人，这无情天道，他楚恒一定要破之！

　　　　他就那么站在原地，脚下少年苦苦支撑，在这冰天雪地中，都显得那么渺小。

　　　　楚恒的脚下弥漫出丝丝缕缕的血气，微微有些热度，直接透过冰层，在少年身体的正下方，开始飞速融解厚厚的冰层。

　　　　与此同时，他的心念一动，意识进入这条大河，强行掠来一条肥硕的鲤鱼，放在了正飞快融解的冰面下方。

　　　　咔嚓！咔嚓！

　　　　就在这时，少年黄飞鸿大喜过望，他身下的冰层开始出现裂纹，紧接着，他看到一条鲤鱼正在不停挣扎，摇头摆尾，一次次冲击着冰面，仿若如其娘亲所所说，上天会眷顾他。

　　　　他非常吃力地，从龟裂的冰面上爬起来，取出一个编织在铁圈上的大网，用木杆的下端用力捶打冰面，让其破裂的速度加快。

　　　　“小心点，别掉下去，别到时候抓不到鱼，让自己丢了小命。”楚恒站在一旁笑着提醒。

　　　　少年喜笑颜开，可谓兴奋到了极点，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无比紧张地盯着不断变得清晰鲤鱼，紧紧盯着，生怕对方跑了。

　　　　“它应该是被冰层冻住了，哈哈哈，绝对跑不了！”少年笑得更加欢喜了：“娘亲的病能治好了。”

　　　　楚恒脸上含笑，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将鲤鱼网起来后，递上去一个温热的水壶，道：“暖暖身子吧。”

　　　　说完，他便将温热的水壶放在对方面前，转身快速离去。

　　　　“谢谢你大哥哥。”少年用满含感激的眼神，目送着楚恒消失在茫茫雪地中，而后提着水壶抱着鲤鱼匆匆往小镇方向走去。

　　　　很快，楚恒再次出现在少年破开冰面抓鲤鱼的地方，他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地方，他只是走出不到二十个呼吸，那原本已经被破开的冰层，竟已再次彻底冻住。

　　　　他倒吸一口冷气，眼神格外冰冷，不由得缓缓抬头，看着这苍莽世界，渐渐的，双拳紧握在一起：“可笑这无情的天道，终有一日，我会踏破这轮回，超脱一切规则！”

　　　　可以想象，若刚才没有他的帮助，那少年别说抓到鱼了，就连能否活着离开都是一个未知数，上天岂会眷顾这样一个蝼蚁？

　　　　呆立良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转身远去。

第一千三百一十六章　牛头马面（）　
又是一个多月后，楚恒找了一处较为不起眼的大山，走向深处。

　　　　尤其是，在他的双手中，竟左右各抱着一个婴儿，最为惊奇的是，这两个婴儿明明是人类的身躯，可头颅居然一个是牛头，另一个为马面。

　　　　楚恒面无表情，他的眼眸深邃若星辰，如同来自九幽黄泉的无上神魔，冷漠得可怕。

　　　　他没想到，自己仅仅是在乾坤道界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凡俗间，竟先遇到了用身体融化冰面抓鲤鱼的少年，然后就是在一处荒郊野外，发现了两个摇篮。

　　　　摇篮里便放着这两个牛头马面却是人身的婴儿，经过他一番调差后，无比震惊地了解到，这两个孩子，竟是一处村落中的人类孕育而出。

　　　　这简直是不可思议，楚恒根本无法想象，人类与人类结合所诞下的血脉后代，居然长成这个样子，若非亲眼所见亲耳听闻，他如何不为之动容？

　　　　当时，这两个婴儿降临这个世界时，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轰动了，有人发出惊惶叫声，说这两个婴儿是妖魔鬼怪转世，寓意着不祥！

　　　　就连这两个迎风而的父母，都无比慌张与嫌弃，甚至直接将自己的亲生血脉砸在地上，让两个孩子哇哇大哭，还不时传来谩骂声。

　　　　而后，这对孩子的父母便将他们抛弃在荒山野岭中，任由他们被山中野兽叼走，丝毫不管其死活，人们都对这两个孩子充满惊恐与恶意，怕他们为村子引来祸患。

　　　　没有人会同情这两个婴儿，他们实在是太邪乎了，谁诞下的孩子会张成这个样子？牛头马面倒也算了，就连他们发出的声音，都十分怪异，如同牛犊子和马犊子，就是一个活脱脱的野兽幼崽。

　　　　楚恒还将两个孩子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并未发现被人动过手脚的痕迹，也就是说，这牛头马面的婴儿，的确是两个人类的血脉后代。

　　　　“他们体内怎会拥有妖兽的本质？”楚恒眉头紧皱，他并未从这两个孩子的父母体内，感受到类似的气息，也就是说，牛头马面皆是无中生有！

　　　　在沉吟许久后，楚恒才决定将两个孩子抱回来，因为在那个村子里，两个孩子受到了极大的唾弃，从出生到现在，一口奶都没喝过，饿得面黄肌瘦，哇哇哭个不停。

　　　　扫了一眼牛头马面清澈无比的眼睛，楚恒并未从两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一丝一毫与妖兽有关的暴戾与凶残，就如同寻常人类婴儿一样，天真无邪。

　　　　“既然所有人都不愿意认可接纳你们，那从此之后，你们就以自己的方式，去让所有人认可和接纳你们吧。”他微微一笑，走向大山深处。

　　　　在一处几乎没有人烟的地方落脚，楚恒简单开辟了一个洞府，他直接化身成为一个亦父亦师的长辈，开始教导两个孩子语言文字和各种知识。

　　　　不得不说，这两个孩子十分聪明，明明才刚出生不久，水汪汪大眼睛扑闪扑闪，透着灵动，楚恒甚至直接给他们灌输修行功法，等到时机足够，他们便会自己主动修行。

　　　　至于功法的品质，绝对是妖孽级别的，楚恒并没有藏私，将大衍众生诀倾囊相授，他不由得感叹，自己似乎从未对弟子小宇如此教导过吧？

　　　　如今乾坤道界的局势尚未分明，他也不宜现身，也只能寻找不起眼的地方蛰伏，一边感悟大衍道法，一边推衍无上手段弑神，倒也像是闲云野鹤。

　　　　他考虑了很久，才决定将两个孩子的一些记忆抹去，毕竟若是他们知晓村落中的所有人，包括他们的父母都将之当成怪物，定然会留下隐患。

　　　　就这样，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楚恒如今的职责就是两个孩子的家长，时不时外出打猎挖野菜，然后找到母妖兽弄到一些新鲜奶后，开始带孩子。

　　　　若是让厄君、昆狩以及宋忆山等人知晓这一切，怕是要一个个瞪大双眼，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堂堂喋血沙场的凶残狰狞巨兽，竟然干起了这样不堪的职业？

　　　　不过，楚恒倒是乐在其中，这对他而言是一个全新的体验，是他在当初修真界姜国的红尘历练中不曾有过的，尤其是抓鱼少年和这两个孩子带给他的出动，前所未有的强烈。

　　　　他平日里一直都在思索，仿佛这两件事里，蕴含着某种让他都为之痴迷的大道，不惜自降地位与他们进行接触。

　　　　但让他苦恼的是，自己好像看不透其中蕴含的某种至理，即便是大衍道法，也都无法解决，他摇着头，或许这两件事都很普通，根本没有什么值得探究的。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三年时间一晃而过，楚恒完全沉浸于如今的状态中，现在，他身边纵使跟着两个幼童，都穿着粗糙的兽皮衣，一个牛头一个马面，眼睛里透着好奇，随同楚恒进入山中打猎。

　　　　“爹爹，牛尔有些不理解，为何修行要从炼精化气开始呀？”

　　　　牛头仰起头，清澈的大眼睛盯着在他看来，非常高大且慈祥的楚恒，如今，他已然是一名堪比炼气一层的小小修士了。

　　　　另一边的马面也点了点头，用无比期待的目光看着楚恒，他的修为也达到了炼气一层，两个孩子天赋和资质都非常不错。

　　　　“天地间所有能量，都来自整个世界，修士若是想要变得强大，就必须从天地间吸收能量，炼精化气，便是将能量凝聚于体内，化作真气，从而改善自身。”

　　　　楚恒把玩着手中一张木弓，笑着回答道，对于“爹爹”这个称呼，他丝毫没有在意，且还感觉非常亲切，就如同对待自己的晚辈一样。

　　　　牛头马面似懂非懂，两人皆是初入修行，对于无比强大的力量非常渴望。

　　　　“那爹爹您是什么境界呢？”马面好奇询问道。

　　　　楚恒哈哈一笑，豪情万丈道：“这天地间，没有什么地方我去不得，深陷不可挡，妖魔也要退避三舍。”

　　　　牛头马面听后，双眼亮晶晶，满是崇拜和狂热的眼神，他们暗暗下定了决心，日后一定要成为如爹爹那样的无上强者。

　　　　就这样，一大两小三人，在这深山老林中四处打猎，楚恒很认真教导两个小家伙修习简单术法，并随便从储物戒指里，取出品质最差的法宝交给两人。

　　　　不过，如今楚恒积累的东西，最差的法宝，放在曾经的修真界，都能引起轰动，马面手持两柄如波浪般冒着火光的长剑，牛头身上则缠上一拳非常精致的锁链。

　　　　得到法宝后，两人都欢喜不已。

　　　　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