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官大人有隐疾-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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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兴得令，欢欢喜喜地吩咐车夫道：“快快快，往家里去。”
“谁说往家里去了，回衙门。”
余兴丧丧道：“是——少爷。”
车夫调转马头，打算穿过圣寿大街西面的胡同，抄近道回衙门。忽然不知从哪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叫嚷声：“杀——人——啦——”
慕青杉飞快冲到前面来，“怎么回事？”
就在他们要进的胡同里面，几个男人疯了一般跑出来，满脸的恐惧，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慕青跳下马车，拦住几人去路，“站住，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被拦住的高瘦汉子咧着嘴道：“里面死人了！”
案发地是一家住户的后门，这家人家的后门例外上锁，想是已经不用了。对面是几座已经荒废的土房，房顶上都是干枯的杂草。
据调查说，这片矮房是官府要征用用来立碑扬名的位置，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搁置了，变成了乞丐们的栖息地。
前些日子官府贴了告示要开始动工了，乞丐们便都走了。只有零星几个散乞丐无处可去，一直想捱到官府赶人那一天。
这个路小三便是其中一个。
就在刚刚，两个打算出来觅食儿的乞丐看到路三儿横尸人家后门，惊吓之下便嚷了出来。
慕青杉蹲下身子仔细看路三儿的尸体，只见他七孔流血，但流血量不是特别多，面色紫黑，身旁有一堆秽物，也不是很多。从尸僵上来看，死于大约三到四个时辰。
这倒是和贾大宝的死状有几分相似。
“来人，将路三儿的尸体带去衙门，给赵仵作和慕录事检验。封锁现场，闲杂人等不准入内。”
“是，大人。”
几个捕快小心翼翼地将路三儿台上担架，匆匆出了胡同。
慕青杉对那发现尸体的乞丐道：“你仔细想想昨天捡到路三儿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形，可有特别之处？”
那乞丐道：“大人您不知道，这路三儿独的很，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慕青杉看向他身边的乞丐，“那你们呢。”
两个乞丐双双摇头。
“那你们最后一次见到路三是什么时候？”
瘦高的乞丐道：“好像是三天前的晚上，小人瞧见他吃了满嘴的油，还问了他在哪里讨的东西。他一副遮遮掩掩的样子，生怕我们占他便宜一样，我们就没再追问。”
这经历怎么也和贾大宝相似呢。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
这时，路三死的后门的主人被王捕快带了来，“大人，这是宅子的主人，赵员外。”
赵员外大腹便便，走路走的满脸是汗，神色难掩紧张。他拱手行礼，“草民赵福拜见大人。”
“这是你的宅子？”
赵福连连点头，“这是小人的祖宅，因为官府要暂用此地，小人一家便早早搬离了这里。这里发生的一切小人一概不知啊。”
慕青杉伸头看向干干净净的院子。
“你们不像是走了很久的样子，而且官府要用的地方刚刚好到了你家后门，你家根本没必要搬走。”
赵福头上的汗更多了，“大人英明，本来我家不用搬走的，可是这里聚集的乞丐实在太多了。家里女眷甚多，成日担惊受怕的没办法。最近看乞丐都跑没了，便想着搬回来住，才使管家收拾了，那是好几天前的事了。”
王彪凶声凶气道：“问你什么答什么，自己瞎编什么瞎话！难不成我们还能冤枉了你！”
“小人一时糊涂，请大人恕罪。”赵福汗如雨下，圆滚滚的身子无所适从。
慕青杉知他这是看他年轻，想着比较好糊弄。
“好了，你还是实话实说为好，节约了彼此的时间。我问你什么答就是。”
“是是是，大人请说。”
慕青杉沉吟道：“你发现乞丐被官府撵走，于是打算回来居住，于是派管家仆人回来收拾屋子再此期间，你们可见过死者路三儿没有？”
张福的汗水又哗哗的了，他擦擦汗，半晌才道：“小人见过路三儿，就是担架上的人。大概是昨天我和下人们来了这里收拾房子，谁想打开后门的时候瞧见这乞丐在门前晃悠，小人便那扫把将他撵走，骂了几句，连他身上都没碰过，仅此而已。”
“那他当时是个什么状况，你还记得吗？”
“当时”张福凝思苦想，“好像捂着肚子，脸色不大好，身上有一股很难闻的味儿。”
慕青杉越听越觉得和贾大宝的状况相似。
“还有别的没有？”
“真没有了，小人知道的都告诉大人了。”
慕青杉对那三个乞丐道：“带路去路三儿住的地方。”
一行人来到一座破草房中，只见里面布置的还算周全，锅碗瓢盆洗漱用具应有尽有，路小三俨然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了。
捕快门开始在屋里屋外查找，很快在院子里的篓子里找到一张印有‘唐记’的油纸。
慕青杉拿过来闻一闻，“这是哪家铺子卖的，你们可知道？”
王彪拿了油纸给其他捕快传看，“都看看，有没有认识的？”
有个年轻的捕快道：“大人，我知道。唐记肉干店就在圣寿大街东数第二家，这两年才开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那你去问问，看看有没有线索。”
年轻捕快兴冲冲道：“是大人，属下这就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突袭肉饼店（）
衙门的停尸房中又来了一具新鲜的尸体，而且死状跟贾大宝有九分相似，这就奇怪了。
慕乐萱心中狐疑，难道又是连环杀人案？
想着心中陡然升起几丝兴奋，好久没碰到这般刺激的案子了。她看了看身旁跟她一般眼神的赵仵作，“赵仵作，您有什么看法。”
“不好说啊。死态虽然相似，可能都是中了毒，实在看不出什么来。”
“所以，为了准确无误，咱们还是将这两人的胃刨开，如此才能给大人一个确切的答案。”慕乐萱道。
赵仵作皱了皱眉头，“也只得如此了。但他们之前都是又拉又吐，还能剩下些什么就不知道了。”
“死马当作活马医。”
有两个人做解刨总比一个人强，很快便将贾大宝生前吃的东西的看个一清二楚。
赵仵作说的很是，贾大宝的胃里没有剩下多少东西，但是完全可以肯定人不是死于砒霜之类的毒药。尤其是路三儿的胃里面还有许多的未消化的食儿，如果是砒霜之毒，那呕吐量上就说不过去。
中了砒霜的人一定会吐的底朝天，直到吐到不能吐了，也就是类似急性肠胃炎的症状。粪便成米泔状，有的会带血。
慕乐萱又检查了死者的肝肾等器官，发现二人并没有明显损伤，基本可以排除砒霜致人死亡了。
解刨后的论证说服了赵仵作，还有一点可以证实，两人确实死于中毒，很有可能是同一种毒药，更有可能是同一人所为。
慕青杉回到衙门后，听了二人的结论，表示赞同。跟二人参详的功夫，去调查‘唐记’的捕快前来禀告，详细介绍了那肉干铺子的情况。
乍一听好像没什么特别的，正在茫无头绪之时，忽然看房子的张大爷在门外徘徊。
慕青杉走出去，道：“张大爷你这是有什么事？”
张大爷拱手道：“看大人正忙着没好意思叫。是那两个小鬼找您。”
“好，我这就去看看。”
慕乐萱紧跟其后，“唉，等等我。”
屋子里，贾宝妹不好意思地从自己的小布包里掏出一个油纸包，“这是我哥哥给我的，我舍不得吃就一直留着，不知道有没有用。”
慕青杉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半块肉饼，已经干硬了，要是吃的话能搁掉牙。油纸皮上赫然印着‘唐记’两个字。
果然又是‘唐记’。
“这是你哥哥什么时候给你的？”
“就是出事的头天晚上，大哥偷偷给我的，让我饿的时候吃”
贾宝妹抽泣两声，眼睛紧锁他手中的肉饼，“那是我大哥留给我最后的东西了。”
慕青杉低头看了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他叹了口气，“你大哥留给你的不只是这个，而是疼你的那份心。你只要记得你大哥对你的好，就是给他最好的安慰。”
硬饼子交给了熟知这个时代的中药的赵仵作。
赵仵作仔细闻了闻，不觉变了脸色。只见他将饼子的馅花在一碗清水中，将早就准备好的鸭子强行灌下这碗东西。
过了约莫一刻钟，便见那倒霉的鸭子慢慢萎靡下去，又是拉稀又是咳，没一会便蹬腿归西了。
“鸭子不同人，它的耐毒能力不强，所以见效很快。”赵仵作道。
慕青杉目色沉沉地看着那鸭子，道：“看来就是这唐记的肉饼作怪了。”
“可说不通啊，没事为什么要杀乞丐，变态杀人狂？”慕乐萱觉得这案子的动机很诡异。
“不管他要做什么，都要尽快破案，不能再让无辜的人惨死了。”
慕青杉换了辆马车再次来到了圣寿大街，快走到头的时候，余兴道：“少爷，小姐，到了。”
掀开软帘，慕乐萱看到一张大红色的招牌挂在门上，上面明晃晃地写着五个字‘唐记肉干铺’。一个胖子领着包好的肉脯推门而出，带出一阵阵肉香。
“就是这家，小杨说这个店是一个姓唐的人开的，才开了两年不到，生意尚可，一年勉强能有几十两银子的进账。”
慕乐萱道：“来这里有什么用，大概率是有人买了肉脯然后再去给乞丐吃，和这店铺有什么关系，难道老板能记住每一个来的顾客？”
“你是不是傻，现在这是唯一的线索，不顺藤捋，靠猜想啊。”慕青杉冲外面道：“去锦绣阁。”
“干嘛？”
“打听打听事呗。”
锦绣阁离这里是有二十米不到，没两分钟就到了地方。
可能是受了人命案的影响，锦绣阁门庭冷落并没有什么客人。两人走进去，瞧见花妍正在教小云鹤打络子，抬头看见他们进来了，忙拉着云鹤走过起来行礼，“三公子，五姑娘好。”
云鹤慕青杉颇熟，她一下子跳到慕青杉身前拉着他的手道：“哥哥上回来怎么没等我呢，我都没见着你。”
“我这不是来了吗。”慕青杉牵起她的手，自顾自的坐下，询问她最近都做了些什么玩了些什么，云鹤一一答了，两个人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慕乐萱好像一瞬间又看到了母爱爆棚的柳轻珊，眼神不由飘忽起来，直到一阵凉风将她吹醒。
紫玉笑着从后面走进来，给二人请安。
她给他们端上茶点，问道：“三少爷，大宝的案子可有进展？”
慕乐萱抢着说道：“昨天夜里又死了一个乞丐。”
“又死了一个？！”
花妍心慌慌地看了看紫玉，“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可再没敢接济乞丐啊。”
“自然不关你们的事，我们正在并案调查，所以来想你们打听点事儿。”
“少爷请说。”
慕青杉一边给云鹤扎小辫一边说：“大姐东边的那家‘唐记肉干铺’你们可知道什么？”
紫玉微微蹙起眉毛，看了看花妍，随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