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女当道-第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对张姨娘,如晴得出一个结论:超级彪焊小三,当之无愧,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要对付,有点儿麻烦,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的。这张姨娘在方府上不受老太太待见,下受家世一流、嫁妆超丰厚的正室夫人的厌恶。但她又太厉害了,如此恶劣的环镜下,倒还能在方府屹立不倒,不是她太有心机,太受宠爱,而是在方府这样的大环境下,崔生出一个得宠又会使些幺蛾子的张姨娘,对老太太来说,得不到任何实质性利益,但对于如真大姐,知礼大哥,知义二哥来说,却是大大的有益处。
方府目前各个主子呈三足鼎立姿态,老太太和如真、知礼、知义是头等势力,李氏和如美是第二大势力,张姨娘母子三人则是另一股势力,三方势力相互牵扯,老太太那方,一直保持中立,李氏与张姨娘两方争斗,各有胜负,为了保持经久不衰的战斗力,便只能拉拢讨好老太太那方势力。
瞧,李氏天天去老太太那儿请安,对如真知礼知义三个孩子虚寒问暖的,吃穿用度,全是顶顶尖的,甚至比如美还来得好,老太太看在眼里,自是会稍稍偏向李氏一丁点,所以,每当张姨娘又使些幺蛾子,而李氏却无法对付时,老太太便出面了,但也是点到为止。老太太平时话不多,也从不管闲事,并且语言极其简单,道理却明摆在那,一针见血的犀利,方敬澜一向敬重这个继母,见老太太反驳,便不再言语了。
比如,前阵子,张姨娘想替女儿如善聘请济南城有名的琴师进府授如善琴艺,理由也很充分:“如善天生就通音律,千万别因我这个没用的娘而拖累了。何况如善确实通晓音律,也别埋没了,若请名师稍作指导,相信如善的琴艺又会更上一层楼。”刚开始方敬澜还不大愿意,但经不过张姨娘的软声肯求,“如善那孩子琴棋书画皆通,知性雅洁,品味不俗,没道理把她埋没在针线之类的俗物上。老爷,虽使银子使得多,但若如善果真学得一二,对她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将来也可以挑上更好的婆家,对老爷也是有助益不是?”
方荀澜同意了,但李氏不同意,她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充分:“也不说银子的问题,单说,你一个小小的五品官儿,知交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难不成,老爷还想借着训练一个全能女儿,嫁入皇家做皇后不成?”
对于如晴来说,李氏说的话很有道理的,方敬澜一个五品官儿,来往的也都是些差不多大小的官儿,这些当官的,能有几个懂这些高雅玩意?就连京城那些王公贵族恐怕也没几个懂得,让如善学那么些高雅玩意,确实是不现实的。但李氏说话太生硬了,方敬澜哪听得进去,在李氏这儿碰了一鼻子的灰,索性自个儿作了主,自己掏了腰包聘请了琴师。
李氏得知后,又吵闹了一阵子,张姨娘一边抹泪一边跪倒在李氏脚下,哀哀肯求:“太太,求求您行行好,给善丫头一条生路吧。善丫头学琴断不会花用府里的,全由妹子一人承担,可好?求太太大发慈悲让善丫头学习一二,求太太了。”哭得好不可怜,字字泣血,低声下气,伏低做小,一些新进府的小丫环看在眼里,对张姨娘的糟遇给以怜悯的眼神。
李氏气得满面通红,看她哭得稀里糊涂的模样,真真是恨不得吃不她的肉,喝她的血,但,刘妈妈悄悄捏了李氏的腰侧,李氏忍下怒气来,她知道,比哭,她哭不过她,比歪理,她也说不过她,在口头上占不了上风,李氏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搬救兵了。
第12章()
李氏的救兵便是方老太太,经过这些年的较量,李氏也知道,老太太虽不喜自己,但却极厌恶张姨娘,相信只要她把道理一说,极力维护嫡系利益的老太太绝对不会手软的。
老太太果真没让李氏失望,当天晚上,便与方敬澜说了,“善丫头要请琴师教授琴艺?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老爷,放眼整个仕林中人,有哪些官家子弟懂得欣赏琴艺?”
一句话便把方敬澜给问住了,是呀,连他自认才高八斗之人都听不懂琴,何况别人?于是,方敬澜不大积极了,但张姨娘却不干了,依在哭天抹泪地哭诉自己命苦,如果如善生在太太肚里头又如何如何,她哭腔里并没有指责任何人,只是怨自己命苦,怨如善没有投好胎,跟着她受罪云云,方敬澜听在耳里,心里又愧疚起来,便又软了心肠,给如善请了琴师进府。张姨娘破涕为笑,一边感激一边担忧,“老爷处处为妾身着想,妾身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只是,老爷违背了老太太的意愿,妾身怕老太太心里不舒坦,给老爷脸色瞧……”
方敬澜说:“我会与老太太说的,老太太一向深明达义,相信会理解你一番苦心的。”
张姨娘又是一番细言温语的,直把方敬澜夸得飘浮起来,几乎找不着北了。
方敬澜从张姨娘屋里出来后,直奔老太太屋子,向老太太长长作揖到底,向老太太惮明了道理,如善精通音律,没道理白白埋没了,满足孩子的心愿,他也尽够父亲的职责了。以后有个是非好歹就看如善的照化了,望老太太看在张姨娘一片慈母的苦心上,宽容一二。
老太太什么话都没说,只是定定望了方敬澜好半晌,才道:“老爷真可谓是父爱如山呀!”
方敬澜深垂着头,一揖到地,语气诚肯,“凡是做父亲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儿女文武双全,才高八斗,请母亲就成全儿子这么可笑的虚荣心吧?”
老太太说:“罢了,老爷的慈父之心我老婆子还能阻挡不成?那我成了什么了?善丫头也是有福气了。”
方敬澜大喜,又待说什么,老太太打断他的话:“张姨娘也算是有福气了,自从跟了老爷之后,哪里还有当初身为奴才的谦卑和安份?穿金戴银不说,还与太太分庭抗礼,连带善丫头都活得比美丫头还来得体面。”
老太太这话隐射的含义方敬澜如何不知,心下惶恐,连忙跪了下来,“母亲恕罪,都是儿子的错。觉得张氏委身与我,孤苦无依的,想着她又替儿子生了一儿一女,为了两个孩子以后在岳家和婆家的体面,这才稍微抬了她的颜面。却不料惹得母亲生气,是儿子的错,请母亲恕罪。”
老太太使了眼色与旁边侍立的李清家的,李青家的赶紧上前扶起了方敬澜,口中笑道:“地上凉,老爷这是做什么呢?”方敬澜不肯起来,只是直直跪在地上,对老太太道:“都是儿子的错,为着一个妾室惹得母亲如此生气,儿子不孝。请母亲恕罪。”
老太太盯了他半晌,道:“老爷确实是个厚心的,怜惜她的命苦,为着儿女打算,倒也无可非厚。只不过,如今张姨娘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不顶尖的?老爷觉得她仍是命苦?”
方敬澜一时无话,老太太淡淡扫他一眼,悠悠道:“想当初,你父亲也和你这般宠幸周姨娘,理由倒和你一般无二。现在我倒能理解你了,不愧为父子,都是个厚心的,想法和做派都一个样……张姨娘和周姨娘都是有福气的。”
老太太平淡的语气听在方敬澜耳里,无异是晴天霹雳,直把他炸得几乎站不稳身子了。想当初,父亲宠幸周姨娘到什么程度,他是真真知晓的,连累他这个嫡三子也跟着受累,没少受周姨娘的挑唆与嫁祸,而母亲也是受足了委屈与怨恨,进而郁抑而终。老太太拿张姨娘与周姨娘作比较,是在提醒他不要重蹈父亲的覆辙呀。方敬澜虽心下冒着冷汗,但仍是有着佼幸心理,毋自强辩道:“那周氏当真可恨之极,挑拨离间,坏事做绝,但张氏温柔乖巧,善解人意,又从不生事,比起周姨娘来,又要好得多了。断不会如母亲所言,做出那居心叵测之事来。”
老太太慢悠悠地坐正了身子,理了直领小袖对襟素缎褙子,悠然道:“张姨娘是否居心叵测,老婆子暂不作评,但,老爷如此抬举她,几乎越过了正室奶奶去,是想着助其贪心?还是,老爷升了官,就不把岳家放眼里了?如此抬宠姨娘,想打你那岳家的脸面不成?”
方敬澜豁然一惊,忙垂首道:“母亲言重了,儿子能平步青云,扶摇直上,全是仰仗岳家相助,儿子一向铭记于心,断不可忘本。请母亲明鉴。”然后一揖到地,不再起来。
老太太道:“老爷口口声声说铭记于心,但做出的事,一件件,一桩桩,没一件不是令人诛心的。”
方敬澜呆了呆,忙拱手,“请母亲明示。”
第13章()
老太太拉长了声音,一字一句地道:“按理说,我又不是你亲生母亲,于你眼中,也不过是件可有可无的摆设,所幸老爷心灵厚道,这才抬了我的颜面,叫我一声母亲。我本不应该多嘴多舌讨你的嫌,但既然老爷尊称我一声母亲,这事儿,我便管定了。我且来问你,太太和张氏与你心目中,熟轻谁重?”
方敬澜怔了怔,半晌才堪酌了语言道:“太太操持家务,主持内宅,于儿子有着莫大的助益。张氏善解人意,温柔可巧,她孤苦伶仃委身于我,儿子却无法给予她想要的东西,所以不免多怜惜了些……在儿子心中,太太和张氏,都是缺一不可的……”在老太太越发讥诮的眸光下,声音渐渐低下去,直至无声。
老太太看了他半晌,蓦地喟然长叹:“按老爷的意思,这张氏原应是方府的当家主母了,却因为我……罢了,却是我老婆子的不是了。老爷想宠谁就宠谁去吧,想抬举张氏做正房太太也无可非厚。只是,太太怎么处置?休了她,还是与之和离?”
方敬澜怔住,猛然望着老太太,一时半刻还搞不清楚状况。倒是屋子里蓦地响来一阵奇怪的声音,于鸦雀无声的室内显得格外响亮。
方敬澜狐疑的目光望向老太太身后,一旁侍候的李青家的忙说:“该不会是昨晚闹老太太一夜不能安寝的不长眼的耗子又出来瞎混吧?我瞧瞧去。”
方敬澜道:“母亲房里居然还有老鼠出没?这可真了不得,儿子立刻派人去买了鼠药来拾掇它。”
老太太说:“这些小事,何需老爷过问?老爷身为朝庭命官,该关心的是国家大事,但这做官若连家宅都管不好,还做什么官?老爷,咱们咱府里头,有了早已怨气冲天的太太,及一个了不得的贵妾,天长日久的,迟早会生出事端,老爷打算如何处置?是宠妾灭妻,还是抚正抑妾?老爷给个说法吧。”
方敬澜额上冒着汗,稍稍动了下膝盖,夏季凉爽,只着了薄薄的细棉长裤,跪在生硬的地板上,只觉膝盖跪得生痛。但他又不敢起来,因为老太太是真的怒了。他一向对这个继母有着敬畏之心,再兼老太太对他恩重如山,他能从敬士一路顺风顺水地官至五品,也有老太太的一分功劳的。他一直把她当尊敬的长辈对待,是以不敢有丝毫忤逆之心。
如今老太太不满他如此宠幸姨娘张氏,心里也确实认为是有点过火了,但,那张氏却又是个柔弱可怜且楚楚动人的,每每去了她那,总会忍不住给予她最好的,他知道这是极不合理的,但就是管不住她那张哭得梨花带泪的脸儿,每每心软下来。
老太太仿佛知道他的心事般,唇角浮现讥诮,“老爷明知抬举姨娘与规矩不合,可偏又管不住自己,我猜得对吧?