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方魔谭-第39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脸色微微一红,唐伯虎倒也不以为忤,见四下无人,忽而以手遮耳,悄声道:“这个倒不须萧兄担忧,我家老爷子可都给我打通了关系,无论怎样我都能过的。”
“这也能走后门?”萧然讶然不已。
“你小声些!”唐伯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神秘兮兮道,“这次天院初开山门,弟子名额很多,混进一批人也不足为奇。你是有真才实学,不虞这考核。你到时候看苏浩,你家老爷子定然也为他走了关系的。”
双苑在萧然心中的形象顿时一落千丈,他不由得长叹一声:“果然是有人的地方便有**啊!”
约摸过了两刻钟,第二门考试接踵而来。
此番书科考试考的不是某门书经,而是文章,写文章。
题名:大学之道。
乍看这道题目,萧然差点吟出声来,他心中窃喜不已,揭笔沾墨,信手写来: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
……”
洋洋洒洒数百言,在萧然的笔下一气呵成,虽然有些地方记得不太真切,被萧然自己胡诹了一些词句,无论如何,这篇文章定然能入得那群教习的法眼了。
不比先前作诗所花时间长多少,萧然便驻了笔,笑呵呵地吹着磨痕。
之前那名监考的老教习因为萧然作了一阙妙词,便一直关注着他,眼下见萧然搁了笔,不由得诧异不已,心道这鬼才难道写文章也这般快?
还不待那教习走到身前,萧然便很是识趣地走出凉棚,道:“不劳您吩咐,我这便出去。”
老教习一时哑口无言,其实做完考卷并不需要立时出去,只是先前他以为萧然在抄袭别人,这才将他轰走。
很显然,萧然会错了意。
“好小子!”经过萧然身旁的时候,老教习打量了他一阵,双目中满溢赞许的神光,他急切地走到萧然的桌案前,端详起那纸无比丑陋的磨痕来。
“燕京城何时有这般学问惊天的才子了!”
老教习在心中发出一阵惊叹,他转头打量着萧然的背影,诧异不已。若不是考卷上落明了籍贯,他还以为是南国来的才子。
“看来是我一心钻研学问,孤陋寡闻了。”老教习唏嘘不已。
当考生们见萧然又一次率先交卷时,便连熟知他的人也有些鄙夷了,心道你作诗作得快便罢了,这文章又岂是那般好写的么?
即便不需要思量,光是写字的时辰也不会这般短吧?
他们却不知晓,萧然还真不需要思量,至于写字,他却没有多少讲究,信笔涂鸦一般,写得奇快,因此也写得奇丑。
此间的人,除了那名对着萧然的文章兀自摇头晃脑的老教习,和对萧然的崇拜到了盲目地步的唐伯虎,恐怕再也没有其他人不认为他是在出风头了。
唐宋阵营的人谑笑着摇头,再也没把这所谓的燕京第一才子当成对手。
董翰林也是暗自欣喜,心道你如今风头卖弄得愈厉害,到时候便被嘲笑得愈凄惨。
……
文试最后一门是礼科,而考题也只有一个字,礼。
盯着那个简单的礼字,萧然却是犯了愁。
不知为何,向来屡试不爽的神秘记忆这次毫无动静,萧然等了半晌,也没等到从记忆中冒出只言片语。
“看来我还真是不识礼之人啊。”萧然无奈得很,没有神秘记忆相助,他便被打出了原形。
左右思量之后,萧然决定放弃这门考试,光凭先前的诗书两科,他已有把握通过此次考核,哪怕落了榜,通过下午的理试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于是,他提起紫毫,在那素白的纸上刷刷写下几个大字:礼,礼貌也!
匆匆交卷。
萧然的答案差点将那名老教习气死,他看着那四道丑陋的磨痕,大为痛心,心中悲切不已:“此子学问惊天,怎生如此自负啊。”
显然,他以为萧然是恃才傲物,特意放弃了一门。
而其他人则对萧然的举动已然麻木,甚至都懒得抬头看他一眼,一个个凝眉苦思,在心中组织词句。
萧然自然不会去理会他人作何感想,眼下他只觉自己已经将一只脚迈进了道门,离心中的愿想又近了几分。
蝉鸣声起,恰如他那抹不平的心绪。
第四章 谁与我争锋()
日头渐渐爬上了山头,暑气又盛了几分,有水雾在林间蒸腾而起,闷煞了一群夏蝉。
上午的三门考试很快便在一道铿然的钟声中结束了,霎时间,燕然山下的考场俨然成了一个菜市场,嗡嗡一片。
考生们纷纷与人交流着自己的答案,有人神色飞扬,有人如丧考妣。
好熟悉的画面。
萧然的记忆深处,又传来一阵阵熟悉的感觉,遥远的悸动。
唐伯虎第一时间找到了萧然,他那犹如女子的脸庞上泛着几抹激切而显得有些潮红,抹了把额上的汗渍,他笑呵呵道:“总算是考完了,萧兄交卷交得那般快,想必是胸有成竹了!”
“笋子都没有!”萧然白了他一眼。
“礼考我交了个白卷,还不知最后是何下场……”萧然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随意道;“文试估计要砸了,下午的理试我倒是颇有信心。”
“啊,你交了白卷?”
“你叫这般大声作死!”
唐伯虎这才发觉周遭忽而静了许多,已有不少人看了过来,不过他依然处在惊愕之中,显然没料到自己心目中的大文豪竟也会交白卷。
他这才想起萧然说还要参加下午的理试,不由得眉目乱颤,又大呼一声:“你还要参加理试?!”
“老子叫你小点声!”
纵观天下历史,理学是近百年才兴起的学科,在天朝兴起,逐渐蔓延至周遭诸国。一直以来,理学或多或少都遭到了儒生文士们的排斥,直到理学的作用慢慢渗透到百行百业之中,人们才逐渐接受了这一学术。
小至农家用具,大至建筑水利,都在理学的促进下,不断完善。天朝的兵器是世上最坚韧耐用的兵器,天朝有世上先进的攻城器械,也有世上最坚固的城墙。诸般种种,都有理学不可磨灭的贡献。
其他国家的掌权者也逐渐明白了理学的重要性,大多数国家都开办了理学学堂,虽犹不及文风那般鼎盛,好歹也渐成了气候。
奈何历史文化的定格太过顽固,短时间里,理学终不能如文学那般根深蒂固。至少,那些整日吟诗作赋的才子们是不会兼修理学,最多学一些简单的算术而已。
因此,萧然考完文试又说要考下午的理试的时候,引来了许多人的注意。
“萧兄,你的文才我是知晓的,只是那理学完全不可同理度之啊。”唐伯虎担心萧然出丑,颇有一番苦口婆心的模样,“虽说你当日解过九宫题,但那毕竟是算学,有迹可循,连我都懂些皮毛。但你连学堂都没进过,未必能生而知之,知晓那格物和方学为何物?”
“试试也无妨。”萧然不以为意道。
便在这时,有人用一种令人非常不舒服的腔调说道:“有些人啊,嫌自己上午出的风头还不够,还想继续卖弄么?以为自己作得几首歪诗就了不得,还不是交了一门白卷?真真丢我天朝人的脸面!”
萧然蹙了蹙眉,转过头去,才知嘲讽自己的人是坐在董翰林身旁的张谦,不过他却不认识对方。苏浩也坐在那边厢,却没有看萧然,而是低头看着案桌。
“哪里来的苍蝇。”萧然提高了几分语气。
这时,唐伯虎在萧然身后细声解释道:“是张御史家的张谦,董翰林的狗腿子。”
“原来是一条狗,会叫唤的狗可不是好狗。”
萧然的声音不大,恰好说得能让所有人听见,只见他搓了搓手掌,脸上浅浅酒窝浮现,不无傲气地说道:“小爷就算交一门白卷,也要考得比你好,你信不信?”
你信不信?
萧然张狂的声音在暑气里蒸腾着,傲慢无比,他似是在对张谦一人说,又似对所有人说。
先前萧然频频交头卷已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如今又这般张狂,更是惹得不少人鄙夷起来。
“不信!”
张谦截然答道。
“不信!不信!不信!”
如同点燃了冬原的枯草一般,有人开始起哄,便引得近千人开始起哄。有人是真不相信,有人是看不惯萧然嚣张的模样,还有人纯粹是瞎凑热闹。
吆喝声此起彼伏,盖过了树上的蝉鸣,盖过了这燥热的天气,盖过了一切声音。
还没离去的双苑教习满脸怒色,吩咐人去敲响了大钟,这才将哄闹声平息下来。
被群起而攻,萧然却是神色如常,颇有一番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概。
待到声音平息后,他的脸上浮现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只听他扬声道:“既然你不信,那便打个赌,若我的成绩高于你,你便叫我一声爷爷,给我磕三个响头,若我输了,我也同样为之,你看怎样?当然,我确是有一门交了白卷。”
有了上千人助阵,张谦感觉有些气血上涌,只觉自己从来没有如此威风过,二话不说,他便应了下来:“我便答应你,有在场诸位作证,希望你不要反悔。”
“我是萧君子,我的话自然驷马难追。”
萧然的神色显得无比自然,正是这种自然,让许多人有一种揍他一顿的冲动。
“萧哥哥,我支持你!”一道稚嫩的声音传来。
没有料到此情此景之下,自己竟然还有支持者,萧然不由得好生感动,转身望去,才发现是一名坐在离唐宋阵营不远处凉棚里的小姑娘,约摸十三、四岁,梳了个大大的马尾辫,一双大眼珠水汪汪的。此时她正笑意甜甜地看着自己,露出两排好似珍珠般洁白的牙齿。
“谢谢你,小姑娘。”
“我叫唐离儿,人家是大姑娘啦。”
一阵哄笑声响起。
“也只有这种无知少女才会如此没有眼光。”南云公主没好气地嗔了一句,对周遭几人道,“亏得咱们一路上对她诸般照料,没想到这孩子这般不懂事。”
唐离儿来自唐国南方的青桑国,青桑与南云毗邻,也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国。此番北上,这些来自南方小国的考生都是与唐宋两国考生一道结伴而来,一路上早已熟稔。
“这些北蛮子们还真有些意思呢……”
……
已经让张谦入了自己的圈套,萧然便不在乎别人如何议论,拉上张谦,登上马车去城里觅食去了。
直到他离开许多,考场四周还闹嗡嗡的,如今不管是天朝人还是异国人,都已经知晓他萧然的大名了,奈何没有几个人对他有好印象。
苏焚香如今就在理苑的茅草教舍里,听着扫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萧然张狂的模样,不由得怔怔出神。
“他啊,总是改不了那个性子,似是每次出现,都要闹出很大一番动静。”苏焚香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嗔怨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