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官大人有隐疾-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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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公子有事就赶紧去吧。”由东春也道。
“失礼,失礼了。”
说罢,急急忙忙和王捕快出了门。
慕子良叹气,“指不定又出了什么事,希望是好事吧。”他抬眼瞅到由东春脸色不佳,“由掌柜,不用担心,了不起那两人又供出什么人来,不会怎样的。”
“说的也是。我就是担心,三少爷被人诓骗了”
“唉——”慕子良放下茶杯,“你可不要小瞧他,这小子精的很,谁能诳的了他。现在的小孩是真的不能小觑啊,咱们不用操心。”
“说的也是,倒是我多虑了。”
由东春突地脸色一变,整个人突然狂咳起来,过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
“由掌柜你赶紧回去歇着吧。”
由东春虚弱地摆摆手,“还是二少爷的事情要紧”
“哎呀算了,本来就没什么要紧的事,我跟洪掌柜商议也是一样的,快回去吧。”
慕子良唤来慕华,“赶紧把由掌柜送回去休息,身体都这样了,也不派个人回来说一声,真是越来越不晓事了。”
慕华垂头认错:“都是小的不是。”
“还不快招呼人把由掌柜抬回去。”
“是,这就办。”慕安扶起由东春,“由掌柜,请。”
慕子良担忧地追出门去,“由掌柜好好休息啊,千万保重身体啊。”
看到竹轿拐出了大门,慕子良微微松了一口气,悠悠闲闲地回了屋子。
月朗星稀,宵禁后的渭城一片寂静,偶尔的一两声夜枭的叫声,更显得黑夜寂静的可怖。
一个矫健如猴的身影在慕府的院落间穿梭,最后来到被墙利落地翻过高墙,稳稳地落到地上。
他看了看近在眼前的巷口,不觉微微笑了。
那巷子里面错综复杂,里面有一个不起眼废弃的房子是他早就准备好的,里面食物够他呆个半年。待到风平浪静之后,再伺机逃出渭城。
就在他准备奔向巷口的时候,忽而一阵有序的脚步声向这边奔来,瞬间将他的去路和退路堵上,登时火把照亮了小半条街。
一个轻缓如玉的声音从火把后传来——“这么晚了,要去哪里啊。”
火把纷纷屏退,一个身着华服的少年缓步走了出来,看到他轻笑一声,“由掌柜,辛苦你年过半百还要翻墙盗洞的。”
由东春扯下黑巾,难得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但很快镇定了下来,“三公子你这是何意啊。”
慕青杉笑了笑,并不回答,只上下打量他,“由掌柜的身体看起来很好吗,哪有那么赢弱不堪。”
由东春心思转了两圈,笑道:“我老了,确实身体不佳。我实在不想出席二少爷的葬礼,免得徒增伤心。”
慕青杉噗嗤又笑了,抚掌道:“由掌柜厉害了,这借口真是绝了。好了好了,不管你是为何深夜翻墙逃离慕府,都请你跟随本官官府走一趟。”
“那又何妨。”由东春推开挡在身前的捕快,昂首走了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英勇不屈的英雄人物形象。
看得慕青杉直想乐。
人啊一旦陷进自己的逻辑里面,便分不清什么善恶对错了。
到了衙门,由东春被押进了特别的囚室秘密看守。
第五十七章 所谓凌迟()
到了衙门,由东春被押进了特别的囚室秘密看守。
宁玉海见慕青杉眼下一片青色,赶紧让他回去歇着了,这里交给他便是。若是真的累出什么好歹,他妹子真会撕了他。
嫣红院。
慕乐萱吃过药后,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虽然不再梦那水中泡澡的舒夫人,但睡的仍然不安宁,梦里面都是一些零碎的片段,杂乱无章。
晃悠不停的镜头里出现一把沾着鲜血的剪刀,往上看一条手臂上哗啦啦地滴着血,再往上一看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低垂着头颅,口里划出半段发白肿胀的舌头
忽然又是一晃悠,一滴凉凉黏黏的血液滴在在她的脸上,她只觉得一阵恶心,赶紧用手擦尽。
,谁知竟然越擦越多,好像怎么擦都擦不尽一般。
最后把她给活活气醒了。
一张开眼,便看到一张揶揄的笑脸正看着她,不由更加生气,“你这小身子板儿怎么偷着进来的,怎么不摔死你呢。”
慕青杉站起来,顺势一条大长腿搭在床沿上,靠在床栏上,舒展了下身子,“你变成萝莉了之后,这张嘴越来越毒了,你这是要黑死慕乐萱啊。”
“一个弱鸡女,若不是我,她一辈子就那样了,活不活死不死有什么区别。”慕乐萱嫌弃地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
她抬眸瞅着他,“听说你今日可是大出风头,很快就成了远近驰名的人物了,恭喜恭喜啊。”
“哟,我怎么闻见一股酸味儿啊。”慕青杉凑过脑袋一阵乱闻,“真酸啊真酸。”
慕乐萱一把推开他的大脑袋,“滚,别烦人,离我远点。天知道我看见你变成了一爷们心里有多别扭,恨不得弄死你让你重新投胎。”
“你还是先弄死你自己吧。”慕青杉嘟囔着,伸手勾住她的脖子,叹道:“我这一天可真是非常刺激了,要不要听一听?”
慕乐萱翻了个白眼,“你说啊,问个屁。”
慕青杉好脾气地笑了笑,把今天公堂之事都说给她听。
听得慕乐萱久久不能回神,原来公堂上竟然发生了那么多的变故,而慕青杉居然接住了。这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在现代时,这货可是个温柔没有主意的软妹子,怎么穿越了反而镇定自若,自有决断了呢?难柳轻珊和慕青杉的灵魂和性格融合了?就像她憋不住要进厨房一样?
慕青杉像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别那么看我,我的手一直藏在袖子里发抖,你看现在还没缓过来呢。”
他举起手,慕乐萱果然看到他的手还在微微颤抖,“你这莫不是提前中风了吧。”
“别胡说,真讨厌。”
慕乐萱看他故作矫情可人的样子没憋住乐了,慕青杉也乐了,一扫之前别扭的气氛。
“唉,由东春捉到了是捉到了,可是他如果死不承认,那对夫妻也不翻供,现有的证据如何能指征他是幕后指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宁大人应该会摆平的,我就不参合了。”
慕乐萱点头道:“也对,宁玉海在刚直不阿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江湖,而且是个刑狱断案的高手,自然有这个本事了。我猜,他会对那个贼婆娘下手。”
“你怎么知道?”
慕乐萱牵唇笑了笑,“我可能又要说你不爱听的话了。这女人再怎么样也难逃‘情’这一字了。”
慕青杉心中不以为然,但又怕打脸,遂闭口不言了。
衙门,牢房。
舒贤眉被带进刑房中,心中忐忑难当,她屈身跪拜,“罪妇舒贤眉叩见大人。”
未叫她起来她不敢起来,一直伏在地上。
宁玉海俯视她,道:“由东春已然落网,对此你有什么可说的。”
舒贤眉的背部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随即才道:“大人,罪妇并不知道由东春为何人。”
“不知道,呵”
宁玉海转身坐在一张矮几后面,狱卒头赶紧倒上茶水。“听说你想要一具全尸,可你犯的案子实在太过恶劣,若判你二人一个千刀万剐之刑的话也没有异议的。”
舒贤眉没想到一向官声远扬的大清官居然会这般公然地威胁人,这个世界上果然是没有好人的。
“大人,罪妇实在不知道您说的是什么意思。若是大人硬要逼罪妇认罪,那也罪妇也无能为力,随大人如何罢。”
这一番话说的大义凛然,大有和恶势力作斗争的气势。
宁玉海见状不由乐了,“也罢,你们夫妻愿受凌迟之刑,本官自然拦不得。不如先预习预习,要知道有的人在临行之前便吓死了,那样就没意义了。”
忽而刑房的东边传出一阵响动,舒贤眉这才发现,那边挂着灰扑扑的破旧帘子,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赤裸的人被绑在木台子上,有两个人狱卒在他周围忙忙活活。
舒贤眉的喉头发紧,终于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虽然知道了宁玉海的用心,可眼睛还是不受控制地盯着那边的动作。
帘子一动,一个狱卒模样的人走出来,拱手道:“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宁玉海一甩袖,狱卒退回帘子内,道:“犯人刘三,奸杀妇女二十二人,其中未满十岁的五人,实乃天人共弃之罪。今刑凌迟之刑,立即执行。”
木台上的人似乎被堵住了嘴,呜呜地说不出话来,那种发自灵魂中绝望恐惧的声音。
宁玉海幽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宛若鬼阎罗一般低沉直指人心:“凌迟处死一共需要用三千三百五十七刀,而且必须要在最后一刀才可以将罪犯的喉咙割断,才能凌迟成功。这位高乙行刑的手艺是最好的,在他手下的犯人无论男女,都挺到了最后一刀,才咽下最后一口气。在他眼里你们都不是活人,而是一个死人,你们痛苦他通通看不在眼里,只有成堆的血肉筋骨,他不会生出半点怜悯之心,这是他的荣耀。”
舒贤眉的呼吸开始急促,头上渗出汗珠。
她看到那狱卒狠狠地拍了那人心口一掌,只听闷闷一声响,精钢锻造的亮光一闪,直奔那人胸口而去。
下一刻,高乙举着刀尖上血淋淋的肉,“第一刀,胸前乳肉。”
舒贤眉似乎能感到那刀上鲜肉在颤栗,如同她的心一样,颤栗不安,无处安放。
刀数还是在报着,每一声都像是敲击在她的心头上。
太可怕了!她所犯的罪孽何以到这个地步?!
帘子那边刑法在继续,耳边宁玉海在说:“凌迟之刑绝非是容易之事,要想让犯人挨到最后一刀才殒命。这是非常讲究的事情,高乙为了学这门手艺不知付出了多少辛劳。最后才总结出一套完美的行刑方法。他割下来的肉都是重量相等的,即便放在戥子上称,也是差不了多少的。而且最绝的是,他总能让犯人体会到极致的痛苦,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无门,为他们所犯的罪孽而付出应有的代价。你看他用了一百五十二刀旋尽了罪犯胳膊上的肉,一刀未多,一刀未少。一会儿等另一只手臂上的筋肉也旋尽了的话,用浸上盐水的手巾一擦,你的双手就会像被火烧一般”
舒贤眉的身子软了下去,俯身吐了起来,不知何时满脸的泪水已经沾了满脸。
这时,耳边又响起了宁玉海阴恻恻的声音,“女人都是要生孩子的,熬刑还是能熬住的,这一点你不必担心。可男人呵,他们真的熬不住的,他们的痛感是你们女没法体会的,你说他到时会有多痛苦。”
舒贤眉的心胀似乎被铁锤重重一击中,她张大了嘴,发出如母兽般凄惨的嚎叫声。
宁玉海恍惚一瞬,随即想到那些人冤死的人,又恢复了钢铁心肠,在她哭得差不多的时候,他道:“是不是该谈谈了?”
舒贤眉抱住他的腿,哭嚎道:“大人我答应,我答应求您带我离了这里吧,我真的受不了啊”
耳边那清晰的钢刀剃去骨肉的声音实在太恐怖,她受不了了。
宁玉海凝视了她一会儿,方道:“将她带回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