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引九雏-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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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序不知何时坐在夏堇对面手捏白子,他常常与夏堇对弈,棋艺不知不觉也跟着长进了不少。方才的书信,他也看过。老爷子心中如何打算,谁也不知晓。但躲避,也不是法子。
他望着棋盘已然落的黑子,思量道:“你既意已绝,又何必再多生苦恼。偌大军营都等你主持大局,切莫再多有犹豫。恩?该你了。”
“仲兄说的极是,是我过于妇人之仁。明日我们便启辰,老爷子在乐至县等着,等太久是显得我们对长辈太过不敬。”夏堇将黑子落下,目光紧锁着棋盘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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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不知来生,她可愿许他一世情?()
帐外的天不知何时变了颜色,偏西的太阳散着浅淡的光晕。暗黄色的光透过树梢照过,斑驳的影子依稀透露着太阳的心事。可惜还没过多久月牙儿已从乌云中走出,闪烁的星光望着地下的人们。
黑夜总爱剖析人心,直往胸口最深处戳着。萧蔷内的夏箜躺在永央宫的床榻上,烛光摇曳遮不住他双眸中的哀伤。殿中挂满的了画,无数张关于宁九儿的画。只要他抬起头,就能看的到。
如今这般,也算是如了他之意。夏箜靠在枕上望着墙上的水墨画,他伸出指尖浅浅的勾勒着画中人的轮廓。画上点滴的墨迹化作的线条,无形的彰显着画者的用心。
夏箜收回指尖轻轻的握回拳头,唇角泛着涩意。他翻过身缩在薄被中,眼神有些空洞。对于九儿与他而言,今生已然是来不及。不知来生,她可愿许他一世情?若是可能的话,现在预订算不算晚?
回答他的只有无言的烛火,终是连那烛火也消失在黑夜之中。夏箜的眉中泛着苦,竟是在梦中也不愿再来看他。九儿还真是狠心的要命,琼浆玉液他都全权送给九儿了,怎还讨不来九儿的欢心?
夏箜缩在薄被之中,苦思着那份情,终是缓缓进入梦乡。
守在殿外的全子时不时望向殿内,也了解殿内之人的一片真情。能被皇上看中的女子何其的幸运,宫中的绫罗绸缎金银首饰数不胜数,普天之下能拒绝的又有几人。更何况,皇上如此专情。宫中无妃无嫔,无人相争。
可笑的是宁九儿根本就未曾了解过,更加不懂夏箜对她的心意。即便是再一往情深,她也不知情。夏箜也不会让她知晓。她的身侧已有了她欢喜的人,再多人的出现,只能让她良心难安。任何为难她的事,夏箜断然不会做。
深情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否安心的享受快乐。
暗黑的天中硬撑着明亮的白月光,它轻缓的拂过每一个人,每一个建筑,每一寸天地。
光照不透墙壁,照不透先入睡人的面庞。所以才让看不到夏箜的不安,他紧握着薄被轻声唤着宁九儿的名字。所以也看不到他猛然从梦中惊醒满头大汗,他坐在床榻上手抚着方才躺过的地方。
小全子听着响声连忙将烛火点起,摇摇曳曳的烛光仿佛照亮所有。黑暗所统治的寂寞与孤单,被点起的烛火统统赶跑。
夏箜从榻上起身,小全子跟在他的身后帮着夏箜披上外衫。他忽而想饮酒侧过身道:“给朕哪壶酒来。”
“是。”小全子躬身退下,连忙去让人拿些酒水来。
夏箜一步步的走出殿内,席地而坐的在宫殿门前。他靠着墙接过小全子送来的酒壶,仰着头望着此刻的月牙。明明如此美妙之夜,他怎会难以入眠。
小全子拿着酒壶从走廊处赶来,躬身里在夏箜的身后,忍不住唠叨道:“皇上若是想念九儿姑娘,要不要奴才请九儿姑娘来趟宫?”
“九儿早已不在京都之内,怕是这天下间也寻她不得。即便是在京都,夜太深她怕是入了梦。”夏箜举起酒壶灌了几口,苦笑道。
无论在不在京都,夏箜也不敢多做打扰。他的喜欢总归是那般的小心翼翼,生怕太过猛烈一下子解开吓坏了宁九儿。
仇慈待尤许是否也是这般吗?
夏箜想起尤许望向仇慈时的眼神,既眷恋又依赖。那份欢喜,那份爱慕错不了。真当是羡慕仇慈,能找到彼此心悦之人。兜兜转转,他仍旧一个人。除了满墙的画之外,他一无所有。
任何他喜欢的都在悄然改变着模样,王位是,天下是,只是多添了欢喜之人。月光很亮透白的亮,直直落在夏箜的心上,将他的心意看的一清二楚。可怜了,那不知情的人。
夏箜连连苦笑,又连连摇头。不知他感叹为何?命运,缘分,人心还是欲望?地上的凉意,反反复复的袭着他的身体。
小全子在旁看的心疼,却也不敢多言。他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模样,从前的果断决绝杀伐,如今的失魂落魄憔悴落寞。不由的感叹,情就一字,伤人不浅。
夏箜迷迷糊糊被酒灌的有些醉,他仰着头望着月亮。似是看到他的九儿,从月上而来落在他的眼前。他不敢伸手触碰,也不敢开口言明。能做的就是这般望着她,能看多久是多久,不挽留也不收回目光。却不料醉意已深,沉沉的睡了过去。
小全子从夏箜的手中将酒壶夺去,扶着夏箜进了宫殿之中。床榻上的被褥枕头早已换了一批,软而净。小全子躬着身吹灭了烛火,为夏箜盖好薄被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夏箜躺在床榻上似是睡了过去,依稀能听到他浅薄的呼吸声。如此安静的模样,真是让人心动不已。他倒是一觉睡到天亮,可惜未曾一夜好梦。
殿外烦人的蝉鸣趴在树梢上,嘟嘟啦啦的吵个不停。东家长西家短的说个没完没了,嘴碎的像个老太婆的嘴。全然不顾微风的劝谏,自顾自的投入在自己的天地中。
夏箜指尖微动缓缓睁开眼,他早忘记自己有多久未曾上过早朝,想是那帮老匹夫没有一个如他之意。连应付,都懒得。他可不是他老爹,被朝臣逼来逼去。若谁敢多言一句,夏箜直接赏他三尺白绫,毒酒一碗或是凌迟处死。
无怨无言,倒也清净。
夏箜被太监扶着起身,他闻着自己一身酒味有些难受的蹙着眉道:“给朕备些热水,朕要沐浴更衣。”
“是。”小全子对着一旁的宫女使着眼色,望着赶忙退却的人低着头继续服侍着。当年的仇慈,想必也是如此伺候夏恒的吧!
通天的权势,大概也是如此一步一步来的。
夏箜将低着头望着帘后备好的浴桶,热水四溢,微弱的热气隐于房中。
小全子带着众人一道退了下去,只留一身里衣的夏箜站在宫殿内。夏箜去了里衣,躺在浴桶之中,温热的水浇灌着他的躯体。昨日的探子来报,说是颜自章已和夏堇部下会合。怕是用不了多久,京都就会被攻克。
仇慈的仇,也不知要报到何时?
反正天下之事,他已无心再管。仇慈爱如何折腾,便如何折腾。朝臣爱斩杀谁,便斩杀谁。他无所谓,也无异议。浴桶中的水很烫很暖,让夏箜有些沉迷,甚至于有些眷恋。就宛如宁九儿眉梢上的笑意,让人如此着迷,欢喜。
殿外的天湛蓝湛蓝,微弱的风四处飘散。它终是落在安居殿的窗前,偷窥着殿内的人儿。一夜未归的仇慈才回到安居殿内,她推开房门望着坐在桌前那个等了她一夜的尤许。再多的无奈,都化成眉眼的微蹙。
尤许闻声连忙起身,眼中带笑道:“回来了。”
“今后莫要等我,累了就睡,饿了就吃。这些三岁孩子都知晓之事,还要让我三番四次嘱咐不成?”仇慈眉间高高蹙着,拿起桌前的隔夜茶水一饮而尽。
赶了半夜的路把累的她够呛,好在事已然解决,才不至于白费功夫。紫鱼与小师妹也不再追杀,她却已经习惯了躲避的日子。可能是小心惯了,才多劳累一番。
尤许站在仇慈的身后,捏着仇慈的肩膀疏散着仇慈的疲倦。他不知仇慈去了何地,做了何事,也不想知晓。如今能等到仇慈的归来,能听到仇慈的责备,他就已然很开心了。
仇慈实在是累到不行,懒得再多言。她起身忍着困意,连外衫也未曾褪去躺在榻上睡了过去。尤许的目光紧锁着仇慈的背影,眉间透着心疼。他将房门关了去,也是满脸的疲惫。
一夜未睡的人还有他,但他还是撑着疲惫帮着仇慈将鞋袜褪去,外衫跟着一并去了。倒了些热水,拧干毛巾擦拭着仇慈的脸。忽而想到这张脸不过也是一张皮,将手停了下来。忙忙碌碌一圈,终还是停了下来。他躺在仇慈的身侧也是累极了,头刚占上枕头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两人的生活仿佛日夜颠倒,分不清黑白。
守在门外的小太监也不敢声张,帮着两位守在门前。日晒三竿,饭菜也不知该不该送。想到过往的经历,听着房内无人言语还是作罢。若是打搅了两人的好事,免不了又是一顿揍。
高高挂起的太阳,晒的地上的人口干舌燥。尤其是准备启程的宁九儿一伙,被烤的愣是一点脾气也未有。
马车内坐着冰释前嫌的两人一宠,洛歌靠在马车上闭着双目似睡似醒。一旁的何姗揪着洛歌的衣袖,望着马车外的景。所有物都飞速而过,唯留一道残影。
宁九儿坐在马车前掐算着时日,也不知二十六日之前,能否赶到京都之内?灵山尊主,她可是连面都未曾见过。冰蛊,洛歌之言,也不知该信谁。
驾着马车的简亦繁望着苦恼的宁九儿,好笑的摇着头。等再赶上几日就能赶到乐至县内,听仲序所言颜伯伯就在乐至县附近。等到夏堇与颜伯伯谈妥了,他们就可前往京都了。
简亦繁挥着皮鞭声想起,声音放低道:“九儿再想何事,想的如此入神?”
“怕我们不能按时到达京都,错过少林。”宁九儿对此事耿耿于怀,错过一次灯会,她不想再错过少林。灵山尊主容颜武功与否,都不大重要。只是心中多有好奇而已,顺便想看看武林群雄的模样。
也可能只是不想太早的回京都。
简亦繁望着前方的看不到头的路,听着宁九儿的哈欠好笑道:“九儿要是困了就去睡会,还等两日才能到乐至。”
“恩。”宁九儿靠在马车闭着双眸,也不再多言。
摇摇晃晃的催人睡,再过片刻宁九儿就已进入梦想。在她闭眼的瞬间,马车驾驶的速度稍慢了些。简亦繁侧过头望着身侧的人听着浅薄的风,带着些许的韧力刮过他的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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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既是谜,又为何还要解。()
灵山派本就是谜一样的门派。既是谜,又为何还要解。保持它朦胧的美感,还能让人向往。若是司空见惯,不免有些乏味。像是玉面神教、天机阁、少林寺、暗香楼、执剑山庄,总是在耳畔绕啊绕,反而没有多少新意。
简亦繁想这大概是九儿执意要去少林的原因。
前方马车内的仲序握着送回的书信,方才赶得紧还未来的细看。灵山上的顾子婴终是回了他信了,也不知他的警告和嘱咐顾子婴记在心上了没?依照顾子婴的性子,怕是全扔了吧。
仲序提起的心,不免多了几分担忧。他低着头将信中的内容一睹而尽,竟全是些打趣之言。字字句句中都透着些许的疏离,怕是再多的担忧也及不上顾子婴那颗执着的心。
一侧的靠夏堇闭眸,轻笑道:“写信之人,可是仲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