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门外-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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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是个留着橘红色大胡子的中年水手。
他名叫皮克,年纪在这一船的水手中,也算大的。
这些水手都是些健谈的家伙。最擅长的事情,便是和陌生乘客吹嘘自己的见多识广,还有那些长年航海积攒下来的“传奇”经历。
经过这小半个月来的航程,冯深等人也因他们的热情,而与之熟络了起来。
“皮克大哥,我只是觉得那颗星辰瑰丽得异常,这才忍不住要看。要是有人成天盯着闪耀的珠宝,人们就要说他爱财如命。但我只是盯着一颗星星罢了。这可没什么可以批判的啊。”
皮克仰头,哈哈地笑了。他的手掌扶了两下酒桶般的肚子。
“那倒也是。小伙子,我曾经接触过的腾恩人,要么是一幅贼眉鼠眼的猥琐模样,好像随时准备着偷窃财物,要么,就是一幅高高在上的清高样子,好像随时准备向所有人讨债。但和你一样能说两句笑话的,我可还从未见过。”
冯深笑笑。
“我倒是第一次交到兰斯的朋友,也是首次前往贵国。”
皮克一听,挥了挥手,却是被冯深勾起了兴致。
“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可别这么客气。下次乘船,我保管让船长大人给你们打个折扣。你是第一次到兰斯去,我虽不能全程当你们的向导,但趁着还没分别,却一定要跟你聊聊我的国家。”
说着,皮克转头四处望了望,忽然想起似的问道:“对了,你的朋友们呢?”
“他们旅途劳累,都早早地回房休息了。”
冯深说着,心里却是回忆起了早晨的时候,撞见孙一拿了几块木头,正往船舱里走。
他偷偷摸摸的样子,似乎不愿意让人发现。冯深看他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便也没有多问。
这已经一整天没见他的踪影。
皮克挥手咂了咂嘴,略表遗憾。
“啊——既然如此,那他们只有等下次我有兴致的时候,再来听我解说了。兰斯里,有趣的东西太多,我都不知从何谈起,哪还能从头至尾地再给他们复述一遍。”
冯深见他津津有味地说起自己的国家,虽然显得颇有值得一谈的必要,但也只像是要讲出一件逸闻轶事,语气之中少了一些东西。
冯深意识到,他并未对自己的国家,产生所谓的自豪之情。
这让冯深感到好奇。
“皮克大叔,你就随意选取一段兰斯王国中,最有意思的故事来讲一讲吧。”
还未等冯深说完,皮克便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滑稽的笑话,大笑了半天才缓过气来。
“哈哈,兰斯王国……小伙子,你可真是有趣啊。看来,你对兰斯的了解,还真不比对我的了解多上多少。兰斯可不是什么王国。它没有国王,只不过是个联邦而已。”
“联邦?”冯深惊愕了片刻。
皮克靠上船舷,拍了拍冯深的肩膀,笑道:“刚才这件事情,我回去之后,一定得和别人分享分享。‘兰斯王国’的说法,可真是再滑稽不过了。”
皮克指了指航行的方向。
“兰斯之中,现存有九个邦国。九个邦国每十年选举一次代表,组成最高会议,作为兰斯联邦的首脑。”皮克说着,又忍俊不禁了,“大概,那围着最高会议的圆桌,坐下的九个书呆子,就是掌管兰斯命运的九个‘国王’吧。只不过,这九个‘国王’,却是每十年便要下台一次。”
冯深听得有趣,便又笑问道:“兰斯之所以产生与腾恩王国完全不同的情况,想必是有什么原因吧?”
“这个嘛,大概要归功于兰斯的地形啦。兰斯的国土,是由无数的群岛组成。群岛的数量,至今没有完全的统计。毕竟,那些浮在海面,却只站的下四五个人的地方,没人知道应该把它们算作岛屿还是礁石。也许,众神从天上看下来,兰斯就像一滩漂在水上的,被掰碎了的饼干渣。”
冯深听皮克说着自己的国度,却老是玩笑不断,好像在谈论一个滑稽不堪的老头,便知道兰斯的组织,之所以如此松散,绝不只是因为地形而已。
它的国民都总在外人面前,如此地用言语欺负它老人家,兰斯联盟又怎么可能像集权的腾恩王国一样,拥有可怕的凝聚力呢?
但是,冯深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也没有遗漏皮克话中的细节。
“众神?我记得,腾恩王国可是盛行着四手之神的信仰来着。”
皮克耸耸肩。
“抱歉。我们的邦国就有九个,一个神可不够兰斯的国民去信仰。就算四手之神分裂成四个只有一只手的神明,也还差五个邦国,没有神明可以去相信。因此,秉承‘宁滥勿缺’的原则,在我们兰斯,神明的数量用手指加脚趾都数不过来。什么海神,雷神,大力神,歌神,舞神,性爱神……总之,就是你能想到的事物,都有一个神来掌管着。”
冯深低头莞尔:“那兰斯联邦,可真是比腾恩王国有意思多了。”
既然如此,丹人是否也会在兰斯少受一些迫害?
说到这里,黄昏的余晖已经浸入了海平面之下,只留下一个深橘色的光晕,还在天边若隐若现。
夜色浓了。
冯深再次看了一眼那因为夜幕降临,而愈加明亮的彩环之星,便和皮克道别,朝着舱室走去。
打开舱室走道的大门,冯深路过了孙一的房间。
只见孙一正低着头,膝盖之间夹着个什么东西。他的一只独臂拿着小刀,正在其上细心地雕琢。
冯深摇摇头,便也没去多想,径自回自己的房中去了。
第86章 木雕情缘()
孙一抬起头来,扭动了一下有些酸麻的脖子。
用一只手做木雕,果然不是什么轻松的活啊。
他放下小刀,两指拿起腿上的那把小小的木雕长刀,借着稍显昏暗的烛光,细细地端详了起来。
这木头长刀已经完成了大半。
刀柄上密密麻麻交错的纹路,好似细小的鱼鳞,被孙一刻画得十分细腻。
而木头刃面的位置,也相较刀背,打磨得更薄一些。
这不到五厘米的木头长刀,便是孙一用一整天做出来的成果。
木头原料是孙一路过一间杂物室时发现的。当时,他便看中了这一块其貌不扬的木头。
他的经验告诉他,这木头雕刻起来,定会十分顺手。
孙一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鬼使神差地发现它。也许是俗话所说的:“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想到这里,孙一脸上一红,踢开了已在脚边堆得满满的细碎木屑。
他重新将注意力放到了手上的木雕长刀上面,但是他的嘴角,却忍不住地翘了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完成最后的修改之后,烛火已快要燃尽。
孙一吹掉了木雕长刀上的碎屑。
小小的木头长刀如此逼真。刀柄更加光滑,刀刃更加轻薄,而刀背上的最后一点不平之处,也被小心地磨去了。
长刀虽小,却呈现出了近乎完美的流线形美感。
在摇曳的烛火下,木雕长刀的阴影轻轻摇曳,如同拥有生命一般地明暗着。
这可以说是孙一迄今为止,完成的最满意的木雕。
以往,在地球的乡野间,他便常常捡起路边的木头,带回家去雕刻。那些木头的质量大多很差,刀刃切在上面,十分硌手。
但是,奈何小时候的孙一,不仅没有多少朋友,收养自己的奶奶,也更没有多余的闲钱来给他买什么玩具。
于是,小孙一便索性亲自动手,自娱自乐地学会了木雕。
那时,他看着那一排排的木雕小马,小鸡还有小鸭,便颇有一种了不起的成就感。
那些木雕,就算是养育他的奶奶乱动了,小孙一也会生气。
不过,从小到大,孙一做过的最复杂的木雕,也只是一个做工粗糙的小孙悟空罢了。
像现在这样精美无比的木雕长刀,孙一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真的能够完成。
也许是幻气加强了孙一对身体的操控能力?或者,只是因为它的非凡意义,让孙一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态度?
孙一不敢再想,手心已经出汗。他赶紧放下木雕长刀,在旁边的被单上擦了擦手,这才重新拿起。
大功告成之后,就不能再犹豫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
孙一为自己打气,站起了身子来到门边,深呼吸了两下,便打开了房门。
这时,夜深人静,走道的烛光很暗。而除了缓缓的水流声,还自脚下传来,便没有了其余的声音。
孙一不禁担心起来。
要是她已经睡了怎么办?
孙一咽了口唾沫,决定先去门外看看动静再做定夺。
缓缓挪到走道尽头的门边,房间里面传出了交谈的声音。
里面还有其他人?
孙一不禁发窘,脸刷地红了。
他转身便要走,心想改天再来也不迟。但他由于心绪激动,离开的声音,便不如来时控制得那么小心。
“谁呀?”
是艾菲的声音。
原来是她?
孙一把心一横,终于是僵硬地转过了身。但他的声音,却控制不住地干涩发哑。
“是我……”
“孙一?”
话音未落,门已经打开。
艾菲探出脑袋,一头金发有些乱,她单手拢了拢。
“这么晚了,找星野有事?我们正在开小会呢。快进来吧,如果你想参与的话,哈哈。”
孙一朝艾菲让出的那一条门缝看去,却见李吟也在。
李吟对上了孙一的目光,赶紧将一旁的被子拉过来,裹在了身上。
天啊!为什么仅有的三个女生,都在这个时候挤在同一个房间?
孙一不禁怀疑起冯深是否也潜伏在里面。
“你脸这么红干嘛?”艾菲打趣道,“李吟只是害羞罢了。她穿得可比我多得多,你还想占便宜?哈哈。”
孙一后退了两步,小声结巴道:“我……我还是改天再来。”
说完,孙一便转身欲跑。但艾菲却先了一步,抓住了他的手臂。
“来了又走?怎么,难道是有什么秘密只能给星野一个人说,还不能让我们听见?”
孙一不敢回头,但耳根却早已红透。
艾菲一愣,终于是明白了他的意图。
她狡黠一笑,但下一刻,却不知为何,在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失落。
失落转瞬即逝。她走近一步,用只有孙一听得见的音量,小声笑道:“混小子,之前我可小看你了。”
说完,她便回头朝着门内说道:“啊,李吟,我突然有些晕船,可以帮忙把我扶回房间吗?”
李吟裹着被子出来,眼中满是疑惑。
艾菲刚刚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晕船?
李吟还未站稳,艾菲便一把将她揽进了怀里。
她们和孙一擦身而过。
“快走快走,我晕得很呐!……你别管,我说晕,就是晕!”
孙一目睹艾菲拖着李吟大步走远,最后开门进入了房间。
“突然之间,都怎么了?……”
星野的声音带着些微的疑惑,却似清冽的泉声,一如往常。
孙一终于转身,敲了敲半开的房门。
星野的短发有些蓬松,脸边一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